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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相思重上小紅樓 4123 2025-05-06 14:28: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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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年少時,我逼著新科狀元做了我的男寵。


     


    我是容王唯一的嫡女,一句話就能讓他仕途亨通,也能讓他人頭落地。


     


    所以他低聲下氣地伺候了我三年。


     


    後來,我父王輸了政鬥,我被沒為官奴。


     


    再見時,已貴為首輔的狀元郎抱著美人,冷眼看我幹粗活。


     


    可就在美人要推我入鬼門關時,他卻說:


     


    「姜卿雲,你還欠我一顆真心,你不準S。」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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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父王獲罪之後,我以為這輩子都不可能再見到莊一白了。


     


    可京城這麼多府第,我卻偏偏被分到了他府中。


     


    入府那日,我站在官奴隊伍的末尾,恨不得把頭埋進地裡。


     


    卻不想,莊一白特意抱著美人來選婢女。


     


    美人喚作樂娘,倚在他的懷中,容色出塵。而我穿著粗布衣服,灰頭土臉。


     


    「站在最後面那個奴婢,會泡茶嗎?」


     


    管家踢了發愣的我一腳:「首輔大人在問話,你啞了?」


     


    我趕忙應下:「回大人,奴婢會。」然後躬身上前去泡茶。


     


    我垂著頭,往茶壺裡添上松針和梅花。


     


    從前,在容王府中,他也喜歡往我的茶裡添松針和梅花。


     


    他端給我的茶總是溫度適宜,帶著冷冽清透的沁人香氣。


     


    我以為這是他真心待我的表現。


     


    可後來我才知道,莊一白隻是喜愛松樹的堅毅,梅花的孤傲。


     


    而我,既嬌氣又俗氣,和他所愛之物正好相反。


     


    那時候他對我有求必應,親手在我眉間描花,喚我阿卿。


     


    如今再見,他在雲端我在泥潭。


     


    我連嬌氣都夠不上了,隻餘臭氣。


     


    「大人。」樂娘軟著聲音開口,「聽說大人從前傾慕一位小姐,求娶了整整三年。」


     


    我抖了手,滾燙的茶水濺出,燙紅了肌膚。


     


    「你從何處聽來的?」莊一白親昵地捏了樂娘的鼻子。


     


    「妾身隻是聽說,大人如此深情,讓妾身好生羨慕。」


     


    他繼續逗著樂娘笑,卻不接話。


     


    樂娘得了趣味,接著撒嬌:「若是大人也這樣對妾身就好了。


     


    「能得大人三年真心相待,妾身S而無憾。」


     


    院中隻剩下茶水沸騰的聲音,良久,莊一白總算開口:


     


    「往後不要聽別人嚼舌根,我從未對任何人動過真心。


     


    「我的真心都給樂娘,不止三年。」


     


    2


     


    伴著樂娘嬌俏的笑聲,管家搭了句腔:


     


    「那都是外頭謠傳的,我們大人為了功名夙夜辛苦,從前卻受了許多磋磨。


     


    「如今夫人在此,老奴才第一次見大人松泛了下來,重綻笑顏。」


     


    樂娘聽了笑意更濃,施施然起身走到我面前來。


     


    我將茶奉上,她卻有意沒接穩,杯子砸在桌上,茶水濺了我一身。


     


    我被燙得倒吸一口氣,樂娘不滿地抱怨:


     


    「連茶都端不穩嗎?」


     


    「奴婢有罪,請夫人息怒。」我手忙腳亂地擦著桌子和地板。


     


    「笨手笨腳,下去吧。」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趕緊起身退下。


     


    「站住。」莊一白突然叫我。


     


    「你叫什麼名字?」


     


    蒼白的嘴唇抖了抖,我緩緩開口:「奴婢……阿卿。」


     


    「阿卿?」莊一白用戲謔的口吻咬著這兩個字。


     


    「這名字不好,往後就叫……阿雲吧。」


     


    「是,謝大人賜名。」


     


    嘴唇被咬破,血腥氣順著喉嚨鑽進我的心裡,有些疼。


     


    「大人。」內院的劉嬤嬤上前,「今日還要登記造冊,不如我先帶她們下去吧。


     


    「等調教好了,大人和夫人再挑也不遲,免得她們不懂規矩。」


     


    莊一白點點頭,我感激地看了一眼劉嬤嬤,懸著的心終於回落。


     


    可就在我松了一口氣時,莊一白卻笑了兩聲:「那個叫阿雲的給我好好調教。


     


    「我要她做我和夫人的近身侍婢。」


     


    心再次堵住嗓子眼,終究還是難以逃脫。


     


    去廂房的路上,劉嬤嬤見縫插針地提醒我:


     


    「大人雖然寬厚,但性情捉摸不透,你要小心伺候才行。」


     


    「多謝嬤嬤提點。」


     


    「不必多禮,那位夫人是新來的,但大人對她寵愛有加,往後別像今日一般冒失。


     


    「得罪了夫人,就等於得罪了大人,明白嗎?」


     


    「明白。」


     


    劉嬤嬤不知道,我早就得罪了莊一白。


     


    3


     


    當年他是新科狀元,初入仕途,意氣風發。


     


    那日人人都在看榜,我卻在看他衣服上粗糙的針腳,還有那磨破了的鞋。


     


    和包下紅樓給隨從住的蕭侯爺比起來,他簡直貧苦到了極點。


     


    我一眼相中他清俊的面容,動了心思。


     


    他給我行禮時腰杆挺得很直,不卑不亢,我卻偏想看它彎下去的樣子。


     


    仕途並非隻靠功名鋪就,沒錢打點,他很快就吃了不少暗虧。


     


    上任沒多久就被政敵陷害,含冤入獄。


     


    我纡尊降貴到大牢中看他。


     


    「莊一白,隻要你肯入我的院裡,好生陪著我,哄我高興了,我即刻就能救你出來。」


     


    即便掛著鎖鏈,他卻依舊挺直了腰杆,拒絕了我。


     


    可他這松木越是硬,我就越想將他折斷了,好好賞玩。


     


    我每日都到牢中來,他始終不肯低頭,直到我告訴他,有人向他的家人下手了。


     


    他終於彎下了腰求我。


     


    我聽見松木折斷的脆響,心情大好。


     


    不過和父王撒個嬌的工夫,我便保全了他和他的家人。


     


    他官復原職後,還是沒改從前的作風,依舊嚴苛守則。


     


    不管我怎麼勸說,他都不肯動用我父王的勢力。


     


    可他的節節攀升到底讓人眼紅,官場上人人都瞧不起他。


     


    說他白日為官,夜裡為伶,淨做低聲下氣之事。


     


    我不以為意:「一白,那些不過是小人的闲言碎語,你不必放在心上。」


     


    他隻是點點頭,彎著腰,把沏好的新茶遞到我眼前。


     


    我後來才知道,他這不是平和從容,而是心灰意冷。


     


    已經折斷過一次的松木,自然不會再次斷裂。


     


    三年裡,我沉浸在莊一白的偏愛中,自命不凡。


     


    直到,我父王意欲謀反。


     


    「明日起,你便不用來了。」我打翻了莊一白端上來的茶杯。


     


    「阿卿,這是為何?」


     


    「因為我倦了,想要新寵,你滾吧。」


     


    「是。」


     


    莊一白挺著腰杆出了容王府,再也沒來過。


     


    松木的裂痕愈合了,我靠著門,仿佛又聽見了那咔嚓聲。


     


    4


     


    此後沒過幾年,我父王輸了,這一輸,一敗塗地。


     


    而莊一白被提拔為新任首輔。


     


    真好,在罪奴庭的時候,我真心為他高興。


     


    現在我依舊為他高興,隻是看到樂娘的時候,這份高興難免添上裂痕。


     


    我領了命,進了雪廬,趴伏在地上開始擦拭灰塵。


     


    「你的外袍湿了,去換了吧。」莊一白的腳尖停在我眼前。


     


    「是。」我縮著肩膀起身。


     


    一套新的侍女服被丟過來,我抱著它往外退。


     


    「就在這換。」莊一白的聲音不容置疑。


     


    我心裡一緊,認命般地開始解衣帶。


     


    這就是報應,我對自己說,從前我如何對他,他自然要報復回來。


     


    我匆匆換下湿衣,表情麻木,都沒注意到自己的領口歪得不像樣。


     


    莊一白猝不及防地伸手扯了一把。


     


    「穿戴整齊了,不然樂娘看了會不高興。」


     


    「多謝大人提醒。」我下意識縮了縮,想要抱著湿衣退下。


     


    可莊一白卻用了力,把我拉得更近。


     


    「你要明白,如今是你在我府中。


     


    「我沒下令,你就不準自作主張,阿雲,你懂嗎?」


     


    他的聲音中帶著我從未聽過的寒意,我當即跪下。


     


    「是,阿雲明白了,請大人息怒。」


     


    我的下巴被握住,強迫著抬了頭,對上那雙回避已久的眼睛。


     


    「阿雲,你可曾想過有今日?」


     


    「大人前途無量,豈是奴婢能揣測預知的。


     


    「幸好,您沒被不相幹的人給牽連了。」


     


    那手卸了力,總算肯放過我。我還未得喘息之機,樂娘便進來了。


     


    「大人,內院奴婢皆已安排妥當。」


     


    「你一向能幹,有你安排我就放心了。」


     


    看著兩人琴瑟和鳴的樣子,我悄悄起身站到了一邊。


     


    樂娘打量了我兩眼,指了指我的腳。


     


    「阿雲,你怎麼隻換衣裳不換鞋呢?你瞧你這鞋都磨成這樣了。


     


    「叫旁人瞧見了,怕是要丟莊府的臉了。


     


    「你家中沒做新鞋來嗎?」


     


    「回夫人,奴婢無父無母。」


     


    「罷了,回頭我讓劉嬤嬤給你找一雙出來。」


     


    「多謝夫人。」


     


    「無父無母,那便是無依無靠,實在可憐。」


     


    樂娘挽了莊一白的胳膊:「大人,妾身有個主意。


     


    「阿雲也算生得標致,不如由妾身做主,把她配給管家的兒子。


     


    「這樣也好讓她有個依靠,大人覺得如何?」


     


    「也好。」莊一白的聲音令我如墜冰窟。


     


    5


     


    他就厭惡我到如此地步嗎?


     


    「那……」


     


    「隻是。」他又忽地打斷樂娘,「她是官奴,配婚還是不便。


     


    「既無依無靠,便讓她認劉嬤嬤做幹娘吧。」


     


    樂娘冷著臉瞥我一眼,又笑著轉向莊一白:「大人思慮周全。」


     


    莊一白去處理公務後,樂娘盯了我很久。


     


    我擦完了地,又去擺花,她卻抓了我的手:「阿雲。


     


    「你可千萬別動了不該有的心思。


     


    「即便是大人有意,你也要記住自己的身份。」


     


    「夫人何出此言,奴婢卑微,別無他想。」


     


    「那就好。」樂娘捏得更緊了,「我喜歡荷花,你去採,不許損了分毫。」


     


    從城北到城南,我每日都去採樂娘要的荷花,小心護著。


     


    恰逢盛暑大雨,剛換上的衣服又被淋透。


     


    我閃進紅樓的檐角下,狼狽不堪。


     


    「聽說這位首輔大人情根深種。」一同避雨的人議論了起來。


     


    「前兩年為了找一個姑娘,費盡了心思呢。」


     


    「是嗎?那大概就是如今那位夫人了吧。」


     


    我聽著晃了神,往一旁稍了稍,卻不想正好碰見莊一白和蕭宣從紅樓出來。


     


    腳下一滑,我直接摔在了積水中。


     


    「姑娘小心。」蕭宣趕緊扶了我起來。


     


    我縮著身子道謝,隻想速速離開。


     


    「等等。」莊一白再次叫住我,「進來躲躲吧,別把花弄髒了。」


     


    「莊兄認識這位姑娘?」蕭宣不常在京城,不知前事。


     


    「豈止是認識。」


     


    蕭宣疑惑之際,他又補充道:「她是我府上的奴婢。」


     


    「是嗎?」蕭宣十分驚訝,「瞧著倒是貴氣華美。


     


    「不愧是首輔大人,府上的奴婢都非同尋常。」


     


    半晌,廊下的滴水聲停了,我提上花便要走。


     


    「許你走了嗎?」


     


    「大人,夫人命我……」


     


    「府上我說了算,我命你留下。」


     


    我隻好苦笑道:「若是回去晚了,便沒飯吃了。」


     


    從前我非紅樓的飯菜不吃,為奴後,連殘羹剩飯都要搶。


     


    那時莊一白的俸祿不高,紅樓對他來說高不可攀。


     


    他日日來回為我取餐,還被老板錯認成我的侍從。


     


    如今他和曾經包下紅樓的蕭宣成了好友。


     


    老板再也不敢衝他大聲說話,隻會讓我靠邊站,免得髒了地毯。


     


    「今後你的飯由紅樓單獨送,可好?」蕭宣笑著湊近我。


     


    我和莊一白一樣錯愕。


     


    「蕭侯爺,她不過是個婢女而已。」


     


    「可我看她與這荷花極為相襯,如入畫中,我見了歡喜。」


     


    最後,我一手拎著花,一手提著餐盒回了府。


     


    莊一白走在前頭,似是有氣。


     


    我正插花時,他終究忍不住了,一個甩手摔了花瓶。


     


    「從前在容王府,你男寵不斷。


     


    「如今成了奴婢,還能勾得蕭侯爺對你青眼有加。


     


    「你還真是本性難移。」


     


    莊一白這火來得突然,叫我措手不及。


     


    他一把將我拽進了內室,甩至榻上。


     


    「你是我的近身侍婢,知道該怎麼伺候我吧。」


     


    6


     


    我慌亂地向外推,卻隻是讓他更加惱怒。


     


    他一手輕松按著我,三兩下就扯掉了那身湿衣。


     


    「從前其他男寵是怎麼爬你的床的?


     


    「如今在我這倒不願意了?」


     


    淚水糊了滿臉,我用盡力氣,抵抗他往下壓的身體。


     


    莊一白紅了眼睛,動作越發粗暴。


     


    糾纏間,忽地起了一聲脆響,打斷了這一觸即發的荒唐情事。


     


    一枚玉佩從他身上掉出,滾落榻下。


     


    那上頭雕著松梅,是我所贈。


     


    當年我將玉佩掛在他腰間時,他苦笑了兩聲。


     


    「這怕是要我一年的俸祿了。」


     


    「那便拿去賣了,任君處置。」我不以為意。


     


    後來我從沒見他戴過,我以為他真的將它賣了。


     


    可我將他從府裡趕出去,如今又成了官奴,他卻還悄悄將它帶在身上?


     


    我忘了掙扎,也忘了規矩,忍著淚意叫他:「一白……」


     


    「罷了。」他面無表情,拂袖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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