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用觸手幫你拭去臉頰上的淚，英俊冷漠的臉柔和了幾分。
「別哭，不疼。」
你抱著他殘缺的觸手，眼淚掉得更兇了。
他抱住你，笨拙地親你掉下的眼淚，安慰你。
「已經不疼了。」
他對你說：「我很想你。」
這是遲來的、跨越兩個世界的思念。
你哭著摟住他，在他肩膀上哭著答：「我也很想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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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從研究所帶出來的藥劑，足夠你和戀人在外面生活很長時間。
你們在廢墟中短暫停留了幾天，但很快，你做了噩夢。
噩夢裡，你的戀人S了。
你從噩夢中醒來，發現你的戀人蜷縮在角落裡，臉色蒼白，觸手傷痕累累，甚至有半隻褪成了白色。
怎麼會這樣……
你慌忙給戀人做檢查，檢查完，你的身體猛地一僵。
研究所在做實驗的過程中往 008 體內注入了太多非法藥劑，他沒有辦法脫離培養罐生活。
如果不快點讓他回到研究所，他會S。
而此時，遊戲系統也提醒你。
【你已背叛研究所，重新回到研究所，角色會S亡。】
19
你跪在戀人的身旁，邊哭邊抹眼淚。
怎麼辦，你該怎麼辦……你不能眼睜睜看著他去S。
你背起戀人的身體，一步一步，把他往研究所背。
隻要把他送回研究所，他就還能活下去。
你哭著對昏迷不醒的戀人，哽咽道：「我真的、真的很想跟你一直在一起……」
你的戀人被帶去了地下實驗室，而你，也被所長關在了地下室。
所長掐著你的脖子，對你說：「我說過，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體，都是屬於研究所的。」
他用酒精給你身上在外奔波這段時間留下的傷口消毒。
你被酒精消毒帶來的刺痛刺激著，他面無表情地給你抹藥。
你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也沒有興趣去了解。
所長離開後，地下室的門被人打開。
你看到組長走到了你面前，他替你解開捆住你四肢的繩子，對你說：
「先離開這裡。」
你沒想到組長會來救你，可你注定沒法活著離開這裡。
你被組長拉著走到門口，看到了 008 的復制體站在門口等你。
他黑色的觸手少了兩隻，隻剩下六隻。
你突然想到，你炸掉倉庫，帶著你的戀人逃離實驗室時，沒有幫 008 復制體安排好去處。
這段時間，也不知道他在研究所受了多少折磨。
遊戲的倒計時在你耳邊響起。
你身軀顫抖，對他輕聲道：「謝謝你。」
【十、九、八、七……三、二、一！】
遊戲的倒計時結束，角色S亡，你被彈出了遊戲。
20
你回到現實後，選擇第二次進入遊戲。
原來的研究員角色身份已S亡，這次，你換了一個角色身份。
你選擇成為首富。
你用金錢買下了研究所。
所長見到你時，眯眼上下打量了幾眼，沒有說什麼。
你要求見地下實驗室裡的戀人。
組長帶你去見他，他把你帶到地方後，輕聲對你說：「你很像我一位故人。」
他抬眉看你，又垂下，說：「像我曾經喜歡的人。」
你上一個角色S亡的時候，身體是當著組長和 008 復制體的面消散的。
你不知道該說什麼，隻能對他說：「節哀。」
你來到了培養罐面前，培養罐裡的戀人面目猙獰、被無數鐵鏈禁錮著，他朝你身邊的組長嘶吼，隻有面對你時，他會安靜下來。
你看到他四肢的鐵鏈，生氣地對所長說：「誰讓你用鐵鏈鎖著他？！把它們解開！」
所長挑眉：「他現在已經失去理智了，去掉鐵鏈，他會發瘋把你也SS。」
這次進入遊戲，遊戲時間已經過去半年了。
你閉眼，又睜開眼，冷聲對所長命令道：「解開！」
所長迫於壓力服從。
培養罐裡的鐵鏈被解開，你按下實驗操作臺的按鈕，將 008 從培養罐裡放出來。
008 的觸手纏上你的身體，你站在原地沒有動，他踉跄地走過來，抱住你。
他已經失去了說話的能力，喉嚨裡隻能發出「嘶嘶」的聲音。
你感覺自己的淚水在止不住地往下淌，隻是這一次，沒有人替你擦眼淚了。
21
你的戀人已經失去了所有理智，大多數時候像一隻怪物，會發瘋砸身邊的所有東西、SS身邊的一切活物。
隻有待在你身邊時，他會安靜一些，乖乖抱著你，停止一切施暴的行為。
所長說：「他是實驗體，就算殘留理智，也活不了多長時間。」
你用實驗室的培養罐和藥劑維持他的生命。
可是，不管你做多少努力，他的生命都在漸漸走向S亡。
組長告訴你：「他之前離開培養罐太長時間，身體已經完全壞S，就算用藥劑吊著他的命，最多也隻能再活半年。」
半年……這是你和他最後相處的時間了。
你摸著培養罐的透明罐壁，無力地攥緊拳頭。
每一次，你們在一起的時間都伴隨著S亡倒計時。
在現實世界是，在第一次進入遊戲時，現在也是。
你忍不住想，要是當初你沒有任性地帶他逃離研究所，他是不是就能活得再久一些？
你不知道答案。
因為你沒有選擇那條路。
半年的時間很快就到了。
你給你的戀人打造了一枚戒指。
你把戒指戴在他的手指上。
你哭著對他說：「我真的、真的很愛你……」
他親吻你的額頭，發出「嘶嘶」的吼聲。
他直到生命的盡頭，都沒有恢復理智，也沒有辦法對你說一句愛你。
你的戀人S後，你守在他的屍體旁邊，待了許久。
你用電腦將研究所一些非法實驗的罪證發送給警方，舉報了這個研究所。
之後，你在戀人的屍體旁自盡了。
意識消散前，你看見組員、組長，還有 008 的復制體都朝你跑了過來。
這次，你想起，你已經替 008 復制體安排好了去處，他不會再繼續受傷害了。
22
回到現實，你常常會做噩夢，夢見 008 的S。
你待在自己的房間待了許久。
直到實驗室的組長找上門。
你才回過神，你在現實裡已經請假一周了，請假結束，你忘記繼續請假了。
組長皺眉，對你說：「你請假一周，狀態怎麼越來越差了，需要我陪你去醫院嗎？」
你搖頭，你的狀態已經不適合繼續去實驗室上班，你對組長說，會提交離職書。
組長抓住你的手腕，問你：「發生了什麼事，你可以告訴我，或許我可以幫你。」
現實的組長和遊戲裡的組長重疊，你有些恍惚。
你艱難地搖頭，輕聲說：「我沒事，謝謝你，組長。」
你甩開組長的手，狼狽地躲回房間。
你又一次想到了你S去的戀人，淚流不止。
你向現實的研究所提交了離職書，組長不放心你，每天下班後都會過來探望你。
他語氣平淡地對你說：「你的狀態太差了，不適合一個人待著，要不要試試跟我在一起？我可以照顧你。」
他說：「照顧你一輩子也沒有關系。」
你拒絕了組長，「我已經有男朋友了。」
雖然他已經S了，但你並不打算去接受別人。
組長「哦」了一聲，冷淡評價：「那他挺不稱職的。」
組長沒有繼續向你示愛，隻是每天下班之後，會給你帶飯，帶一束漂亮的鮮花。
直到有一天，你在組長的身後看到了藍色的觸手。
23
你以為是自己眼花了，但仔細看，確實是藍色的觸手。
你下意識後退幾步。
「組長，你……」
「是我。」
組長的臉上多了幾分非人感，他對你說：「我找到讓 008 復活的辦法了。」
復活……你的心顫了幾下，但很快又歸於平靜。
你搖頭道：「他已經S了。」
組長打斷你，他說：「隻要把他的觸手移植到我身上，他就可以在我身上復活。」
「我跟他一樣，有著章魚基因。」
「又或者，將他的觸手移植到你培育出來的那個 008 復制體身上，他也可以在復制體身上復活，甚至擁有曾經的記憶。」
組長說：「我願意，那位 008 的復制體也願意。」
你的心髒瘋狂跳動，但最終還是歸於平靜。
你說：「對不起，我不能接受他佔據別人的身體，在別人的身體裡復活。這對你們不公平。」
「而且，」你苦笑，「我已經承受不住再一次失去他的痛苦。」
組長垂眉，他說：「可我想留在你身邊，不管是以什麼樣的方式。哪怕佔據這具身體裡的人不再是我，我也願意。」
他輕聲道：「我也承受不住再次失去你的痛苦。」
你愣了很久，回過神後，你別開臉，對他說：「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執著。」
組長睫毛輕顫，他說：「愛需要理由嗎？」
你想了想，想到了跨越兩個世界來找你的戀人，雖然你們相處的時間不是很長，但那份殘留的愛還留在你心中。
你輕聲答道：「或許不需要。」
你又對他說：「可我沒有辦法回應你的感情，你應該去愛別人。」
組長：「你也不要再愛一個S去的人了。」
他說：「你應該去試著愛別人，去接受新人。」
你沉默，然後搖頭，說：「我做不到。」
組長很少見地笑了，他回答：「很遺憾，我也做不到。」
24
組長回到遊戲裡後，你又開始做夢，你夢到了你和 008 的初遇。
那時候的 008 渾身是傷，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氣息。
你在遊戲裡將他培育出來後，拋棄了那個遊戲，沒有再登錄過。
他為了見你，接受了很多殘酷的實驗，觸手的粘液終於分泌出特殊的能力，能跨越兩個世界來見你。
他見到你時，第一句話是對你說：「你就是我的制造者嗎？我一直很想見你。」
你是他和兩個世界唯一的聯系。
是他存活的理由。
他對你說：「被制造者，愛上制造他的人，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說：「我愛你，是我的本能。是我從有意識的那一刻起，就存在的本能。」
他對你說：「就算你不喜歡我也沒有關系。」
可你同樣愛著他。
制造者，愛上跨越兩個世界來見她的被制造者，同樣是很正常的事情。
隻可惜, 跨越兩個世界來見你的 008，隻能在現實世界存活三個月。
三個月一到，他便被世界的規則抹S了。
你在他S去的前一秒，對他說：「回到遊戲裡, 我會去遊戲裡找你。」
「我們會在遊戲裡相見。」
接著，你通過他留下的觸手，進入到了遊戲裡。
25
你從夢裡醒來，發現自己流了很多淚, 臉頰的淚痕還沒幹。
你在家門口見到了跟你的戀人長得一模一樣的 008 復制體。
他的觸手又少了一隻，隻剩下五隻。
他自卑地站在你面前，「……我想當他的替身, 隻要你不嫌棄。」
他小聲道：「我可以注入他的記憶，擁有記憶後, 我跟他就是同一個人。你可以把我當成他。」
你搖頭, 拒絕道：「你和他一樣, 都是獨一無二的，你沒有必要把自己變成另一個人。」
008 復制體抿唇, 他說：「可我願意。」
他道：「他可以擁有你的愛，那份愛，我很羨慕。」
羨慕到，想要用盡一切手段, 去靠近它。
008 復制體問你：「如果你最先遇到的是我……我比他更早出現，去見你，你會不會愛上我？」
你回答：「我不知道。」
世界上沒有那麼多如果，你不會在遇到 008 之前遇到他。
沒有 008, 就沒有他。
遊戲裡的組長是有非人類基因的怪物，他體內有藍環章魚的基因。
「你「」008 的S是因，他的誕生是果，有因才有果, 因果關系不會倒轉。
你不會在遇到 008 之前遇到他。
26
008 復制體走後，你又見到了從遊戲裡出來的組員。
他見了你，隻輕聲對你說：「有些後悔那天帶你去了地下實驗室。」
他說：「你和他之間，插不進我的位置。」
「不過，在遊戲裡目睹你的S亡後, 能在這裡看到你還活著, 真好。」
「如果有一天，你能從戀人S亡的陰影裡走出來, 希望你能考慮一下我。」
「說不定, 我能當一個好戀人。」
組員對你說了一堆話，他離開前，留下了一個 U 盤。
U 盤裡面存放著一段視頻。
你對它不感興趣, 將它放在客廳，放了許久，才在一個無聊的下午打開它。
視頻的背景是在監獄拍攝的, 白發英俊、身材高大的所長出現在視頻裡。
他對你說：「等我離開這裡, 會去找你。」
「別想逃, 你的一切，包括你的身體，都屬於研究所, 屬於我。」
「我不會再給你任何傷害自己身體的機會。」
「記得活下去等我。」
你無視所長的威脅，關上視頻，將 U 盤扔進了垃圾桶裡。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