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潑完髒水，她扭著胯頭也不回地走了。
雖然我跟老師之前沒有任何出格的舉動，但心裡總覺得惴惴的。
果不其然，當晚好幾個營銷號同時曝光了一個視頻。
還沒點進去，僅僅是加大加粗的標題，都賺足了眼球。
【年輕男導員光天化日和女學生在寢室廝混，旁若無人！】
【導員縱容小情婦霸凌同學，致其昏迷卻拒不道歉賠償！】
【校內蛀蟲石錘，某陳姓女學生出賣色相換取獎學金名額！】
視頻畫面正是寶寶媽大鬧宿舍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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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時現場太過混亂，忘了還有監控這回事。
從她惡意截取的角度來看，我跟導員身子挨在一起，拉扯的動作看起來很像擁抱。
她還調低了畫面亮度，模模糊糊的，反倒引人無限遐想。
不明真相的網友立刻群起攻擊我，很快我的身份信息完全暴露。
還有人買了流量，進一步擴大傳播範圍。
我氣得渾身發抖，掌心全是冷汗。
好，這麼玩是吧，那誰也別想好了！
8
導員被迫停職接受調查。
此時是假期，徐靜勸我出去旅遊避一避，等到開學的時候，大家就會忘了這件事。
姜楠楠則不同意地站出來，仿佛我一聲令下，她就要衝上去給寶寶媽十個大比兜。
我輕輕點著桌面，陷入沉思。
宿舍門突然毫無徵兆地被踹開。
袁夢涵人逢喜事，臉上滿是藏不住的笑容。
「喲，上網呢？看到大家怎麼說你了？
「我要是你，現在可沒臉在學校呆著了。
「不過，這也是你應得的。當初要是乖乖聽話伺候我，怎麼會落到今天這種田地呢，嘻嘻嘻~」
我冷眼看她像個跳梁小醜般上蹿下跳。
「有的人其實智力不正常，但因為不影響生活，所以被當做正常人，還生了孩子，結果傻子越來越多……
我抬頭輕飄飄看了她一眼，「你說是不是？」
袁夢涵反應了一會，才明白我在罵她。
氣鼓鼓地指著我的鼻子，「等你身敗名裂的那天，我看你還笑得出來麼！」
徐靜滿臉擔憂，那些辱罵我的營銷號點贊都破萬了。
「就算你是清白的，學院迫於壓力也會讓你暫且休學的，獎金也宣布延期發放了。」
我淡淡回答：「別急，先讓子彈飛一會兒。」
逃避不是辦法，但澄清也沒什麼用。
網友會優先被噱頭更大的事件吸引，所以，我得用魔法打敗魔法。
視頻是寶寶媽之前違規安裝監控得來的，我不可能做出這種事。
索性把平板架在不明顯的地方，撥通和徐靜的視頻電話。
她那邊會實時錄屏。
又在經過水房的時候，不經意透露出，今晚宿舍隻有我一個人在的消息。
姜楠楠提前把小號的頭像和昵稱，改成和導員一樣的。
又非常不小心地，發出來我倆今晚約見的聊天截圖。
再卡著時間撤回。
寶寶媽正愁沒有新鮮熱乎的證據，這簡直是雪中送炭。
晚上九點，宿管阿姨前腳剛出門買夜宵，一團黑影立刻鬼鬼祟祟地摸進了宿舍。
進屋後，一屁股坐在之前袁夢涵的床鋪上。
黑漆漆的寢室裡，彌漫著淡淡的花香。
「寶貝兒，你好香啊，皮膚摸起來也比之前細嫩很多。
「今天我可要好好疼你……」
曖昧的呼吸聲逐漸變大，期間夾雜著嘖嘖的水聲。
兩人情到濃時，燈忽然開了。
看清對方的臉後，異口同聲大叫起來。
「怎麼是你？！」
我的手還在門把手上，震驚得退至門外。
走廊回蕩著我嘹亮的叫喊聲。
「這不是校門口的保安嗎，怎麼跟袁夢涵同學抱在一起啊！」
9
生怕其他寢室的人聽不清，我又大聲重復了一次。
還沒回家的同學不少，都探出八卦的小腦瓜，閃光燈此起彼伏。
袁夢涵匆忙捂住自己的領口，卻蓋不住上面還沾著口水的紅痕。
保安頂著被打斷了好事的臭臉，紅著脖子就要走。
我看到視頻通話那端比了個 ok，抬手攔住這兩人的去路。
「不解釋一下嗎，你們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
他們自然說不出來，支支吾吾的樣子格外搞笑。
我一個人的防線太弱，很快就被衝破。
他們各自奔逃，卻在邁出宿舍門的瞬間，退了回來。
徐靜和姜楠楠一左一右，挽著宿管阿姨的手，齊刷刷在門口石化了。
「這是……」
宿管阿姨觸發本能，大喊著：「哪來的S男人，滾出去！」
掃把在她的手上虎虎生威，幾下就把保安打得鼻青臉腫，袁夢涵避無可避，也不小心挨了好幾下。
寶寶媽姍姍來遲，舉著個手機支架，正在直播。
「哎喲，現在的學生哦，真是一點都不檢點。一想到我家寶寶跟這種人在一個班級上課，我都擔心S了……」
「诶，這邊吵吵嚷嚷的，各位直播間的家人們，快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寶寶媽的聲音難掩激動，穿著高跟鞋也健步如飛。
進了屋，大家自發給她讓出一條路，好讓她看清室內。
霎時間，寶寶媽臉色變得很難看。
一個箭步衝到袁夢涵身邊，咬牙切齒小聲質問：「不是說奸夫淫婦在私會麼，你突然搞什麼？」
袁夢涵強忍著眼底的淚水，「我以為是楊導員，就、就沒推開……
「寶寶不幹淨了，都被這個臭保安摸遍了，以後我怎麼嫁人啊嗚嗚嗚——」
寶寶媽嚇瘋了，趕緊關閉直播間。
真沒想到，還有意外之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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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直播間雖然關了，但徐靜的還在播放。
很快吸引來大批吃瓜群眾，辣評無數。
【這是什麼意思，想吃瓜，結果吃到自己女兒頭上了？】
【不對啊，我是校友，之前傳聞是導師跟另一個學生搞到一起來著？】
【前面的還沒明白嗎，愛慕導員的另有其人！而且你以為在女生宿舍安監控這種事，保衛科為什麼不追究，多虧了寶寶媽的犧牲呀！】
【vocal，實在太勁爆了，隔著屏幕都感覺聞到味了。】
短短一晚過去，風向逆轉。
寶寶媽銳利的目光落在我臉上。
「又是你，我跟你拼了——」
我擺擺手，迅速躲在宿管阿姨身後。
「啊，寶寶好怕怕呀！」
寶寶媽氣瘋了，又礙於形勢不敢動手。
系主任和教導主任很快趕來處理。
一聽到要被開除，保安什麼都顧不上了。
把事情一五一十都交代了。
之前寶寶媽安裝的監控，被保衛科拿走檢查，她為了拿回設備，就在保衛處的廁所裡，和保安春風一場。
今天保安也是收到陌生短信，才來赴約的。
他還著重強調，「都是這個老女人勾引我的，你看她旗袍大開叉都快到腰了，一看就不是什麼好人！
「而且袁夢涵剛才說得很清楚，她是把我當成了楊導員才這樣的，請領導們明鑑啊！」
網友直呼刺激。
【我嘞個驚天大逆轉啊。】
【以寶寶星球起誓，臣妾要告發袁寶母女穢亂學校，罪不容誅！】
【理解不了一點，上學喜歡老師，上班喜歡領導的這種人還是多啊。】
寶寶媽氣得雙眼通紅，「你們都被帶跑偏了，明明陳晨才是那個德行敗壞的人啊！」
我明顯感覺到她語氣裡的恨意，相比之下，我冷靜得可怕。
「不好意思，我沒必要跟你解釋，如果你指認我跟導員有瓜葛，那就拿出證據，否則就是誣陷！」
袁夢涵理智短暫上線，「就算你跟導員是清白的，那你今天陷害我總是事實吧！」
我輕聲笑了，「是我逼你倆抱在一起的？我摁著他的嘴往你身上親了？
「你如果不想害我，今天就不會進到這個宿舍，一切都不會發生。
「成年大寶寶，你現在知錯了嗎？」
11
袁夢涵聽不進去我的話，使勁擦拭著身上的印跡，哭得喘不上氣。
「完了，我不幹淨了，還拿不到獎學金，我這輩子都毀了……」
寶寶媽眸光乍變，抄起手機支架，往我的臉上招呼。
「去S吧你——」
變故發生得太快，眾人來不及反應，我下意識蹲下身子。
一道銀色寒光山閃過，重重落在寶寶媽的後脖頸。
哐當，寶寶媽兩眼一翻倒在地下，露出了後面勺姨的臉。
我又驚又喜，「您怎麼來了？」
「你們樓有大饞丫頭叫了外賣，我路見不平給一勺！這反應速度，寶刀不老吧？」
她拿著大長飯勺，宛如一柄長劍，卻做出了打地鼠的動作。
把昏迷的寶寶媽再次敲醒。
「這些學生，我罩的，懂？」
勺姨威武！
事情很快調查清楚。
袁夢涵被勸退了, 寶寶媽也因違法安裝監視器、造謠和故意傷害, 喜提拘留套餐。
為了補償我們的精神損失，在成績優異的基礎上, 全寢室一起保研。
楊導員恢復了正常工作, 但他被顛婆弄出了心理陰影, 自請調去了工科學院, 拒絕跟女學生有任何交流。
校園論壇的置頂帖子被換成一篇規則怪談, 大紅色的微軟雅黑體寫著：
【不要靠近寶寶，會變得不幸。】
一度給新生嚇得不敢睡覺，全校興起了一波查宿舍監控的風潮。
我心有餘悸地整理了一份 ppt, 算是留給之後學弟學妹們的寶貴物質遺產。
沒想到瞬間爆火網絡，從小到大，被寶寶怪折磨過的學生可太多了。
剛點開，唰地又彈出一條 60 秒長語音。
「未溫」看了我的反擊，他們開玩笑的奉我為「寶寶克星」，遲來的拯救了他們的乳腺。
不過因為寶寶母女的事跡傳播太廣, 她們周圍的人避之不及, 漸漸淡出了大眾的視野, 宛如人間蒸發。
12
再次見到袁夢涵時，我即將博士畢業。
電腦沒電, 臨時找了間咖啡廳邊充電邊改報告。
袁夢涵坐在我背後的卡座，穿著粉嫩的公主泡泡裙，對面是個頭發半白的男人。
親熱地管她叫寶寶。
「你真的成年了嗎, 看起來也就十幾歲吧，小寶寶。」
袁夢涵嬌俏地笑了, 「人家剛滿~十~八~歲~」
兩個人旁若無人地膩歪起來。
玻璃門忽然被踹開，女人鬢發凌亂, 潑婦般衝到袁夢涵面前。
「賠錢貨, 你又偷跑出來，不是讓你在家好好呆著嗎！
「我請假出來找你，這個月的全勤都沒了, 這下你滿意了吧！」
我險些沒認出來這是寶寶媽, 感覺不過三四年的光景，好像老了二十歲。
袁夢涵甩開她的手, SS摟住中年男。
「你不拿我當寶寶了, 有的是人拿我當寶, 哼！」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袁夢涵好像有哪裡不太對勁。
幾個人打著打著，被店長趕了出去。
徐靜拿著資料過來，顯然也看到了他們的背影。
朝我無聲嘆了口氣, 「袁夢涵蠻可憐, 聽說精神出了問題, 隻要有人叫她寶寶，就能跟人跑了。
「她媽因為有案底, 隻能找零工幹, 忙起來壓根看不住。
「畢竟是寶寶媽的寶寶，這一當，就是一輩子。」
說不清袁夢涵和她媽媽到底是誰困住了誰，可是從一開始就沒教好, 注定是要走歪的。
我敲下報告的最後一個字符，緩緩合上電腦。
溫暖的陽光照進來，陳舊的過去漸漸褪色。
未來盡是光明。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