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親戚們也都順著她的話，或安慰，或跟著一起罵我。
「張清，你太不像話了！」
「你媽媽不容易，快跟她好好道歉！」
「張清，你有現在，都是因為你媽媽對你的教育很成功，你怎麼這麼不知好歹！」
「要我說還是棍棒教育少了！我家兒子敢這樣，早就一頓打了！」
「姑娘家，長大了，哪能動手打人，還是要坐下來好好聊聊。」
我看著這群人在群裡聒噪，無數個人都在@我，我懶得理會。
我媽見我根本不在群裡出聲，給我打來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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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清，家族群消息看到了嗎？這麼多親戚都在批評你！可見是你做得不對！」
我嗤笑，「這不都是你故意鬧出來的嗎！」
「你要不跟親戚們詳細說說，你為什麼自己離開旅遊團？還把鍋甩在我身上，可真有你的！」
「你……」我媽被我懟得無話可說，「你就是這種態度跟我說話！我看你眼裡就沒有我這個媽！」
「什麼時候回來把你的東西收拾走，滾出我家！」
她不知道我等的就是這句話。
第二天我請了假，趁著我爸我媽不在家，回去了一趟。
我把我的東西打包裝好，其實也就一個行李箱就能裝滿。
我搬走了，但是在客廳一個不起眼的角落留下了攝像頭。
我聽到我爸慫恿我媽來找我要錢。
我爸還給我媽支招，假如我不給錢，就讓我媽帶著記者上門，給我安一個不孝的名聲。
我截取視頻保留了證據。
10
我媽果然跑到公司來鬧事了。
她一進門就嚷嚷要找我領導，「張清的領導是誰！」
「誰是張清的領導！」
我提前把這件事跟領導匯報過，她有相似的經歷，很願意幫我。
領導從辦公室出來，「我是她領導，有什麼事來我辦公室吧，張清你也來。」
我媽昂首挺胸走進辦公室，四處打量了一番，嘖嘖稱贊，「領導的辦公室就是不一樣！」
「請坐。」
我媽往沙發上一坐，橫了我一眼，開始告狀，「領導，你們公司這麼大發展這麼好，應該很重視每個員工的個人品行吧？」
領導點頭，「那是自然。」
「那我也不怕家醜外揚了，我女兒張清，對我不孝，不尊重我，不給赡養費，這樣的人怎麼能在公司做事？怎麼做得好事？」
領導示意我不要出聲。
她徐徐開口，「張清的個人能力很不錯，工作以來兢兢業業，各項任務都完成得很出色。」
「至於對你不孝不尊重你，這是你的一面之詞，我相信張清的品行。」
「不給赡養費……原來你是衝錢來的，你要多少錢？」
我媽面色漲紅，「什麼衝錢來的，我就是氣不過張清對我不孝！」
領導氣勢逼人，我媽見討不到好，灰溜溜地走了。
領導幫我降低事情進一步擴散的可能，我向她表達了感激。
我知道，這件事還沒完。
我著手準備所有證據，隻要我媽有所行動，我就把所有證據公之於眾。
11
星期一上班。
我剛到公司樓下，我媽就衝出來，拽著我的手嚷嚷，「大家都過來看看啊！」
「這就是我養的不孝女！」
「從小到大花我那麼多錢，長大了，工作了，還騙我的養老錢！」
「我不圖她知恩圖報，但是她不能這麼沒有良心啊！」
她邊說，那所謂的記者，一個在一旁錄著視頻。
另一個索性開起直播。
這個時間是上班高峰期，很多人都圍攏過來看熱鬧。
不明真相的人指指點點，網上的人跟風罵我。
我媽鬧了一場後，心滿意足地放開我，「張清，這就是你不孝的代價。」
我笑笑，立即在微博上把所有的證據發了出去。
包括，我上大學助學貸款記錄，勤工儉學記錄。
工作以後還貸記錄，我給我爸媽轉賬發紅包的記錄，給他們購置東西的小票。
還有他們算計我的那段視頻。
這一連串的證據擺在面前，網友們驚掉下巴。
「天啦，大學四年不給生活費不給學費，這是這麼樣的家庭？」
「好可憐啊，這麼命苦的姑娘，熬過了最艱難的幾年，工作量還要被親媽帶頭網暴」
「我為我之前罵張清道歉，對不起」
「她媽太可恨了，這哪裡是對自己女兒的態度，仇人也不過如此」
「張清的爸爸也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她媽媽這麼不可理喻，跟她爸爸的縱容和無視甚至慫恿，脫不開關系」
網友們還扒出之前旅遊，我媽那一系列操作。
她的行為，再一次被全網嗤笑，幾乎到了人人喊打的地步。
我媽跟我爸就像過街老鼠，一出門就會被拍被罵。
他們隻敢待在家裡閉門不出，三天兩頭的吵架打架。
我媽找我哭訴求饒，可惜，我根本不接她的電話，也不回復她的消息。
12
可很快我就接到一通陌生電話。
對面是道十分好聽的女音，「請問，你是張清嗎？」
「我知道這個請求有些冒昧，但能不能請你跟我和我家屬見上一面？」
我答應了。
我心裡有種奇怪的感覺，聽到那道聲音，就很想親近。
我到了見面的咖啡廳，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的夫妻。
衣著不凡，氣質儒雅。
他們是從網暴我的視頻裡看到我的。
他們覺得我的眉眼跟他們長得很像，懷疑我是他們丟失多年的女兒。
我也希望他們是我的親生父母。
可這怎麼可能呢？
如此離奇的事情怎麼會發生在我身上。
我們做了親子鑑定，事實證明，緣分就是這麼奇妙。
我竟然真的是他們的女兒！
我的親媽抱著我失聲痛哭，「暖暖，這些年你受苦了！」
「暖暖就是你的名字，你還沒出生，我就想好了。」
「當年你在醫院被抱走，我的天都塌了。」
「我們一直在找你，一直在找你……」
「老天開眼，總算讓你回到我們身邊。」
我從來沒覺得母親的懷抱這麼溫暖，我戀戀不舍地靠著她，「沒事了媽媽！我回來了！」
我的親爸也在一旁抹眼淚，「是是是，回來了就好，回來就好！」
我們一家團圓。
當天，我爸發了一張全家福，並配文——
「一家三口總算團圓。」
網友們驚訝地發現，我出現在國內知名集團光耀總裁陸知陽，以及藝術家何許瑷的合照裡。
「張清是富家千金？我的天啦！」
「據說，張清就是陸知陽和何許瑷丟失多年的獨生女兒。」
「夫妻二人這些年一直在找女兒」
「夫妻倆熱衷慈善和公益，好人有好報」
很快張清是陸知陽何許瑷女兒的消息登上熱搜。
13
家族群裡，有人把我爸發微博截圖發進去。
群裡立即炸開鍋了——
「怎麼回事啊，張清是陸知陽何許瑷女兒？」
「那你們的女兒在哪裡？@張強@劉素芬」
「素芬當年確實懷有身孕啊！」
「不會是醫院抱錯了吧！」
「那沒可能，素芬當年是在娘家生的孩子。」
我爸，哦不，應該是養父，也在群裡出聲，「劉素芬你給我解釋清楚，張清究竟是哪兒來的！我親生女兒在哪裡！」
劉素芬不敢回應。
網友們的炮火再次對準他們。
「天啦，原來張清不是親生的，難怪連上大學的學費生活費都不給！」
「就算是養父母，也沒有這樣苛待人家的道理！」
「張清我同學，實名認證，從小就過得很慘。」
與此同時，我爸我媽報了警。
當年有人把我從醫院偷走的事，必須查清楚。
我跟我爸媽到警局，很快，張強和劉素芬也被帶到。
劉素芬知道我爸媽是她惹不起的人，連帶著對我也變得唯唯諾諾起來。
張強臉色鐵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爸的律師把 DNA 檢測證明遞過去，「陸小姐是我當事人的親生女兒，跟你們夫妻二人毫無血緣關系。」
「陸小姐是在仁和醫院被抱走的，她是如何到你們家的？」
劉素芬臉色慘白，鹌鹑一樣縮在座位上，跟以往在我面前頤氣指使的樣子截然不同。
張強一聽醫院的名字，臉色幾變化，「劉素芬，你弟弟以前不是在仁和醫院當護工嗎？是不是他……」
劉素芬擺手，「不是的，跟我弟弟沒關系！」
她這樣子一看就反常。
警察開口，「立即傳喚劉素芬弟弟過來配合工作。」
劉素芬一聽，立即抬起頭，臉色灰暗，「我說，我說, 你們別找我弟弟。」
「我沒有生育能力, 當年我家為了給我弟弟換娶媳婦的錢，讓我嫁給張強。」
「為了隱瞞我不能生孩子這件事, 我弟弟出主意，從醫院偷孩子。」
「本來想偷個男孩, 但是又怕被追查，偷女孩風險更小。」
張強一聽自己被騙了，氣得臉紅脖子粗, 當場就給了劉素芬一巴掌，「賤人, 騙我二十多年就算了，還做些蠢事連累我！」
警察攔住他，把他拉開, 「打人是不對的, 有話好好說。」
李素芬捂著臉痛哭, 「我能怎麼辦, 我也不知道偷來的女娃有這麼大的背景！」
警察一聽這話, 臉色就變了，「這位同志, 你的行為是犯法的，跟人家有沒有背景沒關系！」
張強指著她的鼻子罵, 「蠢貨！簡直就是個蠢貨！」
我爸媽看不下去了，徵求我的意見以後，帶著我離開, 隻留律師留下處理之後的事情。
劉素芬見我要走, 立即伸手抓住我，「清清，我養你二十多年你就這麼走了？」
我爸揮開她的手擋在我面前，「你是怎麼對我女兒的，你心裡清楚！滾開！」
「養你那麼大，工作掙錢好幾年，我要是不開這個口，你都不知道主動些！」
「（過」從警局離開以後，我跟爸媽回家。
他們呵護我關心我，我體會到了從未有過的溫暖和關愛。
爸媽建議我趁著年輕，多多學習, 所以我去了英國留學。
他們每半個月都會飛來英國陪我，我學業取得進步, 還想進一步深造, 他們也全力支持。
後來, 我是從網上看到了劉素芬和張強的消息。
劉素芬偷盜嬰兒被判了五年, 後來在監獄表現良好提前出獄。
她去找張強，才知道張強早就在外面有另外一個家庭，他跟別的女人生了一個兒子, 跟我同歲。
劉素芬氣不過，當街就想捅S張強的兒子，張強擋了刀, 當場斃命。
劉素芬故意S人, 再一次進了監獄。
聽說她精神出了問題, 每天都會念叨要見清清，要跟清清道歉。
我無所謂地笑笑。
此生，我跟真正的家人團聚, 那些不值得的人無需再見。
過往如雲煙，明天更重要。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