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彼時，我們一家剛吃完早飯，我媽正忙裡忙外地收拾東西準備出門，她約了閨蜜去打牌。
我爸上一秒還笑著送我媽出門，下一秒就轉頭質問我昨天是不是去李香如家了。
我莫名其妙，問他怎麼了？
他黑著臉，把手機放到我跟前，裡面是我昨天和李香如拍的合照。
他指著照片道：「你從小到大，我和你媽從來沒有幹涉過你交什麼朋友，但是，桉桉，你長大了，你得知道，社會跟學校不一樣，這是個全新的世界。
「你在公司遇到的每一個人，如果你不是百分之百了解她的為人，你都不能輕易跟她交心。
「同事和朋友不一樣。」
我很不解，問他到底想說什麼？
Advertisement
我爸深呼一口氣：「我想說，李香如不值得你信任，你以後離她遠一點。」
我直接笑出聲來，好笑地看著他道：「爸，李香如是你秘書，如果她不值得信任，那你幹嘛還留她在公司？
「再說了，我隻是去她家吃頓飯而已，你用得著這麼大驚小怪嗎？」
我好奇，「她到底做什麼了，能讓你說出她不值得信任的評價，我覺得她為人還成啊。
「性格好，做飯也好吃，對了，她家小孩長得還怪可愛的！」
砰——
一聲巨響。
我驚訝抬頭，隻見我爸喘著粗氣站在我面前，腳下是摔碎的水杯。
他眸色黑沉沉地望著我厲聲道：「程桉桉，我再說一次，你給我離李香如遠一點，她不是什麼好人！」
我有點被嚇到了，從小到大我還是第一次見我爸這個模樣。
或許是看到我的無措，他努力平緩了一下呼吸，然後道：「桉桉，你相信老爸，老爸不會害你。
「李香如……你就別和她接觸了，她在公司也待不了多久。
「具體的情況涉及公司，我不方便和你多說，但是你相信老爸，你就好好上班，別管其他事，好嗎？」
我點點頭，看多了電視劇的腦袋開始發散，我忍不住小聲問道：「爸，李香如是競爭公司派來的內鬼嗎？」
我爸愣了一下，然後拍了一記我的腦袋：「說了讓你別管這事！」
我捂著腦袋不服氣道：
「我好奇一下也不行嗎？你不是說公司以後都是我的嗎？我關心一下還不成？」
「不成！你就不應該好奇，沒聽說過好奇心害S貓嗎？
「我看你就是太闲了，正好，明天你曹叔去林城出差，你也跟著去，多去學學東西，省得整天無所事事。」
9
我總覺得我爸有點奇怪，但又說不上來。
等我終於從林城回來的時候，時間已經過去了一周。
我爸想讓我在家裡休息幾天。
但我實在好奇李香如到底是不是內鬼，第二天一早還是去了公司。
沒辦法，人就是這樣，有時候越不讓你幹什麼，你就越好奇不能幹的理由。
結果到了公司，我才得知，李香如上周就被公司開除了。
我問隔壁工位的小美知道是因為什麼原因被開除的嗎？
小美湊到我身邊小聲道：「什麼原因我沒聽說，但是李秘書走的那天，有人聽到她好像和程總在辦公室吵了一架。」
我瞪大眼睛，連忙也湊上去小聲道：「那有沒有人聽到他們在吵什麼？」
小美搖了搖頭。
我失望極了，有種吃瓜隻吃到一半的感覺。
轉身準備繼續工作，就見小美還坐在一旁欲言又止地看著我。
我吃瓜雷達頓時開啟，又湊過去道：「怎麼了？怎麼了？是還有什麼我不知道的嗎？」
小美一臉糾結看著我。
我秒懂，連忙說：「你放心，我發誓誰也不說！」
小美掃了眼四周，然後湊到我耳邊悄聲道：「這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我不知道真假，我說錯了也不關我的事啊。
「我聽他們說，李秘書被開除可能跟她的私生活有關。
「他們說李秘書很可能是我們公司某個高層的情人。
「聽說李秘書剛來公司的時候，隻是個小前臺，每次食堂吃飯都是打最便宜的。
「還說她業務能力一般，不知怎麼的，突然就升職了，而且從那以後，經常能看到她在朋友圈曬名牌。」
說到這，小美又欲言又止。
「你說呀？還有啥呀？」我像隻瓜田裡吃不到瓜的猹，激動得抓心撓肝。
「咳咳……」
小美低咳兩聲，有點心虛地用如同蚊子般的聲音道：「他們說，李秘書可能是程總的情人，被開除是因為李秘書想上位，那天吵架也是程總想解除關系，李秘書不同意。」
說完，小美一臉忐忑地看著我。
而我，一臉索然無味地道：「就這？」
小美呆滯：「啊。」
「有證據嗎？」
小美搖頭。
我好笑道：「要不是我聽我老爸提起過，我差點都信了。」
我解釋道：「李秘書能升職是因為公司當時用人緊張，加上她曾經有過這方面的經驗，人事內推的。
「至於名牌，她都升職了，又為公司談下幾個大單，工資和獎金肯定都不錯，手裡富裕了，為自己添置幾個名牌也在情理之中。
「而且，我相信我老爸，給他一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在外面養什麼情人。」
想到這裡，我看著小美道：「這些話，以後都不要在公司傳了，無故給女同事造這種謠，挺惡心的。」
小美一愣，連忙擺手道：「這些事不是我傳的，我也是聽別人說的，都不關我的事！
「都是丹丹……這些話都是丹丹告訴我的。」
說到後面，她聲音越來越小。
「哦？」
我挑眉道：「丹丹？她不是你最好的朋友嗎？我聽說你能進公司也是因為她的力薦。」
小美聳著脖子心虛地笑了笑。
10
沒打聽出來李香如被開除的原因，又得知她和我爸曾在辦公室裡吵架。
我越發好奇起來。
但看樣子我爸肯定不會告訴我，我便想著我媽可能知道。
畢竟我爸什麼事都跟我媽說。
晚上，我一下班就回家纏著我媽。
好在我媽沒給我賣關子，一邊做著指甲，一邊跟我說。
李香如被開除是因為販賣公司信息。
我媽說這事我爸老早就開始懷疑了，隻是不知道出賣公司的人是不是她，直到最近才終於確定。
「還真是內鬼！」我驚訝。
我媽懶洋洋道：「是啊，我聽說的時候也嚇一跳，那小姑娘我見過，看起來溫溫柔柔的，沒想到膽子那麼大。」
我附和道：「是吧？我也沒看出來，我還覺得她人挺好的，我還去她家裡吃過飯呢。」
我媽翻個白眼：「所以你爸說你沒心沒肺，什麼時候被人賣了也不知道。」
我嘿嘿一笑，想到今天在公司裡聽到的八卦，連忙當笑話說給我媽聽。
我媽聽了果然笑出了聲。
我拿著一個磨甲棒擺弄，突然想起我爸讓我瞞著我媽女秘書的事。
連忙問道：「媽，你說你見過李香如，那你是什麼時候知道她是我爸秘書的？」
我媽掃我一眼：「前年吧，我見她的時候她還隻是前臺。
「至於秘書那事，是你上班那周，他才跟我說的。」
「那你不生氣嗎？我爸他瞞你那麼久。」我好奇道。
我媽看著剛做好的指甲瞥了我一眼：「你不也沒跟我說嗎？
「你爸不跟我說，肯定有他的理由，至於那理由，我不動腦子都知道。
「你爸呀就是想太多，我看起來是那麼計較的人嗎？」
我縮縮脖子討好一笑，連忙轉移話題道：「媽，你當真一點都不擔心我爸在外面亂來嗎？」
「剛開始擔心過，你爸公司剛起來的時候，天天應酬，那時候我是真怕他把我們娘倆給甩了，你媽我可沒本事養活你。」
「那你是什麼時候不擔心的呢？」我趴在她身邊問。
「沒多久就不擔心了，主要你爹那熊樣真讓人擔心不起來。
「一天恨不得給我打八百個電話報備，一天撒了幾泡尿我都知道，還天天纏著我去辦公室陪他。
「後來更是天天帶著你去上班，這還叫我怎麼擔心？」
我直接笑出了聲，美甲師也被逗樂了。
「我知道，他這是想給我安全感，怕我多想呢。
「這麼多年了，你爸還是老樣子，去哪裡都報備，除了出差，每天就算再忙都按時回家睡覺。
「他做了這麼多，難道我連這點信任都不能給嗎？」
美甲師點點頭：「確實，程先生是我見過最顧家的男人。」
我點點頭：「我爸確實不錯。」
但我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卻又說不上來。
我望著美甲師精巧的動作，不經意間掃到她放在一旁的手機，上面恰好來了條信息。
手機亮了，上面顯示著時間。
腦子裡閃過什麼，我急忙抬頭：
「媽，我爸是哪天揭穿李香如的？哪天開除她的？」
「上周一，你出差那天，怎麼了？」
我搖頭：「沒什麼。」
隻是覺得太急了，太巧了。
11
晚上，我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
腦子裡亂糟糟的。
我還是覺得所有事情都太巧了。
我爸瞞了我媽那麼久秘書的事，我一去公司上班，我爸就跟我媽坦白了。
我去李香如家吃飯，他知道後和我發火讓我遠離李香如，卻不告訴我理由，我隨嘴瞎猜的答案又恰好是真的。
我媽說我爸懷疑李香如很久了，卻剛好在我瞎猜完的第二天就揭穿開除了李香如。
太急了，我總覺得太急了。
而且販賣公司信息是犯法的吧？這事應該報警吧？
看我爸衝我發火的樣，他應該很討厭李香如才對，為什麼卻隻是草草開除呢？而且都沒在公司通報。
我煩躁地在床上抓狂了一會兒。
實在睡不著，我拿起手機，想著刷會兒朋友圈。
刷著刷著，突然發現這段時間我好像都沒有刷到過李香如。
我打開李香如的朋友圈。
她還沒刪我，最新的一條動態還停留在我去她家做客那天。
我把進度條拉到最底下，發現她朋友圈其實發得不多，大多數發的都是孩子。
最早的一條還是前年，她發了一份午飯，配文：【新公司，新開始。】
應該是剛入職的時候。
我一條條看，發現都很日常。
咦？
我停留在她兩個月前的一條動態上，上面配文：【兒子今天著涼了，夜裡發燒到快 40°，一個人手足無措了好一會兒，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辦，最後隻能求助了鄰居，感謝鄰居的幫忙，大半夜還開車送我們去醫院。】
配圖是深夜車窗外的路燈。
我看著這條動態，突然發現好像沒看見過她老公的身影，她不是說他們很相愛嗎？
為什麼朋友圈一條動態都沒提到他。
我接著往上刷，之後的我基本都見過。
我退出了她的朋友圈。
12
看了眼時間，發現挺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