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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明月複朝朝 3655 2025-05-16 15:44: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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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看著裴徴那呵護的姿態,忽然又不想爭了。


     


    隻是剛轉身沒幾步,就聽到身後柳朝朝的聲音。


     


    「夫君,你看看她,一個妾室竟如此放肆!」


     


    裴徴語氣溫柔,半哄半寬慰。


     


    「好了,你與她一般見識做什麼。」他似乎帶了些笑意,「朝朝,看我給你買了什麼?你最喜歡的城西張記鋪子的金絲梅……」


     


    我驀然頓住腳步,閉了閉眼。


     


    裴徴還在說:「聽心禾說你早起胃口不好,我特地一大早去排隊買的……」


     


    我快步折返回去,在裴徴驚愕的目光中揚起手打了他一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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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朝朝尖叫一聲,撫住裴徴的臉。


     


    「你瘋了?心禾,快把這個瘋女人拉下去,關到柴房裡!」


     


    我冷冷地看了眼心禾,又看著柳朝朝和裴徴。


     


    一字一頓。


     


    「我瘋了又怎樣,你若有本事,便讓你的親親好夫君,立馬把我逐出府去!」


     


    8


     


    裴徵到底還是追著我回了瀾院。


     


    他不理解。


     


    「我與你成婚後連房妾室都沒有,如今不過是為了朝朝腹中的孩子陪著她演一演,你到底在鬧什麼?」


     


    是啊,他自詡君子。


     


    即便日日同榻而臥,亦能坐懷不亂。


     


    我笑起來。


     


    「裴徵,人前她喚你一聲夫君,你回一句夫人。人後你朝朝長朝朝短,我卻是不知,你緣何一句大嫂都不肯稱呼?


     


    「梨花吹雪美人憑欄,那幅美人圖在你書房的屏風後掛著,你每每對畫傷懷寄思,也不知是否會想起她是你大嫂?」


     


    裴徵的神色終於崩裂,他的臉上有一瞬間的惱羞成怒。


     


    「沈月繡,你進了我的書房?」


     


    我直直看他,笑意稀薄。


     


    笑裴徵虛偽,也笑自己可悲。


     


    剛成親時,我見他常待在書房,便親自下廚燉了湯送去。


     


    卻被裴徵攔在門外。


     


    他高高地站在臺階上,居高臨下看著我。


     


    說不喜旁人打擾,讓我無事不要去書房。


     


    我奉若信條,再未踏足。


     


    那美人圖,若不是柳朝朝來敲打我,恐怕這輩子我都不會知曉。


     


    「別以為自己是夫君外頭帶回的,就恃寵而驕。夫君不過是與我怄氣,才抬舉了你,左不過是紓解的玩意兒罷了。我與夫君少年夫妻,恩愛甚篤,他書房中都掛著我的畫像。」


     


    柳朝朝語氣平淡,眉宇間卻有著被偏愛的驕矜。


     


    「你以為,他每一件中衣的袖口,為何要繡梨花?」


     


    從柳朝朝的角度,她或許隻是想在妾室面前立一下威。


     


    而於我,卻是將自以為圓滿的婚姻血淋淋地撕開在我面前。


     


    原來如此。


     


    原來他並不是冷情冷性,隻是能讓他牽動情腸的人,並不是我。


     


    與裴徴成婚兩年,我孝順婆母,操持府中一應事務。


     


    年少的我,也擅長騎射,一柄紅纓槍耍得颯沓如流星。


     


    我也曾帶著少女的綺思,在某次圍場秋獵中一舉射S了一隻白狐。


     


    然而當我滿懷欣喜又帶了些期待地看向裴徴。


     


    「夫君,這白狐的皮子油光水滑的。你素來畏寒,晚些我扒下來給你做對袖籠。」


     


    裴徴的視線落在那白狐身上。


     


    「不必費心,我不喜歡。」他眉心微蹙,有些不耐煩,「你是裴家新婦,還是要端莊為宜。」


     


    那之後,我再沒騎過馬練過箭。


     


    在柳朝朝回京前,我跟裴徴有過一段舉案齊眉的日子。


     


    甚至有那麼一段時間,我以為裴徴對我也有幾分真情在。


     


    如今看來,倒顯得我可憐又可笑。


     


    「裴徵,當初你的心上人嫁給你大哥,你懦弱不敢爭。如今,你連對著我承認,也不敢麼?」


     


    我的笑意近乎刻薄。


     


    「對自己大嫂存著那份心思,還要日日裝作不染纖塵的高潔模樣,哄著她喚你聲聲夫君——


     


    「郎豔獨絕的裴郎君,可真惡心。」


     


    9


     


    裴徵的臉色隨著我的話漸漸發白。


     


    良久,他長嘆一聲,又笑了笑。


     


    「夫人真是能說會道,竟叫為夫一時失語。」


     


    他一撩衣擺,姿態闲雅地在窗邊坐下,又饒有興致地擺弄著桌上的小香燻爐。


     


    「都是過去的事了。月繡,自娶你過門後,我確實想跟你白首到老。」


     


    他的眼裡閃著細碎的光。


     


    「我不會請旨和離的。等朝朝的孩子生下來,我們便還像以前一樣,好麼?」


     


    他溫和的笑容在眼前漸漸模糊。


     


    我一手撐住桌角。


     


    裴徵上前扶住我。


     


    他的聲音忽遠忽近,似嘆息一般。


     


    「月繡,你老是跟我鬧,對裴家不好,對朝朝肚子裡的孩子也不好。」


     


    他略帶涼意的唇貼上我的額頭。


     


    「你好好在瀾院休息一陣,很快,很快就好了。」


     


    裴徵把我扶到床上,又極細心地給我蓋好被子。


     


    宛然是一位熨帖的夫婿。


     


    我看著裴徵。


     


    「你要軟禁我?」


     


    裴徵替我將額間的發拂開,眼神溫柔。


     


    「你我是御賜的婚約,代表舊臣新貴的聯姻,官家不會輕易答應和離。若由著你鬧下去,對裴沈兩家都不好。」


     


    他笑了笑。


     


    「你放心,母親已經去宮裡跟皇後娘娘請過安,官家知道朝朝肚子裡是大哥的遺腹子,自然也希望孩子能平安降生,算是全了我裴家的忠義。


     


    「有了官家的默許,你這段日子就安心待在家中,不會有人來叨擾你。」


     


    我閉了閉眼。


     


    眼前這張我曾經真心愛過的臉,忽而讓我一陣反胃。


     


    我再忍不住,嘔了出來。


     


    10


     


    瀾院被層層看守起來。


     


    小螢不知被弄到了何處,我身邊近身伺候的,變成了一個又聾又啞的婆子。


     


    裴徵又成了那個萬裡挑一的好夫婿,體貼細致。


     


    我這胎來得不巧。


     


    嫁給裴徵之後,我有無數個日夜期盼著能和他有個孩子。


     


    然而,此時此刻,我隻希望它不曾來過。


     


    裴徵卻仿佛極歡喜。


     


    他會把一些寓意好的字寫下來,仔細挑選孩子的名字。


     


    「月繡,我真的很高興。」


     


    他全然一副喜悅知足的模樣,「我要當爹爹了。」


     


    我忍不住冷笑。


     


    「裴徴,你時時燃著那軟筋散的燻香,也不怕傷了孩子,還要惺惺作態,做出一副慈父樣子,真是令人作嘔。」


     


    「月繡,你放心,那藥粉無毒。」裴徴伸手輕撫我的肚子,眼神溫柔,「你知道我為何要用軟筋散,我怕你傷害自己,也怕你離開我。」


     


    我推開他的手,將頭轉向床的內側。


     


    「這孩子不會留下來的。」


     


    仿佛過了很久,裴徴才輕聲回了句。


     


    「你說過的,會親自教我們的孩子騎馬、射箭。」


     


    良久無言,我隻作沒聽見。


     


    裴徴不知又坐了多久,才起身離開。


     


    11


     


    所有送進瀾院的吃的、用的,俱是上好的東西。


     


    裴徵會親手喂我吃藥喝湯,即便好幾次我沒忍住直接吐在了他身上。


     


    他也不見一絲嫌棄。


     


    我並不與他說話。


     


    更多的時候,是他與我說。


     


    說外面的趣事,抑或是讀些民間話本。


     


    時常,會有小廝在外頭叫他。


     


    我便知道,他要去蘭院哄著柳朝朝了。


     


    如此關了我一陣,裴徵見我並不再與他鬧,漸漸也減了那軟筋散的量。


     


    冬至後幾場雪一落,轉眼又是春。


     


    婆母許是心懷愧疚,來了趟瀾院。


     


    「月繡,你與朝朝都是我的兒媳。如今又都有了身子,隻是致兒走得早,若是朝朝這胎出了什麼紕漏,那我百年之後還有何顏面下去見裴家的列祖列宗和致兒?」


     


    她抓住我的手。


     


    「我知你心裡有怨,但我看得明白,徵兒心裡有你。」


     


    離開前,她拿了幾處莊子和鋪子的地契給我,算作給我的補償。


     


    「這是我早年的嫁妝,並不屬於裴家的家產。你好好收著,給你傍身。」


     


    這日,裴徵從外頭回來時,我正倚在廊下望天。


     


    裴徵見我,眼裡漾出幾分笑意來。


     


    「今日瞧著氣色倒好了些。」


     


    我收回視線,瞥了裴徵一眼。


     


    「總不能日日躺在床上。」


     


    這是我這段時日以來,第一次接他的話。


     


    裴徵有些高興,幾步上前扶住我。


     


    「月繡,不生我氣了?」


     


    我半嗔半怒地白他一眼。


     


    「沒的氣壞我自己。」


     


    裴徵大喜過望,一把將我攬入懷中。


     


    「月繡,你能明白我就好。」


     


    他的身後,一隻白羽雪鹑飛快地擦過天際。


     


    裴徵舉手抬袖間,一股清淺幽甜的氣息,是柳朝朝常用的燻衣香。


     


    我心下厭惡,面上不顯半分。


     


    直哄得裴徵晚間多喝了幾盞酒。


     


    用過晚膳,裴徵有些躊躇。


     


    尋常這個點他要去竹院,今日我與他和顏悅色仿佛不曾有過嫌隙一般,倒叫他有些不好開口。


     


    我看他一眼,莞爾一笑。


     


    「怎麼,還不去那邊,等著我留夫君住下麼?」


     


    裴徵觀我神色,見我不似作偽,才放下心來。


     


    他復又將我攬入懷中,嘆息道:「月繡,等朝朝的孩子生下來,我定會慢慢與她說明。」


     


    我低低應了聲,手指把玩著裴徵披風上的扣子。


     


    似有無限繾綣情意。


     


    片刻,我踮起腳攬住裴徵的脖子。


     


    擦了口脂的唇輕輕擦過他的衣領。


     


    「夫君,我等你明日來。」


     


    12


     


    第二日,裴徵沒來。


     


    一連幾日,裴徵都未踏足瀾院。


     


    倒終於等來了柳朝朝。


     


    她來時,我正在窗下縫制一雙虎頭鞋。


     


    「怪道年尾後再未見過妹妹,夫君還哄我說是把人養到鄉下莊子上去了,原是唱的金屋藏嬌的戲碼。」


     


    柳朝朝的目光掃過我微微隆起的肚子,目光沉沉。


     


    手中的帕子捏了又捏,忿忿突出三個字。


     


    「狐媚子!」


     


    我輕輕靠回塌上,衣袖之下露出一截金镯來。


     


    柳朝朝面色微變,一把抓住我的手腕。


     


    「這是哪裡來的?」她語氣凌厲,「你敢偷我的東西?」


     


    我漫不經心地笑起來。


     


    「看來你是真的不記得了。這镯子本就是一對,當初你成親時,裴老夫人給了你一隻萱草龍紋镯,而我這隻,可是鳳镯呢。」


     


    婆母手上有一對祖傳的龍鳳金镯。


     


    當初我與裴徴成婚時,她給了我一隻鳳镯,說這是給裴家兒媳的。


     


    而柳朝朝如今失去了記憶,把裴徴當成裴致,也隻覺得裴家僅裴致一個兒郎。


     


    如今代表兒媳身份的镯子卻有一隻在我手上,這叫她如何不多想。


     


    我笑意深深。


     


    「你以為裴郎把我當妾室,殊不知,夜半無人私語時,他可說要抬我為平妻呢。」


     


    柳朝朝抱住頭,有些痛苦地喃喃。


     


    「不會的,夫君答應過我,不會變心的!」


     


    「是麼。」我淡淡道,「也不知,你我的孩子生下來,他更疼愛誰一些呢。」


     


    我傾身靠近,循循誘道:「你不好奇,在他心裡,到底更在意誰?」


     


    13


     


    柳朝朝月份漸重。


     


    驚蟄之後,萬物復蘇。


     


    竹院那邊卻是兵荒馬亂。


     


    柳朝朝連日做了幾場噩夢,總覺身子不適。


     


    很快又見了紅。


     


    上京城裡有點名氣的大夫請了個遍,除了開幾帖安胎補氣的方子,都沒其他辦法。


     


    眼看著柳朝朝日漸消瘦,恰有一遊方道士路過,說府中大夫人是撞了邪祟,需做場法事驅逐。


     


    裴徴原是不信這些的。


     


    耐不住婆母哭哭啼啼,生怕柳朝朝這胎有個好歹,終究是點了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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