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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十七年夏 3850 2025-05-21 14:34: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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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她緩緩抬起了頭,看向陳肆望。


     


    她說:「從沒有人幫我這麼多,從沒有人跟你一樣對我這麼好。」


     


    對外向來寡言的許芮,在陳肆望面前說了最多的話。


     


    但我的心卻狠狠往下沉了沉。


     


    許芮,她是已經喜歡上陳肆望了嗎?


     


    像是為了驗證我心中的猜想。


     


    遠處許芮已經抬起手臂,像是想要摟住陳肆望的腰腹。


     


    但在她抱到陳肆望身上的前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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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陳肆望抬起自己沒受傷的那隻手,抵住了許芮的動作。


     


    「你拜錯人了。」陳肆望的聲音顯得格外冷漠,甚至於不近人情。


     


    他說:「我不是菩薩。」


     


    「今晚這種情況,換做任何一個別的人,我也會幫一把。」


     


    陳肆望說:「如果引起你的誤會,我以後會注意。」


     


    話落,陳肆望一轉頭,直直朝我望過來。


     


    他像是早就知道我躲在角落偷看。


     


    跟著他的目光轉過來的,是許芮。


     


    走廊光線並不算明亮。


     


    但我仍第一次,在許芮流著淚的眼裡,看見了清晰的妒意。


     


    8


     


    學校裡喜歡陳肆望的人有許多。


     


    或許是因為他那張招人的臉。


     


    或許是因為他優越的家世。


     


    還或許是因為他總處在榜首的成績。


     


    了解過陳肆望、認識過陳肆望後,喜歡上他就更容易了。


     


    更何況是天天坐在陳肆望身側的許芮。


     


    當前的她處在人生最低谷。


     


    陳肆望或許就是照進她暗黑生活裡的那束光。


     


    回去的路上,我靠在出租車的窗戶上始終沉默。


     


    我沉默地盯著陳肆望胳膊上刺眼的白色綁帶。


     


    最後是陳肆望主動伸手捏了捏我的臉。


     


    「想什麼呢?」他問我。


     


    我看著他的傷,問他:「痛嗎?」


     


    陳肆望搖了搖頭:「還好。」


     


    「你從沒有受過這麼嚴重的傷。」我說。


     


    這是第一次。


     


    因為許芮的第一次。


     


    或許是看我的表情嚴肅,陳肆望反過來逗弄我。


     


    他勾唇笑笑,說:「我不是你,手上破個皮都得哭一場。」


     


    我卻打斷了他:「你還跟許芮是同桌。」


     


    陳肆望微斂了斂臉上的表情。


     


    車後座光線昏暗,我們在暗影裡對視了會。


     


    陳肆望才終於出聲。


     


    「最開始是隻有我旁邊有空位。」


     


    他仰頭靠在椅背上,淡淡說:「她在班裡不受待見,如果我主動換位置了,她的處境會更難。」


     


    當前的許芮陰鬱、寡言,是個萬人嫌惡的存在。


     


    所以她才需要天命男主陳肆望的「拯救」。


     


    我說:「所以許芮把你看作了救命稻草。」


     


    我看向陳肆望:「你還沒看出來嗎?她已經喜歡上你了。」


     


    車在此刻停下,我率先下車。


     


    陳肆望跟在我後面。


     


    走到一半,陳肆望把我扯到了樓房後邊。


     


    「這有什麼哭的?」看著我紅著的眼,陳肆望像是真的不理解。


     


    我靠在牆上,仰頭看他:「你別喜歡許芮啊。」


     


    「憑什麼?」我說:「我先認識你這麼久,我這麼好,憑什麼她要後來居上。」


     


    我難過得真情實感。


     


    陳肆望卻忍不住笑了。


     


    「誰又說我喜歡她了?」陳肆望問:「我到底做了什麼讓你產生這種誤會?」


     


    他重重拍了拍我的頭:「你每天到底在想些什麼?」


     


    「想跟你在一起。」我看著他的眼睛,直白地說。


     


    陳肆望像是被我的話弄得牙酸,又偏臉躲了躲。


     


    夜色濃重,但我仍看見他短發下的耳朵紅了。


     


    過了會,陳肆望將自己沒受傷的手掌放到我肩膀上。


     


    他的掌心帶著我熟悉的力道和溫度。


     


    「始終沒想跟你談這些,是想讓你收心好好學。」


     


    他說:「高考就半年了,你看看你天天都在想什麼?」


     


    我在跟他談風花雪月。


     


    他在跟我講高考成績。


     


    我追著他問:「所以,你的意思是,高考後你會跟我談戀愛?」


     


    陳肆望低頭看著我,目光有種罕見的認真。


     


    但他又淺淺勾了勾唇:「先看你的高考成績吧。」


     


    陳肆望的手指撥了撥我的耳垂:「好好努力學習,不會的都來問我,我不談異地啊。」


     


    這是陳肆望給我說過的暗示性最強的話了。


     


    像是個約定。


     


    我笑起來,往前一步,緊緊摟住他的腰腹。


     


    陳肆望沒有推開我。


     


    他的掌心甚至輕輕捋了捋我的後頸。


     


    但那夜的我被興奮包圍。


     


    所以我忽視了陳肆望松開我時的異樣。


     


    我忽視了他回去路上的沉默。


     


    也忽視了他放在我身上長久的、若有所思的目光。


     


    那之後的很久。


     


    從陳肆望對我的態度突然變得冷淡,到他跟許芮攜手考進同一所大學。


     


    再到他真正的拋棄我。


     


    其實我都想不明白為什麼。


     


    明明前一夜還在跟我許諾未來的人。


     


    為什麼轉頭就開始厭惡我了。


     


    我明明,什麼也沒有做。


     


    9


     


    第二天早上,我拎著早餐等在樓下。


     


    陳肆望比平時晚了十分鍾才出門。


     


    他仍舊跟以往一樣清爽。


     


    隻是他的眼底染上了淡淡的青。


     


    我將早餐遞給他的同時,笑著催促他:「快走,要遲到了。」


     


    遞過去的時候,不可避免的。


     


    我們的手有個自然的觸碰。


     


    這在我們之間太正常了。


     


    我以前甚至會借著這個由頭耍賴地拉住陳肆望的手指。


     


    但這一次,陳肆望的反應很大。


     


    他垂眼盯著我們碰到一起的手,很迅速地往後收回了自己的手。


     


    早餐灑了一地。


     


    我愣愣抬頭,望向陳肆望的臉。


     


    「你怎麼了?是有哪裡不舒服嗎?」我問他。


     


    陳肆望站在我上一級臺階。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我,眼裡全是我看不懂的東西。


     


    然後他閉了閉眼。


     


    我看見他睫毛在輕輕地顫抖。


     


    我正要抬手安慰,他卻再次後退一步。


     


    「我沒事,」他再次睜開的眼裡全是冷意。


     


    他率先下樓,沒回頭也沒等我。


     


    隻留給我後背,和冷冷一句:「走吧。」


     


    我清楚地記得,那是陳肆望最後一次跟我一起上學。


     


    因為從那以後,他要麼被家裡的司機接送,要麼就自己騎車上下學。


     


    甚至某天,他的自行車後座上還搭上了許芮。


     


    他再也沒有等過我。


     


    他再也不可能會等我。


     


    那天,是我們共享的最後一個早晨。


     


    10


     


    陳肆望的變化太突然了。


     


    我當然想找他問清楚緣由。


     


    但在家裡的時候,陳肆望不再見我。


     


    而在學校裡,他雖然避不開我。


     


    卻也不愛搭理我。


     


    我去過他們的班級,陳肆望已經調換了位置。


     


    他跟許芮一起坐到了班裡的前排。


     


    陳肆望不會再跟以前一樣,看見我在教室外面就主動出來了。


     


    甚至我找人喊他他都不出來。


     


    所以我大剌剌地在課間進了他們班。


     


    我還找了由頭。


     


    我拿著習題冊放到陳肆望桌面上。


     


    我叫他的名字,說:「陳肆望,我這道題不會。」


     


    我問他:「你能給我講講嗎?」


     


    聽見聲音,許芮還淡淡地瞥了一眼我。


     


    而陳肆望則什麼反應都沒有。


     


    他甚至一眼都沒看我。


     


    我輕輕碰了碰他擱在桌面上的手臂,低聲叫他:「陳肆望——」


     


    但話沒說完。


     


    他反應極大地站了起來。


     


    像是我是什麼不能沾上的髒汙東西。


     


    「出去。」陳肆望面無表情的臉很冷,他抬手直直指向教室外。


     


    陳肆望站起身的動靜很大,吸引了班裡前後所有的學生。


     


    教室裡一瞬間安靜極了。


     


    許許多多的目光集中到我身上。


     


    但我仍愣愣站在原地。


     


    接受陳肆望冷漠的臉。


     


    接受許芮輕蔑的窺探。


     


    也接受他們班所有人好奇的、探究的眼神。


     


    「你不是說,我有不會的,可以問你嗎?」我隻望著陳肆望。


     


    「那話不作數了。」陳肆望隻給我扔下這句話,就轉身走了。


     


    我沒哭,即使眼淚快要止不住,仍強硬地咬唇忍著。


     


    因為我知道。


     


    那個會無奈地給我擦眼淚的人已經轉身出教室了。


     


    陳肆望再也不會給我擦眼淚了。


     


    他再也不會一邊嫌棄我取笑我,一邊溫柔地找紙巾給我擦臉了。


     


    11


     


    其實那時我糾纏過陳肆望很久。


     


    我不明白突然被他冷待的緣由。


     


    也恐懼他真的愛上許芮真的跟許芮在一起了。


     


    也或者說,我不願意相信。


     


    我不願相信前一晚還在跟我許諾未來的人。


     


    轉眼就拋棄我、厭煩我了。


     


    我太熟悉陳肆望。


     


    他不該是這樣的人。


     


    初雪的那天晚上,我等在陳肆望回家的必經路口。


     


    雪將我的頭發全打湿的時候,陳肆望才終於出現。


     


    他將自行車停進車庫,怠懶地垂著眼,從頭到尾一眼沒看我。


     


    天太冷了,冷得我打抖。


     


    我抑制住顫意,在他身後問:「陳肆望,我是不是,把你逼得太急了。」


     


    我說:「如果高考後,你不想跟我在一起,也可以的。」


     


    陳肆望背對著我,並沒有理我。


     


    我繼續低聲說:「陳肆望,我做錯了什麼,你可以直接告訴我。」


     


    我的口吻不可避免地帶上了哀求意味,我說:「你別晾著我。」


     


    「你想讓我努力學習,我聽到也知道了,我會好好學習,我想跟你考進同一所大學。」


     


    這是真的。


     


    陳肆望給我許諾了未來。


     


    我也在為其努力。


     


    我的時間除去花在陳肆望身上,就全是在學習了。


     


    也隻有沉浸在學習裡的時候,我才能短暫忘記陳肆望對我的冷待。


     


    就像他還跟以前一樣,會在我學習後翻開我的書包,檢查我的作業翻閱我的錯題。


     


    但此刻我話落的瞬間,陳肆望突然轉過頭來。


     


    「不用了。」他終於出聲。


     


    光太暗了,我根本看不清他的表情。


     


    隻覺他砸在我身上的話,比外面的雪還要冷。


     


    「為什麼……不用了?」我問陳肆望。


     


    這是我最後的期待了。


     


    「隨便你考什麼學校,別跟我去一個地方就行。」陳肆望說。


     


    他的話毫不留情地碾碎我最後一道幻想。


     


    「為什麼?」我仍是在固執地問他。


     


    但他又隻用後背對著我不理我了。


     


    他的衣角沾上了一片枯葉。


     


    我下意識抬手要替他摘掉。


     


    但在我的手指碰到他衣角的瞬間,他就敏感地轉過頭來。


     


    他動作幅度特別大,連剛放穩的自行車都被他帶得倒在了地上。


     


    「你幹什麼?」他問我的口吻極兇。


     


    他的眉心皺起,眉峰凌冽。


     


    臉上的表情也是前所未有的兇。


     


    我咽咽喉嚨,將指尖的枯葉舉起來給他看:「……你衣服上的。」


     


    陳肆望看了一眼我手上的東西。


     


    然後抬起眼,他冷聲對我說:「別再靠近我。」


     


    這像是道禁令。


     


    徹底劃開了我跟他的關系。


     


    12


     


    春天快過去的時候。


     


    是陳肆望不再搭理我的第五個月。


     


    那時他已經跟姜芮在一起了。


     


    這幾乎是所有人樂見其成的結果。


     


    除了我。


     


    我在某個周日的黃昏跟蹤在陳肆望身後。


     


    他已經穿上了黑色的短袖 T 恤。


     


    日光下,他露在外面的胳膊上傷勢已經好全了。


     


    隻有很淡的粉色印跡。


     


    許芮走在他身側,手上拿著枚甜筒冰淇凌。


     


    她很仔細地將冰淇凌的包裝拆掉。


     


    第一口,就遞到了陳肆望唇邊。


     


    陳肆望微低頭,像是看了一眼她。


     


    光影朦朧,我綴在遠處。


     


    陳肆望臉上的表情是溫柔還是冷漠,我根本看不清楚。


     


    我隻看見他低頭咬了一口冰淇凌。


     


    以往他最討厭的冰淇凌。


     


    我怎麼威逼利誘他都嫌甜、不愛吃的冰淇凌。


     


    我繼續跟著他們。


     


    跟著他們的周日約會。


     


    我跟他們走過夕陽下的公園,又等在夜晚的圖書館外很久。


     


    時間快走到 10 點的時候,他們終於同步從圖書館裡出來。


     


    然後陳肆望要將許芮送回家。


     


    怪不得我明明跟陳肆望住在同一棟樓裡。


     


    卻怎麼也碰不到他了。


     


    因為他的時間,大把大把地都花在了許芮身上。


     


    夜晚居民樓裡的巷道格外安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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