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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夫君送我入十年煉獄,我離開後他悔不當初
  3. 第3章

第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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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待他們走遠,春桃從屋裡跑出來,興奮道:“真是尚書大人!夫人,咱們回去吧?”


      “為何要回去?快去煮些消暑茶。”


     


      我撿起藥碾子,“一會兒看診的人該來了。”


     


      我在院門口搭了個涼棚,專門給街坊鄰居看診。


     


      午後,隔壁大娘慌慌張張跑來:“沈大夫,快去看看我當家的!”


     


      她丈夫在糧行搬貨時被砸傷了腿。


     


      我趕到時,幾個壯漢按著他,傷腿已經腫得發亮。


     


      “得立刻放血正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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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卷起袖子,“準備熱水和幹淨布條。”


     


      處理傷口時,糧行掌櫃一直在旁邊踱步:“沈大夫,老周這腿還能好嗎?”


     


      “按時換藥,兩個月能走路。”


     


      我纏好最後一道繃帶,“這半月別碰水。”


     


      掌櫃松了口氣,硬塞給我一袋糧食:“多虧您了!老周是家裡頂梁柱啊!”


     


      回醫館的路上,小滿抱著藥箱跟在我身後,小臉曬得通紅:“師父,剛才那個伯伯疼得直冒汗,怎麼一聲不吭?”


     


      “因為他知道家人會擔心。”


     


      我摸摸他的頭,“男子漢忍著痛,是不想讓在乎的人難過。”


     


      小滿似懂非懂地點點頭。


     


      轉過街角,他突然拽住我的衣角:“娘,那個人一直看我們。”


     


      巷子陰影裡站著個熟悉的身影。


     


      玄色官服,玉帶束腰,是蕭景珩。


     


    我一把拉過小滿,加快腳步。


     


      “雲瑛!”


     


      他的喊聲引得路人側目。


     


      我頭也不回地往前走,蕭景珩竟追了上來。


     


      “我知道你認出來了。”


     


      他攔住去路,沉聲道:“那日我就在餛飩攤對面...”


     


      我冷冷打斷:“你認錯人了。”


     


      小滿突然擋在我前面,怒吼道:“不許欺負我娘!”


     


      蕭景珩愣住了:“娘?”


     


      我牽起小滿的手繞過他:“小滿,回家。”


     


      身後傳來蕭景珩急促的腳步聲:“這孩子是誰?你離開才月餘,怎麼可能……”


     


      “收養的。”


     


      我停下腳步,“不像蕭大人,隻認血脈不認人。”


     


      那晚我輾轉難眠。


     


      小滿睡得正香,小手還抓著我的衣角。


     


      這孩子是流浪到醫館門口的,那日下著大雨,她蜷在屋檐下瑟瑟發抖,像極了當年被沈玉瑤欺負後躲起來的我。


     


      9


     


      小滿染了風寒。


     


      我徹夜守在榻前,用湿帕子敷著她的額頭。


     


      這孩子燒得迷迷糊糊,小手卻緊緊攥著我的衣角:“娘別走!”


     


      “娘在這兒。”


     


      我輕聲哄他,將熬好的藥一點點喂進去。


     


      天蒙蒙亮時,小滿的燒終於退了。


     


      我揉著酸痛的脖頸去前院開門,積雪差點漫過門檻。


     


      一個瘦小的身影蜷在醫館的檐下。


     


      “阿寧?”


     


      我的女兒裹著單薄的棉袄,小臉凍得發青。


     


      看見我,她搖搖晃晃站了起來。


     


      “娘親!”


     


      她剛開口就劇烈咳嗽起來,“阿寧來認錯了!”


     


      我急忙把她抱進屋。


     


      脫下湿透的外袄時,才發現她瘦得驚人,手腕細得像蘆葦杆。


     


      “你怎麼一個人?”


     


      “爹爹病了。”


     


      她靠在我懷裡發抖,“阿寧偷跑出來的,走了好久。”


     


      灶上的粥還在咕嘟冒泡,我盛了一碗給她。


     


      阿寧狼吞虎咽地吃著,突然嗆得直咳,粥灑了一身。


     


      “慢點吃。”


     


      我拍著她的背,“鍋裡還有。”


     


      她突然抓住我的手:“娘親跟阿寧回家好不好?爹爹說他知道錯了!”


     


      我抽回手,繼續給她擦衣服:“先養好身子再說。”


     


      “沈玉瑤是壞人!”


     


      阿寧突然哭喊起來,“她把爹爹的奏折燒了,還打阿寧!”


     


      我這才注意到她衣領下的淤青。


     


      “什麼奏折?”


     


      “爹爹要告御狀,說當年藥方的事。”


     


      院門突然被撞開。


     


      蕭景珩火急火燎地衝了進來,看見阿寧安然無恙,整個人脫力般靠在門框上。


     


      “阿寧!”


     


      他哽咽道:“你怎麼能……”


     


      話沒說完,他劇烈咳嗽起來,扶著牆才沒倒下。


     


      我這才發現他臉色潮紅,明顯也在發熱。


     


      “一個兩個都不要命了?”


     


      我冷著臉指向內室,“進去躺著。”


     


      阿寧突然跳下凳子,跑到小滿跟前:“妹妹也病了嗎?”


     


      她小心翼翼摸了摸小滿的額頭。


     


      這個在尚書府嬌縱慣了的小姐,此刻竟顯出幾分溫柔模樣。


     


      我給蕭景珩把脈時,發現他身上又比剛才燙了許多。


     


      “肺熱壅盛。”


     


      我收回手,“再晚兩天,可以直接準備後事了。”


     


      “雲瑛。”


     


      他虛弱地抓住我的袖子,“跟我回長安吧。”


     


      “憑什麼?”


     


      我甩開他,“憑你縱容沈玉瑤N待阿寧?憑你明知我冤枉卻沉默十年?”


     


      蕭景珩嘆息道:“我知道,我不配求你原諒。”


     


      “知道就好。”


     


      我轉身去抓藥,“診金十兩,付完趕緊走。”


     


      阿寧突然撲過來抱住我的腿:“娘親不要趕我們走!沈玉瑤阿寧再不聽話就把我賣到勾欄去!”


     


      我猛地看向蕭景珩:“你就這麼當爹的?”


     


      他痛苦地閉上眼:“我沒想到她會……”


     


      “沒想到?”


     


      我氣得發抖,“你如今這種做派,還配為人父嗎?”


     


      小滿不知何時醒了,怯生生地喊了聲娘。


     


      阿寧立刻跑過去:“妹妹要喝水嗎?”


     


      兩個孩子依偎在一起的樣子,讓我心口發酸。蕭景珩掙扎著坐起來:“雲瑛,至少,讓阿寧留下。”


     


      “然後呢?”


     


      我冷笑,“等你病好了再來要人?”


     


      “我不會。”


     


      他話沒說完,院外突然傳來嘈雜聲。


     


      幾個官差闖進來,為首的亮出令牌:“奉旨捉拿要犯蕭景珩!”


     


      阿寧哭著撲到蕭景珩身上:“不許抓我爹爹!”


     


      官差粗暴地拽開她:“小丫頭片子滾開!你爹勾結沈家欺君罔上,S罪難逃!”


     


      蕭景珩沒有反抗,隻是深深看了我一眼:“照顧好阿寧。”


     


      他被拖出去時,阿寧哭喊著追到雪地裡。


     


      我趕緊抱住她,她卻在我懷裡拼命掙扎:“娘親救救爹爹!爹爹是為了給娘親洗冤才……”


     


      領頭的官差回頭嗤笑:“省省吧!沈大小姐都招了,當年換藥的事蕭尚書也有份!”


     


      我愣在了原地。


     


      蕭景珩明明知道真相,為何要認罪......


     


      阿寧的哭聲漸漸地弱了下去,最終暈在我懷裡。


     


      我摸到她滾燙的額頭,心沉到谷底。


     


      小滿抱著我的藥箱站在門口,小臉煞白:“娘,妹妹會不會S?”


     


      “不會。”


     


      我抱起阿寧進屋,“有娘在,她不會S。”


     


      10


     


      阿寧燒了三天三夜。


     


      我日夜守在她榻前,小滿也懂事地幫忙換帕子、喂藥。


     


      第四日清晨,阿寧終於睜開眼睛,虛弱地喊了聲娘親。


     


      “爹爹呢?”她抓著我的手問。


     


      我不知如何回答。


     


      那日官差走後,春桃匆匆趕來報信。


     


      蕭景珩認下了當年換藥之罪,與沈玉瑤一同被判流放寧古塔。


     


      春桃在院裡焦急踱步:“夫人!尚書大人留了東西給您。”


     


      她從懷裡掏出一封奏折抄本。


     


      我展開一看,竟是蕭景珩親筆所書的陳情表,詳細記錄了當年沈玉瑤換藥的全過程,末尾還附著太醫院老院判的證詞。


     


      “他為何這樣做?”


     


      “大人早備好了這些。”


     


      春桃抹著眼淚,“那日他本要上奏,聽說您收留了小滿,臨時改了主意……”


     


      我猛地攥緊了紙張。


     


      原來蕭景珩是怕連累我和孩子們,才選擇認罪。


     


      “還有這個。”


     


      春桃又遞來一個木匣,“大人說若他回不來,就交給您。”


     


      匣子裡是尚書府的房契地契,還有一份蓋著官印的和離書。


     


      日期竟是我離府那日。


     


      他早就籤好了,卻一直沒拿出來。


     


      “備馬車。”


     


      我突然站起身,“去長安。”


     


      刑部大牢陰冷潮湿。


     


      蕭景珩靠坐在牆角,昔日俊朗的面容憔悴不堪。


     


      看見我,他愣了片刻,隨即苦笑:“你不該來。”


     


      “為什麼認罪?”


     


      我直接問道,“明明有證據……”


     


      “沈家樹大根深。”


     


      他咳嗽了兩聲,“若我翻案,他們必會反咬你私逃之罪。阿寧已經失去父親,不能再失去母親。”


     


      牢門外傳來獄卒的吆喝聲:“流放犯人該上路了!”


     


      蕭景珩艱難地站起來,镣銬哗啦作響:“回去吧,好好養大孩子們。”


     


      “我有話問你。”


     


      我上前一步,“當年遊街那日,你坐在馬車裡,可曾想過我會S在寧古塔?”


     


      他沉默良久:“想過。”


     


      “後來為何又接我回府?”


     


      “阿寧需要娘親。”


     


      他頓了頓,“而我……也需要你活著。”


     


      獄卒不耐煩地催促。


     


      蕭景珩最後看了我一眼,轉身走向牢門。


     


      陽光從高窗斜射進來,照見了他鬢角新生的白發。


     


      我突然喊住他:“蕭景珩!”


     


      他停住腳步,沒有回頭。


     


      “我會讓阿寧記住你。”


     


      我聲音發哽,“記住她父親不是罪人。”


     


      他的肩膀微微顫抖,最終隻是擺了擺手,隨著獄卒消失在陰暗的走廊盡頭。


     


      一個月後,聖旨到了邯郸。


     


      傳旨太監高聲宣讀:“罪臣蕭景珩途中揭發沈家謀逆,功過相抵,改判永駐寧古塔。沈氏玉瑤欺君罔上,判斬立決……”


     


      我抱著阿寧接旨,她小聲問:“娘親,爹爹不回來了嗎?”


     


      “不回來了。”


     


      我摸摸她的頭發,“但我們可以給他寫信。”


     


      半年後,我帶著孩子們搬到了更大的宅院,前廳看病,後院住人。


     


      傍晚閉館後,阿寧拿起了一封信,不解地問道:“娘親,爹爹在信裡說了什麼呢?”


     


      我望著她期待的眼神,拆開了信封。


     


      信紙上的字跡有些潦草,像是匆忙寫就:


     


      “雲瑛:寧古塔的雪化了,我在這邊開了間小藥鋪。前日救了個凍傷的孩子,忽然想起阿寧小時候也愛玩雪。不必回信。景珩。”


     


      阿寧趴在我膝頭:“爹爹過得好不好?”


     


      “他說開了間藥鋪。”


     


      我輕撫她的頭發,“還救了人。”


     


      “那爹爹是不是在做和娘親一樣的事?”


     


      我沒有回答。


     


      窗外暮色漸沉,春日的晚風帶著花香飄了進來。


     


      小滿端來熱茶,阿寧跑去點燈,兩個孩子忙碌的身影在屋子裡穿梭。


     


      夜深人靜時,我獨自坐在燈下,提筆寫下一封簡短的回信:


     


      “景珩:阿寧已能背誦《千金方》。小滿前日救了一隻受傷的麻雀。


     


      不必掛念。雲瑛。”


     


      信紙上的墨跡漸漸幹透。


     


      次日清晨,我將信交給驛使。


     


      阿寧追著問:“娘親跟爹爹說了什麼?”


     


      “說了你們的事。”


     


      我摸摸她的頭,“去幫小滿曬藥材吧。”


     


      兩個孩子歡快地跑向後院。


     


      我站在醫館門口,看著街上熙攘的人群。


     


      賣豆腐的老伯照常經過,我照例買了兩塊。


     


      隔壁大嬸抱著孫兒來看診,我照常細心診治。


     


      日子就這樣一天天過去。


     


      蕭景珩的信依舊每月一封,我也開始簡短回復。


     


      不談過往,隻說孩子們的近況。


     


      阿寧的字越寫越好,小滿學會了針灸,醫館又添了兩個學徒......


     


      又是一年春天,阿寧及笄那日,收到一支木雕的簪子。


     


      是蕭景珩託人帶來的。


     


      她歡喜地簪在發間,轉著圈問我好不好看。


     


      “好看。”


     


      我替她理了理鬢角,“你爹爹手巧。”


     


      “娘親不生氣了嗎?”


     


      我望著女兒酷似蕭景珩的眉眼,輕聲道:“不生氣了。”


     


      阿寧突然撲進我懷裡:“那爹爹什麼時候能回來?”


     


      我沉默了片刻,終究沒有回答。


     


      有些錯可以原諒,有些路卻不能回頭。


     


      如今的平靜,已是最好的結局。


     


      夜幕降臨,我獨自站在院中。


     


      遠處傳來更夫的梆子聲,一下,兩下......聲聲入耳,又漸漸遠去。


     


      就像那些愛恨糾葛,終將隨著歲月流逝,歸於平淡。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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