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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願安,願安 3509 2025-05-21 15:34: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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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腦子轟的一下,感覺有陣寒意從腳底蔓延至全身。


     


    反應過來時,我已經在回縣裡的車上了。


     


    陳醫生的話不斷在腦海中回響:「現在你媽在 ICU,需要 10 萬元的手術費,你趕緊把錢湊齊帶回來。」


     


    我一一打電話給我們樂團的人,想要問他們借一些錢救急,沒想到他們一聽到「借錢」兩個字就直接掛斷了電話。


     


    怎麼辦,短時間內我去哪裡找那麼多錢?


     


    淚水逐漸盈滿了眼眶,心底湧起的絕望幾乎要將我吞沒。


     


    要是段詡在就好了。


     


    「林願安,你又有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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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段詡!」


     


    在聽到他的聲音那一刻,我還是沒忍住放聲哭了出來。


     


    對面那人默了幾秒,開口問:「你怎麼了?」


     


    「我媽出事了,現在在 ICU,你能不能借我點錢?」我SS咬住下唇,想要讓自己不再抽噎,可握著手機的手還是止不住地抖。


     


    接下來是一陣良久的沉默,他似乎在糾結。


     


    「你現在在哪,需要多少錢?」段詡問。


     


    聽到他這樣說,我的心好像被什麼擊中,又澀又疼。


     


    「我現在在回縣裡的車上,我還差七萬的手術費。」我捂住自己的唇,努力克制住即將崩潰的情緒。


     


    「你別慌,我現在出門,可能會比你晚一點到。」段詡說。


     


    緊接著我便聽到了何荷的怒喝聲:「段詡!」


     


    「嘟嘟嘟……」


     


    電話被掛斷。


     


    我握緊了手機,貼在胸口處,手機的餘溫好像能透過單薄的布料傳到心裡。


     


    6


     


    我匆匆趕到醫院時,就看見段詡在跟醫生交涉。


     


    「陳醫生,我媽她……」


     


    陳醫生欣慰地笑了笑:「放心吧小願,段詡已經交了手術費,你媽已經開始手術了。」


     


    我將目光移向段詡,卻不敢直視他的眼睛。


     


    「謝謝。」我垂著頭,小聲地跟他道謝。


     


    段詡也顯得有些不自然:「既然你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我知道他是要趕著回去哄女朋友。


     


    其實對他,我心裡還是有不舍,但自己已經沒有理由多留他。


     


    「注意安全。」我囑咐著。


     


    段詡沒說話,隻是點了點頭,然後就轉身走了。


     


    走到拐角時,他的腳步頓了一下。


     


    我心裡希冀著他會回頭,可最終他還是快步離開了我的視線。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獨自坐在冰冷的鐵凳上等待手術結束。


     


    我在心中祈禱了無數遍平安。


     


    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如果神明真的能聽到我的禱告。


     


    那就請保佑媽媽能渡過這次難關。


     


    哪怕我一輩子不幸,哪怕我吃一輩子的苦。


     


    可我等來的卻是一份病危通知書。


     


    「林小姐,很抱歉,患者沒有求生意志,我們已經盡力了。」醫生向我鞠了個躬,遺憾地說道。


     


    我耳邊嗡嗡作響,視線逐漸變得模糊,甚至忘了該怎麼哭泣。


     


    陳醫生心疼地摟著我的肩:「小願啊,你媽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


     


    「小詡是個值得託付的人,最近你忙得沒時間來照看你媽,還是小詡經常過來幫忙照顧的。」


     


    「小兩口有什麼問題是解決不了的,你就別和他鬧別扭了,以後好好地生活,你媽在天上看著也會欣慰的。」


     


    陳醫生話音剛落,我就激動地抓住了他的雙肩。


     


    「你說段詡來看望過我媽?什麼時候?」我雙眼赤紅,咬牙問道。


     


    陳醫生雖然有些疑惑我的反應,但還是如實說:「大概兩三周前吧,好像最近幾天也來過一次。」


     


    我無力地松開了雙手,自嘲一笑。


     


    段詡,是S害我媽的兇手。


     


    7


     


    我和段詡是高中同班同學。


     


    我媽一直不喜歡我和段詡有來往。


     


    她說姓段的沒有一個好男人,讓我遠離姓段的男人,靠近姓段的男人都不會有好下場。


     


    段詡無辜中槍,我在心裡為他哀嚎。


     


    我媽患有嚴重的精神病,時而清醒時而癲狂。


     


    所以我沒敢告訴她我和段詡交往的事,生怕她會受刺激。


     


    我和段詡是大二那年在一起的,他為了討我媽的歡心下了不少苦功夫。


     


    我媽終於松了口,但也僅限於朋友關系。


     


    而我為了幫段詡刷存在感時常會在我媽面前提起他。


     


    直到有一次我給我媽夾魚時,再次跟她提起了段詡:「媽,我聽說段詡可會做菜了,尤其是紅燒魚,讓人看著就直流口水。」


     


    我媽握著筷子的手一頓,神情變得恍惚起來。


     


    「段譽明……段譽明!」


     


    她像是瘋了一樣將飯桌掀翻,一邊念念有詞地呢喃著「段譽明」這三個字,一邊如同著魔般走進廚房拿起菜刀。


     


    我媽發病了,比以往要嚴重得多。


     


    無奈之下,我隻能把她送去了醫院治療。


     


    這次進醫院後,她清醒的時間少之又少,大多數時間裡都是瘋癲的狀態。


     


    上次去醫院看望她時,她已經不認識我了,發了瘋地將我往外趕。


     


    我媽精神脆弱,再經不起任何刺激。


     


    而段詡偏偏選擇在這段時間去找她,這無疑是把她往S路上逼。


     


    8


     


    處理完我媽的後事,我身上已經身無分文。


     


    好在我之前一口氣交了三個月的房租,不然就真的要流落街頭了。


     


    我拖著疲憊的身體回到家後就一股腦撲向了床。


     


    柔軟的床不僅讓我的身體有了歸處,也讓我的心有了去處。


     


    剛沾床不過三秒,我便睡著了。


     


    第二天起來時已經是下午了。


     


    這時候我突然用被子蓋過頭頂,放聲大哭。


     


    哭得天昏地暗,哭得撕心裂肺。


     


    哭到因為缺氧而頭昏腦脹時,我才漸漸停了下來。


     


    宣泄過後,心靈得到了釋放。


     


    「鈴鈴鈴……」


     


    我瞥了眼手機屏幕,是個陌生號碼。


     


    「你好?」


     


    「請問是林願安小姐嗎?我是段詡的父親。」


     


    「有些事,我想和你聊聊。」


     


    9


     


    我剛走進段氏集團的大廳,就有個西裝革履的男人上前來詢問:「請問是林小姐吧?」


     


    我點頭。


     


    「段總在辦公室等您,您跟我來。」


     


    男人帶著我走到電梯前,接著從口袋中拿出了一張卡,刷卡過後電梯門才緩緩打開。


     


    「這是段總的專屬電梯。」男人解釋著。


     


    他將我引到段詡的父親面前後,就恭敬地離開了。


     


    段詡的父親見了我,先是上下打量了一番,接著笑了笑:「林小姐,請坐,你母親的事情我聽說了,節哀順變。」


     


    等我落座之後,他又開口說:「如果你不介意的話,我叫你願安吧?」


     


    我搖搖頭,疑惑道:「不知道段總今天找我有什麼事?」


     


    他不緊不慢地給我倒了杯茶,接著又遞給我一張卡。


     


    「請允許我自我介紹一下,我叫段譽明。」他一動不動地盯著我,「是段詡的父親。」


     


    我拿著茶杯的手一顫,險些要拿不穩。


     


    「你是段譽明?」有那麼一瞬間,我甚至懷疑自己的聽力出了問題。


     


    段譽明不置可否地看著我,算是默認。


     


    我將茶杯放回桌面,眼神暗了下來:「你和我媽是什麼關系?」


     


    「我認為你和我說話應該要客氣一些。」他扯了扯脖間的領帶,神色不悅,「理論上來說,你應該叫我一聲『爸爸』。」


     


    聞言,我瞳孔驟縮。


     


    接下來的橋段不用他說,我也能猜得到。


     


    他拋棄了我媽,選擇了段詡的媽媽,所以我媽才會變得瘋瘋癲癲。


     


    我冷笑一聲:「你既然已經拋棄了我們母女倆,我就當沒有你這個父親,你今天來找我有什麼目的?」


     


    段譽明的表情看起來有點受傷。


     


    「孩子,每天要面對一個瘋子有多煎熬,難道你不清楚嗎?」他有一搭沒一搭地輕扣著桌面,「我以為你能理解我。」


     


    他說得確實沒錯,小時候我媽發病時就像個魔鬼,將我打得遍體鱗傷。


     


    可事後她卻又抱著我伶仃大哭,不斷地懺悔自己的行為。


     


    她對我好的時候,我感覺我是全世界最幸福的小孩。


     


    可她對我壞的時候,下的都是狠手,似乎要打S我才作罷。


     


    那時候我不懂,對她又愛又恨。


     


    段譽明再次開口,將我從回憶中拉回:「並不是我離開你媽之後,你媽才會變得精神無常,而是我和她在一起時她就已經發過好幾次病。」


     


    「我懷疑你媽的精神病可能具有遺傳性,我體驗過這種感覺,不想讓我的兒子再重蹈覆轍,況且你和小詡是同父異母的親兄妹。」


     


    「你們之間是違背常理的,這些錢是我給你的補償,彌補我這二十幾年對你們母女的虧欠。」


     


    「你拿了錢,就離開 A 市吧,去找個你喜歡的地方生活,這些錢足夠你不愁吃穿、無憂無慮地過一輩子。」


     


    我實在看不下去他這副道貌岸然的模樣。


     


    「這張卡我會拿走,這是你欠我媽的。」我站起身,將卡收入包裡,「但我希望你明白一點,我不會認你這個父親,你也不是我爸爸。」


     


    說完,我毫不留戀地轉身,卻看見了站在門外的段詡。


     


    「麻煩,借過。」我沒看他一眼,隻冷冷地說著。


     


    10


     


    我出門前收到了一個快遞。


     


    從醫院那邊寄來的,說是我媽寫給我的信。


     


    我沒說謊,段譽明確實不是我的父親。


     


    信上道明了她和段譽明所有事情的原委,也更加堅定了我要離開這裡的決心。


     


    我花了幾天的時間將房子轉租出去,準備要離開時,我忽然想起了一個人。


     


    我打開微信給他發去信息。


     


    L:你今天有時間嗎?我想請你吃頓飯。


     


    程清池很快就回復了我的信息。


     


    YA:有。


     


    約定好時間地點後,我就訂了去維也納的機票。


     


    夕陽西下,太陽收起刺眼的光芒,變成一個金燦燦的光盤。


     


    剛走進小餐館,我就看見有個人戴著鴨舌帽和口罩坐在最角落的座位邊。


     


    不用想也知道是程清池。


     


    原本我是想邀請他去更好的餐廳吃飯,可他卻說這樣容易被人認出來,最後選擇了這家小餐館。


     


    其實也不怪他過分謹慎,如今大街小巷都貼著他的海報,是炙手可熱的當紅明星。


     


    不知道有多少人眼紅,想爆他的料。


     


    我邁步朝他走去,自然地在他對面坐下。


     


    「謝謝你上次幫我,今天我請客。」怕他會感覺不自在,我開了個玩笑,「你喜歡吃什麼隨便點,不用為我省錢。」


     


    聞言,他果然笑了出來。


     


    「那我就不客氣了。」程清池翻動著點菜的單子,「怎麼想起今天請我吃飯?」


     


    我將包包放好,笑了笑:「我打算去維也納生活,走之前想起還欠你個人情,如果現在不還,以後恐怕沒機會還了。」


     


    程清池手中的動作一頓,看向我時眼底有明顯的訝異。


     


    「你什麼時候走?」他問。


     


    「訂了明天早上的機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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