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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不恨此花飛盡 4175 2025-05-12 15:14:5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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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車拉到後巷空地,那個馬牽到林子裡,各家拜帖還沒拿出來,便有管事的丫鬟按規格行禮。


    繼母與有榮焉地笑著:


     


    「這些規矩安排你都瞧仔細些,往後都用得上,可不能馬虎嘍。」


     


    王絮音也腼腆應下。


     


    往裡頭走過連廊花園,不知繞了多少個彎才到今日的絳雪園。


     


    男客一邊女客一邊,隔著條景觀小湖。


     


    湖的兩側各有一亭,叫對馬亭。


     


    是世家裡結了詩社的公子小姐聚一起填詞作詩的地方,湖風一送兩邊說話都能聽到,閨閣才華也是如此傳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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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輩子每到如此場合,薛行舟總是最忙的。


     


    忙著同我推敲文字,修改格律,找世家裡的好友給我造勢。


     


    他幫我在這個不屬於我的圈子打出名聲,也是他在大婚第二日將我拖到王家門口大罵我不貞不潔。


     


    他捆住我的手腳,不準我自盡,他威逼王家,叫我以賤妾的身份做下人的活計。


     


    他為看我痛苦,娶了王絮音入門,強壓著我伺候他們。


     


    事後,薛行舟將準備好的元帕扔在我的臉上。


     


    「賤人,好好看看。」


     


    一夜之間,我從無比甜蜜的新娘變成淫蕩婦人。幾乎所有人都在咒罵我,他們心疼那位舉世無雙的少年公子,覺得他一腔真心全都錯付。


     


    想到這裡,我徑直轉身往小梅林裡去。


     


    紅梅映霜雪,小道上都沒多少腳印,剛走幾步我便停下。


     


    前頭的貴人穿紫衣,墨發白玉冠,僅一個背影便是逼人的權勢之氣。


     


    我貪婪地看著,這就是我這一世追求的東西,踩在這些豺狼頭頂上的權勢。


     


    若成了,我便是皇妃、貴妃甚至一人之下,所有人見我都要叩拜俯首,再沒有誰能欺我辱我。


     


    若不成,那便是欺君之罪,株連九族。


     


    也不錯。


     


    13、


     


    太子蕭文山轉身的時候,我也正好抬頭。


     


    雙手捧住的手帕裡,都是落到地上的梅花兒。


     


    積雪綿軟地踩在腳下,如置身在雲裡,輕飄飄的。


     


    「前頭是誰家的小姐?」


     


    我沒有答他,隻是行了個恰到好處的禮便側身讓了條路出來。


     


    「小女子好不講理,分明是孤先來的此處,怎麼你要叫孤給你讓地方?」


     


    我佯裝訝異地跪在雪裡:


     


    「民女王嗣音,衝撞了殿下,望您恕罪。」


     


    蕭文山並沒有怪罪,隻是隨意擺了擺手。


     


    「你收這些花兒做什麼?」


     


    「吃。」


     


    我頓了頓抬起眼來,彎眉一笑:


     


    「《山家清供》裡有一食譜。初浸白梅、檀香末水,和面作餛飩皮,每一疊用五出鐵鑿如梅花樣者,鑿取之。候煮熟,乃過於雞清汁內,每客止二百餘花,可想一食亦不忘梅。」


     


    民女看著眼饞,想吃。」


     


    許是這一回答教他意外,蕭文山略略咂舌。


     


    「孤這鼻子不好,冬日裡吃什麼都沒有滋味,叫你一說,也有些饞了。


     


    罷了,你撿吧。」


     


    我應過一聲,果然又站起來,仔仔細細地去找落在樹下的梅花,順道撿起一塊色澤瑩潤的無事牌來。


     


    不消一刻鍾,趙嬤嬤就找了過來。


     


    她拿了個主家的手爐遞給我,輕聲道:


     


    「二小姐那出事兒了。」


     


    14、


     


    「對馬亭論詩,那薛世子不知怎麼腳滑掉進了池子裡,上頭一層薄冰,全給砸碎了。」


     


    「也怪,咱家二小姐叫了聲薛郎,一個猛子就扎進去。」


     


    「本來這國公府就腦袋疼,掉下去兩個,池子裡跟下餃子似的。」


     


    「二小姐還不上來呢,直說要去救薛世子。」


     


    趙嬤嬤已知道我不願再議同薛家的婚事,這會子說起來繪聲繪色,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


     


    「倆人被撈上來的時候,渾身湿透了摟在一起,真是,有傷風化。」


     


    我點著帕子笑了一聲:


     


    「嬤嬤,你去將這塊玉牌送到國公夫人那去,便說我方才在道上撿著了。」


     


    這可是蕭文山的寶貝,上輩子丟在梅園,鬧了好一陣子。


     


    我慢吞吞地往宴上走,邊走邊就能聽到議論。


     


    「天爺啊,那王姑娘到底是什麼妖怪,從冷池子裡撈上來,現下又闖到世子屋裡去照顧了。」


     


    「國公府這次可要道一句晦氣。」


     


    「不是說那世子看上的是王家大姑娘嗎?」


     


    「哪個姑娘又什麼要緊,一介五品小官兒,攀上侯府這顆大樹,便是兩個都送過去也值當。」


     


    得,我估計進東宮得從最末品的奉儀做起了。


     


    這一場鬧過去,臨散宴的時候,繼母和王絮音才出來。


     


    王絮音裹得厚,臉色煞白,走路也要人扶著,湯婆子都揣了好幾個。


     


    即便如此,她也得意地看著我:


     


    「明日我同世子定了親,姐姐可要封個大紅包給我。」


     


    我沒有說話,一條腿剛邁出去,後面就有國公府的大丫鬟過來。


     


    「王大姑娘,您撿到的是要緊物件兒,這是太子殿下賜的玉如意,殿下說賞您的知進退。」


     


    她手拖一方絳紫雲紋的大寶漆木盒,眼風淡淡撇過繼母。


     


    「二姑娘可凍著了?夫人叫奴婢備了根好參,剛送去府上。


     


    夫人說可惜臘月裡還有兩場宴,二姑娘怕是不能來了,好好養著才是。」


     


    那丫鬟說完,將東西放到趙婆婆手裡,扭頭便走了。


     


    方才還帶著幾分喜氣的繼母臉色訕訕,趕緊拽著王絮音上了馬車。


     


    15、


     


    這一場寒落下來,王絮音倒沒什麼事兒,養了兩天就好了。


     


    可薛行舟卻大病一場,連燒了好幾日。


     


    繼母帶著王絮音日日都去探望,坊間也開始有了傳言。


     


    都說薛行舟從前出入王家都是為著王絮音,兩人情比金堅,薛世子落水王家二姑娘即刻便跳下去了。


     


    誇王絮音有情有義,薛世子看對了人。


     


    可薛家卻不這麼想,傳言一出,便開始明裡暗裡地攔著王絮音上門。


     


    繼母嘴角一彎當即便到薛府鬧上了一場。


     


    「是你們家兒子日日到我們府上送東西,禮單我還留著呢。月前是不是你們家上趕著來相看!如今你兒子落水,我女兒不顧生S下水相救,你家反而不認賬了。


     


    今日若不給個說法,我就撞S在這!侯府勢大,我們這些小官家的,就任你們揉搓不成!」


     


    這潑婦的架勢,將侯夫人吵得一個頭兩個大。


     


    還是薛行舟醒過來,冷笑著應下這門親事。


     


    「她既想嫁,嫁過來就是。」


     


    施家的回信也到了我的手中,施家嫁到外頭的女兒有許多,親戚連枝也繁雜錯綜。


     


    家族裡的人早忘了還有我娘這麼一個當初鬥敗的姑娘,可一見我寫要入東宮,即刻便派了兩個表兄北上。


     


    父親也積極起來,特意咬牙給我請了個宮中出來的嬤嬤。


     


    「為父兩個女兒都得高嫁,當真是祖宗顯靈了。」


     


    我柔柔一笑,又適時嘆氣。


     


    「可惜,咱們王家若有個男丁就好了。嗣音若有兄弟,往後的路也是有倚仗的。」


     


    這些年,父親也不是沒納過妾,可沒有一個能平安產子。


     


    他嫌後院事糟爛,便也歇了心思。


     


    如今我這樣一說,他沉默地思忖起來。


     


    「還是嗣音識大體。」


     


    16、


     


    第二年開春,侯府便派人來迎娶王絮音。


     


    排場平平,就連來迎親的下人都十分懈怠。


     


    可王絮音卻十分開心,非求著父親要讓我給她歸置嫁衣。


     


    「真是多年經營一朝空,若我不叫你來,姐姐此刻怕躲在屋子裡哭呢吧。」


     


    我笑著拍了拍她大紅的嫁衣。


     


    「我不要的東西而已,王絮音,你自小就喜歡撿這些。」


     


    她氣急敗壞地站起來,滿頭珠翠跟著晃動。


     


    我按住她肩膀:


     


    「這麼沒有規矩,怎麼消受我送你的大禮呢?」


     


    這一世薛行舟重生,婚約又定得早,想必二人還隻是偷偷見了幾面,並沒有做下苟且之事。


     


    「妹妹,你和母親讓碧螺學的那門手藝,你猜她學得好不好?


     


    你猜她S的那日,都在你房裡做了什麼?」


     


    不需我多說,王絮音的臉即刻變得慘白。


     


    「我要找母親,叫我母親來,快去找我母親。」


     


    「母親這會兒在前頭招呼賓客呢,怎麼顧及到這裡來。」


     


    喜婆笑著來敲門:


     


    「吉時已到,姑娘出門子啦!」


     


    時間剛好。


     


    17、


     


    王絮音嫁得快,回來的也快。


     


    連第二日都沒等到,薛行舟當夜就將五花大綁的王絮音扔在了門口。


     


    剛喝完酒做著美夢的父親和繼母攙扶著跑出去,被眼前的景象嚇得腿一軟跌在地上。


     


    侯府的婆子掐著腰上前,直接吵嚷起來。


     


    「王大人來得正好,你們家閨女成婚之日沒有落紅,你們王家是什麼家風!」


     


    王絮音比前世的我更悽慘,衣裳都沒有穿齊整,露著裡衣便被綁了。


     


    臉上帶著明晃晃的兩個巴掌印。


     


    看到繼母出來,她悽厲地喊起來:


     


    「母親救我,母親救救我。」


     


    哎,說起來,她還是比我好些。我不管被糟踐成什麼樣,連個求助的人都沒有。


     


    繼母反應過來,不顧拉扯地跑過去抱住王絮音。


     


    「我的好閨女,都是王嗣音那個賤人,是那個賤人害你!」


     


    這句話如一道雷打在父親的腦袋上。


     


    眼看著這個姑娘已經廢了,那個入東宮的姑娘怎麼能被牽扯進去。


     


    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抡圓了胳膊扇在繼母的臉上。


     


    「蠢婦!」


     


    想到自己的前程,他打起精神來。


     


    「薛世子,你說我家女兒沒有落紅,紅口白牙就要汙我一門清譽嗎?」


     


    「未成婚前你多次同我女兒在後院相會,誰知你做了什麼事,現下又要來攀咬我家。」


     


    我倚在廊下險些要拍手叫好,一激動卻落下兩滴眼淚。


     


    趙婆婆哎呦一聲,趕忙來擦。


     


    「好姑娘不哭。」


     


    我搖搖頭,看著身後施家送來的二十個女護衛。


     


    「我為他們哭呢,多情真意切的一家三口。」


     


    父親話說完,薛行舟卻沒應。


     


    「咱們裡頭說吧,王大人,給你自個留些顏面。」


     


    他招呼家丁婆子,直接闖了進來。


     


    看到我的瞬間,薛行舟即刻討好地走過來。


     


    「嗣音,我把那賤人帶來了!」


     


    他回身,一把將王絮音拖到我面前。


     


    「我將她貶妻為妾,你還是我侯府最尊貴的嫡夫人,我們重新開始,嗣音,我一定會待你好。」


     


    我沒有理他,隻是緩緩蹲下身子去看王絮音。


     


    她狼狽地趴在地上,正滿眼仇恨地看我。


     


    「你滿意了?見到我被貶為賤妾,受盡屈辱,你滿意了?王嗣音,你怎麼這樣惡毒,我是你一個父親的親妹妹啊!」


     


    她邊說,邊痛苦地哭起來,滿臉都是淚。


     


    我又看了一會兒,覺得心中的鬱氣慢慢散開一團,才說:


     


    「可這是你和你母親為我準備的路啊,忘了嗎?怎麼你們害我就是天經地義,我將這手段用在你身上就是惡毒?」


     


    王絮音止住了眼淚,渾身顫抖起來。


     


    「不,我沒有!姐姐你救救我,這……這都是母親的算計,我攔不住啊!姐姐,我不想回侯府,你們不知他怎麼對我,我不要再回侯府去。」


     


    「原都是母親做下的,妹妹放心,施家到都城來給父親送了許多美豔姬妾,你母親很快就會什麼都沒有了。」


     


    「失去了這個唯一的靠山,你就隻能在侯府裡熬一輩子了。」


     


    「不可能,我不信!你這個賤人,我S了你!」


     


    我站起身來,嫌棄地後退一步。


     


    見我出了氣,薛行舟更是高興,他對著父親大聲道。


     


    「你家這二姑娘沒了貞潔,做不得我府上的正娘子,就貶做個賤妾得了。


     


    「王大人,咱們定下個好日子,我來迎娶你家大姑娘。」


     


    又戳到了我父親的命脈上。


     


    「不成!」


     


    他急得直跳腳。


     


    「這孽障你隨意處置,要S要剐悉聽尊便,從此我王家沒有這個女兒!」


     


    可我的大女兒,那可是太子殿下親自點的承徽主子,下個月便要去東宮了。」


     


    薛行舟變了臉色,他大步衝過去薅住父親。


     


    「什麼?你再說一遍,嗣音要去哪?」


     


    父親被拽著衣領,咽了口口水才道:


     


    「東……東宮。」


     


    「我不信!」


     


    薛行舟一把推開父親,伸手便要來拉扯我。


     


    「嗣音,是不是他們逼你的,你那麼愛我,怎麼會去東宮?」


     


    我還沒有說話,隻是柔弱地往後一瞥,身後的護衛便上前來揚手給了薛行舟一個嘴巴。


     


    「放肆,太子殿下手諭在此,豈容你置喙。」


     


    這一巴掌將薛行舟打懵了,他胸有成竹地來,把我看做他的囊中之物。卻萬萬沒想到,我竟轉頭成了東宮的人,他見到了隻能跪拜行禮的主子。


     


    「不可能!王嗣音,今日你若不嫁我,我就去街上鬧,去東宮告你!我要讓你們王家都S!」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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