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思恍惚之際，我仿佛看到顧寧檸推開人群，向我走來。
手中的酒瓶被人奪走，身體沉沉倒下。
顧寧檸，這酒真特麼苦。
4
夢裡，我仿佛又回到了七年前。
我剛穿到這個世界。
那時的顧寧檸，壓抑、痛苦，憎恨每一個人。
她是私生女，媽媽S後，才被接回顧家。
系統提醒我劇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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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寧檸小時候剛回顧家時，不招世家二代們的喜歡，常常被人欺負。
那次，一群小二代們又拿著水槍朝她噴水時，穿著小西裝的裴慶南挺身而出。
成為了顧寧檸記憶裡念念不忘的美好。
可她不知道的是，那隻是裴慶南為了討好不遠處的女主，故意展現出的勇敢善良。
顧寧檸在其中，不過是個工具。
我穿來時，顧寧檸已經漸漸在顧家嶄露鋒芒。
可她性情冷血，商業手段殘酷，並不受顧家老爺子的重視。
我作為世交家剛剛回國的小兒子和她相親，出現在她身邊。
一開始，顧寧檸對我並無好感。
連續一個月，攻略進度毫無進展。
直到一天，我代替父親參與地標建築談判，顧寧檸也在其中。
飯桌上有大人物故意為難我，要我逐一向飯桌上的人敬酒。
一杯下肚，身體已經開始發痒，漸漸起來紅疹子。
第二杯送到嘴邊時，有人伸手拉住了我。
是顧寧檸。
她從我手裡拿過酒杯，淡笑看向眾人：「顧家和姜家是世交，剩下的幾杯就由我替尋北哥哥喝吧。」
觥籌交錯間，她不動聲色地將話題從我身上引開，同時歪頭低聲提醒我：
「酒精的話，我建議你現在悄悄離開，去吃藥，我幫你掩護。」
我微愣，抬頭，她卻已眸光閃亮地融入眾人的交談。
自信從容，遊刃有餘。
那一瞬間，我清楚地感受到，我心動了。
我開始故意頻頻出現在她身邊，慢慢的融化她滿身的硬刺，拉近她和顧家老爺子的關系。
又利用姜家的人脈關系，幫她籤成一個又一個單子，提高她在顧氏的話語權。
我們共同打拼的足跡遍布全球。
那次在東南亞的談判中，我們遇上地方勢力交火。
被困三天三夜。
即將走出那片雨林前，卻遇匪徒。
我擋在她身前，子彈打在我的左心房。
千鈞一發之際，我們提前安排好的外援終於到達，從一群亡命之徒手中營救出我們。
將我轉送到醫院的車上，顧寧檸哭紅了眼，大滴大滴的淚水砸在我的身上。
她渾身顫抖著，問我怎麼這麼傻，求我堅持住。
她說：「我們還沒有舉辦婚禮，你還沒有成為我的丈夫，你不能S。」
那時的我，真的以為自己就要嘎在這片土地了。
我抬手撫摸著顧寧檸的臉，強笑：
「別哭啊寧檸，我本來就是為你來到這個世界的。」
與此同時，系統提醒我：「宿主，攻略進度達 100%，恭喜你，攻略成功。」
幸運的是，子彈沒有打中致命的位置，我活了下來。
休養三個月後，我用轟動全世界的盛大婚禮迎娶了顧寧檸。
婚後無數次深夜的抵S纏綿時，她一次又一次地說著愛我。
彼時裴慶南早就和女主在國外成婚。
我也以為，我和顧寧檸的世界不會再有別的枝節。
……
昏昏沉沉間，我感覺有人在脫我的衣服。
我用力推開她：「別碰我！」
那人正在我衣服間手上的動作一滯，手指剛好停在槍疤的位置。
曾經的傷口早已愈合增生，長出新的血肉。
卻永遠將那一刻定格在我身上。
那人仿佛呆了很久。
她輕哄：「別鬧，先換了衣服洗個澡。」
她又嘮嘮叨叨說了好多，我聽不清，捂住她的嘴。
「好吵。」
說完，自己忽然悲上心頭，苦笑起來。
那人問我在笑什麼。
我說：「我老婆喜歡上別人了，我很愛她，可她不愛我了。」
那人似乎愣住了。
後來，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自己沉沉睡去。
再醒來時，天光已經大亮。
陽光透過紗簾照進來。
臥室裡光影錯落。
系統的聲音響起：「宿主，明天就要走了，你還有什麼遺憾嗎？」
他提醒：「顧寧檸就在外面。」
系統聲音剛落下，顧寧檸端著蜂蜜水出現在門口。
她輕聲細語，看我的表情有些不自然：「尋北，你醒了。」
5
我沒有接，就著顧寧檸的手喝下蜂蜜水。
這樣的親昵，是我們許久未曾有過的了。
裴慶南回來後，我嫌顧寧檸髒，早就和她分床睡了。
顧寧檸眼眸一亮，嘴角浮現出笑意。
「明明知道自己不能喝，還要逞強。」
她帶著指責的聲音落下，可大概隨即想到，她才是這件事的始作俑者。
她立刻噤聲，眼中閃過一絲愧疚。
好像，在等著我的嘲諷反擊。
這是我們最近最熟悉的相處狀態。
可——
我臉上隻有歉然的笑意：「你說的對，我以後不這樣了。」
顧寧檸帶著驚詫抬頭，看我。
想說些什麼，可嘴巴張張合合，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我主動開口：「寧檸，你今天可以跟我去看看爺爺嗎？」
她立刻點頭：「當然可以了，正好爺爺和我念叨了好久說想你了。」
我們一起去了超市，手牽手來到補品區。
我認真地挑選著一樣又一樣的保健品。
不時問一問她的意見。
連續問了幾次後，她無語的笑著：「你是要把超市搬回家嗎？」
我看過去，才發現被我選中的保健品已經堆成一座高高的小山。
顧寧檸仍在調侃：「看來今天開錯車了，不該開賓利，該開一輛卡車，才能將你的戰利品運回去。」
我笑了笑。
「多買點好，省的以後爺爺不夠吃。」
「以後想買了再來呀。」她順口接話。
我微笑，沒有回答，隻又低下頭繼續挑選著。
可冥冥中，卻覺得兩道目光在我背後逡巡、探究。
我無意多思考，不做理睬。
選好後，我讓顧寧檸給家裡管家打電話，來取我選好的保健品。
我們手上，先隻提了最好的兩件。
走到超市地下停車場時，我驚呼：「糟糕，忘了！」
顧寧檸見我著急，忙問怎麼了。
我立刻開車門，下車：「我忘記買護膝和護腰帶了，爺爺膝蓋和腰不好。」
顧寧檸從副駕追出來，拉住我的手，無奈地笑。
「現在天氣還這麼熱，哪裡用得著護膝和護腰帶？」
我搖頭：「天冷了會需要的。」
說完，我不顧她的阻擋繼續朝超市入口方向走去。
顧寧檸趕上來，繼續拉著我。
「尋北，你在急什麼？」
她明明溫柔地笑著。
可我卻感受到眼底深處的不安。
「護膝和護腰帶冬天我再陪你一起來買，好不好？」
說完，她不顧我的反應，強行拉著我回到車上。
「顧寧檸……」
算了，我在心裡嘆口氣。
明天就要走了，我不想和她起爭執。
6
車子重新駛入主幹道，顧寧檸一直沉默著。
安靜的氣氛中有些尷尬。
我開著車，視線卻不經意落在車掛上。
顧寧檸看見了，連忙解釋道：「上次阿裴坐車換的，一會到家我就把原來的八吉祥換回去。」
我微愣，緩緩開口道：「別換了，這隻兔子挺可愛的。」
前方黃燈變紅。
我把車子停下，顧寧檸歪頭看我，眼中似乎有很多疑惑。
「怎麼了？」我問。
她眉頭輕皺：「你不生氣嗎？」
「以前，我身邊出現阿裴的東西，你都會生氣的。」
我輕笑，原來是因為這個。
不在乎了，又怎麼會生氣。
「以前是我不對。」我淡淡地看著前面汽車的車牌，「裴慶南和你有青梅竹馬的情誼，現在他又離婚了回國，家裡也家破人亡，我該對他多一點同情和關心的。」
「以前那樣小題大做，太不應該了。」我輕嘆。
顧寧檸眉頭皺得更深了：「可是那個八吉祥是你親自跪拜求來的，你……也不介意嗎？」
前方紅燈變綠，我沒接話，重新發動了車子。
心裡卻在問自己。
介意嗎？
腦中又恍惚回到我去五臺山那天。
那時，顧寧檸已經徹底在顧氏掌權。
可董事會裡對她不滿的大有人在，憑什麼一個女人掌管大權？憑什麼他們要被一個女人壓在身下？
每隔一段時間，就會出現一次被暗S的危機。
我生怕她會受傷。
所以才特意去了一趟五臺山。
三跪九叩，一遍遍在心中虔誠祈禱神明保佑顧寧檸日日平安。
八吉祥的車掛，也是那時求了開光的。
八瑞相包括寶傘、金魚、寶瓶、蓮花、白海螺、吉祥結、勝利幢、金輪八種事物。
寓意福慧圓滿，逢兇化吉。
全程一千零八十個臺階，磨破了我的膝蓋和額頭。
我帶著求來的佛物回去後，顧寧檸才知道。
她心疼地為我冰敷，輕吻我的嘴角。
珍惜地接過八吉祥，說物在人在，物亡人亡。
現在，八吉祥已經不知去處。
而我，也不會在再追問。
我真誠愛過的，本來就是曾經那個熱烈美好的顧寧檸。
而不是現在這個遊離又搖擺不定、縱容裴慶南挑釁我的顧寧檸。
「尋北……」她喊我名字。
卻手機聲音打斷。
是裴慶南。
顧寧檸有些猶豫，我卻是笑著讓他接。
隨後，還沒等她反應過來，我隨手接通她連接上的車載藍牙。
「寧檸。」裴慶南的聲音傳來。
7
顧寧檸不自然的看過我。
「怎麼了阿裴？」
「寧檸，我的腳底刺進了一根釘子。」
「我現在沒法站起來，你能送我去醫院嗎？」
說著，他將鏡頭換了個方向。
視頻裡，裴慶南的腳底的確有一根冒頭的釘子，但插的並不深。
我忍不住輕笑一聲。
他為了引起顧寧檸的注意，連這種手段都用上了。
聽到我笑聲，裴慶南的聲音故作慌亂：
「寧檸，尋北哥也在嗎？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他壓低聲音：「對不起寧檸，我不是故意的，你知道我在這已經沒有親人了……」
「算了，我還是自己處理吧。」
屏幕裡，裴慶南故意用手去拔，卻疼的嘶了一聲。
「你別動，我……」顧寧檸把手放在一旁的車把手上，下意識想下車。
可下一瞬間，她仿佛又想起了些什麼。
她柔聲安慰裴慶南：「我現在和尋北有事情要辦，不能過去，我打電話讓畑畑過去。」
我有些意外地看著顧寧檸。
視頻通話已經被掛斷。
顧寧檸不自然地眨眨眼：「這樣看著我幹嘛？」
可在回答前，一聲嗤笑已經先一步從我嘴裡溢出。
原來她也懂得拒絕。
原來她也能看出裴慶南這些小動作下的目的。
那以前我們一次次的爭吵，她一次次的狡辯，又算什麼？
見我不答，她自顧自地撥通何畑畑的電話，讓她過去看一下裴慶南。
何畑畑回懟：「姐妹，別的忙可以幫，這個忙真幫不了。我看見那個男綠茶的樣子就惡心。」
「你總是同情他的遭遇，可他的悲慘又不是尋北哥造成的。」
「別怪姐妹沒提醒你啊，你一直執迷不顧被他牽著脖子走，早晚有一天會徹底傷到尋北哥的。」
系統突然出現：「宿主，這個何畑畑是性情中人啊！」
我被它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差點撞上前面的車。
還是一旁的顧寧檸幫我穩住方向盤，才沒讓我撞上。
我下意識道謝。
她錯愕了一瞬，繼而道：「尋北，我們是夫妻，不要這麼客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