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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段念 3679 2025-05-19 15:04: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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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於是忠厚老實的李庭,就又變成了凡俗景仰的謫仙梁鶴霄。


     


    「梁鶴霄,好玩嗎?當著仙門諸人的面說你自小斷情絕欲無愛無恨,讓我被人看輕侮辱,又藏身我這客棧,裝成李庭過來問我喜歡不喜歡你。」


     


    我嗤笑了聲,「你把我當成狗嗎?隻會任你拿捏。」


    趙娘子吃吃地說不出話來,周大哥怎麼也想不到聽他訴說單相思的兄弟是謫仙人。


     


    清漪直言不應該,她明明沒有從李庭身上感受到元嬰修為。


     


    我抬眼看向李庭:「因為李庭並不是完全的梁鶴霄。


     


    「有一種秘法,以息壤之精混著精血,分出靈魄,就可以塑出一個誰也看不破的身軀。情魔勢大,仙門無人可以直面,因此他們想出了一個辦法,就是讓梁鶴霄以無情而入情,明悟有無,進階化神。梁鶴霄的仙根輔以劍骨,和化神修為,加上走通的有情無情之道,也許可以對付情魔。」


     


    李庭即梁鶴霄用來體悟有情的分身。


     


    所以他和梁鶴霄一般,不通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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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惜,若是早一點兒,也許還真的成功。」突兀的聲音響起。


     


    一道身影從我身旁出現,清漪沒有找到的折耳妖就在這裡。


     


    或者現在應該稱呼,情魔。


     


    那夜鎮邪鈴響,情魔附身折耳妖身上找到我,告訴我李庭就是梁鶴霄的事實。


     


    我不信,他淡淡道很快就會證明的。


     


    邪祟異動,情魔邀戰,都是為了促成浮空城仙門大會的召開。


     


    梁鶴霄身負仙門眾望,必不可能缺席。


     


    我得以看到他飛上青冥的模樣。


     


    難怪折耳妖欺負小靈兒反而受傷逃走,是因為李庭的身軀畢竟使用息壤和元嬰大能的精血而成,哪怕不自覺地反擊,也不是一個小妖能夠承受的。


     


    我問情魔為什麼要將一切告知給我,他既然看出仙門的暗棋,那麼直截了當地將梁鶴霄S了豈不是更快。


     


    情魔輕笑道:「仙門萬中無一的謫仙要以無情入有情,很好,很有想法,可那些人又如何能明白,入情之後,縱然是仙,又哪能輕易脫劫而出。」


     


    有情,便沾因果,便會入劫。


     


    他是情魔。


     


    最擅玩弄人心。


     


    他篤定我就是梁鶴霄的劫。


     


    我沒有否認。


     


    因為我無法接受他以李庭之身诓騙我,在我身上試驗無情有情之道。


     


    我嫌惡心。


     


    19


     


    梁鶴霄神情慘白,怔怔然地看著我。


     


    我沒有戴上他的釵子,我說他惡心,我在他以為將要領悟喜愛之心時重重地給了他一擊。


     


    他學習喜怒哀懼愛惡欲,想要悟通七情。


     


    這沒有問題。


     


    可憑什麼是我。


     


    為什麼是我。


     


    「梁鶴霄,人心都是肉長的,縱然你天生仙根,劍心自成,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驕子,可千不該萬不該,就是選擇我來悟道。」


     


    我有些無力,又覺得嘲諷,「你把我的喜歡當成了什麼,能夠隨意拋棄無視,也可以在有需要的時候伸手去取,那麼等到你悟通七情想要成仙飛升,是不是又會將我拋下,成全你的大道?」


     


    梁鶴霄說不會,他不會讓我成為他大道的犧牲品。


     


    我聽得發笑。


     


    隨後是一聲漫長的喟嘆。


     


    「你說的這話,十年前的段念會百倍相信,七年前的段念會全心相信,五年前的段念會選擇相信,可現在的段念不會信了。如果我信了,又怎麼對得起過往的段念。


     


    「解契時我們已經同上天表明過了,山海永固,但情如流水,不如各生歡喜。我都走出來了,你為什麼還想要拉我回去。


     


    「甚至你現在的喜歡,焉知不是為了悟通七情,而下意識地模仿,模仿別人的喜怒哀懼愛惡欲。所以你以為喜歡我,以為這樣就算是喜歡我了,但其實並不是。」


     


    沒有人為梁鶴霄說話,哪怕他們都信任李庭。


     


    可情愛一事,如人飲水。


     


    他們不清楚我流了多少淚,又怎麼會平白出言寬慰。


     


    情魔拍手,哪怕附在折耳妖的矮小身軀依舊有著魔道大能的風範,他聲聲蠱惑道:「是啊,情根斷絕之人又怎會如此快地感悟七情,梁鶴霄,七情中,你明悟了哪種?」


     


    我將那斷成兩截的釵子扔在了梁鶴霄臉上。


     


    他不要臉面,那就誰都不能好過。


     


    「梁鶴霄,我在太白峰上還留了些家業,既然已經徹底撕破臉,那麼你盡快取給我。」


     


    我向前一步,橫眉冷對。


     


    旋即我拿出早就備好的靈符封住了折耳妖的眼耳鼻竅,捏著封靈印點在了折耳妖的眉心。


     


    「我雖然惡心梁鶴霄,但似你這般玩弄七情之人也令我作嘔,更不該拿我來做你的刀。」


     


    饒是情魔隻是一道分神附體,我那些靈符和封靈印也無甚大用。


     


    然而那些靈符自燃的瞬間,乘雲劍便以雷霆之威穿透了折耳妖的身軀,也毀了情魔分神。


     


    分神毀滅前,情魔淡然道:「段道友,我記住你了,可此劫已成,這道分神送給你們也無妨。」


     


    「聒噪。」我掌心落雷,將他挫骨揚灰。


     


    對面,梁鶴霄持劍站在我面前。


     


    其他人看得瞠目結舌,我和梁鶴霄怎麼忽然一致對情魔下手。


     


    「嗯,梁鶴霄是仇人,但情魔也是仇人,所以先除了他。」


     


    太白峰上的東西我不會帶走,梁鶴霄聽明白了我撕破臉的含義,於是悍然下手。


     


    縱然是情魔,被滅了分神也不會這麼好過,那些邪祟應該也能消停一段時日。


     


    「我有些累了,清漪,你幫我收拾下。」


     


    那一把把刀並非全然扎在了梁鶴霄心上,也扎在了我心上。


     


    梁鶴霄撿起那斷了的釵子擋住去路,聲音顫著:「我剛才的話,出自真心。」


     


    我本想放過他,可梁鶴霄不願意。


     


    「你說真心愛我?有何憑證。」


     


    他忽然將那極為寶貝的花盆遞給我,盆裡面的花不知何時長出了葉片和花骨朵。


     


    梁鶴霄說這是七魄精英,能夠感七情而生,花開之後可以代替情根讓人體會七情。


     


    「阿念,我種出來了。」


     


    他捧著七魄精英,竭力證明自己對我的愛並非虛假。


     


    「我認得這花,那它為什麼還沒開呢?」


     


    梁鶴霄愣住了,正要解釋。


     


    我拿著花盆的手松開,花盆碎裂,露出了七魄精英。


     


    沒有長成的七魄精英一旦離開土壤便會枯亡。


     


    我渾不在意道:「抱歉失手了,不過糾正一點,這是李庭的七魄精英,也是李庭的七情,不是你的。」


     


    我們所有人認識的唯有李庭,而不是梁鶴霄。


     


    既是從虛假謊言中長出的七情,那麼也該歸於虛無。


     


    我盡量平靜地同他說話。


     


    梁鶴霄沉默了,他蹲下來捧著那逐漸枯亡的七魄精英。


     


    淚水落了下來。


     


    樓上,周大哥驚呼道:「花徹底開了。」


     


    七片葉片在這一刻全都舒展開來,拱衛著那象徵七情的花朵。


     


    然而花開之時,也是花滅之時。


     


    「不明白嗎?我早就不要你了。」


     


    我背過身說,繼而看向聞訊趕來的沈容等人。


     


    「把你們的大師兄接走。


     


    「還有,不要再用李庭的臉了。」


     


    20


     


    梁鶴霄回了浮空城,抱月宗也沒有來人。


     


    四鄰們不敢和我提起李庭,生怕說漏了嘴令我難過。


     


    但其實就算說了也沒有什麼。


     


    都過去了。


     


    沒有什麼是無法接受的,隻要沒有S,被戳爛了的心髒也終會愈合,我也會在一次次的年節中忘記,原來曾經有十年,我曾經孤零零地看著山下萬家燈火悵然無措。


     


    清漪關上客棧的門,帶我去裁縫鋪。


     


    學徒上來量尺。


     


    我原想拒絕,想到這也是清漪對我的拳拳關愛之心,總不能浪費她的一番心意。


     


    剛迎上去,清漪一把將我扯到旁邊,滿頭霧水。


     


    「你做什麼?」


     


    「量尺寸做衣服不是嗎?」


     


    清漪示意那學徒過來量尺:「對,給我做衣服。」


     


    我:「……」


     


    清漪做了三套時興的衣服,布料整齊地選了紅色,件件紅得發亮。


     


    「你要成婚了?」


     


    清漪啐了我一臉,嘲諷我天天待在客棧,早就沒半點審美。


     


    而後,她帶上了那三套衣服領著我出門散心。


     


    客棧和萬年青都託付給了鄰裡,聽說我們要去散心,他們都很爽快地催促我們快走。


     


    「阿念,我們等你回來。」


     


    山河萬裡,處處如畫,正是一年最好時。


     


    21


     


    一路遊覽了三月。


     


    從蘭江往南走了一月,又往西走了一月,再往北走了一月。


     


    桃子熟了,西瓜熟過了,再到那滿山枝繁葉茂的楊梅沉甸甸地墜下。


     


    清漪停下了,猶豫了會兒,指著東方。


     


    我壓下她的手,認真說:「再往東走一月就回去了,清漪,你到底想去哪兒?」


     


    從來都是明豔風情,活潑爽朗的清漪少見地說不出話。


     


    我握住她的手:「不管你要去做什麼,我都會陪你。」


     


    她下定決心。


     


    不過兩日她便帶我到了目的地,曲水旁的落霞鎮。


     


    到那兒時,鎮頭石碑旁的小孩兒興奮地喊道:「清漪娘子來了!」


     


    清漪比我想象得還要受歡迎,鎮上的小孩兒見到她就歡呼著,鎮民們也都和善地問好。


     


    一個青年匆匆趕來,見到清漪,拱手道:「清漪娘子,江兄已經等你好久了。」


     


    我這才想起那三件新衣,以及這三月躊躇。


     


    原來是我想岔了。


     


    我暗自傳音:「雖然我和梁鶴霄鬧得不甚愉快,但好歹也是過來人,你早點讓我見見那個江朝,憑我現在一雙火眼金睛,是好是壞一眼鑑別,若值得託付,你也不必焦慮惶恐。」


     


    清漪瞪了我一眼。


     


    下一瞬,眾人口中的江朝牽著穿著明紅色喜服的女子,欣喜道:「清漪,我還以為你有事不能來了。」


     


    清漪握住我的那隻手緊了緊:「路上是有些事耽擱了,幸好還是趕到了。」


     


    江朝旁邊的蘇素走了過來,盈盈見禮。


     


    就見清漪笑道:「祝二位百年好合,永結同心。」


     


    清漪到了,江朝的親朋好友便開始招呼著吉時已到,該拜堂了。


     


    她被請上了最前,做了江朝和蘇素的主婚人。


     


    我和新郎新娘的親眷好友站在一起,看著清漪在新人進來時喊禮:「伏以天開地闢,便有人倫,女嫁男婚,方成夫婦,茲值才子江朝小登科之日,願爾良緣永結,蒼天同賀。」


     


    凡俗中的成婚更為繁瑣,不似修行之人隻要敬告上天締結契約就行,但也多了幾分熱鬧歡慶。


     


    拜過天地後,新人舉杯宴客。


     


    清漪坐到我旁邊,狠狠扒拉了幾口菜,一邊喊著這廚子手藝一般,沒她做得好吃,一邊又說這酒不錯,於是一杯杯地灌了下去。


     


    唯有我看見她低頭時,淚水落在杯中又被她喝了下去。


     


    新人過來敬酒,又是一番吉祥話說出,快結束時,清漪同他們說要先走了。


     


    「阿念家中有事,不得不連夜趕回,等下次,下次你們有了孩子,我一定再過來看你們。」


     


    其他人都勸說我和清漪留下小住幾日,我裝出著急的模樣,同大家道歉。


     


    離開前,江朝單獨拿了杯酒出來敬清漪。


     


    他一身酒氣,滿面春光:「清漪,我祝你早成大道,不被外物所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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