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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尋秦 3394 2025-05-19 15:33: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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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粉帳子裡面來了一個姑娘。


     


    她說,話本子常裡說,「將軍會從戰場上帶回一個女子,娶為平妻……」


     


    她說她和我們這些賤籍女子不同,她是將軍的天命,要和將軍生兒育女,相愛一生。


     


    可將軍看都沒看她一眼,轉手就將她賞了人。


     


    1


     


    大營裡來了一個奇怪的女子。


     


    在兩軍交戰的大後方,她不知從哪冒了出來,主動要求侍奉將軍。


     


    她談吐有禮,也不像個探子,看起來倒像個官宦人家嬌養的女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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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梅竹馬也抵不過天降,話本子裡『將軍從戰場上帶回一個女子……』那便是我。」


     


    「我是將軍的命定之人,要給將軍生兒育女,隨他回府。等他以平妻之禮迎我進門,等我進了門,你們也有倚仗了。」


     


    我們面面相覷,便有人「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我們是安西軍下的粉帳子裡的營姐兒,說不好聽的,就是軍隊裡的軍妓。


     


    將士們在外徵戰曠日持久,想家想女人,將軍便設了這麼個地方,讓將士們偶爾放松一下。


     


    管著我們的百戶,叫管六,他手裡拿著小刀,正將一塊木頭雕成小籃子,聽見這話,笑得連刀都拿不住了。


     


    「做什麼平妻吶!將軍如今尚未成親,你去給他做嫡夫人!」


     


    聽見管六陰陽怪氣,我們也不藏著掖著,紛紛放開笑了起來。


     


    伺候將軍?


     


    整個安西軍營裡,伺候過將軍的,隻有燕秋一人。


     


    燕秋的相貌和氣度,在這軍營裡頭一份,她本是官宦家眷,身份貴重,父兄犯事後便被罰沒充軍,聽說她小時候還見過將軍呢。


     


    就這樣,她也沒當上將軍的妾,該伺候其他的軍爺還得伺候。


     


    聽到張一儀在那兒不知S活,我們捂著嘴揶揄道,「終於有人要接燕秋的衣缽了。」


     


    「也不知燕秋與她,誰做大,誰做小!」


     


    我們幾個姐妹嘻嘻哈哈,鬧成了一團。


     


    燕秋背對我們坐在梳妝臺前,一寸長的水靈指甲,襯得她素手纖纖。


     


    聽到我們揶揄她,燕秋側過頭罵了一聲,「什麼臭的爛的也拿來與我比。還想進將軍府,也不撒泡尿,瞧瞧自己什麼身份。」


     


    前帳裡的一個千戶長過來了,奉命詢問張一儀身世,若她為官宦家眷,可隨送信進京的小隊兵馬回家。


     


    「我不去,將軍在哪,哪兒就是我的家。」張一儀的頭賽撥浪鼓似的搖,抓過管六手裡的賣身契,爽快摁下手印。


     


    「我張一儀生是將軍的人,S是將軍的鬼,你回去稟報將軍吧!」


     


    管六樂了,他巴不得自己手下的姑娘越多越好,急忙將賣身契放到懷裡。


     


    他哄著張一儀說,「今晚骠騎營大勝而歸,將軍必會犒賞大軍,我一定給你找一身漂亮衣服,讓你隆重出場。」


     


    骠騎營?


     


    我心裡咯噔一下。


     


    2


     


    管六真的像伺候夫人一般,逢低做小,哄得張一儀舒舒坦坦。


     


    白天無事,張一儀在各個帳子裡轉了一圈,走到桂花的門前停下。


     


    桂花正在門前擺了個面板,做野菜團子。


     


    離著桂花不遠的地方,是管六的住處,靠牆堆了幾個大水缸,水缸上蓋了蓋子,又用鎖鏈牢牢鎖住。


     


    張一儀好奇地道:「缸裡裝的是美酒嗎,看管得如此之嚴。」


     


    桂花操著一口鄉音,接話道:「軍中哪來這麼多酒,是水。」


     


    「嘿!我當是什麼好東西,巴巴地鎖起來惹人笑話。」


     


    張一儀嘖了一聲,不屑地嘲諷,「不過這缸倒是不錯,等我回頭和小管子說說,種上點蓮花,再放兩尾紅魚,倒也勉強能看。」


     


    「你可離著這水缸遠點吧,以前有人打過盤算,被砍了頭的。」


     


    桂花手裡的活不停,她正忙著將翻撿清洗好的野菜剁碎,和粗糧面子混在一起,團成一個又一個的野菜團子。


     


    蒸熟之後,她的丈夫便過來取,到處挑著去賣。


     


    桂花是有丈夫的,還有一個女兒。


     


    兩軍交戰,打到了他們鎮上,他們村所有的糧草都被徵走了,女兒餓得哇哇大哭,她便將自己典賣了。


     


    丈夫擔著挑子,隨著大軍做起買賣來,一個簍子裡裝著要賣的吃食,一個簍子裡裝著她女兒。


     


    張一儀瞅了她一眼,嗤笑了一聲,「下裡巴人沒見識,做點蒸酥烙,馬蹄糕也好,做什麼野菜團子!誰稀罕吃這玩意,怪不得混不出名堂來!」


     


    桂花臉上沒有什麼表情,珍重地將幾個摻了白面的團子放到一邊,那是單獨給她女兒做的。


     


    「我這把年紀了,混什麼名堂啊,不就是掙口飯吃嗎。我要是你,早就跑得遠遠的了,真想不通你是怎麼想的,主動進這豺狼地。」


     


    張一儀似乎生氣了,圍著桂花轉了兩圈,尖酸刻薄道,「大嬸,你是怕我爭你的寵吧。倒也是,有我珠玉在前,將軍看都不會看你一眼嘍!」


     


    我和燕秋抱著剛洗好的野菜走進來,聽見她欺負老實人,我忍不住出言維護。


     


    「何必擠兌桂花呢。若不是遇了難,哪個姐妹願意進這粉帳子。你還想生兒育女,跟著將軍回府?將軍那是什麼人,皇後娘娘的嫡親侄子,太傅嫡女的未婚夫婿,那是一般人能攀上的?想著麻雀變鳳凰,不是昏了頭吧!」


     


    「你懂什麼!」張一儀黑下臉來,反駁道:「囿在後院主持中饋有什麼特別的?隻有與眾不同溫柔小意,才能抓住男人的心。這個道理,我教給你們,不用謝咯!」


     


    說完,她飄然而去。


     


    燕秋翻了一個白眼:「這是哪家教出來的瘋婆娘,以後有她受得!」


     


    3


     


    晚上,骠騎營大勝而歸,將軍果然在軍中設宴。管六忙不迭地將我們推到臺上助興。


     


    燕秋彈了一首破陣曲,我們幾個在旁邊胡亂舞了幾下,滿軍將士大聲叫好。


     


    一曲終罷,我們幾個退下了,管六神秘兮兮地搬來一架素紗屏風,又做了個手勢。


     


    一時間,燈火滅,琴聲起。


     


    一束光直直地打在屏風上,上面出現了一個曼妙的女子身影,踏著琴聲,嫋嫋婷婷地跳起舞來。


     


    所有將士眼睛都看直了。


     


    張一儀舞畢,從屏風後轉出來,對著將軍行了一個禮。


     


    「小女以此曲,恭賀將軍百戰百勝,凱旋而歸。」


     


    軍中將士一陣山呼海嘯。


     


    「好!好!好!果然是個妙人,管六舉薦有功,賞!」


     


    將軍拊掌贊嘆,站起來舉杯對眾人道,「此一役獲勝,骠騎營的常統領居功甚偉,便將此女子賜給常統領!」


     


    一聽這話,我和燕秋對視一眼,不由得打了個哆嗦。


     


    常統領此人甚是殘暴,喜好虐俘,坑S婦孺。


     


    我們擔心地看過去,隻見張一儀愣了一下,沒有謝恩。


     


    而常統領早已酩酊大醉,聽將軍提到他,頭昏腦脹地站起來謝了一聲,又騰地坐下,人事不省。


     


    管六帶著我們回了粉帳子,沒過一會,我便聽到裡面鬧鬧哄哄地嚷了起來。


     


    我急忙趕了過去,聽見張一儀嬌嗔道:「小管子啊,你不懂。將軍隻是欲擒故縱罷了,哪能真讓我伺候別人?再說了,常統領是什麼東西?也配得上我去伺候。」


     


    管六氣急敗壞地道:「原先看你倒是個上道的,如今怎麼說起胡話來!將軍將你指給了常統領,還由得了你不去?」


     


    張一儀一聽便怒了,將手中的帕子往地上一扔:「我說不去,就不去!」


     


    「我說了,我是將軍的命定之人,隻有我矜持住了,將軍才會覺得我與眾不同。我的十八般武藝還沒有施展,日後將軍自有寵我的時候,等我拿下將軍,自然有你的好處!你不懂得管理,就不要瞎指揮,在此之前你讓我服侍任何人,做夢!」


     


    她一番話說完,我們幾個都愣住了。


     


    隻有管六氣笑了,兩三步上去,一個窩心腳將她踹翻。


     


    張一儀捂著肚子抬起頭,愣愣地看著管六,好像沒有反應過來。


     


    管六罵道:「什麼狗屁玩意兒,還妄想著攀上高枝做娘娘,你也不看看自己是什麼身份,都已經賤賣為奴了,還在挑三揀四,也不想想你有沒有命去挑!」


     


    管六罵完了,猶不解恨,上去對著張一儀的臉又扇了兩巴掌,不管她鬼哭狼嚎,拖著她的腿便往外走。


     


    「你管爺爺也說了,今日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


     


    我們幾個擠在門口,沒一人敢上去說話,隻有桂花不忍心,上前扯了管六一下。


     


    「哎!她不過是個不懂事的小女娃罷了!你這樣將她拖去,惹了常統領不快,你就能落著好了?」


     


    管六與桂花是同鄉,桂花說的,管六還是能聽進去兩句的。


     


    「那你說怎麼辦?」


     


    桂花已經出了頭,想了想,咬了咬牙,「我替她去,反正常統領醉得分不清誰是誰了。不過,賞銀你不能抽水,得全給我。」


     


    我倒吸了一口氣,那常統領賞銀雖高,折磨人的手段更是狠厲,一夜歡愉過後,往往他的帳子裡便要抬出一具屍體。


     


    不過,桂花家的男人不能掙,還有一個女兒等著她養,也著實缺錢。


     


    管六啐了一聲道:「掉錢眼兒裡了?這可是你自己上趕著去的,若明日事發了,我可什麼都不知道。」


     


    「不會牽連你,明兒一早我便回來。」桂花扭頭便走。


     


    桂花對我不錯,我不能這麼讓她沒了。見四下無人,我急忙趕過去,將一個小紙包塞到她懷中。


     


    「解酒湯藥,姐姐隻管用上,保管他什麼也不知道,睡到明日一大早。」


     


    桂花目不斜視,像是什麼也沒聽見,徑直走了。


     


    等我回到粉帳子,卻不見了張一儀的蹤影。


     


    不用問我便知道,她肯定是被管六扔到馬厩裡去長教訓了。


     


    此時粉帳子裡又進來了幾名五大三粗的將領,我低頭嘆了一口氣,抬頭便是一臉笑靨,迎了上去。


     


    進了這豺狼地的姐妹,不管之前是如何千嬌百豔,最後都會變成同一類女子。


     


    就是帶著一張諂媚笑臉的女子。


     


    我是這樣,高門閨秀的燕秋是這樣,老實人家的桂花是這樣。


     


    張一儀,也不會例外。


     


    4


     


    晚間的梆子聲響起了。


     


    今夜大宴,姑娘們可以出粉帳子伺候,但除非將軍開恩,否則,誰也不能在將士營帳裡過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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