第2章
醒來以為自己還在做夢,因為我確實在一個別墅裡,那床舒服得我恨不得再睡兩覺。
過來給我指引洗手間的阿姨說這是江先生的家。
我掐了自己一把,疼,特別疼。
所以昨晚不是夢?!
可江與劼溫柔得跟被什麼附身了似的,怎麼會不是夢?!
轉念一想,我管他是不是夢呢,現在我身在總裁的大別墅裡,可不得好好搜集一下素材。
我在別墅裡轉了一圈,靈感頓如泉湧,甚至連男女主在池塘邊接吻的機位都想好了。
就在我模擬女主站位時,江與劼那張帥臉突然湊了過來。
「童小姐,還想在我家賴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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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名其妙地,心髒好像漏跳了半拍。
我吞了口氣,慫中帶勇:「江總,你知不知道我們這個站位,很適合接吻?」
他微微一滯,整個人離我遠了半步:「童佳,你好好說話。」
還挺純情。
我不想走。
準確地說,我想離我的靈感源泉江與劼近一點。
所以我衝他諂媚地笑了笑。
「我剛剛吃了一點藥,你猜是什麼藥?」
「你感冒了?」
「是你很重要。」
他微擰的眉倏地散開,轉頭就走。
我追上去,伸手又踢腳:「這是我的手背,這是我的腳背,知道你是什麼嗎?」
「不想知道。」
「你是我的寶貝!」
他無奈地走了兩步又停下:「你想說什麼?」
我使出渾身的力氣夾起聲音:
「……我能不能在你家借住一段時間?我會付房租的!我還會表演後空翻!
「行不行?
「求你。
「江與劼?
「江與劼。
「江與劼……」
「童佳,」他不自在地離我遠了點兒:「住可以,但再強調一遍,你好好說話。」
好好好。
哈哈哈。
8
我不僅好好說話,我還立志每天早上起來給江與劼做早飯。
事實是我堅持了兩個早上就把鬧鍾關了。
早起傻一天,這早飯誰愛做誰做。
於是成了江與劼做早飯。
他似乎很愛做,每天的煎蛋都是熊貓輪廓的,可可愛愛。
但他毛病可多了,兩周下來,他整理了一頁紙的《童佳守約》:
1. 不能赤腳在客廳溜達;
2. 冰箱裡不能出現任何冰制飲品,包括但不限於冰棍、雪糕……
3. 不能通宵不回別墅;
4. 不可以剩飯;
……
嘶,我是房客!不是他的下屬!
可是,好霸道哦。
霸道總裁素材這不就有了。
後來我才發現,他不許我通宵不回,自己卻經常加班到清晨。
那天算是早的,應該是凌晨三點,我迷迷糊糊地起床上衛生間。
我這人,睡不醒的狀態通常以為是在做夢。
就和上次在柒點咖啡廳一樣。
所以當我看到江與劼光裸上身,下面隻圍著一條浴巾,在刮胡子時,我兩眼瞬間放光了。
嘶哈,這夢好啊。
看那緊致的八塊腹肌,胸肌看起來也硬邦邦的。
還有那刀刻般的下颌線,優越的五官……
再加上泛青的胡茬,更性感了。
怎麼會有那麼完美的人呢?
我忍不住翹了嘴。
他嚇得退了半步,又很快恢復冷酷的模樣:「看夠了嗎?」
我使勁搖頭:「沒有!」
想摸,在夢裡也不敢說……
他輕嘆了聲氣,繞過我想出去。
我一把抓住了他:「你去哪?」
「你不是上廁所嗎?還要繼續憋嗎?」
我點頭:「要,還要看你的腹……看你刮胡子。」
「看我刮胡子你往下面看什麼?」
「我……」
我腳下突然一滑,一個趔趄,江與劼伸手一扶我。
我們倆雙雙倒地。
最為視覺刺激的是,他的浴巾掉了……掉到了地上。
我反射性地去看他,他猛地捂住了我的眼。
幾秒鍾後,我重見光明,衛生間門緊閉,江與劼和浴巾都消失不見了。
饒是我再困,也該清醒了。
這不是夢,因為剛剛蹭在我的腰間的滾燙東西,存在感太強了。
9
我沒有再合上眼,天亮時我殷勤地去廚房準備早飯,等了半天江與劼都沒出來。
去他的房間一看才知道,他已經出門了。
工作這麼忙的嗎?
接下來的一連幾天,我都沒見他的人影。
他好像在故意躲著我。
我也確實不對。
住在人家家裡,還好色得那麼明顯。
他不告我騷擾就不錯了。
怎麼辦呢?
太久不見他,連小說都卡文了。
還是需要他提供靈感啊。
我有在真誠道歉。
我去他公司給他送咖啡,他隻道了聲謝,連頭也沒抬。
給他發小作文道歉,他隔了八個小時才回復:【嗯。】
嗯?
實在忍不住了,那天中午趁著給他送咖啡的功夫,我把南風瑾約了出去,請他吃牛排。
怎麼和江與劼友好相處,他應該有經驗吧?
南風瑾中途出去接了個電話,衝我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抱歉,是我媽,讓我去相親。」
我想起之前江與劼跟我說南風瑾去哄女朋友的事情,脫口問出:「女朋友沒哄好嗎?」
「女朋友?我母胎單身至今呢。」
「母胎單身?!你之前沒有女朋友?」
他搖搖頭:「沒有啊。」
……江與劼也太不了解自己的工作搭檔了吧?張口就來?
然後我和他進入了正題:【怎麼才能和江與劼友好相處。】
他擺擺手:「我跟著他一路走過來,說實話,他對你已經算是很友好了。」
這也算?
「那怎麼和他更近一步地友好相處呢?」
「上次你家著火,我看他都著急的去醫院找你了,要不你想辦法再著一次?」
……
我覺得這頓牛排我算是白請了。
但是他說江與劼著急得去醫院找我?
這怎麼聽都不像是他會做的事情。
那天他身上又確實有醫院藥水的味道。
將信將疑間,又一份牛排放到了桌子上。
是江與劼。
南風瑾囫囵喝了口水,驚訝:「你不是不喜歡吃牛排嗎?」
「現在喜歡吃了。」
他冷漠地將牛排細分為三等份。
那拿刀的架勢,就像是在分屍……
雖然沒有從南風瑾口中得到什麼有用信息,但看江與劼的行為舉止,好像沒那麼拒我於千裡之外了。
於是我屁顛屁顛地問他:「你不生氣了?」
「我有說過我生氣嗎?」
「你沒生氣?難不成很開心?」
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耳頸突然爬上一抹淡淡的粉:「我就不能既不生氣也不開心?」
「行行行,總裁大人說什麼就是什麼。」
10
我和江與劼開始了友好相處模式。
除了每天都會見面之外,他連回微信消息的速度都明顯快了不少。
還有一次秒回。
那天我去了隔壁的沂城,參加年度網文小說大會。
我的處女作《消失的火柴盒》經過時間洗禮,獲得了年度影響力小說獎項。
我激動地和獎杯合照,第一時間給江與劼發了過去。
他秒回了個「點贊」的表情包。
我很少見他用表情包,真是開眼了。
我回他:【是說我很棒的意思嗎?】
【是。】
【那你說出來,要語音的那種!】
……
隔了很久。
他竟然真的回了一條語音消息。
我調低音量,將手機貼在耳朵上。
是那道熟悉的,磁性滿滿的聲音,此刻卻帶著幾分寵溺。
他說:「你很棒。」
我微微一怔。
就是覺得,江與劼好像越來越不一樣了。
不知道是他變了,還是他在我心裡的位置變了。
大會結束,周圍並不好打車。
就在我準備先步行一段路時,肩膀突然被人拍了拍。
江與劼?
「你怎麼來沂城了?!」
他低了低頭:「有業務。」
是嗎?
我不太信。
因為剛剛大會之前,我看到了他今天早上的新聞。
他作為天才企業家,一直都是財經新聞的常客;
又因為長了一張帥得慘絕人寰的臉,常常登上娛樂新聞的熱搜。
我就是在娛樂新聞上看到他的。
新聞視頻裡,他被他的親生父親重重扇了一巴掌。
他嘴角滲血,卻還是笑了,笑著扇了回去。
網友們評價他笑得病嬌、瘋狂、帶感;
但我覺得,他笑得很悽涼。
江與劼的身世我曾經聽說過。
他是個豪門私生子,他和媽媽一度被豪門原配逼到在街上撿垃圾為生。
後來他媽媽為了撿路中央的一個塑料瓶子,遭遇車禍當場去世。
他自己跑到了福利院,一路被欺凌著長大。
直到他的投資天賦被發掘,無數的橄欖枝朝他拋過來。
他從一名顫顫巍巍的少年到如今的國內頂尖集團的總裁,僅用了六年。
而他的親生父親之所以扇他這一巴掌,是因為江與劼不計得失地搶了他的項目。
而這個項目,足以摧毀他父親的幾代產業。
是報復嗎?
或許是吧。
我更覺得是江與劼對自己的補償。
那是他應得的。
11
正值深秋,有些涼,他將我的獎杯接過去,看了很久。
他今天好像格外溫柔。
但我感覺的出來,他不開心,甚至有些……痛苦。
不開心是要哄的。
我往前快走了兩步,然後轉過身來看他。
他虛扶了我一把:「童佳,看路。」
「不,我想看你。」
「你……」
「你又要我好好說話是不是?!」
他目光閃躲,嘟囔了句:「不好好說話也行。」
我從兜裡掏出了《消失的火柴盒》的周邊——一盒精致的火柴。
我將火柴都倒出來,握了整整一把,問他:「你看我像什麼?」
他仔細看了看我:「賣火柴的小女孩兒?」
我點頭:「一千塊一根,買不買?」
他終於笑了笑:「你看我長得像冤種嗎?」
我繼續點頭:「像。」
然後我劃了一根火柴,舉在兩個人中間。
「這根呢,叫江與劼的不開心。」
他頓了頓,饒有興趣地看著,提醒:「你別燒到手。」
我又劃了幾根。
「這根呢,叫江與劼受的委屈。
「這根,叫江與劼流過的汗與淚……」
……
一直燒了十幾根。
他像是在觀摩一場精彩的表演,好奇地問我:「然後呢?」
「然後他們都燒成灰燼了!江與劼以後就隻剩開心幸福了!」
話音落下,遠處的大廈開始了燈光秀。
有光打到了我們的方向,我追著光看去,看向了江與劼的臉。
四目相對。
他一直在看我。
目光繾綣細膩,像是有蠱。
心跳突然加了速。
手裡的那根火柴還在燒,江與劼握住我的手指,將它甩到了地上。
他聲音漸低,有些沙啞:「這是你發明的遊戲嗎?」
「……怎麼樣?我的即興創作!」
他將剩下的火柴都拿過去,放回盒子裡。
嘴角卻沁著笑意:「挺抽象。」
下一秒,我的賬戶到賬「十萬元」。
「我全要了。」他又道。
……
切,抽象還陪我玩。
12
凌晨三點半,我在酒店被楚洛強行叫醒,要我陪他去看海上日出。
楚洛是我媽閨蜜的兒子,我倆從小一起長大,去年他參演了一部偶像劇爆火,一躍成了新晉流量演員,從此我們見面的時間地點都像是特務接頭。
凌晨五點,我躺在帳篷裡,吊著一口氣威脅他:「今天要是看不到日出,我就把你摁海裡!」
他又賤兮兮地扯了扯我的頭發:「童佳,我看你狀態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