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直到我看到了他的淘寶訂單。
那天，我去看他打籃球。他上場打球的時候，我偷偷翻看了他的手機。發現他買了很多女士的東西。
其中一個上萬元的手镯的下單時間，就是他說他媽媽下樓摔斷了腿，管我借錢的那次。
我回想起宋妍在朋友圈裡，瘋狂炫富。當時還以為她是個富二代，沒想到都是田墨送的。
「田墨喜歡的人竟然如此膚淺和虛榮。」
「而我，輸給了這樣的人。」
我發現的細節越多，心裡越是難受。不過，一個絕妙的復仇計劃也形成了。
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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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K-II『神仙水』，隻用過一次，五折出。需要的 call 我。」
這是我閨蜜嶽雲歌發的一條朋友圈。
兩分鍾後，宋妍就迫不及待地聯系了她：「姐妹，東西還在嗎？保真嗎？」
「有發票。目前還在，挺多人問的。」
「我要，我要，我下午把錢轉你。」
「好。」
估計宋妍會沾沾自喜，撿漏搶了個大便宜。她一定想不到，這條朋友圈設置的是僅她可見。
我讓閨蜜這樣發的。
兩個要求。一是東西不容易二次流通，她買了後隻能自己用。
二是價格遠遠低於市場價，差價我補。
嶽雲歌不解：「這可是正品啊，價格比微商手裡的假貨都便宜。」
確實，單看這單我是虧的。
但是微商賣貨是為了賺錢，而我，是為了釣魚。
舍不得孩子套不著狼，對於宋妍這種貪婪的女人，就要下點血本。
幾天後，嶽雲歌又發了一個朋友圈：
「香奈兒小黑裙，六折出。」
宋妍又買了下來。
之後隔三岔五，嶽雲歌就會低價轉賣一些東西。
還時不時轉發一些朋友圈，比如：「精致女人必備的 20 款奢侈品，你擁有幾樣呢？」
「女生愛買包有錯嗎，人生第一個大牌包該怎麼選？」
「你配得上世間所有的美好。」
「愛你的男人肯為你花錢。」
我還讓嶽雲歌，不管是吃飯，旅遊，還是和朋友聚會，都多發點朋友圈。有事沒事炫炫豪車名表，鑽石豪宅之類的。
其實這些不過是嶽雲歌的日常，但足夠讓某些人眼紅心跳了。
一段時間後，嶽雲歌跟我說，宋妍在她那裡花的錢，已經超過五萬了。
我坐在嶽雲歌豪車的副駕上，用她的手機編輯了一條朋友圈：
「五天四夜的豪華郵輪旅行，大家一起喝香檳品紅酒，打橋牌辦舞會，參加活動的有上市公司老總，知名三甲醫院的醫生，年薪百萬的程序員等，是結交優質人脈，擴展社交圈的好機會，隻限熟人，欲來從速！」
這是我撒出的大魚餌，我相信宋妍會上鉤的。
我找人調查過宋妍，她曾經和一個五十多歲的小廠長曖昧不清，後來還被人家老婆鬧到學校裡。她一直把田墨當備胎，也是因為田墨的經濟條件滿足不了她的要求。
她熱衷於向上攀附，就算隻有一面之緣的大人物，她也會向人炫耀說自己和那個人多麼多麼熟悉。而嶽雲歌的圈層，是她做夢都想擠進去的上流社會，她怎麼可能不動心呢。
果然，那條朋友圈發布沒多久，宋妍就私信咨詢具體事宜。
我用嶽雲歌的號跟她聊，把活動吹得天花亂墜：「對了，你有男朋友嗎？沒有的話，我把我表哥介紹給你，這次的遊輪就是他家的哦！」
「還沒有，活動的費用是？」
?「三萬元。」
對話框裡一直顯示正在輸入，過了很久，宋妍才回復：「我現在暫時沒這麼多錢，可以晚點交嗎？」
「三天之內吧，名額有限。」
宋妍想參加這次活動，除了要交門票費，還得置辦點行頭。以她平時花錢大手大腳的作風來看，很難一次性拿出這麼多錢。
不知道她找了什麼理由，估計又向田墨要錢了。
那三天，田墨處於一種很焦慮的狀態。
我們一起吃飯的時候，他心事重重，欲言又止。
我看熱鬧不嫌事大，主動問他：「有心事？」
田墨面露難色：「我真的不好意思再麻煩你了。」
你麻煩的還少嗎？
我整理好表情，溫柔地淺笑：「我是你女朋友，有事一起分擔，怎麼能說麻煩呢？」
「我媽媽生病了，急需用錢。」
我心裡暗笑，當田墨媽媽真是個高危職業。但仍裝作非常緊張的樣子：「我的錢剛買了理財產品，暫時取不出來。」
「我幫你想想辦法吧。」
和田墨吃完那頓飯後，我沒再聯系過他。直到第三天，距離嶽雲歌規定的最後期限，不到一個小時的時候，我發給田墨一個平臺的鏈接。
「這樣吧，我給你推薦一個貸款平臺，利息不高，以後按月還錢就行了。」
田墨說他會考慮一下。
一個小時後，宋妍轉來了報名費。
九
五一假期，遊輪之旅如期啟程。
嶽雲歌問宋妍，錢是怎麼湊上的。宋妍隻字不提田墨，隻說是家裡贊助的：「我爸媽平時管我比較嚴格，所以交遲了，三萬元不過是他們幾天的工資啦。」
嶽雲歌沒有拆穿她，她熱情地把宋妍介紹給她的朋友，帶她參加各種活動。
宋妍也表現得非常興奮。
嶽雲歌偷拍了一些宋妍的視頻，比如她穿著過於暴露的衣服跳舞，和嶽雲歌表哥聊天的時候，恨不得撲到人家身上了。
嶽雲歌問我：「你要把視頻發給田墨？」
我否認，如果隻是為了挑撥他們的關系，我就沒必要費這麼大勁。我把自己的計劃告訴了嶽雲歌。
嶽雲歌興奮得直拍手，說會全力配合我。
我知道時機成熟了，跟田墨提出了分手。
田墨做夢也沒想到我會主動提分手，再三追問我原因。
我告訴他，以前是不了解他才會喜歡他。接觸以後發現，他不過是一個沒什麼能力的書呆子罷了。三十歲了還在念書，一事無成。
我喜歡上別人了，那個人家境比他好，掙得比他多，對我也更好。所以我要分手。
我沒給田墨再糾纏的機會，直接拉黑他的所有通訊方式，甚至將房子轉租出去，借住到了嶽雲歌家裡。
我必須把田墨在我身上獲得的優越感狠狠打碎，把他的自尊踩進泥裡，他才會把宋妍當成救命稻草，狠狠抓住。
這對賤人，就應該一起腐爛！
幾天後，宋妍回到了學校。
她已經看過了世界的繁華，又怎麼能安於書桌呢？嶽雲歌時不時會約她出去吃下午茶，還教會了她馬術和高爾夫。
每個愛好，都在燒錢。
宋妍樂在其中，越陷越深。
就這樣，一步步引她走入我精心設計好的陷阱。
一次，嶽雲歌假裝不經意間，和幾個朋友談起投資，他們說購買了某種虛擬幣，一個月就翻了好幾倍。
宋妍躍躍欲試, 也要參與。
嶽雲歌不情願帶她，輕蔑地說：「你才有幾個本錢啊。」
宋妍不甘心, 求了嶽雲歌幾次，她才把虛擬幣的名字和購買方式告訴了宋妍。
我本科學的是金融，為了報復宋妍。我花了大量時間研究市場, 分析盤面。
我判斷那個虛擬幣風險很大，雖然近期漲勢兇猛，但不久就會崩盤。嶽雲歌當然不會買，那些話是專門說給宋妍聽的。
宋妍入局後沒多久, 嶽雲歌就拉黑了她。
田墨和宋妍, 也徹底消失在了我們的生活中。
十
大半年後, 我突然接到了一個陌生號碼的來電。
接起來才知道是田墨，他換了新號。
他痛哭流涕地說非常愛我，不想分手，想回到從前。
我冷笑：「說吧, 這次又想借多少錢？」
田墨愣了一下：「小鷺，你這麼想我嗎？」
「要不你先把之前借的錢還了？」
「……」
「這次借錢幹嘛用？又想給小師妹買什麼東西呀？」
「小鷺, 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麼？」
雖然已過了大半年，但當初的恨意仍歷歷在目。
我失控大喊：「別叫我名字, 我嫌惡心。田墨, 我告訴你, 我以前對你好，不是因為我傻, 是因為我喜歡你。但不代表你可以把這份真心任意踐踏。」
沉默半晌，田墨低聲呢喃：「對不起, 小鷺，是我對不起你。」
說完，掛斷了電話。
這之後，我接到過幾個催債電話。電話那頭的人, 氣勢洶洶地問我認不認識田墨，讓他趕緊還錢。
我說田墨還欠著我的錢呢，你們要能找到他，也幫我要一下。
對方就沒再打來過。
我最後一次知道田墨的消息，是華森在微信上跟我說：「田墨退學了。」
宋妍端了兩份回來，一個麻醬碟，一個油碟。我心裡還在嘀咕，這個姑娘挺會吃，就見她把油碟放在了田墨面前。
「□-」華森說, 田墨借遍了周圍的朋友，又在很多網貸平臺上都借了錢。利滾利, 最後實在還不上了。追債的人鬧到了學校, 他無奈隻能退學。
我明知故問：「他要那麼多錢幹嘛？」
「他說都給女朋友花了。」
我氣不打一處來：「拜託你搞清楚，我們倆早分手了。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 沒花過他一分錢，你應該去問問宋妍。」
「宋妍也退學了。」
我越想越氣：「所以你發微信，就是為了指責我？」
「不是，我隻是想問問你, 是不是真的和田墨分手了？」
這話什麼意思, 他為什麼要關心我有沒有和田墨分手？我盯著手機發愣。
「我們學校的櫻花開了，你要不要來看看？」
華森見我沒回答，又發了一條。
他們學校的櫻花我看過無數遍了，還有什麼好看的。
剛想拒絕, 轉念一想，今年溫度格外適宜。
或許，去看看也無妨。
- 完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