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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餘年 4038 2025-05-14 14:56: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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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30 歲那年,我準備辭職了,這場無人知曉的暗戀也到了盡頭。


     


    我花了五年時間,從助理做到陸斯年的首席秘書,又花了三年時間讓他離不開我。


     


    最後花了五分鍾的時間寫完了我的辭職報告,花了一秒鍾的時間提交。


     


    1


     


    交上辭職報告時,陸斯年微皺眉頭,抬眼靜而緩地盯著我:


     


    「給我一個理由。」


     


    我低頭避開了他的眼神,扯扯嘴角擠出一個盡可能真誠的笑容:


     


    「陸總,我今年 30 歲了,也到了結婚的年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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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想了想,又說道:


     


    「前不久男朋友向我求了婚。」


     


    為了能夠順利辭職,我撒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謊。


     


    陸斯年的手指一下一下敲擊著桌面,這代表他極度煩躁。


     


    或許我該慶幸,至少對於我的離開,他也沒有那麼無動於衷。


     


    許久,陸斯年將辭職報告遞給我:


     


    「我可以給你批婚假,辭職的事情我希望你能夠好好考慮。」


     


    有那麼一瞬間,我動搖了,腦子裡有一個近乎蠱惑的聲音在喋喋不休地說:


     


    「答應吧,答應吧,至少你可以一直看見他。」


     


    另一道聲音則在告誡我:


     


    「江餘,他要訂婚了,暗戀一個有婦之夫是不道德的事情。」


     


    那雙手懸在半空許久,我終究沒有接過:


     


    「這個工作太忙,結婚以後,我希望能夠更多地回歸家庭。」


     


    「我會把我手上有關的事務都交接完畢,不好意思,陸總。」


     


    話說到這個地步,陸斯年不再說話了,淡淡說道:


     


    「我知道了,新婚快樂。」


     


    離開辦公室前,陸斯年已經重新埋首在工作中了。


     


    畢竟對於他來說,我不過隻是一個下屬,頂多是最好用的那個。


     


    2


     


    那天我坐在位置上,看著桌上那盆綠植,難得地發了會兒呆。


     


    我很少有這樣發呆的時間,我日常的工作很繁忙,既要協調日常工作上的安排,又兼陸斯年的生活助理。


     


    手機 24 小時待機,隻要陸斯年需要我,我就得立刻趕到,一個人當好幾個人用。


     


    當然陸斯年也給了我足夠高的年薪,幾年的時間讓我實現了經濟自由。


     


    小孟一連叫了我好幾下,我才緩過神來。


     


    「江姐,陸總讓我告訴你,晚上的聚會你先過去安排。」


     


    晚上的聚會是為了迎接剛留學回來的沈白,參加的人也都是陸斯年小圈子的那幾個。


     


    幾大世家的年輕一代,既富且貴,眼光比天高。


     


    照理說他們那個圈子是不歡迎外人的,但沒辦法,我實在太好用了。


     


    一個可以照顧所有人的情緒喜好,將宴會安排得井井有條,不出一點差錯的人太少了。


     


    趕到場子時,我馬不停蹄地安排起來。


     


    從菜品到飲品到點心,以及各個少爺的忌口,喜惡一一囑託。


     


    「宴會裡的百合花都拿走,江少過敏。」


     


    「燈光暗一些,秦少的眼睛剛做了手術。」


     


    「沈三少喜歡喝的猴魁,記得備上。」


     


    太陽完全落山,天漸漸黑下來的時候,慢慢有人進來。


     


    最先進來的是秦時,望見我衝我打了聲招呼:


     


    「斯年什麼時候到?」


     


    我看了眼手表,謹慎地答道:


     


    「他今晚還有個會,估摸著再有一個小時。」


     


    他癱在沙發上,神情恹恹,眼下一片青黑,幾多疲憊。


     


    我囑託人將音樂聲開得少了些,又找了條毯子遞給他:


     


    「秋夜寒涼,莫要凍著了,他們到還有段時間,你休息會兒。」


     


    他笑著接過毯子,揶揄道:


     


    「話說,你真的不考慮踹了陸斯年,跳槽到我這兒,我給你兩倍工資。」


     


    像他們這樣的人,上趕著上去溜須拍馬的人太多,所以我顯得格外特別。


     


    因為我對他們無所求,所以相處起來便坦坦蕩蕩,反倒贏得了他們的幾分尊重。


     


    順著他的話,我笑著回道:


     


    「那我可真記在心上了,到時候沒地方去了,還請秦少收留我。」


     


    3


     


    夜色稍深,晚間路燈亮起,燈火漸明時,人漸漸到齊了。


     


    陸斯年穿著黑色大衣,夾帶進一縷秋意的蕭瑟。


     


    我接過他手上的大衣,想著或許這是最後一次了。


     


    一行人酒酣興濃時,我尋了個時機,說了自己準備離職的事情。


     


    這些年來也蒙了大家的照顧,起身敬了大家一杯酒:


     


    「我要離職了,從前什麼都不懂,出了不少的婁子,謝謝大家這些年的包容!」


     


    「以後山水遙遙,希望還有見面的機會。」


     


    或許是秋意蕭瑟,多添了幾分離別之感,飯桌上一時有些沉靜。


     


    還是秦明端起酒杯衝我遙遙應了下,打破了尷尬的場面:


     


    「剛開始的時候,一直覺得你對斯年別有用心,直到現在,我才算真正信了。」


     


    大家都心照不宣秦明話裡的意思,畢竟陸斯年前幾任的秘書都是因為對他表白而被開除的。


     


    後來陸斯年索性隻招男秘書,沒承想又被告白了,至此得了萬人迷的稱號。


     


    有人拍了下陸斯年的肩,笑著揶揄道:


     


    「沒想到吧?還真的有人能逃過你的魅力。」


     


    陸斯年漫不經心地點了根雪茄,笑罵道:


     


    「滾。」


     


    飯後,幾個人湊了個牌局,隨意地打發時間。


     


    中途的時候,秦時不經意地問道:


     


    「陸斯年,你家老太太給你訂的蘇家那姑娘,你見過人沒?」


     


    我的心跳一瞬間漏了半拍,倒水的手一時置在了半空。


     


    過了一會兒,陸斯年隨意地答道:


     


    「沒,老太太高興就行,娶誰不是娶。」


     


    他們這幫人的婚姻向來是摻雜了各種利益,萬般考量過後的結果。


     


    從某種角度來說,他們獲得了常人無法想象的資源,付出一些代價也很公平。


     


    看起來,陸斯年也已經接受了這樣的規則。


     


    我見過蘇婉一面,江南的女子,溫婉可人,是個不錯的姑娘。


     


    如果可能的話,我期望陸斯年會有個和別人不一樣的結局的。


     


    4


     


    飯局一直持續到夜深,司機一直等在屋外,這邊散了後,便及時地接走了。


     


    隻有陸斯年的司機路上出了些事故,所以來遲了些。


     


    於是出現了我最不願意的兩人獨處的場景,我們並排立在路燈下,燈光將我們的聲音拉得很長。


     


    每到這個時候,心裡的那些不甘與陰暗的想法就會甚囂塵上。


     


    隻是陸斯年什麼都不知道,他隻是那樣靜靜地站著,因酒意而比平時少了一分銳利。


     


    沒過一會兒,司機總算趕了過來。


     


    陸斯年轉頭望了我一眼,很有紳士風度地問道:


     


    「一起麼?」


     


    我搖了搖頭,適時地露出一個感激卻不失距離的微笑:


     


    「多謝陸總了,隻是我未婚夫已經在路上了。」


     


    於是陸斯年不再說什麼了,微微點頭示意,俯身進了車。


     


    天地間終於隻剩下我一個了,白日裡層層疊疊戴上的面具,在這一刻終於可以摘了。


     


    我將腳上的高跟鞋隨意踹了出去,席地坐在了花壇上,難得地有了幾分茫然。


     


    有那麼一個瞬間,我竟然不知道自己該去往何方。


     


    沒過多久,天上竟然飄起了雨絲,立秋後的第一場秋雨,打在身上陰冷陰冷的。


     


    我光著腳沿著路往外走,這片是富人區,走了許久才找到打車的點。


     


    ……


     


    今晚常走的那條路正在維修中,司機不知道,於是隻能繞回來重新開出去。


     


    陸斯年沒想到會再看見江餘,冒著雨等在馬路邊,一隻手提著隻鞋悠悠地晃。


     


    他有些許的詫異,沒想到向來端莊嚴謹的江秘書也會有這樣,額,不拘小節的一面。


     


    畢竟往日裡公司裡見她,無論什麼時候她總是一身利落的西裝,襯衫扣子扣到最上面。


     


    他見過很多解開扣子,狀似無意地在他面前俯下身子的女人,而江秘書是個例外。


     


    所以他重用了她,一方面是因為她的專業,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她的懂分寸。


     


    快要掠過她的時候,司機在前面問道:


     


    「要不要搭江秘書長一程?」


     


    陸斯年的眼神未起波瀾,簡單地答道:


     


    「不用。」


     


    他對她的未婚夫有了不好的看法,江秘書是個聰明人,隻是如今看起來眼神卻不太好。


     


    不過感情這種事情,如人飲水,冷暖自知,他總不好多插手。


     


    5


     


    我不確定是不是看到了陸斯年的車,不過一閃而過,興許是我看錯了吧。


     


    富人區可能很少有像我這樣打車的,司機是從很遠的地方往這裡趕。


     


    一直站到腿有些發麻時,才終於等到我的車。


     


    等到家後已經是凌晨兩三點了,整個房子一片寂靜。


     


    對外我告訴大家我有一個幸福的家庭,一個愛我的未婚夫,很多的朋友。


     


    大家常看著我豔羨地說:人生如此,足夠圓滿。


     


    但實際上,我什麼都沒有,沒有親人,沒有愛人,沒有朋友。


     


    我初中那年,我媽得了乳腺癌,中晚期。


     


    割了乳房後,沒過半年又復發了。


     


    在一個普通的清晨,我爸出門上班,卻再也沒有回來。


     


    他卷走了家裡所有的錢,留下生病的我媽和未成年的我。


     


    在知道這個消息後,我媽異常平靜,她沉默地化療、住院,偶爾狀態好時還會給我做飯。


     


    有一天傍晚放學回家,我媽準備了一桌子的菜,她坐在對面笑盈盈地望著我。


     


    不知道為何,我感到一股莫名的害怕,桌上的菜湊近鼻尖有一股奇怪的味道。


     


    我想到了衛生間那瓶我媽新買的老鼠藥,那天我第一次知道我媽的手勁那麼大,大到我怎麼也掙不開。


     


    強烈的求生欲,讓我趁著我媽不備從她手中掙脫開來,我慌不擇路地不知怎麼跑到了天臺。


     


    我媽一邊哭一邊朝我張開懷抱,語無倫次地說:


     


    「囡囡,這世界那麼壞,媽媽不放心丟你一個人在這兒。」


     


    「跟媽媽一起走吧,下輩子我們還做母女。」


     


    我也哭了,我好累好累,也好想念我媽懷裡洗衣粉的味道。


     


    就這樣吧,我想,活著也沒什麼好的。


     


    那晚天臺的風好大,而我媽的懷抱好溫暖,我媽牽著我的手,一步步向邊緣走去。


     


    將要落下去的那一瞬間,我被一雙痩而有力的雙手拉住了。


     


    他SS地拽住了我,無論我怎麼掙扎。


     


    風中飄蕩時,我隻看清了一雙亮得驚人的眸子。


     


    後來我活了下來,我媽卻S了。


     


    那人便是陸斯年,他不僅救了我,而且給了我一個活下去的理由——


     


    報恩。


     


    我覺得自己背叛了我媽,那時我像是個即將溺水的人,急於抓住一根浮木。


     


    而陸斯年就是那根浮木。


     


    後來消防車、警車、救護車都來了,人潮湧動中,我抓住了他的手,仰頭望他:


     


    「我要怎麼報答你?」


     


    我還記得 16 歲的陸斯年低著頭望向我,很認真地告訴我:


     


    「那你記得來找我。」


     


    我的人生好像被困S在我媽S的那個晚上,而陸斯年是唯一的那個盼頭。


     


    6


     


    這晚我像往常一樣被夢吞噬,夢裡全是些過往的事。


     


    我看到我媽在盡頭質問我為什麼不和她一起走,又看到我爸離開家前那一個沉默的眼神。


     


    大汗淋漓地從夢中醒來時,發現自己嗓子已經說不出話了。


     


    一量體溫,38 度 8。


     


    若是按照我以往的性子,估計吃顆退燒片拉倒,然後繼續若無其事地去上班。


     


    這次卻難得地請了假,我需要一些時間來思考自己未來的道路。


     


    ……


     


    陸斯年到公司時,發現江秘書沒來,問了才知道,生病請假了。


     


    他皺了皺眉頭,對她那個所謂的未婚夫徹底敗了印象。


     


    秘書助理小孟暫時代替了江餘的工作,她端上一杯咖啡。


     


    陸斯年慢條斯理地抿了一口,表情不變。


     


    糖多放了一顆,他沒說話,隻是喝了一口便沒有再喝了。


     


    上午的會議資料準備時又出了差錯,好在他早已清楚此次談判重點,這才沒有出大事。


     


    辦公室的溫度低了一度,加湿器沒開,嗓子也有些發幹。


     


    一天下來,說不上哪裡有問題,隻是處處都透著不妥帖的感覺。


     


    陸斯年第一次想到江餘,他好像很少會想起她,因為她好像向來沒有什麼存在感。


     


    江餘的妥帖是那種春風化雨、潤物細無聲的妥帖。


     


    你感受不到她的存在,但一切就是剛剛好。


     


    他皺了皺眉頭,這是他今天皺的第二次眉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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