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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碎夢. 3658 2025-05-20 15:53: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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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八歲那年,十塊銀元的價格我被賣進了顧府。


     


    我和顧府的大少爺一起長大,暗生情愫。


     


    後來,留學回來的大少爺對我說:“阿柳,我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再後來,我反手將刀刺入他的心口,道:“我們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他背叛了這個國家,而我會為了這片土地去戰鬥。


     


    1.


     


    “阿柳,快來,大少爺回來了!”前院兒的小燕人未到聲先至。


     


    聽見這話,我手裡的棒槌險些砸到自己手,我驚喜地起身,“真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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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燕一雙杏眼笑彎,“真的,快去吧,大少爺留洋回來帶了好多新奇玩意兒呢,咱們下人也有份兒的。”


     


    我連忙擦了擦手,扯了扯衣服,又撥弄了兩下頭發,小心地問小燕,“你看看我……”


     


    “好看的。”小燕猛點頭,“誰不知道阿柳是咱們顧府最好看的丫頭,大少爺見了你一定歡喜。”


     


    我羞澀地笑了笑,小燕是同年和我一起被賣進顧府的丫鬟,也是整個顧府是唯一知道我和大少爺關系的人。


     


    “這叫做萬花筒,轉一下這兒,就能看見這種五顏六色的圖案,你要是喜歡,就送你了。”


     


    “謝謝大少爺!”


     


    遠遠的,我就看見了大少爺站在花廳裡,一時情怯,我竟停住了腳步。


     


    他變了,變得更高更瘦了,穿著那電影裡才見過的西服,整個人身板挺直,神採奕奕的,我一時看直了眼。


     


    他的目光忽然掃到了我,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他臉上的笑意竟淡了幾分。


     


    “好了,清輝,笑也笑了,禮物也發了,知道你體恤下人,但現在咱們該談談正事兒了。”一直笑看著的太太終於開口了。


     


    “你跟明珠的婚事準備什麼時候辦?”


     


    什麼婚事?我猛地抬頭,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少爺,身旁的小燕狠狠地掐了我手臂一下,我才勉強控制住表情。


     


    我看到大少爺清俊的側臉,他微微躬身,隻說了一句,“任憑母親安排。”


     


    什麼?大少爺答應了?我身體一震,眼前發黑。


     


    太太捻動手裡的珠串,滿意地點了點頭,“這就對了,你和明珠本就是青梅竹馬,這三年在外留學也是互相扶持,早就該考慮成親了。”


     


    “隻是清輝,在成親前,你自己的私事該處理好的要處理好。”太太說這話的時候眼神若有似無地瞥了我一眼。


     


    我心裡一激靈,連忙低眉順目,心裡卻如針扎一般密密的疼。


     


    明珠小姐要和大少爺成婚了嗎?我想起明珠小姐嬌俏可人的模樣,再看了一眼自己凍得紅腫的手,心裡酸澀。


     


    “兒子知道。”大少爺答了一句。


     


    花園裡,大少爺一臉不忍地看著我,嘴唇動了動,似乎在斟酌字句。


     


    “大少爺,阿柳知道您想說什麼。”我搶先開口道,實在不願聽他嘴裡說出絕情的話。


     


    大少爺肉眼可見地松了一口氣,“阿柳,之前我確實喜歡你,但是這幾年在國外,我才明白,人應該追求的是靈魂上的共鳴,而不是一時的淺薄的歡愉。”


     


    “我和明珠,有共同的愛好和理想,而阿柳,你和我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我苦笑一下,我不懂什麼叫做靈魂上的共鳴,但我知道,丫鬟和少爺的確不是一個世界的人,是我痴心妄想了。


     


    “這個你拿著。”他從西服口袋裡摸出一張泛黃的紙給我。


     


    這是……我的賣身契?


     


    “你去賬房那邊取兩百大洋,我已經打過招呼了,拿著這些,你……離開吧。”


     


    我怔怔地接過,原來,顧府已經容不下我了。


     


    2.


     


    大少爺和明珠小姐的婚事剛定下來,小燕就淚眼婆娑地送走了我,我挎著包袱,迷茫地站在街上,不知該何去何從。


     


    南城今天下著小雪,我有些冷,裹緊了衣服,想了想往碼頭走去,太冷了,我想去一個溫暖一點的地方。


     


    我買了船票,汽笛聲悠揚,往滬城駛去,我想去看一看,大少爺口中的不一樣的世界。


     


    輪船蕩開江水,濺起白沫,我的思緒被拉回初到顧府的那一年。


     


    那年我八歲,幹旱的地裡長不出糧食,我娘看著剛出世嗷嗷待哺的弟弟,嘆了口氣,第二天便把我賣給了人牙子,換了十塊銀元,輾轉數日後我便到了顧府。


     


    我年紀小,也沒法伺候府裡的主子,便一邊學規矩,一邊在廚房裡幫忙燒火。


     


    管事的嬤嬤讓我跟著一字一句地學著問好,誓要糾正我那蹩腳的鄉音,一個音發得不對,竹篾就打到身上了。


     


    我怕疼,隻得隨時念叨那些詞。


     


    “老夫人好、太太好、老爺好、大少爺好……”我在府裡的桂花樹下撿著掉落的桂花瓣,廚房的王叔說給我們做桂花糕吃。


     


    “我好什麼?”


     


    冷不丁後面傳來一聲嚇得我一抖,


     


    我回過頭,穿著暗紅色織錦長袍的男孩兒好奇地看著我,他約莫比我高一個頭。


     


    我連忙低頭,”大少爺好。“府裡唯一這個年紀的男孩兒隻有大少爺。


     


    一時情急,我又冒出了鄉音。


     


    大少爺撲哧一笑,”還是第一次有人這麼叫我,你不會說南城話嗎?“


     


    我搖搖頭。


     


    “那你會讀書寫字嗎?哦不對,你都不會說,肯定也不會寫。”


     


    我頭低得更下去了。


     


    “這樣吧,你每日跟著我讀書習字。”大少爺眼珠轉了轉,“不過你得答應我,等你學會了你就幫我做先生布置的作業。”


     


    我傻愣愣地點頭,然後從廚房的燒火丫頭變成了大少爺院子裡的人。


     


    先生講課的時候,我就站在旁邊豎起耳朵聽,大少爺寫的東西我總會蘸著水在石板上臨摹一遍,一天天過去,我也學會了不少東西。


     


    “師夷長技以制夷,阿柳,你知道是什麼意思嗎?”大少爺問我。


     


    我搖搖頭。


     


    大少爺用力地握了一下拳,“就是說我們得走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學習他們先進的東西,再回來建設自己的地方。”


     


    “外面的世界在哪裡?”我迷茫道。


     


    “那些繁華的、先進的地方都是外面的世界,比如英吉利和美利堅,再說近一點的地方,比如滬城,京城,這些地方都遠比南城繁華。”


     


    我一知半解地點頭。


     


    後來,大少爺要去留洋前,站在那棵桂花樹下,他輕聲對我說:“阿柳,你等我回來,到時候我一定帶你去滬城看看,去看看外面的世界。”


     


    我等啊等,等到現在,一個人踏上了去滬城的路。


     


    3.


     


    坐了一天一夜的船,我終於到了滬城,站在碼頭,我舉目望去,十裡洋場,繁華盛景,這就是外面的世界嗎?


     


    顧家給了我兩百塊銀元,再加上這些年我自己攢的錢,即使是在繁華的滬城也夠我生活很久,但也不能坐吃山空,租了個房子後我便開始出去找工作。


     


    “模樣倒是不錯,不會丟我們餐廳的臉。”西餐廳的老板上下打量著我,“你都會些什麼?”


     


    餐廳精致富貴的裝潢讓我有些局促,“伺候人的活兒我都會。”


     


    老板笑了笑,“我們這不需要伺候,隻需要服務。”


     


    我似懂非懂。


     


    “你走吧,你不適合我們這兒。”老板下了逐客令。


     


    我一時慌了,腦子飛速轉動,脫口而出,“我會英文。”


     


    老板止住腳步,不敢相信,“你會英文?”


     


    “嗯。”我點點頭,鼓起勇氣指著前面一桌金發碧眼的客人,“我可以和他們交流。”


     


    “哦?那你去試試。”


     


    我邁著步子走到那桌客人面前,掐了掐手心,努力鎮定用蹩腳的英文道:“對不起打擾您,請問你對我們餐廳的味道還滿意嗎?”


     


    客人詫異地看我一眼,隨即點頭,“當然,非常美味。”


     


    “謝謝。”


     


    我回頭看老板,老板豎了個大拇指給我,我松了口氣。


     


    他問我怎麼會英文。


     


    “我經常會買兩份一模一樣的報紙,一份是華文,一份是英文,對照著一字一句地學,我還會在空闲的時間去歌舞廳,裡面會放很多英文歌,就這樣,我學會了一些簡單的對話。”


     


    老板用贊賞的眼神看著我,我心裡卻在苦笑。


     


    那些報紙上的每一個字母和單詞,都是我拼命想和大少爺拉近距離的證明。


     


    我如願留在了西餐廳,每個月的薪水足足有十塊大洋。


     


    “阿柳啊,晚上下了班早點回來,咱們這片不安寧,晚上黑,你小心點。”是隔壁的阿婆,她好心囑咐我。


     


    “我知道了。”我笑著應道。


     


    每一日,我都從自己租住的陋巷走到滬城最繁華的地方去上班,陰暗潮湿的巷子和明亮溫暖的餐廳,簡直天差地別。


     


    陋巷裡三教九流的人都有,常有人用粘膩惡心的眼神看我,我有些後悔自己貪圖便宜住在了這裡。


     


    我下定決心,等餐廳的工作穩定後便搬離這裡。


     


    又結束了一日的工作,我穿過陰暗的小巷,疲憊地回到家,剛一進門,一把匕首便抵住了我的脖子,嘴也被人捂住了。


     


    我渾身顫抖起來。


     


    “你別叫,我不傷害你,不然的話……”男人聲音清越,出奇地好聽。


     


    我隻能小幅度地點頭。


     


    脖子上的刀移開了,我剛松了口氣,身後卻傳來了倒地的聲音。


     


    我慌忙轉身,隻看見一個暈倒的男人,他蒙面的面巾滑落,面孔清俊溫潤,眉眼異常的好看。


     


    昏黃的燈光下,我看著他鮮血直流的腹部,瞪大眼,捂住嘴不讓自己尖叫出聲。


     


    怕他S在我屋裡,我慌張地找出紗布和酒精,給他止血包扎。


     


    好不容易弄好之後我才發現男人已經醒了,正定定地看著我,他眼神審視,“你叫什麼?”


     


    我躲開他的視線,“我不打聽你,你也別打聽我,你沒事了就走吧。”大半夜身受重傷的男人,能是什麼身份?我一點都不好奇。


     


    他有些意外地笑了笑,“好,不打聽。”


     


    他撐著身體起來,拉開門後,又轉身對我道了聲謝。


     


    “往右邊走。”我沒忍住開口了,左邊的巷口有流氓堵在那裡,不知道跟他有沒有關系,這麼晚了,我不想再生事端。


     


    他又愣了一下,“多謝。”說完,便消失在夜色裡。


     


    我瞬間癱坐在椅子上,才發現後背都已經汗湿。


     


    4.


     


    本以為不會再和這人有交集,可不過幾日,我又在餐廳看見了他。


     


    隻他一人拿著報紙,正專心地看著,我上前放下他點的咖啡,視線不受控制地看向他的腹部,他的傷好得這麼快嗎?


     


    “謝謝。”他邊道謝邊抬頭,看見我的臉時目光明顯怔了一下,我知道他認出了我,我卻不想跟他有任何牽連。


     


    “您請慢用。”


     


    我恭敬地說了一聲,然後退回餐臺,同為服務生的阿麗問我:“你和許先生認識嗎?”


     


    “許先生?”


     


    “就是那位客人啊。”阿麗衝那個男人努努嘴,“你剛才走過來的時候,許先生一直看著你呢。”


     


    “我不認識他。”我頓了頓又道,“他是誰啊?很出名嗎?”


     


    “當然了,許先生可是滬城許家的少爺,許懷景。”阿麗的表情很誇張,“滬城三分之一的米行、藥鋪還有好多工廠都是許家的。”


     


    “不過許家現在就隻有他一個人,外面都說,許家的家業遲早會被他敗光。”


     


    “不過就算是這樣。咱們滬城還是有好多千金小姐都喜歡他,當然,他喜歡的女人就更多了,百樂門現在最火的雨蝶小姐就是他捧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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