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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夏安的葬禮 5059 2025-05-23 14:38:0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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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醫院到家的距離隻有六公裡。


    我跟許朦開玩笑道:


     


    「這麼想我,你打個車來找我嘛。」


     


    我一直瞞著他們,騙著他們,不敢告訴他們。


     


    隻因我知道,一旦我說出口。


     


    他們就會不顧一切來到我身旁。


     


    10.


     


    這一年我已經很習慣病痛。


     


    我以為我變得足夠堅強,可以坦然面對S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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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當我睜開眼,看見他們都在的那瞬間。


     


    忽然就,有點淚崩。


     


    「夏安……」


     


    他們喚著我的名字,一個個圍上來。


     


    看到那些緊張的臉上,一雙雙紅腫的核桃眼。


     


    我莫名又笑了,還有點小得意。


     


    「這下都肯參加我的葬禮了吧?」


     


    一開口,我才發現自己的聲音虛弱得不像話。


     


    陳星宇又哭了,但他立馬轉頭躲到了眾人身後。


     


    大家很有默契地盡量不在我面前流露悲傷。


     


    許朦SS咬住牙,恨恨地罵了一句:


     


    「夏安,你混蛋!」


     


    從小到大我們吵過那麼多次架,她罵人的水平卻還是沒長進。


     


    我聽而不聞,將床頭櫃裡的幾張紙遞了出去。


     


    「想參加我的葬禮可沒那麼容易,你們要先籤一份協議。」


     


    這是我事先打印的葬禮參加規則,就三條:


     


    「第一條:無條件服從葬禮的每個環節安排。」


     


    「第二條:遵守派對的 dresscode。」


     


    「第三條:不許哭。」


     


    看著他們一個個籤了字,我心滿意足地笑了。


     


    但很快我就笑不出來了。


     


    堅持了一年的身體仿佛終於要油盡燈枯,發出了最強烈的訊號。


     


    我沒來得及和他們敘舊,就進入了新一輪的治療。


     


    可每次我睜開眼都能看到他們,就好像時間從未過去一樣。


     


    我納悶:「你們都不用上班嗎……」


     


    許朦張嘴一副想罵我的樣子,結果又膽怯得什麼話都不敢說。


     


    楚珩緊緊抿著嘴,眼神幽黑一眨不眨地看著我。


     


    應佳妮沒忍住哽了一下,迅速撇過臉。


     


    陳星宇的眼睛已經腫得睜不開了。


     


    我一一看過他們的臉,滿心的舍不得。


     


    我想風光大辦、快樂道別的心願,恐怕也要達不成了。


     


    「如果我堅持不到葬禮……」


     


    不。我一定要再堅持一下。


     


    醫生和護士都在為之努力。


     


    策劃公司的人自覺百分之二百地用心。


     


    民宿答應為我無限延期保留場地。


     


    而我還沒來得及和我的朋友們告別……


     


    懷著這樣的念想,某一天,我的意志再一次戰勝了身體。


     


    我從混沌的時間裡蘇醒,對大家露出了一個燦爛的笑臉。


     


    「好了,讓我們開始吧。」


     


    在延期了五天之後,我的葬禮終於開始了。


     


    我坐在輪椅上,被民宿的工作人員推到草坪入口。


     


    一面用新鮮花卉布置而成的夢幻風籤到牆,上面寫著大大的標題——


     


    「夏安的葬禮」。


     


    底下是一行姓名。


     


    「籤到人:許朦。」


     


    「籤到人:應佳妮。」


     


    「籤到人:陳星宇。」


     


    「籤到人:楚珩。」


     


    11


     


    繞過籤到牆,走進鋪滿鮮花和氣球的夢幻草坪。


     


    竟然空無一人。


     


    我愣怔之際,草坪中央的電子屏卻忽然開始自動播放。


     


    一行字緩緩浮現在上面:夏安的走馬燈。


     


    這是葬禮的第一個環節。


     


    我本想做一支短片,可因為疾病拖累,沒來得及實現。


     


    兩天前清醒的時候,我就讓策劃公司取消了這個環節。


     


    但現在,我的朋友們似乎替我完成了它。


     


    一張嬰兒的照片出現在了屏幕上。


     


    「夏安出生在一個陽光明媚的夏天早晨,她的父母希望她一生都平平安安,所以為她取名叫夏安。」


     


    許朦的聲音出現在畫面裡,她語調輕快地介紹著:


     


    「夏安從小就是個討人喜歡的小女孩,她兩歲的時候就被爭著當婚禮花童,四歲就成了小區裡的孩子王……」


     


    畫面開始晃動,彈出了一個古早視頻。


     


    視頻裡,四歲的小夏安扎著個丸子頭,穿著身紅棉袄。


     


    她站在小區的一塊石頭上,對著底下的一群小蘿卜們高呼:


     


    「同志們,寶藏就在前方,快跟著我衝呀!」


     


    小陳星宇第一個跟著往前跑,結果絆了一跤,趴在地上要哭不哭。


     


    「陳星宇同志,你就埋伏在這裡吧,充當我們的後路。」


     


    小夏安忽悠了兩句,小陳星宇就一臉鄭重地接下了任務。


     


    那天小陳星宇在樹叢下趴了快一個小時,直到拍視頻的許朦媽媽跑回來拎起他:


     


    「哎呀,差點把你落這了哈哈哈……」


     


    12.


     


    第二個視頻,是六歲那年。


     


    小夏安鬼鬼祟祟貓著腰,靠近到小楚珩身後,不小心親了他一口。


     


    這一幕被攜手路過的夏安媽媽以及許朦媽媽,偷拍進了手機。


     


    畫面裡還有她們興奮的驚叫:


     


    「啊啊啊親到了親到了……」


     


    還有十二歲那年,已經長成個小姑娘的夏安面對鏡頭,喪著臉:


     


    「哎,佳妮考試沒考好,又躲起來偷哭了。」


     


    應佳妮的媽媽站在鏡頭外問:


     


    「你都知道她躲起來了,怎麼還來家裡找她?」


     


    「我在等她哭完回家了,就抱抱她。」


     


    夏安表情有點小驕傲:「我最會哄人了,一定能把佳妮哄好!」


     


    還有十五歲那年的學校運動會,夏安因為打賭輸了,要參加女子 1500 米的比賽。


     


    發小組四人被她「威脅」,紛紛答應陪跑。


     


    比賽快開場的時候,夏安站在跑道上左右四顧,卻始終沒看見人。


     


    夏安鬱悶地低頭檢查鞋帶,忽然聽到有人在喊她的名字。


     


    夏安抬頭,就看見了遠處迎面跑來的四個人。


     


    操場上的豔陽熱烈,四個身穿白襯衫的少年背光跑來,微風拂起他們的衣擺。


     


    「夏安。」


     


    許朦朝她揮手,遠遠地喊著:


     


    「夏安,我們來啦。」


     


    畫面裡的這句話突兀地和屏幕外的聲音重疊。


     


    我猛地側過頭。


     


    這片草坪毗鄰山水,春天的暖陽墜在遠處山間,照亮一世界的爛漫。


     


    許朦和應佳妮穿著禮裙,楚珩和陳星宇一身西裝革履。


     


    他們出現在最耀眼的地方。


     


    四個少年仿佛一夕間長大,從青春裡翩然走了出來。


     


    他們走到我面前,笑著對我說:


     


    「夏安,我們來啦。」


     


    13.


     


    心裡酸得要命。


     


    但我拼命揚起笑臉。


     


    說好了不許哭的,我可不能當第一個違反規定的人。


     


    我先下嘴為強:「你們遲到啦。」


     


    楚珩上前接手我的輪椅,許朦不服氣地鼓嘴:


     


    「夏安,明明遲到的是你。」


     


    我聳肩,大度地道:


     


    「好吧,那第二個環節,我賠你們一句真心話。」


     


    葬禮的第二個環節是:隻傾聽不評判。


     


    每個人要說一個與對方有關的秘密,當事人隻能聽不能評判。


     


    大家落座長條桌後,陳星宇第一個發言。


     


    「許朦,你小學的時候很喜歡的那本不見了的漫畫書,其實被我拿去墊桌角了,我一直忘了告訴你……」


     


    許朦猛地瞪向陳星宇,下意識就要罵人。


     


    但想到遊戲規則,她又忍了下來。


     


    她轉頭看向應佳妮,糾結了片刻才發言:


     


    「佳妮,高中的時候你暗戀的那個學長突然對你冷淡,其實是因為我拒絕了他的告白……」


     


    「我知道。」


     


    應佳妮突然笑了笑,回看向許朦:


     


    「我不是因為他突然冷淡才揍了他一頓,我揍他,是因為聽到他被你拒絕後在背後說你的壞話。」


     


    「......」


     


    許朦怔住。


     


    我笑眯眯地聽到這裡,故意裝作不滿地開了口:


     


    「喂,你們就沒有什麼瞞著我的小秘密嗎?我也想聽呀。」


     


    陳星宇立馬搭腔:


     


    「什麼能瞞得住你啊?就你那火眼金睛……」


     


    我剛要嘚瑟。


     


    「有。」


     


    楚珩低沉的聲線插入,他定定看著我:「夏安,六歲那年,其實我一直在等你靠近。」


     


    14.


     


    「我本來也想嚇你一跳。」


     


    他說這話時唇角帶起稀薄笑意。


     


    我的唇角也跟著彎了彎,正要開口回應。


     


    楚珩的聲音卻繼續響起:


     


    「還有一年前,你讓我不必等,我說我第二天回紐約,其實我留在這裡又等了七天。」


     


    「還有兩年前的除夕夜,我在紐約給你打電話,那天我說的,其實不是醉話。」


     


    兩年前的除夕,楚珩因為母親生病沒能回國。


     


    夜裡他給我打來電話,祝我新年快樂。


     


    我笑著同他說:「我們不在一個時區,按照你的時間,還沒到新年呢。」


     


    楚珩幾乎脫口而出:「我想到你的時間裡。」


     


    這是一句可以當成表白的曖昧情話。


     


    隻是我還沒回應,他便以喝醉為由掛了電話。


     


    「還有……」


     


    楚珩仍然在倒退著回憶。


     


    他像是要把所有與我有關的小秘密,都全盤託出。


     


    我的臉上一直帶著淡淡的微笑,一派雲淡風輕。


     


    放在膝上的手卻默默攥緊了。


     


    「還有十七歲那年,我們在山上等日出……」


     


    等日出的時候,陳星宇待不住在山頂闲晃。


     


    應佳妮和許朦在找各個角度拍照。


     


    隻有我和楚珩坐在原地等待。


     


    我靠著楚珩的肩膀眯了會兒,要他在日出前叫醒我。


     


    楚珩在叫醒我之前,在我的耳邊說了一句話。


     


    「當時你沒聽到的那句話是……」


     


    「夏安,我喜歡你。」


     


    15.


     


    山間的風吹響心跳。


     


    有一剎那,我在楚珩的眼睛裡看見了春和景明。


     


    我被晃得閉了閉眼。


     


    「夏安,你聽到了?」


     


    楚珩的聲音輕不可聞,帶著啞意。


     


    我睜開眼,淡然地笑了笑:


     


    「聽到了。」


     


    十七歲那年就聽到了。


     


    隻是當初站在未來的分岔路口,我沒勇氣留住你,所以選擇裝睡。


     


    就像此時站在生S的分界線,我沒勇氣回應你,所以裝作不在意。


     


    別怪我啊。


     


    快S的人終將S去,活著的人要好好活著啊。


     


    我直視楚珩的眼睛,看著他慢慢垂下頭。


     


    一切話語都變得無力。


     


    「嗯。」


     


    他應了一聲,又一聲:「嗯。」


     


    場間一時寂靜。


     


    應佳妮率先打破沉默,轉移話題:


     


    「夏安,輪到你了。」


     


    我毫無負擔地耍賴:


     


    「我沒什麼小秘密。就用真心話抵吧,隨你們問問題。」


     


    說完,我連忙豎起一根手指補充:


     


    「僅限一個問題哦。」


     


    「夏安,你也太小氣了吧!」


     


    我得意地說:「沒辦法,誰讓我是夏安呢。」


     


    應佳妮和許朦面面相覷,良久,還是應佳妮先開口。


     


    她面帶緊張,聲音低了幾度,顫著聲問:


     


    「夏安,你遺憾嗎?」


     


    我對上她湿潤的眼眶,又看了看其他三個人同樣緊張的面色。


     


    我笑了,語氣篤定:


     


    「我活得足夠盡興。」


     


    幾人仿佛齊齊松了一口氣,許朦哽著嘟囔了一句:


     


    「少驕傲了……」


     


    我笑得更愉悅了。


     


    直笑得眼角湿了,我才看著他們說:


     


    「我這輩子最大的驕傲,就是擁有四個很好很好的朋友。」


     


    16


     


    葬禮的第三個環節:悼念詞 freestyle。


     


    亡者聽不見悼念,不如生前好好告別。


     


    不是我告別他們,而是他們向我告別。


     


    而之所以是 freestyle,是因為這個環節在開始之前,一直是對大家保密的。


     


    他們毫無準備。


     


    「夏安,別為難我們了……」


     


    許朦苦著臉,眼淚要掉不掉:


     


    「你會好起來的,你就在這裡呢,我們悼念什麼啊……」


     


    這場葬禮,好像這一刻才終於顯示出它的真面目。


     


    殘忍的、悲傷的。


     


    「別忘了,你們可是籤過協議的,不許毀約。」


     


    我揚著語調,試圖緩和氣氛:


     


    「實在想不出說什麼,可以誇我,我最愛聽彩虹屁啦。」


     


    「我不……」


     


    許朦還想掙扎,一直沉默的陳星宇忽然站起來:


     


    「夏安想聽,那我就說。」


     


    許朦震驚:「陳星宇!」


     


    陳星宇紅著眼眶,一字一字說:


     


    「別讓夏安有遺憾。」


     


    我愣愣地看向陳星宇,一瞬間被他帥到了。


     


    他也看向我,嘴唇嗡動:「夏安……」


     


    剛喚了個名字,他的喉嚨就跟堵住了似的。


     


    他深深吸了口氣,才繼續說下去:


     


    「夏安,你是我見過最勇敢的人,小時候我就愛跟在你後面跑,因為跟在你後面就什麼都不用怕,你又聰明又有趣……」


     


    我聽得心裡暖融融,正等著誇獎。


     


    陳星宇頓了頓,忽然淚崩:


     


    「我說不下去啦嗚嗚嗚……」


     


    他猛地趴到桌上,埋頭痛哭。


     


    「......」


     


    17.


     


    我又好笑又心酸。


     


    但陳星宇的開頭顯然起了作用, 許朦緊接著也開了口:


     


    「夏安, 你知道的, 我嘴笨不會說話……」


     


    她的嘴角高高揚起, 努力作出輕松的表情:「


     


    「我希望你快樂, 希望你活著的每分每秒都快樂,所以我不會哭的……」


     


    她這麼說著, 臉上卻已然掛滿了淚。


     


    我忽然後悔定了這樣一個環節。


     


    可他們不再給我反悔的機會。


     


    「夏安, 你休想輕易丟下我們。」


     


    應佳妮咬唇,用惡狠狠的語氣:


     


    「你要敢丟下我們, 以後每年生日我都給你做你最討厭的芒果蛋糕,每年春節放煙花都不給你留仙女棒, 每年……」


     


    她也沒說兩句, 就再也說不下去了。


     


    「不是吧, 這麼狠。」


     


    我虛虛地笑了一聲, 終於後知後覺。


     


    這麼短短兩三個環節, 我的狀態已經差得有點支撐不住。


     


    「夏安,回醫院吧。」


     


    楚珩說話的聲音十足小心翼翼。


     


    「別耍賴哦,該輪到你了。」


     


    我緩緩眨了眨眼, 沒什麼力度地威脅:


     


    「你不說的話, 我可又要睡著了……」


     


    「夏安……」


     


    楚珩捧住我漸漸歪倒的臉, 額頭輕輕抵上來。


     


    我困惑地掀起眼皮, 忽覺一滴淚落在我的睫毛上。


     


    微微一顫, 那淚落下, 就好似心裡下了一場雨。


     


    「夏安……」


     


    楚珩啞著聲,以投降的姿態訴說:


     


    「我給你一個從未有過信仰的人的忠誠。


     


    我給你我設法保全的我自己的核心——不營字造句,不和夢交易,不被時間、歡樂和逆境觸動的核心。


     


    我給你早在你出生前多年的一個傍晚看到的一朵黃玫瑰的記憶。


     


    我給你關於你生命的詮釋,關於你自己的理論,你的真實而驚人的存在。


     


    我給你我的寂寞、我的黑暗、我心的飢渴;


     


    我試圖用困惑、危險、失敗來打動你……」


     


    他的聲音輕飄飄鑽進耳朵,像是一首安眠曲。


     


    我緩慢地閉上眼,一邊在心裡笑罵。


     


    楚珩這個狡猾的家伙, 怎麼能用念詩來打發我。


     


    他念的什麼詩來著?


     


    我恍惚中想起,是博爾赫斯的——


     


    我用什麼才能留住你。


     


    18.


     


    再睜眼,我又回到了病床上。


     


    「夏安!夏安醒了……」


     


    迎面還是熟悉的那幾張臉。


     


    我剛恢復神志, 便忍不住嘟囔:


     


    「葬禮還沒辦完呢……」


     


    後面還有骨灰盒 DIY、樂隊表演的環節, 我可是很期待的呢!


     


    那可是我最愛的樂隊啊,因為知道我的病情專門趕來的。


     


    結果一首歌都沒聽到!


     


    我痛心疾首,耿耿於懷:


     


    任我撒潑打滾,許朦回應我的隻有冷冰冰的沉默。


     


    「(這」「拍了,無人機全程拍著。」


     


    應佳妮啞著聲音安撫我:


     


    「樂隊也表演了, 他們特意錄了視頻留給你看……」


     


    我又高興了起來。


     


    但嘴上還是作精一般:


     


    「那也不完美,我不管, 我要再重新辦一次葬禮。」


     


    「好。再辦一次, 等你好了,我們再辦一次……」


     


    任性被滿足的感覺真好。


     


    我舒舒服服地邊睡過去,邊叮囑:


     


    「下一次你們都要給我寫祝福語, 就寫……」


     


    「友誼萬歲。」


     


    19.


     


    轉眼,夏天到了。


     


    夏安的第二次葬禮如期舉行。


     


    陳星宇還是哭得最兇的那一個。


     


    許朦在強忍眼淚,一邊警告陳星宇:「


     


    「夏安說了不許哭。」


     


    應佳妮在對場地布置進行挑刺:「


     


    「這個花開得不夠好,今天的天氣也不好, 夏安的照片擺歪了……」


     


    楚珩呆呆站著,像根木頭在等人靠近。


     


    夏安說:「再見啦,朋友。」


     


    這是她的墓志銘。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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