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為了專心高考，我從藥店買了盒避孕藥。
誰知老板娘卻冷嘲熱諷。
「還沒出社會就和男人鬼混，就算考上大學也不是什麼好貨色。
「女人就應該安分守己，穿那麼短的裙子給誰看？」
我被她扣上水性楊花的帽子，百口莫辯。
她兒子更是拍下我走光的視頻發到網上。
一夜之間，我成了「大專預備生」，是網上一百塊就人盡可夫的娼女。
最後，我被流浪漢猥褻，慘S在回家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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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睜眼，我回到買藥那一天。
1
「你買避孕藥幹什麼？」
老板娘尖銳的質問拉回我的思緒。
被流浪漢扼住喉嚨的窒息感仿佛還殘留在身體裡。
我愕然回神，立刻意識到自己重生了。
前世，因為月經羞恥，我支支吾吾回答不上老板娘的問題，隻說是幫別人買的。
她卻像聞到血腥味的鯊魚，對我陰陽怪氣。
「幫別人買？
「我看是自己吃吧！
「小小年紀不學好，還沒出社會就和男人鬼混，就算考上了大學也沒用。」
她瞥見我的裙子，語氣更加輕蔑。
「還穿這麼短的裙子？也不知道是想要勾搭誰，不知廉恥。」
我被她這番連珠炮似的羞辱驚得僵在原地，話都說不利索。
而她那在玩手機的兒子，我隔壁班的程天旺也怪笑一聲，奚落意味明顯。
最後，老板娘施舍般拿出盒避孕藥丟給我。
「小姑娘，阿姨也是為了你好，怕你走上歪路，這才多啰嗦了幾句。
「你不會怪我吧？」
我徹底啞口無言。
顧忌到就要高考，我不想惹麻煩，隨口解釋後，便付錢拿藥走了。
可誰知，這竟是我噩夢的開始！
2
程天旺偷偷拍下了這段視頻，惡意剪輯後發到網上。
視頻裡，我穿著藍白格子短裙「羞愧」地站在原地。
因為角度問題，裙擺邊緣露出一小截白色的安全褲。
而老板娘則「苦口婆心」地勸我年紀輕輕，不要誤入歧途。
恰逢高考，社會對這場人生分水嶺考試的關注度本來就高。
而【高三生高考前買避孕藥】這個勁爆標題，直接引爆輿論。
數不清的蕩婦羞辱蜂擁而至，我的個人信息被泄露，成了街坊鄰居口中不能明說的那個人。
【穿得這麼浪還想考大學？做夢吧！】
【大專生預定，廠妹打螺絲預定！】
【兄弟們，這個我出一百塊，不能再多了。狗頭.jpg。】
【有哪個認真復習的高三生快考試了，還這麼有闲工夫打扮自己，一看就是那種學習不認真的學渣！】
就這樣，我成了大家口中的「大專預備生」，是網上一百塊就人盡可夫的外圍擦邊女。
沒有人聽我的解釋，也沒人在意我的解釋。
媽媽怎麼也想不到，送給我十八歲成人禮的漂亮小裙子，成了大家給我蓋棺定論的罪證。
我渾渾噩噩參加完高考，卻被髒兮兮的流浪漢尾隨，S在回家路上！
他對我拳打腳踢，更是在我反抗時SS掐住我的喉嚨。
「裝什麼貞節烈女，我都上網看了，你就是個賣的！
「當婊子還立牌坊，哪有這麼好的事！」
混亂間，我用盡全身最後的力氣，抓起路邊的磚頭朝他腦袋上拍去。
流浪漢軟軟倒下，我也咽下最後一口氣。
……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
程天旺和他媽，卻因為視頻裡那段發言一炮而紅。
成了人美心善的「最美藥店母子」，賺得盆滿缽滿。
這讓我怎麼甘心！
好在老天有眼，給了我重來一次的機會。
這次，看著面前惡意滿滿的老板娘。
我壓下心中恨意。
摸出手機，悄悄對準她：
「阿姨不好意思，剛剛我沒聽清，您能再說一遍嗎？」
3
老板娘一怔，覺得我在挑釁她，脫口而出：
「當然！
「你說你一個女學生，買避孕藥幹什麼？
「馬上就要高考了，還有心思出去和男生鬼混，真不要臉！」
程天旺也在一旁附和：「就是，沒想到你是這種不檢點的女生。」
再次聽見和前世一模一樣的汙蔑，我內心毫無波瀾。
錄下想要的證據後，我舉起手機直接對準這母子倆。
「誰說買避孕藥一定就是因為和男生鬼混了？
「阿姨您是開藥店的，不會不知道有些女孩子會有痛經的毛病，一旦發作，不僅小腹絞痛難忍，還會虛弱盜汗吧？
「如果經期正好撞上高考這種影響人生命運的大型考試，很容易發揮失常，白白浪費十幾年的努力。
「而緊急避孕藥可以延緩經期，起碼高考時不會影響正常做題，阿姨，您應該比我更懂啊？」
我一股腦把這些話說出來，心中隻覺得暢快無比。
前世，因為從小長輩含蓄的性教育。
我連買個衛生巾都得用黑色的塑料袋裝著，生怕被別人看見，被嘲笑不幹淨。
更是因為月經羞恥，都用「姨媽」「親戚」來代替。
青春期發育後，無法正視自己的身體，含胸駝背，生怕被班裡的男同學取一些帶顏色的綽號。
可現在想來，隻覺得莫名其妙。
月經是正常的生理現象，第二性徵發育更是女性身體健康成長的標志，為什麼要不好意思？
男生怎麼不會因為發育期鴨子一般的嗓音、喉結的凸起感到羞愧？
這不也是和「大家」不一樣嗎？
為什麼這些在他們眼中，是「男子漢」的標準。
換到女生身上，卻是一種「羞辱」？
前世的我一直被這些裹挾，以至於被老板娘詰問時，下意識覺得用避孕藥延遲月經，是一件難以開口的事。
更何況店裡還有認識的男同學，我下意識不想鬧大。
可這根本就不對！
我的羞怯、忍讓，隻換來了他們的得寸進尺，和越發下流的汙蔑！
想到這，我繼續反駁。
「怎麼，阿姨您連這個都不清楚嗎？
「您的營業執照呢，我現在都要懷疑您是不是真能開藥店了，萬一給人吃錯了藥害S人怎麼辦？」
4
老板娘沒想到我是這麼個「硬茬」，呆在原地，說不出話來了。
程天旺急了，一拍桌子。
「柯昕，你不要太過分！
「自己做了不要臉的事，怎麼還給我媽潑髒水？
「她隻不過是好心提醒你幾句罷了，至於這麼小題大做嗎？」
我都氣樂了，晃晃手裡的手機。
「我做了不要臉的事？行。
「我已經把你們剛剛說的話錄下來了，我敢報警說你們汙蔑我。
「你們，敢嗎？」
老板娘和程天旺的臉色瞬間變了。
我面無表情看著他們。
手指輕點，就要撥通 110 報警。
老板娘連忙撲了上來，賠笑道：
「這位同學，哪至於鬧這麼大？
「是阿姨孤陋寡聞了，不知道避孕藥還有這種用處，阿姨給你道歉！
「不就是盒避孕藥嗎，阿姨給你拿，送給你了！
「這麼點小事，就不用浪費警力資源了。」
程天旺也不甘地低頭認錯：「對不起。」
我冷冷收回手機。
「希望，你們是真覺得自己錯了。」
然後拿藥付錢，不佔他們半分便宜。
出門前，我聽見老板娘的嘀咕。
「一個小丫頭，怎麼這麼要強？
「不就講了幾句闲話，至於這麼上綱上線？」
我並不意外。
老板娘和程天旺根本不覺得自己錯了，隻是怕把事情鬧大，所以才選擇退讓。
想想多可笑。
前世的我因為怕把事情鬧大而退讓，他們卻置我於S地。
如今我不怕了，他們卻急了。
根本就是欺軟怕硬！
5
我買避孕藥的事還是傳到了班裡。
距離高考還有一個星期，大家既焦急又期待。
課餘時講小話緩解壓力的人便多了起來。
幾個男生湊在一起。
「哎你們聽說了嗎，柯昕去藥店買了那種藥！」
「哪種？」
「小孩嗝屁藥。」
「不是吧，她看著挺清純柔弱的，怎麼也做這種事？」
「這你們就不知道了吧……」一個男生故作高深，「這種乖乖女表面上清純，私底下玩得不知道有多花呢！」
其餘人一副受教的表情。
有人憧憬般呢喃：「不知道做那事到底爽不爽……」
他們怪笑起來，聲音不大不小。
剛好周圍人都能聽到。
那暗示意味明顯的目光在我身上流離，有人甚至吹起了口哨。
我猛地放下筆，走到他們面前。
面無表情問：
「你們在笑什麼？
「好笑嗎，也說給我聽聽？」
他們打著哈哈，連連擺手。
「沒什麼沒什麼。」
「男人之間的事，你一個女孩子聽不合適。」
「是嗎？」我笑了笑，一把掀翻他們的桌子。
砰的一聲巨響，教材書散落一地，揚起陣陣灰塵。
在所有人驚詫的目光中，我眯起眼。
「有什麼不合適？
「不就是說我買了避孕藥嗎，怎麼不繼續說了？」
沒人想到我會這麼直白。
那些男生反而面色漲紅，支支吾吾憋出一句：
「柯昕，你還知不知羞！」
我抱臂冷笑：
「有什麼好羞的？
「我痛經，買避孕藥用來延遲月經，有什麼問題？
「你們自己思想骯髒、眼界淺薄，看見避孕藥隻能想到那種事，怪誰？
「如果吃避孕藥就是和男人上床，那你們喝紅牛，豈不是腎虛？」
說著，我捂住嘴，目光掃過這些人的腰側。
「不會吧不會吧，小小年紀腰子就不行了，以後可怎麼辦吶！」
「你！」那群男生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他們自知理虧，也不敢再說什麼，灰溜溜收拾東西去了。
我笑了笑，轉身走向隔壁班。
這種話究竟是誰傳出來的，我根本就不用多思考。
——程天旺！
6
看來那天給他的教訓還不夠，他還沒放棄那些給我潑髒水的想法。
我徑直走向低頭做題的程天旺。
在周圍人的驚呼聲中，揪起他的衣領，用狠勁把他拽了出去。
程天旺礙於大家的視線不敢對我動手。
「柯昕，你幹什麼！」
我冷笑：「你自己傳的謠言，現在問我？」
程天旺還試圖狡辯：「你在說什麼？我不知道！」
我不耐煩地打斷他。
「別裝了，除了你誰又會知道我買了避孕藥！」
他扶了扶滑落的眼鏡，緩緩站直身體，嘴邊嘲諷意味明顯。
「是我又怎麼樣？最多我因為造謠高考完進去待幾天。
「你買藥的事要是傳開了，下半輩子就毀了，你敢賭嗎？」
真是，一如既往的惡毒！
我笑出聲來，拿出手機，給他放了段視頻。
「程天旺啊程天旺，你不會以為我隻有這麼個把柄吧？」
程天旺一開始還漫不經心。
漸漸地，臉色難看起來。
他失聲道：「……不可能，你怎麼會有這個！」
我拍拍他的臉。
「怎麼，需要我把這段視頻發出去嗎？
「現在、立刻、馬上，當著所有人的面給我道歉！」
7
程天旺咬牙瞪著我，眼睛裡全是憤恨。
前世我一直不明白，為何無緣無故，他們一家會對我有那麼大的惡意。
S後，我的靈魂在世間久久飄蕩之時，我才得知真相。
原來，程天旺之所以針對我，是想要和我爭搶競賽的加分名額。
前世我渾渾噩噩，高考發揮失常。
競賽委員會迫於輿論壓力，取消了我的成績，把名額給了排名在後我一位的程天旺。
他們一家人，媽媽踩著我的屍骨賺得盆滿缽滿，兒子吸著我的血名利雙收。
當真是好算計！
俗話說得好，不怕賊偷，就怕賊惦記。
一旦還有機會，程天旺和他媽肯定還會卷土重來。
所以重生出了藥店後，我便開始努力回想有沒有可以要挾程天旺的把柄。
還真給我想起了一件事！
前世讓網絡輿論徹底高潮的，是我們臨時實習班主任劉淳的一段話。
我S後，網上的相關新聞更加鋪天蓋地，有自媒體來採訪他。
「劉老師，作為柯同學的班主任，您對她的所作所為有什麼看法嗎？」
那時劉淳是怎麼說的？
他一臉痛心疾首：
「得知柯同學的S訊，我也很難過。
「花兒般的年紀，卻因為自己的放縱，S在冰冷的小巷裡，可憐又可悲！
「希望其他同學能以她為戒，不要過早的愛情抱有不切實際的幻想。
「認真學習才是不辜負自己的青春！」
他說我課後經常有事沒事就拿著問題去問他，對他造成了很大的困擾。
還說自己覺得很慚愧，作為剛剛參加工作的青年教師，沒能及時幹預我的心理健康，讓我一錯再錯，最後付出生命的代價。
他眼眶微紅，語氣中滿是對我的惋惜和憐憫。
網上一片哗然，沒想到我還試圖勾搭過自己的班主任。
因此更加堅定了我就是那種想走捷徑的女生。
可事實呢？
我根本沒有找他問過題！
他為什麼要汙蔑我！
我的靈魂跟著他，發現他進了程天旺家的藥店，和程家母子相談甚歡。
他們，根本就是一伙的！
所以重生後，我利用課餘時間偷偷關注他們的動向。
沒承想前幾天，他們倆鬼鬼祟祟到了學校的小花園裡。
隨後，更是旁若無人地擁吻在一起。
程天旺和劉淳，是一對！
我毫不猶豫錄下這段視頻，沒想到今天就派上用場了。
我笑著看向程天旺。
「我想你媽還不知道這事。
「程同學，你應該也不想你和劉老師的愛情故事人盡皆知吧？
「給我道歉，或，身敗名裂，選一個吧。」
8
程天旺怨毒地盯著我。
我捋了捋垂落的頭發，好整以暇看著他。
他SS抿著唇，臉色青了又白。
最後。
不情不願地，在人來人往的走廊上，彎下腰，大聲衝我道歉。
「對不起柯同學，我不應該惡作劇，造謠詆毀你。
「我已經深刻認識到自己的錯誤，希望你能原諒我。」
程天旺，高三逆襲衝進年級前十的黑馬，學生堆裡響當當的人物。
此刻喪眉耷眼，活像條喪家之犬。
路過的學生們投來好奇的目光。
「程天旺怎麼了，幹嘛要給柯昕道歉？」
「你還不知道吧，程天旺造她黃謠，被柯昕抓住了！」
「沒想到年級前十的學霸居然是這種人……」
程天旺難堪地喘了口氣，壓低聲音：
「我已經道歉了，你把……那段視頻刪了！」
我挑眉，像是聽到世界上最好笑的笑話。
「我隻答應你不發出去而已，什麼時候說要刪掉了？
「程天旺，你最好祈禱你的謠言沒傳太廣。
「我要是再從別人口中聽到關於藥的任何一個字，我就把這視頻發到學校論壇裡，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程天旺氣急：「你、你無恥！」
我笑著轉身：「沒你無恥。」
重生回來，我需要的當然不僅是這麼一句輕飄飄的道歉。
我要程家人，還有劉淳……血債血償！
隻是，現在還不是時候。
我得完成上輩子我沒能好好完成的，那一場高考！
然後，再慢慢和這群小人算賬。
9
那天後，程天旺沒再作S。
劉淳倒是表情古怪，幾次都找機會想和我單獨聊聊，都被我找理由搪塞過去。
無非就是威逼利誘那幾樣，可把柄在我手裡，他們根本翻不出風浪。
大不了同歸於盡，看看高三生買避孕藥和禁忌同性師生戀在網上究竟誰更有話題度！
我絲毫不慌，有序準備自己的復習。
一路相安無事到了高考那天，媽媽把我送到考場門口。
陽光下，她的幾根白發折出刺眼的光。
「昕昕，加油！」
我眼眶泛酸。
前世媽媽為了替我申冤，幾乎嘔心瀝血。
如今，我終於能輕松的參加高考……
我忍著淚，衝她揮揮手：「嗯，我會的！」
考場上，看著面前模式又熟悉的高考試卷。
我吐出口濁氣，埋頭專心做題。
上一次我渾渾噩噩，那些文字在我眼中變成大家嘲笑又鄙夷的眼神，是一把把刺向我心髒的刀。
而這次——
我一定不會辜負媽媽，也不會辜負寒窗苦讀十二年的自己！
考完理綜的那個下午，媽媽買了一捧小雛菊在門口等我。
「昕昕，這裡！」
我小跑過去。
媽媽把花遞給我，臉上是和藹的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