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即便你和冉冉姐有過節，但你張口閉口都是侮辱，未免太傷人了。」
江星河擋在我的身前。
我這才發現，這個我眼中毛都沒長齊的男孩兒，身高體格並不比林宴低。
隻是一個清俊陽光，一個陰寒邪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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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是被她的外表騙了，當年你不知道嗎？我媽也就是你小姨，就是被她媽當小三破壞婚姻才離婚的！」
甚至十幾年了都不願意再回國看她的兒子一眼！
說起林母，林宴眼角都是痛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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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恨我媽忘恩負義不知羞恥，但更恨這十幾年他都沒有真正對我下過狠手。
而至於為什麼。
他從不敢想。
江星河蹙了蹙眉。
當初的事情他在國外也有所耳聞。
但他知道的和林宴知道的是兩個版本。
林母會跟林父離婚根本就不是外人的原因。
而是因為林父自己做了錯事。
至於是什麼……江星河憐憫地看了一眼林宴。
原來因為林宴根本就不是林母的孩子，而是林父在外面的情婦的孩子。
隻是在林母的孩子生下來沒有保住後，他才得以偷星換月調換兩者。
隻是後來紙終究沒有包住火，這才是林母這麼多年為何都不曾回國的原因。
因為她根本就沒有辦法面對這個疼愛了數年，卻是老公背叛自己誕下的產物。
「你在胡說什麼？！」
林宴在一瞬間怔愣後，就下意識地選擇了反駁江星河的話。
可越來越下沉的心告訴他，這很有可能就是真的。
可若是真的。
那他這麼多年的恨又算什麼？
那他這麼多年對我又做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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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喜歡我的。
這是他一直以來不願承認又不得不承認的事情。
從他在往家裡的陽臺往外望的時候。
他一眼就看見了那個梳著兩根粗粗辮子的小姑娘。
小姑娘不白也不洋氣。
甚至連腳上穿的鞋子都是發舊的。
但小鹿似的眼睛一眼就撞進了少年情竇初開的心底。
可他不知該怎麼應對。
隻得故作高傲地挑起她的發，用淡然來偽裝自己的青澀。
林宴逃也似的走了。
就像這裡不是一間普通的咖啡館，而是要吞噬他的魔窟。
「我都不知道他竟然對你有這麼大的敵意。」
江星河似乎還在為剛剛林宴的態度耿耿於懷。
我擺了擺手。
即使知道真相又能怎麼樣呢。
我媽已經S了，S前還殘留著對林母的愧疚。
可林母也並沒有做錯什麼。
這一切就好像是一場巨大的玩笑。
而我作為場上的醜角，早就被折騰得筋疲力盡。
我麻木的眸子不悲不喜，可江星河卻突然彎下腰捧住了我的臉。
「雖然我不知道你和他究竟發生了些什麼。但我想，若在天上的周姨知道了自己如珠如寶的女兒這麼多年被人如此辱罵對待，都從不反抗，是會傷心的。」
我怔然。
這麼多年，我和我媽一直一直被釘S在破壞別人家庭的恥辱柱上。
即使她去世了。
S前依舊拉著我說對不起林家。
所以我就要堅定地背負起她的債。
所以我對林宴百般隱忍。
哪怕他將我當做即時玩具，當做肆意羞辱的對象折磨。
我都要忍。
因為這是我們家欠他的。
可如今一切誤會都解開了。
那媽媽，你在天堂上看著。
也會不會一個瞬間是會心疼我的？
不知不覺，我的眼淚就像斷了線。
在媽媽S後，不管林宴再怎麼對待我，我都從未哭過。
因為我知道沒人再會關心我了。
無人在意的眼淚不過是累贅。
可我現在才明白。
我其實是怨的。
怨父親是個人渣，留給我們天價的賠償款。
怨母親為何會跟林父攪和在一起，才會導致林母出走，林宴與我反目成仇。
我不是沒有記憶情感的木偶。
當初那個笑得張揚，眼底卻透著緊張的少年。
也曾是我午夜夢時再也回不去的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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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打撲在江星河懷裡發泄似的大哭一場後，我面對他的時候不知怎的就多了一絲尷尬。
畢竟當時的我太過狼狽了。
鼻涕眼淚齊刷刷地湧出來。
就像是要把前三十年的眼淚都哭出來。
倒是江星河笑呵呵地表示沒關系。
連我提出要替他把前襟哭湿透了的衛衣拿回去洗幹淨都不願意。
而我本以為上次林宴落荒而逃後，便不會來打擾我了。
但在晚上下班後，在出租房的樓下，我再一次見到了熟悉的車牌。
我目不斜視地抬腳，打算當作沒看見。
「周冉，我們談談。」
林宴下了車，看著我欲言又止。
我當作沒聽見，直接上了樓。
但第二日清晨我下樓丟垃圾時，發現那輛車還靜靜地停在那裡。
我走上前去敲了敲車窗。
不多時，裡面露出林宴那張有些憔悴的臉。
「說吧，想談什麼。」
我並未坐進林宴的車裡，而是找了一家奶茶店。
他似乎對甜膩的奶茶喝不太慣，不過是淺嘗一口便再不敢碰。
「最近好嗎？」
千篇一律，宛如苦情劇的開場白。
我有些不耐。
你究竟想說什麼？林宴。
「我想我們已經沒有什麼可以心平氣和地坐下關懷對方的立場了。」
或許是江星河終於讓我哭出來了的緣故。
我終於難得地對生活有了新的期望。
往事如煙。
我已經不再將自己SS困在過去。
看見我帶刺的態度後，林宴有一瞬間受傷。
但或許他也沒想到如今我們的位置會調轉。
他從懷裡拿出當時我還給他的存折，還有一張數額不菲的支票放在桌子上。
「冉冉，我知道你不會原諒我過去對你做的那些事。
可你應該接受我對你的賠償，這是我欠你的。」
他的頭微微低垂著。
就像隻迷茫又無助的大貓。
他以為我會跟他聲嘶力竭地反駁，再狠狠把支票丟回他的臉上。
但我隻是平靜地接了。
為什麼不接呢。
就是因為錢我才會背負十五年的怨恨。
也是因為錢，我才會為了想省錢去找公交車坐差點被搶包，被傷害。
這個世界上最蠢的事情，就是為了一時的自尊選擇跟錢過不去。
我將支票揣好後就要起身離開。
翹了半個小時的班，估計江星河那小子又要大呼小叫地擔心我被外星人抓走了。
可衣擺剛剛擦過男人時，他卻握住了我的手腕。
我們彼此都是一僵。
過去的無數夜晚，我們都對彼此太熟悉。
熟悉到每一次的接觸都會回憶起當時的記憶。
林宴眸光動了動。
「冉冉，再給我個機會好嗎？給我一個機會彌補對你犯下的錯。」
他輕聲開口。
說是習慣了我在他身邊也好。
對我遲來的愧疚和愛也罷。
他事到如今才明白。
在沒有我的每一個夜晚。
他都心如刀割。
但我卻輕輕掙開了他的手。
「林宴，S纏爛打不是你的風格。」
眼角餘光處，我成功看到林宴的臉色驟然一白。
隻因在過去的十五年。
我作為他的助理替他處理了無數鶯鶯燕燕。
所用的理由大致都是這個。
男人都不喜歡S纏爛打毫無堅持的女人。
反之亦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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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沒想到，我還能再見到眼前的這個人。
「宴哥哥怎麼最近都不接我的電話了，周助理你知道嗎？」
少女嬌憨地扒拉著吸管，粉嫩的唇微微撅起，已經引起了咖啡館內不少客人的注意。
「秦瑤小姐，我想我說得已經夠清楚的了，我已經不再是林先生的助理了，自然不清楚他的行程。」
我微笑著拿出熟悉的公式化的套路應付著眼前的這位小明星。
她才跟了林宴幾個月不到。
不說金主資源，就連錢也還沒得到多少，自然不願意放手。
可我知道林宴這個人。
外表看著溫和多情，可實際上吃過的女人，膩了就絕不會再去吃第二遍。
分手時也是相當無情，害我都替他挨了不少美女的巴掌。
「我不管，你必須將宴哥哥的新手機號給我，不然我就不走了！」
秦瑤將手中的檸檬水一放，擺明了要刻意為難我。
我的額角也是狠跳。
面對這種刁蠻任性又不講道理大小姐，真的會逼得人心情崩潰。
況且她怎麼說都是個小明星，在店裡鬧大了也不太好看。
我強扯著嘴角，「你看這樣行嗎秦小姐，我可以幫忙幫您聯系林先生，但他來不來我不能確定。
還有就是我建議您戴一下帽子……」
因為旁邊已經有人認出來了秦瑤，已經在舉起手機咔咔咔地拍了。
但我的話卻不知怎的觸怒了秦瑤。
她猛地拍開我的手。
「我看你就是故意不想讓宴哥哥見到我的對不對？！你就是記恨上次宴哥哥因為我把你趕下車的事！」
「別以為你和林宴睡過幾次，你就是他什麼人了，你就是個免費的快餐罷了，我才是他的正牌女友你懂不懂！」
說著，她將手邊一整杯的檸檬水潑在我的身上。
還帶著冰塊的涼水澆了我一身
而這邊兩個女人撕逼的大戲也無疑是吸引了更多人的關注。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
滿含怒氣的聲音響起。
門口是不知何時碰到一起的林宴和江星河。
「宴哥哥！！」
秦瑤如同一隻欣喜歡快的小鳥一般撲向林宴的懷抱。
她以為他會像以前一樣寵溺地接住她。
但林宴隻是一把鉗住她的手腕，甚至眼底都帶了一絲猩紅。
「我已經跟你說了分手，分手費也早就打到了你的賬戶，你再來騷擾周冉，我就讓你永遠在娛樂圈爬不起來。」
別說秦瑤，就連我也嚇了一跳。
畢竟林宴對除了我之外的女人，一向是有風度的。
「你沒事吧？」
我搖搖頭。
而下一秒肩上就傳來溫暖的觸感。
是不知何時脫下外套披在我肩上的江星河。
他個子高，所以在他身上合身的衣服在我身上反倒是像小孩兒偷穿大人衣服似的萌感。
而看見這一幕的林宴面色則更是陰沉了。
而被他握住手腕的秦瑤則是吃痛地皺起臉。
可她自從和林宴交往開始。
除了貪圖林家雄厚的財力之外，也是真的喜歡上了林宴。
「宴哥哥，你兇瑤瑤。」
她委屈著。
不愧是當明星的。
下一秒就梨花帶雨地哭眼淚一顆一顆地掉。
可她哭了很久，也沒有等來林宴的憐惜和輕哄。
隻有他臉上的不耐和煩躁。
還有眼底的一絲憎恨。
秦瑤有些愣住了。
「我想秦小姐還是不明白。」
我端著溫熱的咖啡走近二人。
隨後在秦瑤的驚叫聲中將完完整整的一杯卡布奇諾倒在了她的頭上。
她現在倒是真正的全身香香甜甜了。
十分符合她在娛樂圈的人設。
「您和林先生的事我實在沒有興趣參與，還有……」
我順手攬過身邊江星河的手。
「這也是我正牌男朋友，希望你們以後能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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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去秦瑤這次是真的哭著跑了出去。
林宴臉色難看地看了一眼江星河後便也離開了。
於是就隻剩下我和江星河二人。
我訕訕地松開挽著他的手。
「抱歉，我隻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