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呆呆看著謝槐:「你不是馬夫嗎?」
謝槐面色坦然,目視前方:「我什麼時候說我是馬夫,是你自己傻,你能怪誰。」
我覺得他說得有理,點點頭:「你怎麼這樣就來了?看這架勢像是要抄家一般,瞧把我爹嚇的。」
謝槐一愣,「不是你說讓我提親不用帶聘禮,我想著,來都來了,帶著禁衛軍替你家漲漲氣勢,以後也無人敢欺負你。」
哦,他想得真是周到,怪我爹不識好歹了。
謝槐等得有點急,戳戳我肩膀:「別傻愣著了,勸勸你爹,提完親你還得回國子監上課呢。」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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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子裡,我爹貼著柱子坐在上座,肉眼可見,坐得很不舒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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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槐很自覺地坐到客座,剛落座,我爹就站起身子,諂媚道:「要不丞相上座?」
「不必,這裡沒什麼丞相,我是來提親的,理應坐在下首。」
我爹哦一聲,剛坐下,又猛地站起身子:「你來提親?提誰的親?公主早S了。」
我和謝槐齊齊翻了個白眼。
「爹,他就不能想娶我?」
我爹不信:「不可能,你要啥沒啥,除了四肢發達,我想不到他能看上你什麼。」
我剛想反駁,謝槐卻笑了笑:「不錯,正是看中她四肢發達。」
我爹沒話說了,難為了好一會,強撐著拍了桌子:
「我不同意,這門親事,絕對不行,丞相大人還是抄家吧。」
謝槐愣住了,他大概也沒想到,方才還哭哭啼啼的我爹,這會這麼硬氣。
他再次戳戳我的肩膀:「你勸勸他,讓他同意。」
我聽話地站起身子:「爹,你同意吧。」
我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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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為什麼不同意啊?」
謝槐被我爹趕走了,無論我怎麼說,他都梗著頭S活不願意。
「秦豌豌,你知道不知道那是誰,那是謝槐!」
「是當朝大奸臣謝槐!你知道多少人S在他手下?」
「你知不知道他與當今太子是S對頭,他眼下是得聖寵,可誰知道聖上還能活多久?」
「你若是嫁旁人,頂多就是受點欺負,可至少還能活著,可你若是嫁給他。」
「將來太子若是誅他九族,你第一個跟著他奔赴刑場,太子本就對咱們有意見,這回連S你的理由都不必找了。」
我爹甩了袖子坐到凳子上,趴在桌子上就開始嚎:
「長公主啊,您快瞧一瞧啊,草民真的管不了豌豌啊,她什麼好人不能嫁,非得要去嫁奸臣……您還是帶草民走吧……」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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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我爹溝通無果,我回了書院。
謝槐仍舊坐在石桌前看冊子,走近我才發現。
這是哪門子冊子,這是奏折,我果然很蠢。
「你爹同意了嗎?」
我搖頭,託著腮看他:「你真的是丞相?看著不像啊,他們都說你S人如麻,嗜血如命,可我瞧著,你不像這種人啊。」
謝槐點點頭,嘴角掛笑:「你爹為何不願意,我聽說他為了給你找個夫婿,這些日子四處上門求親,受了不少冷眼,怎麼到我了,他反倒不樂意了。」
「他上門的大多都是太子一派的人,我爹性子軟,知道太子討厭我,便想找戶與他親近的人家,這樣以後看在夫家的面上,至少能留我一活路。」
「你就不一樣了,太子討厭你遠甚於我,我爹說了,太子登基你就會S,到時候我就得跟著你一起奔赴刑場,他舍不得我S,覺得我不如活著受點欺負好。」
謝槐笑得很開心,溫潤如玉,一點不像S人如麻的奸臣。
「你爹的思路……真是清奇。」
說完還不忘勸我兩句:「不過,你也別怪他,我聽說你爹不識字,打小在村子裡長大,便是嫁給你娘後,也是安穩待在內宅,也是這些年才慢慢Ŧűₕ外出,見點世面,不懂朝中之事,也不是他的錯。」
我覺得謝槐說得有理,我娘活著的時候就總是告訴我:
「豌豌,你爹是個沒見識的,遇到欺負不會反抗,隻一味順從,妄圖以此能讓對方滿意,渴望人家良心發現能放過他,這想法蠢得不行,日後,你別聽他的。」
我用力拍了桌子:「此事不聽他的,我就要嫁給你,他不同意也不行,你有法子嗎?」
謝槐放下筆,抬眸:「倒也有,你確定嫁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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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槐一走,我便被書院的一群紈绔攔住了。
這些傻缺像街頭混混一般將我堵了個嚴實,不知道發了哪門子瘋。
「秦豌豌,你怎麼還來上學,不是說丞相去你家抄家了嗎?」
「是啊,聽說你爹跪地求饒,哭喊著讓你娘帶他走,哈哈哈,真是個廢物。」
「你們家本來也不富裕,這一被抄,你怕是買褲衩的銀子都沒了,不如這樣吧,看在咱們都是同窗的份上,你日後夜夜輪著陪我們,每晚五兩銀子,不比你爹出去哭賺得多,哈哈哈哈哈……」
這些混蛋越說越離譜,我本想等到謝槐回來再收拾他們。
可這些人SS攔住我,非得要我說出今晚先陪誰。
我拳頭握得咔咔響,下手那叫一個毫不留情。
半個時辰後,紈绔們躺了一地,鼻青臉腫。
謝槐踏進院子時看到的就是這樣的場景,紈绔們一看到謝槐,像是看到了救星,哭天喊地地求他做主:
「丞相大人,秦豌豌無故打人,大人一定要為我們做主啊。」
「是啊,丞相大人,秦豌豌不隻打我們,還對丞相出言不遜,罵您是大奸臣,無故抄了公主府,說早晚要S了您。」
「是啊是啊,我等實在聽不下去,才訓斥了她幾句,哪承想,秦豌豌二話不說就動手,您瞧瞧她將我們打的……您可一定要好生管教她。」
謝槐點點頭,安撫道:「諸位公子放心,今日本官一定給諸位一個公道。」
說完邁著步子就朝牆角走,抓起那根小紅的疏通棍便走到我面前。
紈绔們一臉看戲,還有人小聲助威:「打S她打S她,讓她猖狂!」
謝槐回眸看了一眼助威的人,摸摸我的頭道:「夫人,去吧,就從他開始打,打S了,為夫給你兜著。」
一眾紈绔臉色大變。
我也不客氣,抄著棍子又是一頓猛打。
打了半個時辰後,眾人奄奄一息,一動不動了。
謝槐掏出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我額頭的汗:「夫人真棒,看得為夫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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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下旨為我倆賜婚的消息很快傳遍京中。
接到聖旨的時候,我爹當場暈倒在地,還是謝槐讀完聖旨彎腰將他扶起,架進府中。
進府之後,謝槐和我爹在房中單獨說了許久的話,直到午膳才出。
我原以為我爹又會哭哭啼啼鬧一陣,卻不想,再出門時,他一掃之前的陰霾,拉著謝槐的袖子,歡天喜地地要帶著謝槐逛逛我娘從前住的屋子。
我:……
「爹,為什麼逛我娘的屋子,不該逛我的屋子嗎?」
我爹一把將我推開,拉著謝槐的手往我娘屋子走。
「你屋子有什麼好看的,咱們家也就你娘的屋子能看,賢婿第一次來府上,理應盡地主之誼讓賢婿盡興。」
這什麼歪理,逛逛我娘的屋子就能盡興而歸?
我拉住謝槐的手:「你真的要逛我娘的屋子,而不是逛我的屋子?」
謝槐突然靠近我在我耳邊低聲道:「等我逛完你娘的屋子,再去好好逛逛你的屋子。」
我:……他低聲在我耳邊說話的聲音,真的好撩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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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屋子裡等了兩個時辰,謝槐才跟我爹意猶未盡地出了我娘的屋子。
兩個人逛得果然十分盡興,興之所至,兩個人又到前廳喝了兩個時辰。
一直喝到夜色將近,我爹才醉醺醺扶著謝槐送到我屋門前。
「豌豌啊,快,出來扶著賢婿,賢婿喝多了,今個兒就別走了。」
「讓他住你屋子,你去睡客房,聽見沒有。」
「怎麼不搭話呢,這丫頭,我鋤頭呢,我一鋤頭錘S她……」
謝槐一聽有些不樂意:「嶽父說什麼呢,那可是我媳婦……你錘S了,我娶誰去。」
我爹拉著謝槐的手嘿嘿傻樂:ṱũ₀「賢婿別急,我逗你玩呢,那是我閨女,我能砸S她。」
「要真想砸S她,早就砸S了,你是不知道,你嶽母剛走那兩年,我過得多苦……嗚嗚嗚嗚……」
「豌豌不是個省心的,整日不是遛貓逗狗,就是打架鬥毆,我既當爹又當娘,去街頭給她拉架,回來還得給她補撕破的衣裳,我容易嗎……」
謝槐拍拍我爹的肩膀,紅Ṫû₁著臉寬慰他:「我沒想到,府上竟然過得這麼窮苦。」
「改明兒,我送些銀子給嶽父,以後嶽父不必再低三下四求旁人了。」
我爹越聽越激動,自覺自己沒啥特殊才藝,抱著謝槐又哭了一通。
等謝槐進屋的時候,又過了近一個時辰。
他跌跌撞撞地走進屋,還不忘關了門,整個人一點不客氣地壓到我身上。
「豌豌啊,我沒想到……你居然過得這麼苦,怪不得你在屋子裡藏了那麼多蛇,我原以為你當寵物養著,原來是防備餓時烤著吃。」
我將謝槐扶到床上,將他鞋子脫了讓他躺下。
又去打了水擰了帕子為他擦臉,「別動,我給你擦擦再睡。」
謝槐嗯一聲,卻猛地拽了我的手腕,我支撐不住,跌在他身上。
謝槐猛地一個翻身便跟我對調了個。
ŧū³「豌豌,你嘴唇瞧著好紅啊,我嘗嘗好不好吃。」
……
24
我又過上了混吃等S的日子。
因著和謝槐婚期就在下個月,陛下認為我沒必要再留在國子監,還是回家安心待嫁吧。
我不去國子監,謝槐也不必待在那裡,日日去公署辦公。
隻不過隔三差五地,會來我家跑一趟,先是跟我爹往我娘屋子裡鑽一會,再跑來我屋子裡跟我在床上鑽一會。
日子倒是過得十分愜意。
月末的時候,昌平府突然被抄了家,謝槐帶的人。
聽說昌平府的小世子嚇得當場就尿了,跪在地上一個勁說他錯了,以後再也不敢了。
謝槐自然不是個好說話的人,他擺擺手,從昌平府抄出幾百箱金子,將小世子發賣去了小倌坊,唯一發的善心便是將他搶回家中的幾個民女送歸原處。
自從昌平府被抄後,京中開始人人自危,謝槐不負眾望地繼續興風作浪。
接下來的半個月,抄了不下五六戶世家,就連太子未來嶽丈家都一並下了大獄。
在這波操作之下,街頭小販都少了不少,大戶人家幾乎閉門不出,生怕露出把柄,稍有不慎就連累了自家。
唯有我,像個沒事人一樣東市逛逛,西市跑跑。
25
婚期當月,我爹連著進了幾次宮。
每次都待一兩個時辰,才抹著眼淚回府。
我問他去做了什麼,他也不說,哭著往我娘牌位前跑,一哭又是一兩個時辰。
大婚前的十日,謝槐開始安分下來。
他請了婚假安心待在府中布置婚房,每日都會差人請我去瞧一趟。
「這屋子你喜歡嗎?床換成拔步床成麼?棗紅色還是原木色?妝奁給你打個什麼樣子的?」
「秀娘正好今日來府上,你讓她量一量,給你做些新衣裳……」
我按著他的要求看完屋子,量完衣裳,才拉著他的手問他:
「我爹近來情緒很是不對,莫不是還是擔心我嫁給你,所以悶悶不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