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這鬼地方我真是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我不敢輕易許諾，隻能勸她低調。
畢竟，我孤身一人，有房有存款，突然離職不愁吃喝。
但林娜還要還房貸。
我不能以我的任性，輕易的讓他人陪我買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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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後，我百無聊賴地刷朋友圈。
突然從緊湊的工作中脫身，一時半會兒我還沒辦法適應。
直到刷到羅強的朋友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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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貨昨天挨了我一個大逼兜，今天還能談笑風生地陪著總部老總去吃飯。
文案寫著：【送走陰霾的過去，迎接光明的未來。】
什麼意思，懂的都懂。
我直接把工作交接的聊天記錄截圖保存，再送他一個拉黑刪除大禮包。
心情瞬間清靜！
我開始算自己的銀行卡餘額還剩多少，夠自己浪多久，很快便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我被電話轟炸醒！
接起來一聽，居然是對家華豐集團的銷售部老大——紅姐。
「不是，姐，現在才早上七點，而且我已經從永勝離職了。」
對方立刻欣喜地開口。
「太好了！」
我腦門一瞬間冒出無數個問號，夾雜著起床氣即將噴湧而出。
紅姐下一句話將我所有情緒全部安撫。
「你能來我們公司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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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就是這麼峰回路轉，讓人始料不及。
昨天，我還坐在永勝的工位上。
今天，我就已經投奔對家華豐集團，和對面的銷售部老大談笑風生了。
「你不知道，當我聽說你從永勝集團辭職，我有多高興！」
「一年前，我就想把你挖過來。」
「可惜那個時候你對永勝忠心耿耿，我不好強人所難。」
「現在，我以你原公司兩倍的薪資和現任銷售經理的位置聘請你，你願意跟著我幹嗎？」
我環顧四周，用手不確定地指了指自己。
「我嗎？」
紅姐笑著說。
「對，就是你！」
我問出了從我邁進這家公司開始，就一直想問的疑惑。
「為什麼？」
紅姐一笑：
「因為你值得。」
「從很早之前，我就開始關注你，永勝和華豐的子公司同樣做的是女性品牌，然而華豐的銷售遠遠不如永勝。」
「我仔細分析過，你和你的團隊對女性有著極強的共情和包容心，無論是設計產品，還是廣告宣發，都有著對女性的人文關懷。」
「這些不是永勝那幾個老古董能做到的。țű̂ₐ」
「可以說，永盛在女性品牌領域能有今天的發展，最大的功臣非你莫屬，他們卻處處欺負你。」
我被紅姐誇得飄飄然。
而且，她真正說到了我的心坎裡。
當初老陳告訴我，銷售的水太深，應該由男性作為領導。
我不理解。
我們做的是女性品牌，國內和出口貿易的面向群體都是女性。
在這種情況下，他卻還能大言不慚地聲稱男性才是主導。
本質上，他其實是直接忽略了客戶群體的需求和定位，轉而將產品面向人群，改為了利益相互交易。
在這種前提下，他認為女性陪聊陪酒陪睡是無所謂的，又怎麼可能做得好一個女性品牌？
但紅姐不一樣。
紅姐和我同為女性，同樣做女性品牌。
我們理念相同，紅姐又對我足夠尊重。
這種情形下，我不會拒絕邀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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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快，我成為了華豐集團的銷售經理。
上班工作第一天，體驗之後，我隻有一個感想。
靠，跑路晚了！
我應該早點離開那個爹味文化聚集地。
華豐集團子公司女性品牌銷售部，沒有空降的關系戶，沒有動不動就指點江山的爹味領導。
無論是男性或者女性，都做到了踏踏實實從女性客戶角度考慮設計，滿足女性消費需求。
總而言之，一個字。
爽！
在這種情形下，我的工作效率大大提升，工作狂本性暴露無遺。
帶著團隊連續趕了三版方案，又親自赴國外洽談，成功拿下了面向某歐洲大型零售品牌的貿易資格。
籤下合同當天，紅姐包場米其林餐廳，請我們大吃一頓。
又掏出項目的百分之十五作為獎金，由我發給團隊成員。
「劉萌萌，我很看好你！」
「希望接下來，你能帶領團隊不斷進取，再接再厲！」
紅姐掏出一堆紅鈔，往我面前一推。
看在錢……哦不，看在紅姐知人善用的份上，我必然努力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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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辭職過了一個月。
我在華豐集團的銷售部混的風生水起。
這時，原公司，也就是永勝，突然開始對我進行電話轟炸。
第一個打過來的是老陳。
他說話的口吻依然是那副不緊不慢，高高在上的姿態，言語間帶著教訓和不滿。
「劉萌萌，辭職是你自己主動提的，公司這些年待你不薄，你憑什麼落井下石？」
這一句話給我問懵了！
落井下石？
我一沒籤競業限制協議拿補償金，甚至因為是主動辭職，分幣沒拿。
二不涉及同項目保密領域。
僅僅被對家工資以豐厚的薪資挖走，去開拓新的項目，就叫落井下石？
老陳卻仍發泄著不滿。
「伊蘭集團的項目什麼根基都沒有，就被你丟給羅強，是不是想看分公司出事？」
我察覺到不對，給林娜發了消息。
很快，我知道了事情的原委。
在我離職之後，銷售部徹底變成老陳和羅強的一言堂。
羅強狗屁不懂，當時為了架空我手中的權，非要拿走伊蘭集團的項目。
結果，出了岔子。
伊蘭集團總項目負責人到公司考察時，詢問產品設計理念和標準。
羅強支支吾吾。
負責人察覺出不對，直接開口：「這個項目從頭到尾是劉萌萌負責的，怎麼換成了你這個什麼都不懂的新人？」
這無疑挑戰了羅強的權威。
羅強讓總部羅總施壓，對方總算不再提換人一事，但他依然完成不了對方的要求。
首先是標準。
羅強大學學的是園林設計，出國鍍金學了經濟水碩，對質量標準一竅不通。
他天真地以為，國內的產品之所以能對標出口到國外，審核標準至少是一致的。
這直接導致樣品在送檢後被打回。
項目進程全面延誤。
其次是人脈。
永勝子公司做的是女性品牌，在供應鏈分支領域中，接觸的大部分也都是女性。
羅強對自己本就自信。
和這些女同事接觸的過程中，他不顧對方意願，瘋狂的展示自己的人格魅力。
一次兩次還行。
次數久了，人家把他當笑話看，也對永勝的能力產生懷疑。
合作起來，自然困難重重。
林娜在和我描述，言語中透露出幸災樂禍。
「劉姐，你是不知道，羅強最近被總公司的領導罵的跟孫子一樣，哪怕他是羅總的侄子也不好使。」
而這邊，老陳還在施壓。
「劉萌萌，限你今天之內來公司，把這個項目處理好！」
「領導滿意，說不定你還能回到原崗位。」
往日的我，聽到現在可能要破口大罵。
但現在的我，是鈕枯祿·萌，聽到老陳的話，不緊不慢地開口。
「不好意思啊，陳廣順，我現在是華豐集團子公司的銷售部經理。」
「我沒有義務幫你解決任何問題，如果不是看在情分上，說不好聽點，我可以不用搭理你。」
說完，我直接把電話掐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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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理說，話說到這個份上。
但凡是個正常人，都不會有臉皮再來找我。
老陳是不再打電話。
但羅強卻跟瘋了一樣，發現微信被我拉黑之後，就開始瘋狂地發短信。
「劉萌萌，你把老子拉黑算幾個意思？」
「怪不得你當初這麼爽快的把伊蘭集團的項目讓給我，原來是挖著坑在這等著我呢？」
「一離職就跳槽去對家當銷售部經理，恐怕你早就算計好了吧？」
「我警告你，今天之內不回來把公司的事情處理好，我有能力讓你在業內再也混不下去！」
「還有，你也不想你之前的組員在公司混不好吧？」
說實話，我根本不怕。
甚至隱約覺得好笑。
羅強要是有能力讓我在業內混不下去，就不至於連區區一個項目都搞不定。
不過他倒是提醒了我。
林娜等一眾昔日的手下還在永勝吃苦，不能再繼續委屈她們。
我向紅姐申請，把人挖了過來，薪資比原來高了一半。
羅強越發氣急敗壞，連發好幾條短信罵我。
老陳更是數次打電話來苦苦哀求。
我隻回了一句話。
「老陳，我是女人，您當初不是說過，銷售行業有男的領導就夠了嗎？」
一句爆S！
老陳在電話那頭噎了半天，最後灰溜溜地掛斷。
我轉頭看向華豐集團內部。
熟悉伊蘭集團項目的人，幾乎都在華豐了。
這回，永勝徹底孤立無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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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個月後，我帶著原來的手下在華豐集團成立了新團隊，主要負責出口貿易。
此時，伊蘭集團的負責人卻主動找上門。
依然是之前的那位，見到我之後，滿臉驚喜。
我不便多問，便請負責人到一家私密性良好的餐廳吃飯。
菜過三巡，對方主動打開話匣子。
「萌萌，我之前還埋怨你接手了項目卻中途離職，後來接觸羅強之後，才發現你跑的還是慢了！」
「坐在銷售經理的位置上，標準不懂，質量不懂，出口貿易不懂，甚至連最基本的人情往來都不懂。」
「我們團隊有一位女同事叫周傑，當時安排了和羅強對接，你猜怎麼著？羅強直接安排周傑在不正經的會所見面。」
「領導一事無成，公司內部烏煙瘴氣。」
「不知道永勝是怎麼做到現在的！」
我聽著她的抱怨，並沒有順著一起埋怨老東家。
隻是笑一笑。
過去了！
如果不是羅強和老陳暴露了真面目，說不定此刻我還在永勝瘋狂內耗。
事業嘛，有失有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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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蘭集團的項目最終交給了華豐。
此時距離我辭職，已經過去快三個月。
三個月，羅強犯了無數差錯。
在他又弄錯產品標準之後，伊蘭集團直接以實際產品和合同產品不符為由，解除了合約。
這對分公司而言是重創。
更別提羅強在洽談供應商的過程中得罪了多少人，直接導致分公司業務開展的舉步維艱。
人才能跑的跑。
剩下的，不是和羅強一樣的溜須拍馬之輩，就是暫時沒找好下家，實則也已經準備跑的人。
兜兜轉轉，老陳又找到我頭上。
而這一次和他一起前來的，還有羅強和總部的老羅總。
大家約在咖啡館會談。
剛一碰面，老羅總就當著我的面，甩了羅強一巴掌。
【啪】的一聲。
把我嚇一跳，也吸引了咖啡館裡不少路人的注意。
老羅總依然面帶微笑地開口。
「萌萌，千錯萬錯都是這小子的錯，他搶了你銷售經理的位置，讓你受盡了委屈。」
「我讓他給你道個歉。」
老羅總說著，踹了羅強一眼。
羅強眼中滿是怨恨，畏畏縮縮地朝我低下頭，不情不願地開口。
「對不起。」
老羅總沒等我說話，又繼續開條件。
「隻要你願意回來分公司，銷售經理的位置就是你的，同時你的原薪資上調至原來的一點五倍。」
我笑著笑著，內心突然苦澀。
看，其實公司上級領導什麼都懂，他明白我需要管理層崗位和薪資上調，也知道羅強是個草包，如果不是關系戶屁都不是。
但他還是那麼幹。
無非就是發自內心的傲慢，覺得自己作為領導的權威不允許被冒犯，管理層的崗位也不應該由一個女人去擔任。
現在低頭，不過是為了利益而已。
我猜等這個項目快完工時，他們又會重新惦記著把我一腳踢開。
這樣的公司，我不會再待。
「不好意思，羅總，我和貴公司的理念不相符，而且現在我是華豐集團的銷售經理。」
「今天無非是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我才願意聽你說一說，往後就沒有必要再見面了。」
羅強立刻捂著臉站起來。
「劉萌萌，你耍老子？」
我冷冷地看向他。
「犯錯的是你自己，扇你巴掌的是老羅總，最後卻要怪罪在我頭上？」
「羅強，你多大臉呀？」
沒想到我軟硬不吃，老羅總的臉色也沉了下來。
他語氣中夾雜著威脅開口。
「劉萌萌，你還年輕，應該不太知道銷售行業這一塊，消息都是流通的。」
「我們向來秉持著做人留一線，日後好相見, 你現在把事做絕, 不怕將來在行業裡混不下去, 仍然有回來求我的一天嗎？」
這個說法, 就和老陳當時告訴我【銷售行業應該由男人來領導】一樣的可笑。
偏偏他們都覺得，這就是真理。
我攤攤手, 表情無所謂。
「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現在來看, 你們連眼前這一關都很難跨過。」
「誰求誰, 還不一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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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語成谶。
半年後, 永勝集團的負面新聞不斷曝光, 股票下跌，便了取消在女性品牌領域發展的子公司。
老陳被明升暗調，安排去了三線城市當小領導。
羅強直接查無此人。
至於他的好伯伯老羅總，聽說被曝出了貪汙行賄，現在應該已經進去踩縫纫機了。
而我, 帶著團隊在華豐幹得越來越好，今年的財務報表變得非常好看。
同時，我聯系上了回到貴州幹自媒體的金敏敏。
這丫頭真爭氣！
拍攝的腳本在多個短視頻平臺爆火，很快成為了流量主播。
我給出了一個她無法拒絕的價格。
雙方友好合作，通過自媒體迅速向外打出知名度, 實現共贏。
紅姐激動地抱著我連親兩口。
她由此受到嘉獎，向上升了一個層級。
我也順理成章地坐上她的位置。
再次見到永勝集團的人，是在年前。
它已經沒有資格再成為華峰集團的對手, 轉而變成求合作的乙方。
和我見面的是總部老李。
肥胖的老頭瘦了一圈, 臉上的褶子一層又一層, 像極了癩皮狗, 老態龍鍾地坐在包廂裡。
看見我出現, 他的眼神先是一驚。
隨後, 頭慢慢耷拉下來。
「劉萌萌……不, 劉總, 沒想到華豐集團的銷售部老大居然是您。」
我笑眯眯對開口。
「是不是很意外？」
「被你Ṱű⁽性騷擾過的我，如今成為了你的甲方。」
「看在今天心情好的份上，我再說個消息，你現在正在接觸的宣傳資源的負責人，是被你欺負過的敏敏。」
老李的頭耷拉的更低。
我毫不留情地嘲諷：
「當初你告訴我, 女性想要在銷售行業幹得風生水起，隻有陪聊陪酒陪睡這三條路可以走。」
「但我和敏敏, 甚至無數的女性, 憑借自己的本事堂堂正正地走到現在, 走到你的上面。」
「你還覺得, 你的想法是對的嗎？」
老李沒辦法回答這個問題。
他的臉上浮現出一層奇異的青灰色, 滿是懊悔。
像是終於意識到，自己當年種下的惡因，終究報復在如今的自己身上。
我帶著手下走出包廂。
如今跟在我身邊的，依然是當年的林娜。
她心性逐漸變得成熟。
轉頭看了一眼包廂裡呆坐的老李，又抬頭看我。
「劉姐, 咱們接下來幹什麼？」
「歐洲那邊興起了一個新的零售品牌，訂張機票，咱們明天赴歐！」
「好嘞！」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