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想腳步停下，看向程澈的背影。暖黃色的路燈將少年的身影拉長，少年的校服外套被風吹得鼓鼓的。他往後看了一眼，側臉輪廓模糊，讓雲想看不清他的表情。
但在程澈的身上，她卻感覺到了濃濃的青春色彩。
就像，蟬鳴聲吞不掉盛夏，繁密的枝葉遮不住月光，更沒什麼能磨滅少年意氣。
雲想雙手裝進校服口袋中，想到了之前在網上看到的一句話——“所謂少年意氣，應如朗日秋霜一般，歷經四時變換，永遠鮮明澄澈，輝映山河。”
雲想一邊踢著小石子回家，一邊垂頭呢喃，“鮮明澄澈，輝映山河。”
“澄澈，程澈……”
好名字。
……
開學測試的成績出來了，操場公告欄處圍滿了人，洛米就在其中。
雲想咬著棒棒糖，不疾不徐地往公告欄去。
她平時總是考第一，對查成績不是很感興趣。沒什麼驚喜。
“想想，走快點。”洛米折回來拉住了雲想的手臂。
雲想被洛米拉著擠進人群裡。
“先看看程澈的。”洛米一臉認真地往最前面擠去。
“看程澈不應該從後往前看嗎？”雲想往吊車尾看去。
洛米意外，“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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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澈來啦。”忽然有個小姑娘說了一句。
大家紛紛往後看去。程澈打著哈欠跟在宋謹和觀鶴的後面，很慵懶，一副沒睡醒的樣子。
程澈直接往最前面去。
這讓雲想不明白，她拿出棒棒糖，問洛米，“他跑前面去看誰？”
“看他自己啊。”洛米認真臉。
雲想皺眉，哈？
下一秒，人群被撥開，洛米將雲想帶到了前排。
雲想看到了榜單上第一名的照片和名字，她的棒棒糖掉在了地上……
第11章 程澈哥哥，油鹽不進
教室裡。
雲想已經看了程澈十分鍾了。
她到現在都不可置信，排行榜上那個全校第一，竟然是程澈？
不是，也沒人告訴她，程澈是個學霸啊！
老師批評他交白卷，胡楠批評他沒進百名，可他竟然考了個第一？
重點是，她大言不慚地要給程澈補習英語，結果自己考了個第二名。
是誰考了個第二名還不識好歹要去給第一名補習？
是她。
雲想真想找個地洞鑽進去，太打臉了！
程澈被盯得煩了，他轉過頭看雲想，語調頗有些嫌棄，“看夠沒有？”
雲想低下頭，心裡不爽。
“原來，想想一直把程澈當學渣啊？”洛米趴在椅子上，直勾勾地看雲想，忍不住笑了。
“這麼說吧，想想。咱們大院就沒幾個學習不好的。程澈一直是咱們大院的學神，打小學習就好。學校的各項比賽，都是程澈代表參賽的。”
雲想納悶，她往前挪了挪，偷偷摸摸問：“那期末考試他的成績……”
“是因為他當時拉肚子，有幾科沒考。” 洛米也悄咪咪回答她。
雲想雙手撐臉，長嘆了口氣，十分不解，“考英語的時候幹嘛一直嘆氣？”
“太簡單了。”他語氣平靜。
雲想扯嘴角，“那做閱讀的時候為什麼皺眉？”
“你不覺得這套試卷的閱讀，實在不怎麼樣嗎？”程澈臉色認真。說起題目，比任何時候都嚴肅。
雲想：“……”
程澈勾勾嘴角，見雲想沉默不語，便故意犯賤，“繼續加油啊，第二名。”
雲想隻覺得自己沒臉見人了。
洛米看著二人，忍不住笑出聲。
雲想慚愧地趴在桌子上，雙臂垂在身邊，生無可戀極了。
“想想，你晚上有事兒嗎？我知道有一家特別好吃的巧克力，帶你去？”洛米往後仰了仰身體。
雲想搖頭，“我今晚要去維修店拿手機。”
“好吧。”洛米說。
……
晚上放學。
教室裡的同學都走了，就剩下程澈和雲想。
程澈練習冊上的最後一道題遲遲都沒解開。他一抬頭，就看到雲想坐在他旁邊，沒有要走的意思。
“有事兒？”他開門見山。
沒事兒她肯定早早和洛米走了。
雲想露出笑容，“程澈，我們的規定能不能先放一邊兒？”
程澈淡薄的目光打量著雲想，她又想幹什麼？
雲想眨眨眼，像是小鹿一樣無害，“程澈，我不認路，你可以帶我去拿手機嗎？”
“不去。”他低下頭，繼續刷題。
雲想想到程澈會很絕情地拒絕自己。
但沒想到他竟然如此絕情！
雲想不氣餒，她雙手合十，繼續討好，“可是這麼晚了，我一個弱女子，又不認路。我要是出了什麼事兒，程叔叔會怪你的。”
“你，弱女子？”他頭也沒抬，手上解題的動作也沒停。
雲想：“嗯……”難道不是嗎？
“你過肩摔練得挺好的。”他這才抬頭看了雲想一眼。
雲想覺得，他就是一直耿耿於懷她摔了他。
“身為二十一世紀好青年，怎麼這麼記仇呢？”雲想吐槽他。
程澈沒理她，本來思路就亂，因為雲想，更亂了。
雲想想繼續說什麼，可看到他皺著眉，便決定等三十秒再打擾他。
頂風上他肯定很兇。
過了好一會兒，雲想見他撐著臉還在看題。
雲想好奇了，“什麼題啊，竟然難住了第一名？”
她搬著椅子，往程澈那邊靠了靠，湊過去看到了那道題。
程澈抬眼，鼻尖傳來小姑娘身上淡淡的香味。
雲想就靠在他身側，她的肩膀貼在他的手臂上，發絲落在他的手背上。
程澈抿了下唇，下意識地想要收回手，卻見雲想忽然抬起頭，“步驟是對的，你上面得數算錯了。”
程澈猝不及防撞進雲想那雙漂亮的杏眸中，心裡一下子亂了。他動了動喉結，垂下眼睑看著題，“哪裡錯了？”
“這裡啊。”雲想接過他手中的筆。
指尖接觸，程澈的心亂得更厲害了。
雲想把上一道步驟的結果圈出來，“這不是錯了嗎？”
程澈這才發現確實錯了。
都怪雲想，一直在他旁邊念叨念叨，害得他不專心。
“程澈，我都幫你指出問題了，陪我去拿手機吧。我保證，就麻煩你這一次！”雲想默默發誓。
她以後再也不麻煩程澈了，一定遵守約定，再也不靠近他，離他十米開外！
程澈瞧了她一眼，沒松口。
雲想想到昨晚他忽然讓自己叫哥，她心中冒出一計。雲想揪揪頭發，趴在桌邊，小可憐地叫著，“程澈哥哥。”
程澈寫著題的手狠狠一頓，然後握緊了手中的筆。
他抬了抬睫毛，正對視上雲想那張可憐兮兮的漂亮臉蛋。她趴在他的桌邊，吹了一下劉海，可愛的要死。
程澈捏著的筆的手逐漸用力，心底莫名跳亂了一拍。
他垂下頭，很快寫完了題，將書桌收拾好，起身往外去。
“程澈，你油鹽不進吶！”雲想拍了下桌子，大聲吼他。
程澈的腳步停了下來，他往教室裡看去。
雲想氣得要命，坐在椅子上憤怒地看著程澈。
四目相對，程澈確實拿她沒辦法。他冷冷吐出一個字：“走。”
雲想眼眸一亮，“來了來了。”
她趕忙跑過去，還不小心被桌角刮到，差點摔了。
程澈擰眉，馬虎鬼。
“程澈，你人真好。”雲想嘿嘿笑著，嘴巴特甜。
程澈沉默，一手插兜往前走。
雲想見他不說話，繼續誇贊，“你是我見過最好的人。”
程澈：“假死了。”
雲想：“怎麼會呢？我特真誠。”
程澈：“……”
路過操場公示欄，雲想看到排行榜，還是心塞了一下。
TOP1：高三（6）班 程澈
TOP2：高三（6）班 雲想
……
雲想拿到手機已經九點多了。手機店附近好多店鋪都已經關門了，也沒什麼人。
雲想從店裡出來，目光落到了不遠的程澈身上。
他穿著白色T恤，肩膀上搭著六中的校服外套，姿態慵懶地倚在牆邊。
他垂著眉眼看著腳下，一雙狹長的眼神色深邃，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雲想正要朝著程澈走過去。
身後忽然有人撞了她一下，雲想下意識地握緊了手機。
她轉身，就看到幾個喝醉的男生，其中一人眯著笑，一開口滿是酒氣，“同學，六中的呀？一起，喝、喝兩杯？”
第12章 為她打架，加他微信
雲想微微蹙眉，目光上下打量眼前喝醉的兩個男生。
他們看起來年紀並不大，也就二十歲左右。
雲想邁開步子打算去找程澈，手臂卻被身後其中一個黃毛抓住。耳邊伴隨著那人惡劣的辱罵，“跑什麼啊？沒聽到老子跟你說話嗎？”
程澈擰眉，他緩緩直起了腰間，目光冷冽了幾分。
雲想臉色嚴肅，甩開他的胳膊，慢慢攥緊拳頭，“放開我。”
兩個人對視一眼，被雲想的嚴肅逗笑了。
“你還挺剛烈，我們就想跟你交個朋友，你不願意？你曉得我是誰麼？”另一個黑色寸頭的男生囂張地問道。
雲想聽到這句話，到嘴邊的怒罵吞了下去，緊握的拳頭也慢慢松了開。
雲想想：軍區大院都是軍屬，能出現在這兒的肯定也是家裡有實力的。她才剛來這裡，還不知道他們的實力，她還是別剛了，免得給程梟惹麻煩。
面對他們的騷擾，雲想打算忍了。這時，背後傳來一道風輕雲淡地質問：“說來聽聽。”
雲想和那兩個人一起往後看去，就見程澈眼尾輕挑起，雙手環胸，一臉拽。
“你誰啊？”寸頭指向程澈。
“你爹。”程澈一臉諷刺地回答。
那人臉色立刻就冷了下去，“你再說一句！”
程澈攤開雙手，十分不解，“我是你爹，再說幾遍又怎樣？”
寸頭氣得上前，程澈繼續諷刺，“喝點馬尿找不到東南西北了，也就欺負欺負小姑娘的本事。”
他實在過於平靜，一副完全不怕事兒的模樣，甚至比這兩個人還拽。
雲想意味深長地看著程澈。其實程澈可以不開口的，可他似乎在為自己出頭。
父親去世後，便從未有人這樣保護過自己。
雲想心裡難免五味雜陳。
“你特麼說誰喝馬尿，找打是不是！？”寸頭闊步上前，繞開雲想就要去攻擊程澈。
雲想見況，趕快上前擋住，護在程澈前面，語氣堅定道：“一定要打架是不是？”
他們找的是她，和程澈沒關系。倘若自己能解決，她不想麻煩任何人。
兩個男人紛紛看著雲想，黃毛囂張至極，“要麼你陪我們喝一杯，要麼打一架，你選吧。”
“那就打架吧。”雲想語氣平靜地回答，眼神淡漠。
寸頭眼眸微眯，顯然意外，“你打？”
“嗯，我。”雲想莞爾一笑，臉頰上兩顆酒窩格外漂亮，純得很。
程澈目光落到雲想單薄消瘦的肩上，不禁抿了抿唇。
黃毛忍不住笑，他指向程澈，挑釁道，“讓女生擋在前面，算什麼男人啊？”
程澈不等開口，便聽到雲想冷冰冰地問道：“難道你是怕打不過我，丟臉嗎？”
寸頭一聽，來勁兒了，向前一步就要將雲想推到牆邊，可還沒碰到雲想，手臂便被人抓住。
不是雲想。
程澈推開寸頭的胳膊，清冽的目光停在寸頭的身上。他下意識地擋住了雲想，淡淡提醒道，“這裡是軍區大院，你想好了再出手。”
寸頭格外囂張，軍區大院算個屁啊？除了那個狠角色程澈他不敢得罪之外，其餘的人他都不放在眼裡！
“你挺拽啊？”寸頭推了一下程澈的肩膀。
程澈沉默，往後小退一步。修長好看的指尖彈了彈被他碰過的地方，很不屑。
雲想看向他的杏眸裡多了幾分擔憂。
寸頭見他如此高姿態，來勁兒了，“在妹子面前裝英雄？”
程澈依舊不說話，直到黃毛發出嘲笑聲，寸頭的手再次要推上來的時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