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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施援 3904 2025-05-19 14:33: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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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家在三樓。


     


    電梯「叮」的一聲就到了。


     


    寧熠隻是望著我。


     


    他對我的話無動於衷。


     


    我拿出鑰匙打開房門,寧熠卻沒有跟進來。


     


    他接了個電話,眼底的情緒有了些微的變化,甚至沒有再看我一眼,扭頭重新回到電梯裡。


     


    我隱隱聽到,電話那頭是一個女聲。


     


    我進浴室洗了把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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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些木然的望著鏡子裡的那副面孔。


     


    那些人說,我和寧涵長得有六七分相似。


     


    輪廓,笑容。


     


    最黑暗的日子裡,我連自己的臉都憎惡。


     


    好笑的是,六年的時光可以抹去很多痕跡。


     


    我和她卻越來越像了。


     


    第二天。


     


    我推開寧熠辦公室的門,把一份文件放在他桌上。


     


    他有些微的驚訝,轉而放緩態度,「你不舒服,可以不來公司。」


     


    我說,「是之前的策劃案。」


     


    被寧涵用咖啡潑湿的那份。


     


    他淡淡嗯了一聲,拿起來卻沒翻看,「早餐吃了嗎?」


     


    我注意到,他今天心情似乎不錯。


     


    隔著一張辦公桌,與我保持著相應的距離。


     


    以往這個時候,他會讓我站到他面前,然後捏著我的手,順勢把我拉到懷裡。


     


    我沒說話。


     


    寧熠一頓,抬頭看我。


     


    他剛想說些什麼,我身後的門開了。


     


    修身的牛仔褲,淺杏色的系帶領襯衣,淡雅的香水味。


     


    那個女生一出現,他的眉眼都柔和了起來。


     


    「你出去吧。」他對我說。


     


    走之前,我聽到他叫她的名字,「安月。」


     


    安月。


     


    他養的那隻貓,名字叫躍躍。


     


    我那時候以為起這個名字是貓的性格太調皮,可接觸下來才發覺貓其實很安靜,一天中有大半時間在睡覺。


     


    寧涵冷嘲熱諷,「別以為我哥對你有多特別,安月姐回來了,你覺得我哥還會有空護著你嗎?」


     


    她視線向下,挑起眉頭,「這膝蓋是怎麼回事?別是那什麼的時候跪的……看不出你文文弱弱的,和你男朋友卻玩的這麼野。」


     


    她的話引起了周遭同事的注意。


     


    大家看我的眼神頓時起了變化,是那種讓我厭惡的,審視的目光。


     


    「不及你厲害,十八歲和男朋友拍床照拍的全校皆知。」


     


    寧涵瞪著我,「你胡說什麼?」


     


    「我有沒有胡說你最清楚,那張照片現在在百度上還能搜得到。」


     


    同事們議論紛紛,有人還掏出了手機。


     


    寧涵氣的臉色發青,「你……」


     


    寧熠自她身後走了出來,「施沅,別亂說話。」


     


    我看得出來,他是真的生氣。


     


    所以才會用那麼冷的語氣叫我的名字。


     


    他不明白他眼裡乖巧單純的妹妹,曾經做過多少不堪的事情。


     


    我繼續說,「哦,那時候你害怕懷孕,還是我替你去藥店買的藥。」


     


    「啪!」


     


    寧熠一巴掌打在了我的臉上。


     


    他用的力氣很大。


     


    我的身體被他打的搖晃了一下,臉頰火辣辣的疼。


     


    寧涵對我做過那麼多過分的事,我隻是回擊了一下而已。


     


    隻是一下,就讓他這麼怒不可遏。


     


    我以為我早就麻木了,不會有什麼感覺。


     


    可事實,我心口重重地沉了下去。


     


    好像下面是什麼可怕的深淵,無數雙手用力拉扯著我。


     


    我看了他們一眼。


     


    轉頭離開了公司。


     


    8


     


    我沿著江邊漫無目的地走著。


     


    風很大,刮的我臉頰有些疼。


     


    我摸了摸,大概是腫了。


     


    寧熠的手指細長,握我的時候很有力,打我的時候也同樣。


     


    曾經我還以為,他是帶我出泥潭的那個人。


     


    天空暗暗的,透著壓抑,是暴雨的前兆。


     


    我接到一通電話。


     


    是我的心理醫生打來的。


     


    嚴宸的嗓音輕快愉悅,仿佛在他面前天底下沒有值得煩惱的事情,「最近過得怎麼樣?有沒有胖一點?」


     


    我說,「沒有。」


     


    「沒有嗎?」


     


    「沒有。」


     


    他嘆了口氣,「名字叫沅,卻一點都不圓。」


     


    我趴在欄杆上,江風將這座城市的氣息送到我面前。


     


    「不是談戀愛了嗎?男朋友沒有讓你開心一點?」他笑著問。


     


    我和他認識六年,幾乎我身上發生的所有事情他都知道。


     


    唯獨最近的,我沒有告訴他。


     


    我盯著平靜的江面,被下落的雨點泛起陣陣漣漪。


     


    「我的男朋友,是曾經欺負過我的女孩的哥哥。」我說,「現在,他把我當成了霸凌者,想為他的妹妹討回公道。」


     


    嚴宸一陣沉默。


     


    大概他都想不到,我身上的糟心事,會這麼層出不窮。


     


    「有時候我在想,會不會幹脆把自己當成加害者,會過得開心一點。」我牽起嘴角,「明明,那麼多個夜裡被噩夢嚇得不敢合眼的人,是我啊。」


     


    從前我告訴自己要振作,是覺得如果我不振作,我這一輩子就毀了。


     


    為什麼施暴者可以活的那麼坦然,而我卻要每天在痛苦裡煎熬,連基本的社交都成問題。


     


    嚴宸讓我放過自己。


     


    忘記過去,建立新的生活圈子。


     


    痛苦隻是痛苦本身,我沒有辦法從裡面吸取任何教訓,因為我本身沒有做錯。


     


    差一點。


     


    如果寧熠沒有出現的話。


     


    「本來我不想提起的。」嚴宸說,「你記得董恬恬嗎?你高中幫助的那個被霸凌的小女孩。」


     


    「記得。」


     


    「前幾天我遇到她了,長相年紀籍貫都符合,我們相親認識的。」


     


    「你還去相親?」


     


    「咳,年齡到了,孤獨寂寞。」


     


    當年原本,那群人欺負的並不是我。


     


    董恬恬個子不高,有一頭漂亮的長發,輕度口吃。


     


    老師叫她起來念英語課文的時候,後排的幾個男生大聲嘲笑,用筆尖戳她屁股。


     


    有一天,她媽媽領著她來找老師,站在班級門口破口大罵。


     


    她媽媽走後,班主任教育了我們一頓,但也沒有深入追究。


     


    那天過後,整個班沒人跟她說話,沒人願意跟她坐在一起。


     


    一場真正的霸凌開始了。


     


    桌肚裡被塞滿垃圾,飯盒裡被放小蟲子。


     


    課代表發作業,叫到她喊的是告狀精。


     


    她低著頭,想哭又不敢哭的樣子很可憐。


     


    董恬恬很寶貝她的頭發。


     


    於是寧涵就在上面黏口香糖。


     


    後來……我忘了很多事。


     


    忘記不知什麼時候起,董恬恬成了那群人的朋友。


     


    而我則代替她,成了被討厭的白蓮花。


     


    大概是為了自我保護,那些事情在我記憶裡很模糊。


     


    「她現在變了不少,或許可以說服她替你作證。」嚴宸說,「你想聯絡她的話,我幫你。」


     


    我想了想。


     


    「好。」


     


    9


     


    雨越下越大了。


     


    我到家的時候,已經被雨淋成了落湯雞。


     


    拿鑰匙開門的那一刻,我看見玄關處放置的一雙男士皮鞋。


     


    我抬起頭,迎上寧熠的眼睛。


     


    他黑衣黑褲,半張臉隱沒在陰影裡,看我的目光透著一股說不出的深邃。


     


    像是隔著許多東西。


     


    「去哪裡了?」他打量了一下我的衣服,「弄得這麼狼狽。」


     


    不過是被飛馳而過的車子濺了一身髒水罷了。


     


    他隨手拿過椅子上搭著的毛巾,邁著長腿走向我。


     


    我有時候真的弄不懂他。


     


    不對,我從來沒懂過他。


     


    恨我。


     


    為什麼連我的感情都要玩弄。


     


    寧熠將毛巾蓋在我湿漉漉的頭發上,輕輕揉了揉。


     


    他的視線向下。


     


    從我的臉,再到我的腿。


     


    膝蓋上的傷沒有及時處理,再加上淋雨碰了水,有紅腫發炎的跡象。


     


    寧熠微微蹙眉。


     


    他伸手去抓我的胳膊。


     


    我下意識的,躲開了。


     


    我們陷入了長久的靜默。


     


    「沅沅。」寧熠的聲音很低,「你覺得生氣,可以打回來。但是寧涵,你不該詆毀她。」


     


    詆毀?


     


    「你還真是一點都不了解自己的妹妹。」


     


    寧熠望著我,「她是被強迫的。」


     


    「那個所謂的男朋友,是個小混混,在寧涵什麼都不懂的時候強暴了她。」


     


    「那時她身上常常有各種青紫的痕跡,她藏的很好,不肯讓我和家裡人知道。」


     


    「你不該拿這件事,在大庭廣眾下取笑她。」


     


    「強暴?是寧涵告訴你的嗎?」我笑笑,「寧涵那個時候又喜歡上了一個散打教練,青紫是練散打的時候弄得,還是被她男朋友打的?」


     


    「你就那麼確信你那個變態妹妹說的都是真的。」


     


    寧熠沒再說話。


     


    他的面色有些冷,打開門離開了我家。


     


    我無聲的站了一會兒,把頭上的毛巾扔到地上,扒光自己去浴室衝了個澡。


     


    熱水讓我的身體逐漸恢復了知覺。


     


    我這才把手放到膝蓋上。


     


    傷口腫的很厲害。


     


    真疼啊。


     


    我裹著浴巾走出去,恰巧碰到去而復返的寧熠。


     


    他額發微湿,手臂上有雨珠,拎著藥房的袋子。


     


    他去洗了手,蹲下身握住我的腳腕。


     


    消毒,上藥。


     


    那是一雙很漂亮的手,指節分明修長,肌理白皙,掌心永遠是恰到好處的溫熱。


     


    可是。


     


    也就是這雙手。


     


    我說,「寧熠,是你把我推下去的。」


     


    寧熠垂著頭。


     


    我看不清他的神色。


     


    半晌,他站起身,摸了摸我的頭,「周三帶你去郊遊,散散心。」


     


    10


     


    寧涵在公司的闲聊群裡放出了一張照片。


     


    鮮花、白葡萄酒、各式海鮮。


     


    照片的一側,露出一角煙灰色襯衫,和腕上熟悉的手表。


     


    原來那晚,寧熠離開是去陪她吃飯了。


     


    寧涵:安月姐回來了,你們要有老板娘了。


     


    群裡一連串的恭喜。


     


    寧熠也在那個群裡,他沒有回復。


     


    我點開右上角,退出了群聊。


     


    我隨口跟嚴宸說起郊遊的事情。


     


    周三是我生日。


     


    我二十三歲生日。


     


    我曾和寧熠說過天氣好的時候,想去有風的地方放風箏。


     


    一直沒有機會實現。


     


    「不和他們去,我們自己去。」嚴宸笑著開口,「我帶你去放風箏。」


     


    運氣不錯。


     


    那天風和日麗,山坡上風景很好。


     


    最關鍵的是,工作日,沒有什麼人。


     


    所以碰見寧熠他們三個,也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11


     


    「唉。」


     


    「嘆什麼氣。」我問。


     


    「隨便嘆嘆。」嚴宸說。


     


    風箏的線斷了,我和他翻了半個公園才撿回來。


     


    「下次買個質量好點的風箏,剛飛起來線就斷了。」


     


    嚴宸納悶,「這個花了我兩百呢。」


     


    「施沅?」背後響起一個女聲。


     


    是寧涵。


     


    我轉頭,看見手裡同樣拿著風箏,一襲綠裙的安月。


     


    她身邊站著寧熠。


     


    「這位是?」寧涵眼裡帶著打量。


     


    嚴宸笑笑,攬住我的肩膀,「沅沅的哥哥。」


     


    「她隻有弟弟吧,什麼時候多了個哥哥?」


     


    「我喜歡她叫我哥哥。」嚴宸低頭看我,「可惜她好久沒叫了。」


     


    寧熠望著我,不言不語。


     


    「真巧啊。」安月微微笑道。


     


    我們特意走遠了一點,找了個背陰的地方。


     


    安月的藍色蝴蝶風箏在遠處越飄越高。


     


    而我的哆啦 A 夢頂著圓潤的身軀在半空中搖搖欲墜。


     


    嚴宸一邊跑一邊加快了放線的速度,咬著牙不甘示弱,「我們的一定飛的比他的高。」


     


    他努力的樣子讓我覺得好笑。


     


    幾分鍾後,嚴宸氣喘籲籲地指著天際,「沅沅,看。」


     


    我順著他的視線看去。


     


    藍胖子飛的很遠,很高。


     


    嚴宸一屁股坐到我身邊,笑吟吟的,「還是哥靠得住吧。」


     


    我看著他,嗯了一聲。


     


    聽過那麼一句話,學心理的人,或多或少自己都有點毛病,初心是想從書裡找到治愈自己的解藥。


     


    嚴宸十五歲那年父親出軌,在外還有一個私生子,母親陷入長久的崩潰和怨恨中,隨後離了婚各自成家,從此把他當成外人。


     


    而我呢。


     


    很小的時候,我就知道爸媽、奶奶不喜歡我。


     


    六歲那年,媽媽終於生了個她喜歡的孩子。


     


    我也喜歡弟弟,可我連摸一摸他的臉都不被允許。


     


    我想跟弟弟玩,想給他的我的玩具。


     


    可每次都被媽媽扔的遠遠的。


     


    他們總是防著我,防著我害他們的兒子。


     


    弟弟發燒,他們惡狠狠地指責我。


     


    說我故意掀開了他的小被子,故意把水倒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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