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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大江照月 3546 2025-05-21 15:14: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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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你這樣忘恩負義,真叫全宗弟子心寒!」


     


    隨她話音落下,弟子神色各異,看向我的目光都帶著幾分陌生。


    我冷笑一聲:「謝枝,你還有臉提當年的事。」


     


    「光顧著廢陸衍,倒忘了捅你了。」


     


    說罷,我抽出劍。


     


    此地沒了謝榕相護,謝枝氣焰囂張不過瞬息,便偃旗息鼓。


     


    她慌忙往周圍弟子身後躲。


     


    人群中,有人大著膽子站出來——


     


    「少宗主,陸師兄就算有錯,也不至於廢掉他吧……畢竟他一片痴心,曾經還救過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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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對啊,陸師兄為了救你還差點S掉,我們都看見了。」


     


    「少宗主,您去認個錯吧。」


     


    「……想辦法救救陸師兄啊!我們瞞不了陸家多久。」


     


    我提著劍,漠然看著崖下群情激憤、苦心相勸,突然笑了。


     


    「你們,都覺得我該去認錯嗎?」


     


    我眼中一片冰冷。


     


    「十六歲,魔獸暴動,歷練弟子盡數被困,是我獨身入圍,血戰三日斬盡魔獸,將百餘人完好無損帶回。」


     


    而我,身負重傷,被魔獸咬下一臂,險些成為殘廢。


     


    「十七歲,謝枝誤入禁地,開啟禁制機關,是我,深入陣眼,得以保下劍宗基業。」


     


    而我,渾身被凜冽劍氣割得找不到一塊完整的皮膚。


     


    「十八歲……」


     


    在場的,有一個算一個。


     


    命,我救的。


     


    誰都可以說我錯了,唯獨他們,不行。


     


    我目光所及之處,所有弟子都低下了頭。


     


    「至於陸衍,」我輕聲說,「以命抵命,也該是他倒欠我。」


     


    自從萬魔淵歸來,我將陸衍認作救命恩人,無數次為他以身犯險。


     


    所有人,有目共睹。


     


    就算是救命之恩,也該償清了。


     


    不知何時,四周飄起小雪。


     


    S寂中,一道顫巍巍的聲音茫然傳來:


     


    「可……您不是少宗主嗎?」


     


    我閉上眼。


     


    前世臨S前所有的憤懑與不解,在此刻,化為一片波瀾不起的冷漠。


     


    我輕輕道:


     


    「滾。」


     


    ……


     


    風雪飄搖。


     


    獨坐崖邊的少女身上落了層碎玉般的薄雪。


     


    她面容蒼白平靜,整個人也似一捧握不住的新雪,隨時都會消散,與天地融為一體。


     


    那種失去的感覺太強了。


     


    劍宗弟子不約而同地呼喚出聲:「少宗主!」


     


    然而,昔日面容清冷、眼中卻總帶著柔和笑意注視著他們的少女,


     


    再也不會給出任何回應了。


     


    14.


     


    不知過了多久,崖邊弟子陸續散去,天地安靜下來。


     


    一道金光自黑暗中遁來。


     


    我睜開眼,將之捏住——


     


    是謝榕的傳訊符。


     


    終於……還是來了。


     


    纖長羽睫上,浮雪微顫。下一刻,被凜冽劍氣震個粉碎。


     


    我與謝榕,是時候該有個了斷了。


     


    ……


     


    劍宗宗祠,謝榕捧香而拜。


     


    我停在他身後,抬起眼,看到他將香插到母親的靈牌前。


     


    一抹冰冷不受控制地浮於眼底。


     


    上一次見謝榕祭拜,還是在我自萬魔淵歸來。


     


    我懷著滿腔怨恨找他討要一個說法。


     


    而謝榕就跪於滿殿靈牌前,立下天地誓言,說他有苦衷。


     


    「什麼苦衷?」


     


    我問。


     


    謝榕隻是垂眼,深深看著我,緘默不語。


     


    驀地,我仰起頭。


     


    宗祠牌匾之上,「大道蒼生」四字入眼朦朧。


     


    亦將我困在原地。


     


    我咬著牙,一字一句道:「從此以後,我留劍宗,隻為蒼生。」


     


    ……


     


    「跪下!」


     


    一聲厲喝,將我從回憶中喚醒。


     


    我抱著劍,冷眼看著謝榕,沒動。


     


    謝榕怒極反笑:「怎麼?你要反了天不成?跪下,立誓。」


     


    立誓?


     


    「說你此生必以劍宗利益為先,絕不動搖。」


     


    我挑眉,垂劍而立。


     


    「想要我的劍骨還如此冠冕堂皇,謝宗主,你大可直接來奪,何必這點出息?」


     


    「還是說……你終於意識到了,我再不是當年任你拿捏的謝桑了。」


     


    我嘲諷地看著他,問道:


     


    「你,敢對我拔劍嗎?」


     


    謝榕的手緊了又緊,卻隻是怒目瞪我,唇角抽搐。


     


    他,不敢。


     


    半晌,他驀然扭過臉,從齒縫間蹦出一句:「你跟你母親,不愧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的可惡!」


     


    不知想起什麼,謝榕的情緒突然失控。


     


    他失聲怒吼:「我給了那個女人無上的尊榮和寵愛,我那麼愛她!」


     


    「她卻背叛了我!就連生的小野種,也敢忤逆我!」


     


    「你們,你們真的該S啊。」


     


    說著說著,謝榕語調忽而一轉,整個人陷入一種奇異的陰狠。


     


    「我當年能S她,如今,也能S你。」


     


    此話剛落,莫名的陰冷驟然席卷全身。


     


    我尚處於窺知往事的驚愕中,卻下意識彈出護體罡罩。


     


    也是此時,宗祠地動山搖!


     


    如同沉睡地底的巨龍蘇醒,護山大陣破空而出,飛出無數符箓經文,將我束縛其中。


     


    千百年來,隻有在劍宗存亡之時才開啟的大陣,


     


    如今再現,卻僅是為了我的劍骨。


     


    真是,何其有幸。


     


    我冷冷看著金光映照下神色癲狂、一副恥辱將洗的謝榕,突然平靜開口:


     


    「劍宗大陣,唯有劍宗正統血脈才可驅使,對嗎?」


     


    我舉起劍。


     


    劍光雪白,映出我冷淡的雙眸,似冷月照泉。


     


    劍宗之中,正統謝氏唯有謝榕一脈。


     


    這便是他最大的倚仗。


     


    利用護山大陣,將我困S宗祠,抽我劍骨,換取劍宗太平。


     


    而後,憑與天人城的婚約,將謝枝嫁給陸衍。


     


    再之後,兩強聯手,劍宗有無少宗主,便無關緊要了。


     


    前世,謝榕便是懷著這番算計,默許陸衍將我一箭穿心。


     


    可惜……


     


    我手腕微轉。


     


    無論前世今生,他的如意算盤,注定會落空!


     


    劍刃割破手心,鮮血染紅劍身。


     


    在謝榕震驚的視線中,我反手,沾了血的劍刃輕而易舉地破開束身符箓,如同裂帛。


     


    隨著大陣金光消散,謝榕終於意識到了什麼,唇瓣顫抖起來。


     


    「母親臨S前最後一句——」


     


    我平靜垂眼,燃起供香,替掉謝榕早已燃盡的香茬,「是叫我不要恨你。」


     


    謝榕的臉色慘敗起來。


     


    他伸手,想要觸碰我受傷的手臂。


     


    卻在最後一刻頹然垂下。


     


    「我也曾滿懷憧憬,希冀得到你的認可。」


     


    我淡道:


     


    「可現在,我不稀罕了。」


     


    15.


     


    就在謝榕心神俱震的一刻,門外傳來弟子疾呼——


     


    「宗主!大事不好了!天人城的人來了!!」


     


    「就堵在山門那,說陸師兄魂燈滅了,讓劍宗給個說法……」


     


    「宗主,陸師兄到底怎麼了?」


     


    「宗主……」


     


    無數疑問蜂擁而至,謝榕卻一個都不想理會。


     


    他眉心狠狠跳了一下:


     


    「夠了!」


     


    轉頭又面色蒼白、目露愧色地對我柔聲說:


     


    「謝……桑桑,不怕。有為父在,誰也不能動你分毫。」


     


    聞言,我嗤笑一聲。


     


    遲來的父愛,比草都賤。


     


    但謝榕出面擋住陸家,倒省了我好些周旋的時間。


     


    不用白不用。


     


    畢竟,我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


     


    回到禁閉崖,我取出陸衍的神魂。


     


    毫不留情使用了搜魂之術。


     


    陸衍靈魂痛苦扭曲、散成千片,拼成無數過往記憶的碎片。


     


    萬千畫面中,我一眼便看到了那隻竹蜻蜓。


     


    它被一隻蒼白幹淨的手緊緊攥著,卻在下一刻,被視野的主人無情掰開。


     


    嫌髒似的,隻用兩根手指輕慢捏住。


     


    我手一緊。


     


    陸衍!


     


    一劍穿心而S簡直太便宜他了!


     


    正當我怒氣攻心之時,陸衍的視角卻一抬,


     


    一張漂亮過頭的少年面龐映入其中。


     


    漫天漆黑雨幕,少年渾身是傷,破爛的袍子沾滿血汙,似乎經歷了一場又一場的惡戰,他甚至還瘸著一條腿。


     


    但他還是龇牙咧嘴地想要上前,卻被修士凜冽的劍氣困在原地。


     


    最後,他隻能在滔天雨幕中,沉默地看著眾人遠去。


     


    那是……


     


    少年的魔頭!


     


    滿腔怒火頃刻熄滅,我的表情一時竟有些空白。


     


    我雖早有懷疑,但當時除了睜眼所見的陸衍,其他什麼人也沒有看見。


     


    我理所應當地以為救我的便是陸衍。


     


    卻忘了,


     


    魔界,自然也有魔。


     


    救我的,從來都是殷無妄。


     


    是他啊。


     


    暴雨裡沉默悲傷的少年魔頭,和記憶中於我棺前慟哭的魔神重疊。


     


    我驚覺,我真是欠他良多。


     


    多到,除卻了去前塵,我這一生,隻為他而來。


     


    多到,


     


    如果現在不去追回他,我將後悔一輩子。


     


    16.


     


    那隻魔並沒有走遠。


     


    他帶著那隻竹蜻蜓,漫無目的地遊蕩在劍宗之中。


     


    隔了許久,他垂眼。


     


    在觸及竹蜻蜓枯黃的翅翼時,殷無妄空泛的瞳孔驟然一縮。


     


    他想起很多年前。


     


    那時,他還不是什麼魔界之主,不過是萬魔淵裡面,最低級、最不起眼的小魔頭。


     


    有一天,這隻小魔頭竟然撿到了一個掉下來的純白無暇、好看到讓他移不開眼的少女。


     


    他幾乎是立刻認出她來——


     


    畢竟,在墮入萬魔淵之前,他曾見過她。


     


    小魔頭沒想到還能再見到她,在如此觸手可及的距離。


     


    他近乎驚慌失措地看著她。


     


    才發現,她受了很重的傷,血液的味道引來四周魔氣森森湧動。


     


    再這樣下去,等大魔到了,頃刻間就會將她撕成碎片。


     


    不能再待了!


     


    小魔頭咬了咬牙,割開手腕,用自己的氣息裹滿她全身,背著她踉跄離開。


     


    她似乎很痛,也很傷心。


     


    細白的手緊緊揪著他的衣角,她即使昏迷中也在小聲啜泣。


     


    如同一隻被遺棄的幼貓。


     


    小魔頭心中升起幾分同病相憐。


     


    他想了想,從懷中摸出一隻泛黃的竹蜻蜓。


     


    那是他母親留下的唯一遺物。


     


    小魔頭不舍地看了許久,最後咬牙,將這隻竹蜻蜓塞進她手裡。


     


    她果然安靜下來。


     


    隻是緊閉著眼,默默流淚,在沉睡中也不得安寧。


     


    於是,小魔頭學著記憶中母親的樣子,輕輕地、也笨拙地哼起了一首搖籃曲。


     


    蒼茫曲調中,她的呼吸終於平穩。


     


    小魔頭松了一口氣,轉瞬又蹙起了眉——


     


    他自出生起便如喪家之犬,在萬魔淵中活下來已是拼盡全力。


     


    他知道自己護不住她。


     


    但他也知道,她留在這,必S無疑。


     


    小魔頭仰起臉,咬牙看向頭頂萬丈懸崖。


     


    他覺得自己要瘋了。


     


    可就這樣,在萬魔淵萬丈懸崖之上,小魔頭像一條瘋狗,龇牙咧嘴護著她。


     


    他不知爬了多久,不知期間踹下去多少隻想要撲咬上來的魔,又被多少隻瘋狂的魔的利齒洞穿血肉。


     


    然而,群魔環伺之中,他卻愣是沒叫其他魔碰到她一根手指。


     


    到最後,他精疲力竭將她託了上去。


     


    渾身上下每一寸骨頭都在叫囂著疼痛,小魔頭癱在地上,不斷喘息。


     


    也是在這時,久旱枯涸的魔界迎來千萬年來的第一場暴雨。


     


    小魔頭一怔,下意識起身用身軀為少女擋住急落的雨珠。


     


    可還是晚了。


     


    一兩滴雨砸在她臉上,少女羽睫輕顫,就要醒來——


     


    他緊張又期待地看著。


     


    卻在下一秒,整個魔被凌厲的劍氣掀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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