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不說我為這個項目鞍前馬後做了多少，但凡投資方有什麼事情，我都在所不辭幫他做完。
國慶他打算外出遊玩，正愁家裡的狗沒人照顧，我主動提出無償幫他帶。
問我有什麼推薦的地方，我當天給他做了一份詳細的旅遊計劃。
就連最基本的項目進展和規劃，他問我的時候，我也是對答如流，各個擊破。
一來二去，他也就認可我的能力，進而同意了項目的投資。
可現在項目組長換人了，他提出取消投資也是在我意料之中。
但沈家駿居然那麼天真，以為是他的項目創意打動了投資方。
可拉倒吧，我能順利找到一家肯投資的資方，一點運氣成分都沒有。
放學後，林霜霜找到我，眼裡少了一絲平日裡的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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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佳寧，你是怎麼說服海迅集團投資的？”
我不以為然地回她：“就正常介紹項目流程，你不會連這個都不知道吧？”
我裝作驚訝的樣子，捂住嘴巴：“你問這個幹嘛？不會吧不會吧，難不成人家打算撤資了？”
她臉色一片漲紅，氣得直跺腳，滑稽得活像個跳梁小醜。
尖銳地嗓音從她嘴裡發出：“陸佳寧，別以為項目沒了你就不行，別太自以為是了。”
我微微翹起嘴角：“好啊，我倒是很期待你有多能幹，有本事自己再找一家投資。”
她氣急敗壞隻憋出“你”一個字。
扔下這句話我就走了，留她一個人繼續發瘋。
當初我找了十幾家都被拒絕，原本海迅也是想要拒絕投資，但是對方看我做了那麼多，便順了我個人情答應投資。
如今讓她找投資，難度無異於登上青天。
投資方知道對接人換了，本就很驚訝。
誰成想林霜霜又出言不遜，得罪了人家，把路徹底走S了。
6
第二日，沈家駿便把我叫到辦公室。
我剛走到辦公室門口，撞見林霜霜面色潮紅從辦公室出來。
看到我的時候竟有些心虛，不敢直視我的眼睛。
我納悶極了，剛想問她，被沈家駿叫進去。
他早早泡好了茶水，給我倒了一杯，面色紅潤地勸我：
“佳寧啊，投資的事想必你也知道，我希望你能格局大點，讓海迅重新投資。”
說完，他抿了一口茶，看我什麼反應。
我自然不肯，想都沒想便一口拒絕：“我已經不是項目成員了，也輪不到我拉投資。”
他不但沒生氣，反而更加平靜了：“我知道你對老師有芥蒂，但是這項目你也有一份子，你也不想就此停止吧？”
我低頭假裝思考，撇見垃圾桶裡裝有乳白色液體的小袋子，但並未聲張，隻是和他周旋。
見我沒反應，他語氣多了一分卑微：
“佳寧，老師就算求你了，投資方說隻認你一個，其他誰來也沒用。”
“如果你能成功說服投資方，老師就讓你回來重新加入項目。”
笑S個人，我現在還真不想回來參加什麼狗屁項目。
“老師，實話和您說吧，您這項目並沒什麼研究價值，我勸您還是趁早放棄為好。”
原本還平靜的他瞬間被我這句話惹火，他摔碎手中的茶杯，破口大罵：
“你一個學生的眼界能知道什麼！愛幹幹不愛幹滾！老子還不想求你。”
我心平氣和地勸他，沒想到換來他劈頭蓋臉的罵聲。
罷了，你不想求人我還不想伺候。
我放下茶杯就出了辦公室。
沈家駿的項目最後因為沒拉到投資隻能腹S胎中。
聽說林霜霜還動用了她所有的人脈，也沒拉到一個公司肯出錢。
這項目實在太爛，誰也不願出著這冤枉錢。
小慧聽說後，告訴我帶她的大創老師正愁資金不夠，問我有沒有興趣參加。
我爽快的答應了，立馬聯系海迅，把投資拉給另一個老師。
7
我給別的老師拉投資的事情被沈家駿知道。
上次好言相勸被他打罵，我就知道他不會這麼簡單放過我。
如今我更是胳膊肘往外拐，他鐵了心要懲處我。
果然，幾天沒動靜的沈家俊此刻正在班群裡公開處罰我。
“工商管理專業5班陸佳寧，辱罵老師、班委，以下犯上，根據我校管理手冊相關規定，現給予以相關處罰：取消今年的所有評優評先的資格；取消入黨資格；相關處分材料將記錄學籍檔案內。如有再次違規違紀行為，處分累加，直至開除學籍！”
“所有人，希望各位同學以陸佳寧同學為戒，自覺遵守校規，做一名合格的大學生。”
最後@我：“寫一份5000字的檢討，後天早上十點交到我這裡！”
他區區一個輔導員就因為我沒聽從他的要求，就公開給我處分？
取消評優評先和入黨資格，甚至要開除我學籍，沈家駿他真是好大的官威！
群裡沒人敢發聲，隻有林霜霜一個回應：
“我會做好班長的表率，以陸佳寧同學為恥，帶領全班同學遵守校規校紀。【握手】【握手】”
宿舍裡的人大氣不敢喘，隻是不約而同擔憂地看著我。
大家都知道這些處分意味著什麼，尤其是記錄學籍檔案的內容，對我以後考公考編影響重大。
小慧眉頭緊蹙，輕聲對我說：“佳寧，要不你和沈導服個軟，讓他減輕處分？”
“是啊是啊，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咱畢業前途在沈導手上捏著，這要真記錄檔案的話是要跟一輩子的事。”另一個舍友也勸我。
我沒說什麼，隻是在群裡回復：
“您隻是個輔導員，還沒有權利取消我評優評先和入黨的資格，更沒有資格開除我學籍。
這些都要校方經過商討才能做出的決定，而不是你輔導員隨便一兩句話的事！”
沈家駿大概是沒想到我是這個態度，好一會都沒發消息。
兩分鍾後，他的消息蹦出來：“你什麼態度！敢這麼對我說話。”
林霜霜也出來為沈家駿說話：“陸佳寧同學，請端正你的語氣。”
“我一沒詆毀，二沒說髒話。我隻是在維護我作為學生的權益。”
小慧向我投來崇拜的目光，對我豎起大拇指：“中國最有種的女人。”
其他人還是一臉擔憂地看著我：“你跟輔導員這樣講話，吃虧的隻有你。”
輔導員改發語音：“維護狗屁權益，你目無尊長還有理了？啊？我告訴你，像你這樣的，我不知道處理多少了。”
他明顯急了，後面連發好幾條辱罵我的話。
“沈導，您作為一名輔導員，在公共場合說髒話有損學校榮譽吧？”
“別扯這些嚇唬人的話，老子就是學校的校威！你他媽信不信我直接讓你退學？像你這種目無尊長的人遲早給我滾蛋。”
沈家駿估計被我給氣蒙了，這種話都敢在群裡說。
“沈導，總之您的處分我不接受，檢討我更不會寫。如果您有什麼異議的話，咱們校長室見。”
發出這句話後我就退出聊天界面，準備我的考研。
沈家駿電話轟炸過來，我沒接。
他轉而打給小慧。
電話那端傳來撕心裂肺的怒吼聲，嚷嚷著讓我明天上午去他辦公室挨批。
我想到了什麼，樂呵呵道：“好的，沈導，明天上午九點我去找您。”
掛了電話，小慧擔憂又遲疑地問我：“你確定你剛剛沒說錯話？”
我朝她眨眨眼，賣了個關子：“沒啊，是明天上午。”
我求之不得呢。
舍友臉色凝重：“你不會是真打算準備退學吧？”
該被退的不是我，而是他沈家駿。
8
第二天九點我還在宿舍床上躺著。
舍友悄悄提醒我：“佳寧，九點了。”
“我知道。”
“那你……”
我故意拖延時間，因為我知道每個月12號上午十點黨委書記會在輔導員辦公室巡視。
沈家駿他剛上任目前還不知道有巡視這一事。
九點半沈家駿的電話再一次轟炸了我的手機：
“陸佳寧，你現在是一點也不把我這個輔導員放在眼裡，學會放領導鴿子了是吧？”
“你看看現在幾點了！”
我裝裝樣子：“抱歉啊沈導，我忘了。你在等等，我現在就過去。”
我慢悠悠地走過去，到的時候快五十分了，書記正在一樓巡視著。
沈家駿看到我之後，本就醜陋的面貌此刻氣的歪七扭八：
“別以為上了大學就能無法無天，在學校就要聽從我的指揮，我讓你做什麼就做什麼！不服氣的要麼轉系要麼退學滾蛋。”
“老子讓你知道跟我作對的下場！”
我語氣緩和，慢條斯理開口：
“沈導，希望您撤回取消我評優評先和入黨資格的決定。況且我已經是預備黨員了，我辛苦付出才走到這一步。”
“如果我的學籍多了這些莫須有的處分，這對我以後考公考編產生不良影響。”
他聞言輕蔑地笑出聲，面帶嘲諷：“現在知道後悔了？昨晚的底氣呢？和我對著幹的勇氣呢？”
“怎麼？和我當面對峙就慫了？”
我看著他：“您誤會了，沈導。我並沒有出言不遜，更沒有目無尊長。您也沒有資格因為我給其他老師拉投資而處罰我。”
沈家駿眼神裡的高傲消失，瞪大眼睛。
我清清嗓子，和他一一說道：
“首先，學校的評優評先程序清清楚楚在學生手冊上寫著，不是你一個人說取消就能取消的。”
“第二，關於入黨資格的決定在校黨支部。而您隻是輔導員，並沒有否決權。”
“最後，隻有重大錯誤處分才會記錄學籍檔案。即便要寫進，也要系裡的黨委領導通過後才能操作。您昨晚在群裡發的沒有系裡相關蓋章，根本沒有說服力。”
末了，我補充道：“這些學校發的學生相關手冊裡寫的清清楚楚，要是您還有什麼疑問的我建議您去好好看看。”
當了兩年的班長我早就把學生手冊裡的內容熟記在心。
等我一連串不帶喘氣的說完，沈家駿臉上乍青乍白，要多好笑有多好笑。
他快氣瘋了，才上任不久就碰到我這麼懟他，手掌“砰”地拍在辦公桌上，疼得龇牙咧嘴。
扯著一副破嗓音喊：“陸佳寧，你是輔導員還是我是輔導員！我用得著你教我做事嗎！你算什麼東西。”
說完，抄起桌上的保溫杯向我狠狠扔過來，嘴裡還不忘罵我：“你他麼不想讀早點滾蛋！”
我往旁邊一躲，杯子砸到剛剛推門而入的李書記，裡面的水撒湿了他的褲腿。
9
突然出現的李書記嚇了沈家駿一跳，看見來人，他噌地跑過去撿起保溫杯。
我順勢走到辦公桌旁，快速把微孔攝像頭塞進文件籃裡。
沈家駿尷尬地想替李書記擦幹褲腳，嘴角僵硬扯出微笑：
“李書記，真是不好意思，您這身衣服我陪給您吧。”
李書記擺擺手，拒絕了他的賠償：“一條褲子而已，沒什麼大礙。你……這是在?”
李書記上下打量我幾眼，指著我，又看向沈家駿。
沒想到沈家駿惡人先告狀。
“學生不服管教，我批評她幾句。”沈家駿對我擠眉弄眼，“好了，佳寧同學，你走吧。”
沒等我反應過來，李書記坐到沙發上，先開口：“等等，我倒是想知道這位同學犯了什麼錯。這位同學，你說說吧。”
沈家駿頓時感覺不妙，眼裡的慌亂被兇惡取代，明顯警告我別亂說話。
可他沒想到，我等的就是這一刻。
我不慌不忙道：
“李書記，是這樣的，沈導無故把我踢出他的大創項目，這個項目也間接因為我黃了，他記恨我給另一位老師幫忙，為此給我穿小鞋要取消我評優評先和入黨資格……”
沈家駿急了，打斷我的話：“你這學生口出狂言，我讓你退出項目明明是因為你不適合。你反倒說我的不是，對我出言不遜。”
沒想到沈家駿說起慌來一點草稿都不打，還臉不紅心不跳。
我看著李書記，目光堅定：“書記，我所言句句屬實。”
沈家駿緊張地看了眼書記，否認道：“陸佳寧，你不滿意我這個輔導員，對我的管理有意見就算了，但你不能隨便給我造謠。”
“李書記，也怪我初來乍到，學生工作沒做好。”沈家駿嘆了口氣，“現在這些孩子就是家長太寵了，正是叛逆的年紀，一點也不服從管教。”
辦公室裡都是我和沈家駿辯論的聲音，李書記擺了擺手，打斷我倆，沉聲道：
“行了，我大概懂了。小沈啊，我看這處分大可不必。人學生也是被你踢出去才進入別的項目，你一個輔導員也別跟學生斤斤計較了。”
說著，拍了拍沈家駿的胸脯。
看著他一臉吃癟的樣子，我心裡暗自竊喜。
書記說話就是有用，沈家駿平日裡作威作福，現在在領導面前就像被踩尾巴的狗。
他臉色別提有多難看了，偏偏不敢對書記說半個不字。
一個勁點頭哈腰：“是是，書記您批評的對，我以後一定會在工作上改正。”
“至於你，”李書記指了指我，溫柔道，“我已經替你教訓沈導了，但是以後有什麼問題，應該積極和老師溝通。”
我立刻接話：“李書記說的是。”
沈家駿面上不敢發聲，兩個鼻孔用力一張一吸，臉通紅。
書記滿意地點點頭，正打算走。
我叫住他：“李書記，沈導之前在系群裡發通知要處分我，能不能讓沈導在群裡說一聲，取消我的處分。”
李書記背著手看向沈家駿。
他領會到李書記的眼神，硬擠出一個笑臉：“我會的，書記放心。”
書記走後，沈家駿立刻變了臉，咬牙切齒道：
“陸佳寧，我真沒想到你還有這一手。”
沈導放心，我還留了一手。
“既然書記都發話了，那我就回宿舍期待沈導您的通知啦。”
我特意加重“書記”兩個字，他的臉色果然更難看了，可又不能把我怎麼樣。
我走的時候，他陰森森地說了一句：“你最好祈禱你能順利畢業。”
回到宿舍沒過多久，群裡就蹦出沈家駿的消息：
“經調查，工商管理5班陸佳寧並未違反學校規章制度，現決定取消其處分。”
簡言意赅的一句，背後的意義卻毫不一般。
自從林霜霜上任以來，沒有一件事做的讓同學們滿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