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彭正豪同樣被開除學籍。
並且學校已經針對先前的眾籌費用，向他們二人提出追繳。
因金額數目巨大，或會立案調查。
新導員很快上崗，重整了班風班紀。
我以為這件事就算過去了。
卻不料，更大的暴風雨還在後面。
先是導員的愛人拉著橫幅到學校門口來鬧事。
說導員是被人誣陷，要學校收回開除她的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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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又有彭正豪的家長到校長室耍混。
說這件事就算是真的，也是導員婚內出軌道德敗壞。
「我們兒子是被她威逼利誘，並不是自願的。」
「她是你們學校的老師，有學校撐腰，學生哪敢反抗說不。」
「我兒子沒錯，憑什麼開除他，你們必須給我們一個說法。」
8
一時間，A 大重新衝上熱搜。
導員邢書蘭和彭正豪的事已經被上升到了校園風氣。
網友開始質疑 A 大教出來的學生步入社會後會帶來什麼樣的不良後果。
校網上同學們也開始紛紛聲討發布視頻的人。
「家醜還不外揚呢，什麼仇、什麼怨非得搞這麼大。」
「你們大一的怕什麼，過幾年誰還記得這件事，最慘的是我們大四。」
「這幾天投簡歷，人家一看是 A 大的，直接回拒。」
「真要被大三的那兩個傻逼給連累S了。」
「要我說，發視頻的人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簡直就是損人不利己。」
邢書蘭和彭正豪也在同學中查是誰上傳的視頻。
雖然他們被開除了，但總有同學們和他們保持著聯系。
宿舍裡的氣氛也變得詭異。
關欣和南珍有意和我疏遠。
而李穎娟因為之前的事一直在生我的氣。
每次看到我都神情冷漠。
就連新導員批了她的貧困申請補助，她都沒有露過一個笑臉。
這天，她突然在宿舍樓下攔住我。
不由分說的對著我大罵出聲。
罵我冷漠無情，自私自利。
「靳然然，你那麼有本事為什麼還不想辦法解決網上的事。」
「你想報復班長和導員一定要用這麼極端的方式麼？」
李穎娟一臉的氣憤。
「我們寒窗苦讀十二年才考進這所學校，現在因為你前途變得渺茫，你心裡就一點愧疚都沒有麼？」
李穎娟這一舉動，無疑是向所有人宣告我就是上傳視頻的人。
更令我寒心的是。
關欣和南珍也在一邊議論著。
「早猜到是她了。」
「如果不是她早有預謀，怎麼就非得挑那個時候直播。」
「天天和心機這麼重的人住一起，太可怕了。」
班上的人也說早看出我和班長不對頭，沒想到我會這樣報復他。
消息一出，我瞬間成了學校裡的焦點人物。
邢書蘭直接在校外攔住我。
「靳然然，你小小年紀怎麼這麼惡毒，你是想逼著我走投無路麼？」
才半個月沒見，她整個人像衰老了十幾歲。
臉上暗沉沒有光澤，連平時精心打理的長發都亂成一團。
「你知不知道我老公因為這個事天天打我，還說要把我趕出家門。」
「靳然然，我哪點對不起你，你要這樣害我？」
「說靳然然害你，邢書蘭，你還是個成年人麼？」
我正被人圍觀時，頭頂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
9
小舅周身冷氣零下幾十度。
聲音嚴厲的看著邢書蘭。
「你背棄師德，背叛自己的婚姻，亂搞師生關系縱容班幹部壓榨剝削同學，這些事都是然然逼你做的麼？」
「你這樣本末倒置的人當老師簡直是誤人子弟，學校開除你沒一點問題，再次警告你，你和你老公如果還敢來學校鬧事，就算學校不追究你的刑事責任，我也不會放過你。」
邢書蘭被小舅的氣場震到，想爭辯但猶豫了下，最終灰溜溜離開。
小舅轉身又看向其他人。
「你們都是正在接受高等教育的大學生，應該有自己的思維和判斷能力。」
「不要被網上的言論誤導，有害群之馬不可怕，可怕的是你別被這匹馬帶著走偏了路。」
「我們 A 大的學生是有真材實學的，沒有錄取我們，是那些招標企業自己的損失。」
「同學們，你們如果連這點自信都沒有，往後人生挫折無數，難不成都要把責任推給別人麼？」
小舅說完後看向我。
鄭重其事的當眾向我發問。
「靳然然，現在告訴我，你有沒有往網上傳過有關邢書蘭和彭正豪的視頻。」
我瞬間挺直脊背，字正腔圓，眼神堅定。
「我沒有。」
小舅臉上的冰山融化，對著我笑了笑。
「這就對了。」
「永遠不要在謠言面前怯弱，你沒有做過的事誰也不能強加在你身上。」
「學校會查出幕後操縱者，嚴懲不貸。」
「你隻要做好當下的事，別再皺著個眉頭，整天沉浸在八卦中，沒有一點朝氣蓬勃的樣子。」
小舅走後，周圍同學都議論紛紛。
看我的眼神也不再是厭惡憎恨的。
「院長說的對，我們應該有獨立的思考，給我們學校抹黑的是做錯事的人，該罵的也是他們。」
「我們確實不應該在事情沒有清楚的結果之前就人雲亦雲傷害到靳然然同學。」
「我們相信學校會查出那個上傳視頻的人，我們等著看結果。」
這時有同學過來拉了拉我的手。
「然然，我們一起去上課吧。」
我心裡一暖，反握上她的手。
晚上，校網論壇上的風向已經變了。
眾人不再把怨氣都撒在傳視頻的人身上。
大家紛紛互相鼓勵，對未來又充滿了希望。
10
關欣和南珍也都為之前說過的話向我表示抱歉。
向我示好。
我沒有拒絕，也沒有過分親近。
隻有李穎娟，始終對我冷眼相待。
我想不通，卻也不和她計較。
我的交換生申請已經通過，下學期我不會再來學校了。
最後這段時間，我也打算搬回家住了。
隻是，視頻的事畢竟由我起的頭。
我想我有責任為大家做點什麼。
做好了，還能幫小舅這個院長分擔一些壓力。
就寢前，我撥通了媽媽的電話。
我爸媽經營的靳揚集團是我市最大的醫藥企業，有完整的醫藥生產鏈。
同時也是我們 A 大學生最向往的工作搖籃。
每年學校組織的招聘會上，靳揚集團收到的簡歷數量永遠是最多的。
爸爸近一年都在國外擴展業務。
國內的事基本是媽媽在做主。
我反復斟酌後，詢問媽媽。
「我聽說公司最近擴建了藥廠，空缺的崗位是不是很多呀？」
「媽，我們學校今年的畢業生比往年多一些，您看能不能多給我們學校一些機會，我那些學長學姐都很優秀的。」
電話那頭是長久的沉默。
半晌後，媽媽才嘆了口氣。
「還以為你打電話來是要跟媽媽訴說委屈，沒想到是為了熱心助人。」
原來媽媽早從小舅那裡知道了我的事。
她沒有過多安慰我的話，隻問我為什麼要這樣做。
我和她說了我的真實想法後，她答應我認真考慮一下。
第二天校網發出公告。
三天後靳揚集團會來我校公開招聘技術人員，有將近一百多個崗位空缺。
將解決我校三分之一的就業名額。
一時間，所有寢室樓都傳來了震耳的歡呼聲。
招聘會上。
媽媽代表靳揚集團坐在首席位。
她發言時是這樣說的。
「了解到你們 A 大內部一片怨聲載道時，我已經決定今年寧願去別的省招聘，都不會再踏進你們學校一步了。」
「即便你們的院長是我的親弟弟，我也不給他這個面子，因為公司需要的技術人員不光要技術過硬，頭腦也要理智分明。」
臺下一片唏噓聲。
媽媽抬手示意大家稍安勿燥。
繼續對著話筒道。
「但現在，我看到了新一代大學生知錯就改的覺悟，也看到了年輕人對未來的不放棄。」
「你們當中有很大一部分人和我女兒一樣堅毅，三觀正直，這才是我們靳揚集團最需要的中心力量。」
「我的女兒靳然然雖然愛憎分明，但做事從來有分寸, 絕不會做出違背法度的事。」
「現在靳揚集團聘請了專業的團隊去調查有關事件視頻上傳網絡的始末，已經查出了幕後操縱者。」
媽媽表示會把有關證據結果交到學校, 由學院來定奪處理。
教導主任接過話筒公布了嫌疑人真實身份。
上傳視頻的人是李穎娟，已經被帶去了校辦公室。
「今天主要以招聘為主，其他事宜會另行開大會公布, 大家一定要抓住這次機會，別辜負了自己四年的拼搏奮鬥。」
主任一聲令下, 大家都鬥志昂揚的開始應聘。
招聘會進行的很順利。
媽媽說到做到。
經過層層篩選，進入靳揚集團的人數達到了一百二十人。
在靳揚的帶動下, 又有兩家企業主動拋來橄欖枝。
我們學校畢業生就業難的問題瞬間得到化解。
11
李穎娟上傳視頻事實證據確鑿。
她之所以這樣做，就是為了報復彭正豪。
原來在邢書蘭的縱容下, 像李穎娟這樣的貧困生一直被彭正豪壓榨。
每次領到的貧困補助或獎學金都要上交一部分給他。
而彭正豪會把這些錢分給邢書蘭一部分。
起初貧困生們繳納的隻是百分之二十, 慢慢的漲到了百分之五十。
其中數李穎娟被壓榨的最多。
所以她心裡積攢的怨恨也最深。
當她在小群裡看到我做的直播畫面時，第一想的就是曝光這對狗男女。
讓他們遭報應。
而她事後栽贓給我，既是為了撇清自己，也因為，她同樣討厭我。
與我的剛直相比，她太過懦弱，被欺壓的狠了，她憎恨一切腰板比她挺直的人。
更因為院長還是我舅舅，她對我這個所謂的特權階級, 更是恨不得生啖其肉。
隨著學校和警方的調查深入。
她還道出了自己一定要讓彭正豪身敗名裂的秘密。
這個王八蛋利用可以影響貧困生提交名額的職權猥褻她, 逼她拍了很多不雅照。
彭正豪被學校開除後, 氣不過，利用照片要挾她對付我。否則，就將她的照片發散校內論壇。
……
看守所裡, 李穎娟求我原諒她。
我沒有表態。
她犯下的錯牽連的何止我一個人。
還是交給學校去處理吧。
至於彭正豪, 他的所作所為, 足夠他被公訴和坐牢懺悔了。
12
畢業後的第三年。
我順利的進入公司管理層。
首次代表公司回 A 大參加招聘會。
會後碰到留校實習的同班同學。
「去年大家聚會你都沒有來, 不會還在為當年的事生我們的氣吧。」
我搖頭失笑。
「去年我在南非送物資, 時間實在不湊巧。」
同學又說除了我還有好幾個人都沒到場。
「彭正豪就不用提了，他自己做錯事留了案底, 哪怕花錢取得李穎娟的原諒，被取保候審，出來後被人打殘了一條腿。」
「聽說他現在靠送快遞過活, 年輕輕的看上去像個小老頭一樣頹廢。」
我沒啥驚訝的, 隻是好奇，打他的人是誰。
在同學的解釋下我才了解到。
班長才滿意的發了一個摸頭的表情。
「尤沒」她出軌已經不是第一次了。
她老公實在忍無可忍，就把所有怨氣都發泄在了彭正豪身上。
「聽說她現在過的也不好。」
同學湊近我耳邊小聲說著。
「她那個孩子根本不是她老公的，兩年前她就被婆家掃地出門了。」
接著她又提到李穎娟。
「學校沒有開除她, 她主動退學回老家了，聽說後來又復讀考了其他院校，現在在老家的小學當老師。」
「然然，你現在想起穎娟, 還會恨她麼？」
我認真思索過後回了她一句。
「不恨, 但是我也不會原諒她。」
其實李穎娟的事我一直都知道。
因為我的手機號沒換，她給我發的信息我都能看到。
她說她很羨慕我有勇氣匡扶正義。
但她話裡話外，還是直白羨慕我的出身。
她和我說的最後一句話是：「如果我有你的出身, 我會做的比你更加勇敢。」
對此，我不做任何解釋。
沒人能選擇自己的出身，但這絕不是我們妥協墮落的理由。
尤其不能向錯誤的人和事低頭妥協。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