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張叔，我爸剛才明明看見了你的幹貨，他就是故意的呢！」
原本就心疼那一地幹貨的張叔一聽，一腳就踹中我爸的屁股。
「老鱉玩意兒！你閨女說的是不是真的？」
我爸卻是一點都不敢反抗，隻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話鋒一轉：
「老張啊，你看不出來嗎？這賠錢貨一回來就在挑撥我們鄰裡間的關系呢！我真不是故意的！」
我爸的話讓張叔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一點都奈何不了他。
張叔奈何不了他，我也不急。
來日方長，慢慢來，我總要讓你付出代價的！
王姐開門時，我笑眯眯地喊了她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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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姐，剛才是我不對，我給你送東西道歉來了！」
她聞言雙眼放光，直直看向我身後。
我爸也笑眯眯地站到她身邊，轉過身看著我們。
「快，跟你王姐鞠個躬，說句對不起，這事就算過去了！」
「好嘞！」我抽出尿壺用力撒了過去。
「對不起……你大爺的！
「讓你們合起伙來欺負我媽，讓你們把人當傻子！」
一股子尿騷味撲鼻而來，屋裡的兩人跳著腳卻怎麼都躲不開。
我拉著媽媽把尿壺一扔，指著我爸衝王姐說：
「我給你送倆東西，尿壺，還有這個老東西都送你了！
「反正你蹭吃蹭喝蹭習慣了，幹脆把別人老公也蹭走吧！」
拉著媽媽走之前我對我爸陰陽了一句：
「還有你，拜託你拿著身份證去 12306 上買張票，去一個叫樂山的地方，那裡有尊大佛，你叫他起來讓給你坐唄！」
從前媽媽為了我一忍再忍，我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可那會兒自己也還沒賺錢的本事，根本護不了媽媽。
如今，我要帶媽媽脫離這個牢籠！
6
看著我剛才的一頓發瘋，我媽瑟瑟發抖，嚇得有些回不過神來。
「蕾蕾，你剛才這麼做你爸會打S我們的……」
「不怕！他要是敢動手，我是絕對不會跟他客氣的！
「媽，我帶你走，咱們離他遠遠的，再也不回來了！」
媽媽回家收拾完東西的時候，幾次停下手裡的動作，眼神擔憂地看著我說：
「媽媽會不會給你添麻煩？要不還是算了吧，我都跟你爸過了大半輩子了，再忍一忍這輩子也就過去了。
「你剛畢業不久，我怕給你添亂……」
我媽說著紅了眼眶，她這個動作讓我隱隱含淚。
「媽，絕對不能再忍！
「你一味地忍讓我不會幸福，你也不會幸福的！
「媽媽，我們終究要為自己活一次啊！」
她二十歲嫁給我爸，一輩子沒過過什麼好日子。
我爸對她動輒打罵，辛辛苦苦偷偷存的錢大部分被我爸拿去貼補了奶奶家。
辛辛苦苦熬到現在，還要被我爸逼著去給別人當保姆。
她為了我隱忍了大半輩子，如今老了卻還怕會給我添亂。
我憋著眼淚抱緊了媽媽：「媽，你才不會是我的負擔呢！
「再說了，你還年輕著呢，說不定出去了還能幹一番自己的事業，體現自身價值……」
我話未說完，我爸便帶著一身尿騷味回來了。
「什麼價值？你媽能有什麼價值？
「她唯一的價值就是給我當牛做馬，除了我還有誰會要她！
「你敢往老子身上潑尿，你們母女倆今天S定了！」
7
我爸眼眸猩紅地衝過來就要打我。
毫無防備的我被他扇了個正著。
這一巴掌把我扇倒在地，口腔裡湧起一股血腥味。
我還沒站起來，媽媽已經從廚房抄出了菜刀。
興許是我剛才的話讓媽媽幡然醒悟了，她跟換了一個人似的發了狠地望著我爸：
「你再敢動我女兒一下試試？！」
媽媽一字一頓的話讓爸爸愣住了。
這麼多年媽媽任由他欺負，可一旦他碰我，媽媽就會拼S保護我。
隻是從前媽媽從來沒抄過刀。
現在她把菜刀往桌子一砍，怒瞪著我爸說：「你敢再打她一下，我跟你拼命！」
我也順勢爬了起來站到媽媽身邊：「還有我，也會跟你拼命！」
反正軟的怕硬的，硬的怕不要命的，誰怕誰啊！
看著我們這架勢，我爸終於怕了。
打不過他又開始打擊 PUA 我媽說：
「我一個月退休金足足 3000！你一個沒退休金的人有什麼？你離了我還能活嗎？
「這些年不都是靠我養著你嗎？你還想指望這個賠錢玩意兒？她哪天要嫁人了，一腳就把你踢開了你信不信？
「你要是敢跟她走，老子這張老臉不要了都要跟你離婚！
「這個福氣你要是不珍惜，大把人上趕著來找我！」
聽著耳熟的話，我突然想起我八歲那年。
那年，外婆那邊發生地震，一家人都沒了。
媽媽沒了親人傷心欲絕，可我爸卻高興壞了。
那天晚上他看著哭腫了雙眼的媽媽說：
「你娘家S絕了，以後你就隻能靠我嘍！」
我至今都還記得，他抽著煙笑著說出這句話的模樣。
也是從那時候起，他就把我媽拿捏得SS的。
在外面做著好人好事，一回到家就像個魔鬼一樣。
媽媽稍有反抗他就挑著外人看不見的地方對我媽一頓打。
挨了打的媽媽疼得幹活走路都不利索時，他還當著外人的面說：
「我家這個婆娘就是被我嬌慣壞了，一點點事都幹不好！」
人人都說他顧家、愛老婆，隻有我知道，媽媽為了我受盡了委屈。
思緒拉回時，我媽像破了一個決堤之口，幾乎是喊著說出了心裡那句話：
「離！誰不離誰是孫子！
「我為什麼沒退休金你心裡沒點數嗎？
「剛嫁給你，你就逼著我回家幫你照顧你癱瘓的老娘、腿瘸的老爹，照顧你的吃喝拉撒！
「這也就算了，隻要你對我好我都認了！可我都做到這份上了還要被你罵被你打！
「在外人面前你就裝好丈夫、好父親，我看電視上的演員都沒你會演戲！
「你不是愛照顧王姐母子倆嗎？這個福氣你給他們吧！
「……」
我媽哭著把這些年的委屈全說了出來。
我站在一旁看著媽媽，小手忍不住給她鼓掌：「媽，你早該這樣了！
「從前你為了我一味地忍讓，可現在我都這麼大了他還S性不改，這種人不離還留著過年嗎？！」
我爸聽著我們的話，臉色一會兒發青一會兒發白。
半天找不到話反駁的他猛地踢倒了椅子，咬牙切齒：「離了你們不要後悔，我絕對不會再讓你回來！
「還有，我的房子、我的錢，一樣都不會給你們的！」
媽媽三十年的婚姻換來了淨身出戶，可我卻聽見媽媽如釋重負般松了口氣。
搬東西下樓時，我偷偷回頭望了一眼我爸，隨即拍拍我媽肩膀安慰她說：
「沒事，等他S了，什麼房子啊錢啊都是我的，嘿嘿嘿！
「你有我啊，你有我就等於什麼都會有的！」
8
我和媽媽租了個小房子，一點一點按照我們的喜好布置。
媽媽給自己買了綠植架子，上面擺滿了她喜歡的花。
媽媽喜歡花，可因為爸爸花粉敏感，這麼多年，她從未在家養過花。
她這些年的心思完全放在了老公和孩子身上，不知不覺丟了自己。
搬出來後，媽媽像重新活過來了一樣，整個人都不一樣了。
我找到工作上班後，闲不住的媽媽也去找了份保潔的工作。
我們的日子慢慢好起來了，我爸那邊也沒闲著。
那天我帶著媽媽路過一個餐館的時候碰見了他。
他帶著王姐母子倆在餐館大快朵頤。
我才想起來，這麼多年他衣來伸手，飯來張口，壓根就不會做飯。
沒了保姆又好面子的他隻能帶著人家下館子了。
媽媽「嘖」了一聲說：「重油重鹽添加劑，吃得還挺樂呵！」
話音剛落，裡面就叫了「買單」。
服務員的賬單剛遞過去，我爸的臉就黑了：「一頓就要 300，這麼貴？」
王姐估計是嫌丟臉，給他使了臉色讓他趕緊買單。
隻是我爸剛買完單就責怪了她一句：
「以後還是在家裡煮著吃吧，天天這麼吃怎麼遭得住。」
「誰煮？我可不會煮！
「要不你去把你那保姆老伴兒哄回來？」
「哄什麼哄，我不要面子的嗎？時間到了她自然就會回來了，你還以為她會飛啊！」
聽見這話，我媽拉著我走了，當即就讓我預約了去民政局的時間。
信息剛發過去，我爸的電話就來了。
「陳素芬，老子給你臉了是吧！你個老鹹菜也不怕別人笑話你！
「我警告你，你不怕人笑話我還怕人笑話呢，趕緊給老子回來！
「回來好好認個錯，跪一跪，這事就算過去了！」
我愈聽愈發憤怒。
可媽媽卻不讓我破口大罵，她出奇地冷靜地笑了笑，衝那頭說：
「不是說誰不離誰是孫子嗎？你喊聲『奶奶』來聽聽？！」
說完她就掛掉了電話，衝我微微一笑說：
「媽媽雖然嘴笨，很多話都反駁不了你爸，但是我知道怎麼讓他不舒服。
「以前你還小，我沒辦法，這些年我真的受夠了！
「你那天的話提醒媽媽了，我是該聽你的，早點結束這段不公平的感情，不然一直陷在這裡面大家都不會幸福。
「媽媽希望你幸福快樂，這種內耗的爭吵就讓我來吧！」
我熱淚盈眶，抱緊了媽媽。
這些年，媽媽真的為了我隱忍太多了。
我絕不能讓她輸！
興許是見硬的不行，我爸開始來軟的了。
媽媽因為工作一絲不苟被提拔當上保潔領班。
我們正慶祝的時候，我爸打來了電話，說他在家摔倒動彈不了了。
畢竟在同一屋檐下過了幾十年，媽媽還是心軟了。
可媽媽一輩子沒當過領導，好不容易當個領班，我不想她第一天就撂了挑子。
我答應她去看看。
隻是我沒想到還看了一場好戲！
9
剛回到家門口就聽見我爸中氣十足的聲音在罵：
「做頓飯都不會，你是豬嗎？！」
他不知道衝誰罵著從前罵我媽的這些話：
「你有什麼用？沒了我你吃屎都吃不上熱乎的！
「你一個女人不就是伺候男人的嗎？給我做飯都是你的福氣……」
話未說完，裡面就傳來了鍋碗瓢盆落地的聲音。
透過防盜門一看，好家伙！
王姐騎在我爸身上，啪啪就是兩大嘴巴子。
「你個老不S的，我讓你嘚嘚嘚，不說話你是會S嗎？
「老娘來你這裡是來享福的，你以為我真是圖你這個人？
「我可去你的吧，我是圖你不洗澡，還是圖你有腳氣？
「老娘告訴你，我可不是你那個像個包子任你捏扁揉圓的傻婆娘！」
一瞬間，兩個人打成一片，誰也不讓誰。
我爸到底是年紀大了，根本打不過被他養得肥頭大耳的王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