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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纏歲 4201 2025-05-20 15:2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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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我有一雙三寸金蓮。


     


    此時它卻被翻來覆去地折著又展開,腳骨斷了又接上,痛不欲生。


     


    我在暗無天日的監牢中,不知年月地活著,隻剩一口氣地活著。


     


    每隔幾日,偽軍的人便會將我吊起來嚴刑拷問一番。


     


    他們撬不開我的嘴,隻能罵罵咧咧地離開,然後請醫生給我醫治傷口,不會讓我輕易S去。


     


    一次又一次的折磨,周而復始,沒有盡頭。


     


    直到再一次的拷問後,他們沒有請醫生,而是丟進來一個有些眼熟的年輕學生。


     


    她小心翼翼地上來探我的鼻息,隨後哆哆嗦嗦地躲到角落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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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媽呀!我就帶個VR體驗一下遊戲,怎麼給我進的全息?不會是要加錢吧!”


     


    1


     


    我被重重地丟在監牢僵硬冰冷的地上,地上布滿陳年血跡。


     


    我本就遍體鱗傷的身體更是雪上加霜。


     


    痛!沒有一處是不痛的。


     


    今日不知怎的,他們甩鞭子的力氣比往日裡重了幾分。


     


    結痂的傷口換了個角度被抽開。


     


    手指被扎了無數個洞,密密麻麻布滿了針眼。


     


    指甲蓋兒早已被他們拔的幹幹淨淨,血肉暴露在空氣中。


     


    本來剛剛接上還沒修整幾天的小腿再次被打斷。


     


    愈合就是奢望,雖然我從不有過奢望。


     


    破爛的衣服,零零碎碎地掛在新傷舊傷疊加的身體上。


     


    有一個詞,叫衣不蔽體,正好形容我現在的狀態。


     


    在這地獄中,我早已沒有了做人的尊嚴。


     


    我靠著完好的另一條腿,使勁蹬著地,一點一點地往一扇小窗下挪動。


     


    我費了好大力氣,才挪到整個監牢中唯一的光源下。


     


    陽光自那小窗透進來,洋洋灑灑的一小塊兒地方。


     


    挪動身體,抽動的殘破不堪的腳疼痛不已,像踩在刀子上一樣。


     


    比我當初纏足時還要痛。


     


    他們將我畸形的雙腳,生生掰斷矯正,等到快要長成時,再打斷纏上,樂此不疲。


     


    此刻,我可以忽略掉身上的疼痛,蜷縮在暖洋洋的光下。


     


    我知道,馬上就有一個醫生被請進來,為我醫治。


     


    而且自始至終都是那一位醫生。


     


    他戴著口罩,穿著白大褂,始終一句話都不說,細細地檢查著我身上的傷口。


     


    我想,我和那位醫生算是比較熟悉的了。


     


    可是等來等去,隻聽到一陣喧鬧聲,吵吵嚷嚷的。


     


    監牢的門被打開,進來的不是醫生,而是一個穿著學生服的學生。


     


    我眯著眼睛瞧她,隻見她掐著腰,衝正在鎖門的人大罵。


     


    直到人走後,她才轉過頭,看向蜷縮在地上的我。


     


    我看到了一張記憶中熟悉的臉。


     


    2


     


    “媽呀!我就帶個VR體驗一下遊戲,怎麼給我進的全息?不會是要加錢吧!”


     


    那女孩兒用手探我的鼻息。


     


    我故意憋氣,她沒有感受到我的呼吸,就連滾帶爬地躲在角落裡,哆哆嗦嗦的,說了一句我聽不懂的話。


     


    她觀察著周圍的環境,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


     


    “我選的是寵妃副本,這怎麼看上去像是民國副本?”


     


    “我隻是一個窮學生,萬一遊戲結束後找我加錢怎麼辦?本來就是打一折進來撿便宜玩遊戲的,結果出去拉出五位數的賬單,我上哪兒給他交錢去?不會這麼倒霉吧?”


     


    “嗚嗚嗚,我想回家,這破遊戲我不玩了。”


     


    “無良的資本家,騙人騙到窮學生頭上,真該遭天譴!”


     


    “救命!怎麼沒有退出鍵呀?我光幕呢?”


     


    她絮絮叨叨地說著,別說邊詭異地揮舞著雙手,似乎在虛空中點著什麼東西。


     


    她越來越著急,慢慢地哭出了聲。


     


    “太真實了!太真實了!玩一次一定要很多錢,我賠不起!怎麼辦……”


     


    她嘴裡始終說著我聽不懂的話。


     


    “姑娘,別哭了。”


     


    我沙啞的,突然發出的聲音嚇到了她。


     


    她“媽呀!”一聲,似是不敢相信我還活著。


     


    “你不是S了嗎?”


     


    她顫抖的聲音朝我問道。


     


    “逗你的。”


     


    我呵呵笑出聲,牽扯到傷口使我眉頭一皺。


     


    小姑娘突然有些生氣,氣鼓鼓,活像隻河豚。


     


    之後她卻泄了氣。


     


    “算了,隻是個NPC,還是受傷了的NPC,不和你生氣了。”


     


    這S氣沉沉的監牢中,突然出現了一抹鮮活的身影,仿佛撕破黑暗投射進來的一束微光。


     


    看似微不足道,卻充滿希望。


     


    我咳了兩聲,扯到傷口使我臉色更加難看。


     


    “你沒事吧?你幹啥了?他們把你打成這樣?”


     


    小姑娘一掃之前的膽怯與害怕,湊到我身邊來,打量著殘破不堪的我。


     


    “因為他們想要知道我的一個秘密,可我不告訴他們。”


     


    她神秘地看了我一眼,隨機給了我一個“我懂了”的表情。


     


    “遊戲裡都做得這麼慘,先輩們鬥爭的時候肯定比這還慘。”


     


    她眼睛紅紅的。


     


    “這遊戲做的跟真的似的。”


     


    她小聲說著,細嫩的指尖戳在我的臉上。


     


    “有溫度,這觸感也做得真實,太厲害了!”


     


    她在我臉上戳了又戳。


     


    我聽著她說出的話,大概有了猜測。


     


    “你不是這裡的人?”


     


    報刊小說中有描寫過異世之人賦於他人身上,言行舉止怪異。


     


    雖然知道小說皆是杜撰,但是這個小姑娘卻像極了描述。


     


    她嘴裡說著遊戲、NPC,再加上奇怪的動作,不像這個年代的鮮活,而且看上去精神很正常。


     


    和我之前見到過的因為戰爭而精神失常的人全然不同。


     


    我試探地詢問她。


     


    她詫異地看著我,好像發現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NPC覺醒自我意識啦?我靠,我靠!小說照進現實了家人們!”


     


    她一會兒手舞足蹈,一會兒自言自語,滑稽的樣子逗笑了我。


     


    “2024年居然有這種科技?垃圾公司居然做了這麼好吃的飯?真是難以置信!科技強國真不是說說看的呀!厲害了我的國!”


     


    我捕捉到了信息,2024年,近一百年後。


     


    “姑娘,可以扶我起來嗎?”


     


    女孩兒絲毫不嫌棄我身上幹涸的血跡,小心翼翼地將我扶起來,靠在潮湿的牆壁上。


     


    “你的角色名叫什麼?”


     


    她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看著我仿佛看著一座寶藏。


     


    “我叫穗歲,麥穗兩岐,歲歲平安的穗歲。”


     


    “我叫顏墨!”


     


    她拍著胸脯做著自我介紹。


     


    “你的人設是什麼呀?”


     


    “人設?”我疑惑地看著她。


     


    真是個新鮮詞兒。


     


    “就是你的性格!”


     


    我的性格?


     


    “大概是墨守成規又離經叛道吧。”


     


    3


     


    我出生在一個封建大家庭中。


     


    在兒時,我的幾個兄弟姐妹相繼夭折,獨獨剩下我。


     


    我爹是傳統意義上的封建大家長,他見我從來不笑。


     


    他讓先生教我《女戒》、《女則》,讓我遵循著三從四德。


     


    父親讓我向母親學習。


     


    因為我的母親就是標準的大家閨秀。


     


    我照著母親的樣子長著。


     


    學女紅,學習操持家務,學習著恭順謙卑,謹小慎微。


     


    我的成長軌跡同母親一樣。


     


    聽著三從四德長大,到了年紀便纏足。


     


    那時我年歲尚小,第一次遭受了巨大的疼痛,哭鬧不止,掙扎著向外跑。


     


    卻被院子裡的僕人攔下。


     


    我被提溜回去,無奈地接受著折磨。


     


    那天之後,我不能像之前一樣又跑又跳,連正常站直身子走路都困難許多。


     


    每一步都像踩在尖刀上,亦步亦趨,鮮血淋漓。


     


    母親是心疼我的,但是她在家中的地位並不足以支持她反抗父親。


     


    “穗歲,每個女人都是這麼過來的,這就是命。”


     


    那時的我在封閉的環境中,接受著並不開明甚至封建的思想。


     


    四四方方的宅院,困住了我十幾年。


     


    我並不被允許踏足外面的世界,隻能從父親的話語中零零散散地拼湊出一個模糊的樣子。


     


    “天下大亂,秩序崩塌,禮崩樂壞!”


     


    父親背著手在長廊上急躁地走來走去。


     


    “現在的女人居然敢拋頭露面,寫文經商,男男女女混在一起上課,簡直不可理喻!”


     


    他怒罵著,罵上位者,罵底層人。


     


    更多的是罵女人。


     


    他罵女人不知禮數,行為粗鄙,甚至不纏足,穿著花花綠綠的洋人裙子,露著肉。


     


    他說他但凡路過這些人身邊,他都會狠狠地啐上一口。


     


    我躲在角落裡聽著他的話,低頭看著我那雙纏了將近十年的腳。


     


    一雙尖尖的小腳,像是一對耗子。


     


    一對花耗子。


     


    我好奇著外面的世界,好奇著父親口中罵罵咧咧的女人。


     


    我想看看沒有纏過的腳,看看那些花花綠綠的裙子。


     


    十五歲,我出嫁了。


     


    父親和母親為我準備了豐厚的嫁妝。


     


    嫁的是另一個封建大家庭。


     


    我以為我這輩子就是從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嫁進另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


     


    嫁一個像父親一樣的男人。


     


    做一個像母親一樣的女人。


     


    但是成親那日,洞房花燭夜,我看到了我的丈夫。


     


    他沒有父親一樣的小辮子。


     


    而是短發,戴著一副眼鏡,穿著一身筆挺的西裝,周身氣質斯文儒雅。


     


    我第一次見到父親和僕人之外的男人。


     


    眼前的這個人和他們都不一樣。


     


    我心想,和這樣的人過一輩子,也是好的。


     


    他將掀開的蓋頭丟到一邊,看見了我羞紅的臉頰,神色恹恹,開口說的話將我澆了個透心涼。


     


    “娶你並非我自願,隻是父母之命難違。我喜歡的是擁有新觀念、新思想的人,而不是你這個長在封建大家族裡裹著小腳的女人。”


     


    他聲音清冷、好聽,說出來的話卻難聽極了。


     


    我怯生生地望著他,將自己的小腳往衣擺中塞了塞。


     


    那一刻我無地自容。


     


    然後他像完成任務般,完成了該完成的。


     


    第二日醒來,他人已不見身影。


     


    我獨自去給公婆奉茶。


     


    座上的公公婆婆慈愛地看著我,對我這個兒媳婦頗為滿意。


     


    他們主動向我道歉。


     


    說他們的兒子,我的丈夫凌霄,之前任性非要出國留學,學成歸來後,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


     


    他們在座位上大罵著凌霄在外面學了些壞東西,嘴裡嚷嚷著革命、自由。


     


    模樣像極了那日我父親罵女人一樣。


     


    4


     


    我的丈夫不愛我,從日常生活中的點點滴滴都可以看出來。


     


    當他志同道合的朋友來到家中時,我見到了他不一樣的一面。


     


    在朋友面前,他隨和瀟灑,嬉笑怒罵,生動極了。


     


    都是我不曾見到過的樣子。


     


    他對別人是謙謙君子,唯獨對我,是那種冷酷到骨子裡的殘忍。


     


    在他的冷言冷語下,我對自身價值產生了極度的懷疑,甚至全盤否定。


     


    我果真如他所言那般不堪嗎?我真的做什麼都是錯的嗎?我到底該怎麼做?


     


    我侍奉公婆,打理著大宅中的上上下下。


     


    恭順謙卑,三從四德,我自認為哪樣都不差。


     


    所有人都說我是最稱職的女人,所有人都誇贊我。


     


    唯獨他,不願意看我。


     


    我們最為和平的時候,就是他躺在躺椅上看書,我坐在他旁邊繡花。


     


    有時他會念上一句話,轉頭看我。


     


    我懵懵懂懂地抬頭望他。


     


    他會搖搖頭,失望地嘆口氣。


     


    每每此時,他便會感嘆一句:“我同你講什麼?你什麼都不懂,什麼都不會。”


     


    我想說我會的。


     


    我繡的花連繡娘都誇贊,我出嫁時穿的嫁衣、蓋著的蓋頭,上面的花紋鴛鴦,都是我一針一線繡出來的。


     


    我想讓他愛我,哪怕隻是微乎其微的一點點。


     


    我迫切地想要得到他的肯定,但是卻無能為力。


     


    直到凌霄帶回來一個女子。


     


    ……


     


    “然後呢?按照小說的設定,那女子會和你爭鋒相對,爭奪著你丈夫的愛,向你宣誓主權,陷害你,最後成功地把你從你丈夫身邊踹開,最後成功上位。”


     


    研墨有些同情地看著我,為我打抱不平。


     


    “S渣男,說什麼喜歡新思想的女性,新思想也沒教他出軌、冷暴力、PUA啊!他這話說出去,新思想都嫌他晦氣,更別提他幹的那些混賬事兒!”


     


    我咳了兩聲,搖搖頭,笑著看面前義憤填膺的姑娘。


     


    這張年輕的面龐和記憶深處凌霄帶回來的那位女子漸漸重合。


     


    她們兩個像極了。


     


    性格上也十分相似。


     


    憤世嫉俗,善良熱情。


     


    顏墨有些詫異地看我:“難道不是嗎?可小說裡面都是這麼寫的呀。”


     


    “不是的,她和你腦子裡的形象一點都不一樣。”


     


    5


     


    我再次陷入回憶。


     


    凌霄和公婆介紹說那女子是他最愛的人。


     


    “你瞎說什麼!”


     


    那女子脆生生地說,語氣中充滿了驚訝,但更多的是憤怒。


     


    “我之前已經拒絕過你了!你已經有妻子了,你不能始亂終棄,而且我也不喜歡你,我們之間隻是同學情誼罷了。”


     


    那女子踩著小高跟,噔噔噔幾步走到凌霄跟前。


     


    “我今天來隻是想拜訪一下你的父母,你怎麼可以擅自做主?你讓你的妻子如何自處?”


     


    凌霄握著那女子的手,深情而溫柔。


     


    那是我不曾得到過的。


     


    但他現在當著我這個妻子的面,用那樣的眼神看著另外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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