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沉冷的聲音傳來：「手指撅折了，丟出去。」
另外兩名保鏢立馬行動。
「不是吧，連自己人都不放過。」
系統嚇得躲在我身後：「剛剛還覺得沈戾還挺有愛心的。」
我隻覺得攻略道路更加兇險，不會我惹到他後也會被撅折了手指吧。
不要啊！
我還想做美甲呢！
身體忽地被人撞了一下。
「許小姐，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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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回頭一看，是管家劉億。
他微微頷首，就要離開。
我忙攔住他，問：「那保鏢做錯什麼了嗎？」
管家看了一眼樓下，小聲道：「虐貓，被沈先生發現了。」
「那真該S。」
我和系統異口同聲。
「撅折兩根手指還是太便宜他了。」
幸好幸好。
還以為沈戾隻要不高興就會抓人懲罰一番呢。
我重新帶著滿腔信心回到沈澈的房間。
剛開門。
一個小小的身影就撲了過來。
滿臉期待地揚起頭看我。
我忍不住笑出聲。
這場面。
好像剛剛那隻揚起腦袋祈求食物的小貓崽。
沈澈卻不高興了：「笑什麼？小貓呢？」
一張稚嫩的小臉嚴肅緊繃，卻寫滿了急切。
我安慰他：「放心，小貓現在很好。」
「真的？」
沈澈狐疑道。
「真的。」
我舉起四根手指：「我發誓，不然以後摸不到腹肌。」
沈澈聽到後轉身就走。
我嘻嘻笑了兩聲跟過去：「是不是急壞了啊，我們小澈。」
跟了幾步。
忽地小反派站住不動了。
正奇怪呢。
就聽到一道很輕的「謝謝」快速掠過。
心念一動。
我纏上去：「說什麼呢？聽不見。」
沈澈動作頓了一下：「聽不見算了。」
我上去一把摟住他脖子：「是不是說謝謝姐姐呢？沒關系啦，我們小澈開心最重要。」
沈澈皺眉鑽出我的懷抱：「才沒有，別抱我。」
說罷他往桌子邊走去。
但同手同腳。
耳朵尖紅得快要滴血。
我笑得直不起腰。
7
教完課。
我累得口幹舌燥。
直接往沈澈的床上一躺。
真軟啊。
「是席夢思的床墊子嗎？」
沈澈看見我躺在他的床上，臉紅了一下，搖搖頭：「國外定制的。」
看來是我狹隘了。
有錢人用的東西哪能是我這種月薪三千五的人能想到的牌子！
正悲憤嗚咽。
沈澈猶豫了一下道：「我可以找沈戾幫你訂一個。」
我想都不想就點頭：「這多麻煩啊！好啊好啊」
等等。
我剛剛聽到了什麼？
「你剛剛喊你爹叫什麼？」
沈澈若無其事道：「沈戾啊。」
夠大膽！
我和系統嘖嘖稱贊。
虎父無犬子。
竟然還連名帶姓地叫。
怪不得他爹天天看他不順眼呢。
門忽地被敲響。
「許小姐。」
是沈戾的聲音。
「請進！」
門開了。
沈戾走進來，眉骨在燈光下清晰深邃，眸子深如夜色。
「課結束了？」
我已經整理好衣服站在一邊：「是的。」
看到他剛剛抱貓的樣子和對虐貓的保安進行懲罰，我對他的懼意早已消減了不少。
說話也輕松了很多。
至少不是一個盲目濫S的反派，還是可以講講道理的。
「嗯，金融學，經濟學和計算機編程的課要開始了，過來吧。」
我：「？」
不是，什麼課？
這肯定不是在跟我說話。
我隨著沈戾漆黑的目光看過去。
發現沈澈一直背對著他爹坐著，脖子梗著，背影倔強。
聽到他爹喊他，也不回頭，隻是冷冷地說了一句：「知道了。」
沈戾絲毫不慣著，門一關就要走。
我連忙攔住他：「等等，沈先生！」
「怎麼了？」
沈戾冷眸微眯。
我硬著頭皮迎著他鷹隼般銳利的目光。
「現在已經十點了，上完你說的那幾門什麼經濟課，估計要十二點了吧？再洗漱一番，沈澈睡覺的話都要凌晨一點了。」
「那又怎麼了？」
沈戾抱著手臂，靠在門邊，眸色幽深。
「那他一般幾點起呢？」
「六點半」
我深吸一口氣，跟他掰著手指科普：「我之前是幼師。了解到一般新生兒睡眠需要 14-17 個小時，嬰兒需要 12-15 個小時，幼童需要 11-14 個小時，學齡前兒童需要 9-11 個小時，學齡兒童需要 9-11 個小時，青少年 8-11 個小時，而沈澈六歲，屬於學齡兒童，至少需要 9 個小時睡眠。」
沈戾冷哼一聲：「睡不到又如何？他是我兒子，睡那麼多覺幹什麼？還不如起來多學會兒，好早點給我的公司幫忙。」
我：「……」
系統：「……」
變態吧？
他才六歲啊！
你這是往S裡整啊！
到底會不會養小孩啊。
當他是機器人嗎？
內心狂吐槽，表面還是穩住笑容：「是這樣的，孩子睡眠不足的話，在閱讀，算數，反應能力，空間認知能力方面都會降低。」
沈戾不屑一顧：「我給他測過智商，是正常人的兩倍。」
我不S心：「那還會容易情緒亢奮，血壓升高，成年後容易誘發心血管疾病。」
沈戾皺了皺眉，有些不耐煩：「別墅距離醫院隻要五分鍾。」
我：「……」
系統：「跟他兒子一樣，S倔S倔的。」
我：「倒反天罡了哈。」
思索半天，我終於又憋出一句：「還會影響身高！」
這回他不反駁了。
空氣寂靜了幾秒。
沈戾淡淡「嗯」了一聲。
系統調出屏幕：「宿主！你戳到他痛處了！沈澈確實比平常小孩矮十釐米，發育緩慢，因為挑食，瘦得營養不良，沈戾拿他沒有辦法！都快愁S了！」
我竊喜，太好了，這不是我專業嗎？
「所以……」
我小心翼翼地看向沈戾。
男人閉了閉眼睛，疲倦湧上眉梢：「那讓他睡覺吧。」
說罷轉身要離開。
我趁熱打鐵：「最好睡前來一杯熱牛奶，長得更快。」
沈戾腳步一頓：「嗯，讓管家去做吧。」
「最好是父親親手為孩子熱的，感受到父愛也會長得快。」
話音剛落。
我聽到沈戾偏頭輕嘖一聲，似乎是在警告。
我連忙見好就收：「管家也行，管家也行。」
8
門重新關上。
我呼出一口氣。
笑著對沈澈說：「好啦，我們澈澈可以洗漱睡覺啦！」
沈澈起身瞪著我：「別叫我澈澈！」
「好的澈澈！」
9
沈戾對員工福利待遇還不錯。
我分到了別墅二層的一間臥室。
晚上我偷偷跑到沈澈房間。
「誰？」
沈澈警惕地看著門口。
「我！是姐姐啊！」
我笑眯眯地走到他床邊坐下，晃了晃手裡的安徒生童話：「想聽故事嗎？」
沈澈有些猶豫：「可是，沈戾說這些都是蠢貨才看的書。」
我：「……」
系統：「別攔著我，我就是看這些長大的。」
「那我們澈澈想不想看呢？」
我把五彩斑斓的封面對著沈澈搖了搖。
這對孩子來說是致命的誘惑。
沈澈咬著下唇，遲疑很久，終於眼神渴望地擠出一個「想」字。
夜色靜靜流淌。
我翻開書，輕聲朗讀起來。
《醜小鴨》《小克勞斯和大克勞斯》《海的女兒》……
沈澈聽得很認真。
時不時還問一些問題。
直到我讀到了《母親的故事》。
我頓了一下，沒有往下讀，想略過。
但沈澈按住我的手：「讀呀，沒關系。」
聽完後。
沈澈很久沒說話，也沒問任何問題。
「那我們睡覺吧，已經很晚啦。」
我給他掖了掖被角。
剛想起身，手腕被拉住：「每個媽媽都會愛自己的孩子嗎？」
我皺了皺眉：「你爸跟你說了什麼？」
沈澈轉了轉眼珠，有些落寞：「他說媽媽不喜歡我，才拋下我離世的。」
我嘞個超絕低情商大反派啊。
他跟兒子說了些什麼東西。
我咬了咬牙，按捺住想衝到沈戾房間揍他一拳然後指著他鼻子大喊一聲「你媽才不喜歡你」的衝動。
溫柔道：「不會的，哪有媽媽不愛自己的孩子的，你爸是騙你的。」
沈澈眨了眨眼睛，長而密的睫毛蝶翼一樣忽閃。
「我就知道，他是騙我的。」
我伸手揉了揉他柔軟的頭發，安慰道：「雖然你媽媽沒辦法陪你長大，但她肯定盡力記住了你的樣子，她會在別的地方一直思念著你。」
「真的嗎？」
沈澈眼裡泛起光，亮閃閃地看著我。
「真的呀。」
我幫他蓋好被子，猶豫了一下，在他腦門上親了親：「睡吧。」
10
臨睡前，系統告訴我，明天是沈戾的生日。
我從床上蹦起來：「怎麼不等我S了你才說？」
系統拉住我解釋：「但沈戾從來不過生日。」
「為什麼？」
「他還不過任何節日，中秋端午春節，他覺得那是窮人闲得無聊才過的節日。」
對每一個節日都熱切期盼的我又躺槍。
「但我覺得……」我看了看窗外紛揚的雪，「是不需要，還是因為沒人陪他過呢？」
這麼多年。
大反派在商場上S伐果斷，所向披靡。
所有人在酒桌上恭維道賀，祝賀他吞並對家公司，祝賀他名震 A 城，無人可敵。
但唯獨不會祝他生日快樂。
包括他兒子，父子相見，隻有滿眼恨意。
更別提在一個平凡的節日，微笑著對對方說一句節日快樂。
因為太矯情了。
不符合他給自己的人設。
好像說一句就降低了自己的身份，和那些沉浸溫情的普通人沒有任何區別。
沈戾不需要。
但他兒子需要啊。
他不應該成為另一個心如頑石的反派。
他隻是沒有媽媽。
但不等於不需要愛。
於是第二天上課前，我找到沈澈。
「你想和你爸爸緩和關系嗎？」
沈澈斂眉，精致白皙的小臉別開：「不需要，他又不喜歡我。」
「或許其實你爸爸很愛你，但是他不會表達呢？」
「不可能！」沈澈看著我，長而翹的睫毛激動地撲閃，「他還把我的貓扔井裡了！」
我搭上他細瘦的肩膀，和他平靜地對視：「其實那天，小貓不是我救上來的。」
「那是誰？」
「你爸，沈戾。」
沈澈頓了一下，眼底閃過一絲驚詫和疑惑，但即刻又變得堅定起來：「不可能！」
「不信算了，本來還想著今天是你爸生日，或許你倆可以冰釋前嫌呢。」
我裝作若無其事，餘光悄悄打量沈澈。
他猶豫了。
畢竟即使是反派的兒子，也是個需要愛的孩子。
但和他說對自己一直嚴厲寡言的人是愛自己的，任誰都會懷疑的。
現在，隻需要等待就好了。
下午。
當我和系統在廚房偷吃紅酒燴牛排的時候，身後忽地出現一個人影。
我拍著胸脯，差點噎S：「我隻是試一下有沒有熟而已，絕對沒有……」
沈澈打斷我：「沒關系，你想吃就拿去好了，我不會告訴他們的。」
說罷他臉上帶著一絲掙扎和隱隱的擔憂：「真的可以嗎？」
「什麼？」
我忙著往嘴裡塞肉。
「就是……」他垂下腦袋看著鞋尖，語氣不太自然，「和他……冰釋前嫌。」
我怔了一下。
隨即嘴角上揚。
這不是等到了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