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司空降來的總監曾經是我大學時期的情敵S對頭。
他一來便故意針對我，惡意裁員還不給賠償。
我笑著問他，確定要這麼做？
他毫不在意地諷刺：
「不過是一個社畜小職員，裁掉你怎麼了？
「就你這樣的人，我一天能幹掉一百個。」
我點點頭，直接收東西走人，按流程舉報加仲裁。
至於公司升級到一半，沒人管就要崩潰的服務器，那就不關我的事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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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人事通知：王偉先生，您已經被解僱，請盡快辦理離職手續，交還工牌、設備，盡快離開崗位。」
離職通知的態度強硬到我甚至以為自己電腦中病毒了。
定了定神，我又看了看離職人的名字，這才確定，嗯，果然是我。
陳斌這孫子，剛空降過來，就拿我開刀來了？
我冷笑一聲，收好東西，就準備去找陳斌當面說道說道。
大學時期，我和他共同喜歡上了一個姑娘。
雖然那個姑娘沒有選擇我們倆中任何一個。
但是我和陳斌的梁子算結下了。
或者說，他覺得我倆的梁子結下了。
大學學生會，他非得和我競爭會長。
我報個社團，他也非得摻和進來，有事沒事排擠我。
我懶得扯皮，覺得浪費時間，便退出了。
校籃球隊，他競爭了兩年。
每一次和他對上，這家伙就S盯著我，搶球蓋帽，甚至不惜犯規下黑手。
大學畢業後，我以為這家伙能消停一點。
但是每次同學聚會，這家伙又明裡暗裡和我比工作。
每一次我都含含糊糊，懶得拉扯。
這兩年，我更是一直專注在新建立的方舟服務器上。
甚至公司很多團建我都沒參加。
這一次陳斌空降成我領導，我都是當天才知道這事。
但是這陳斌，顯然已經關注我很久了！
我剛準備找他說道說道。
這家伙就梳著锃光瓦亮的油頭，穿著一身利索的黑西裝，帶著秘書大搖大擺地來了。
他裝模作樣站在門口，雙手負在身後，清了清嗓子，環視了一眼辦公室。
「大家好，我是你們新來的分部經理，自我介紹我不多說，大家應該認識我。
「今天我想著重介紹一下你們的同事——王偉！
「他和我可是很好的大學同學！」
部門同事把目光對準我，眼神裡都透露著仨字兒——拉關系！
陳斌笑嘻嘻地走向我。拍著我肩膀。
「很可惜，你還是和大學的時候一樣，幹事兒就知道摸魚。
「沒想到我剛空降第一天，你就被優化掉了。
「不過站在工作角度，我還是不得不說，你這種人留在崗位上，的確隻會浪費公司資源！」
2
我「嘁」地冷笑了一聲。
「裁員得給我個離職通知書和補償吧？給一份啥都不是的通知算是怎麼回事？」
陳斌摸著下巴胡須，皺著眉頭靠近，搭著我肩膀湊到我耳邊。
「通知書不給你，你能怎樣？
「補償，我也不給你，你又能怎麼樣？
「你這種基層社畜，我辭退你，你又能怎麼樣？」
這三個「怎麼樣」一出來，我已經清楚結果了。
我盯著他，目光冷冷：
「前些年的事兒我不想跟你計較，不是鬥不過你，是我覺得沒必要。
「當年大家總算是公平競爭，這事兒過了這麼多年也早該翻篇了，可我沒想到，你這人，光長年紀，不長肚量，心眼子還沒蛐大。
「不遵守勞動法給賠償是吧，那行，那就等著仲裁好了。」
陳斌抱著胳膊哈哈大笑：「有膽子你就去！老子這就放話全平臺封S你！背調你別想了，我看哪家公司敢要你！
「王偉，你這輩子都得矮我一頭！」
說完，我收拾好東西就給我發小打了電話。
「阿晨，你之前不是說讓我去幫你做項目嗎？
「怎麼樣，還缺人嗎？」
電話那頭傳來阿晨激動到誇張的聲音。
「窩草！窩草！你願意來幫我了？
「你別說我項目缺不缺人，隻要你開口要做啥項目，我都哐哐給你投資！」
這逗比的話給我整笑了：「那我現在找你去？」
「你現在在哪兒，我派人接你！晚上必須中裕酒店搞起！」
我看了一眼手上的箱子：「我被無理由開除了，現在？在公司門口喝西北風。」
阿晨像是聽到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兒似的，又誇張地連著「窩草」了七八聲。
「真假？我親自去你公司接你！搞什麼鬼，把你這大神辭退，歐亞集團瘋了？」
掛了電話，我就在公司門口等阿晨。
陳斌這時候換上了一身聖羅蘭的襯衫和一條 LV 的牛仔褲，戴著太陽鏡，雙手插兜，大搖大擺地從公司出來。
他現在這模樣，哪兒還有半點職業經理的模樣。
純粹就是一個花花公子。
「嘿，偉哥，還舍不得集團，在這惆悵呢？」
我冷眼瞥了他一眼，和過去一樣沒搭理他。
陳斌卻摘下太陽鏡，一隻手搭著我肩膀，滿臉的得意忘形。
「你看你現在失業了，下家工作也難找，不知道怎麼和家裡交代啊？
「我可以幫你，隻要你現在立正站好，好好地自我批評一下。
「我立刻就讓你重新入職，不過啊，隻能從基礎小職員做起，工資也得減半再減半哦，誰讓你能力夠不上這麼高的薪資呢？
「诶，對了，你得把大學時期的事兒也算上，好好自我批評！批評得全面點！」
我不耐煩地看了他一眼，按著他胸膛，一把將他推開。
「就你這花花公子，也配讓我低頭？」
3
陳斌氣得不輕，一手指著我鼻子，兩眼瞪得溜圓。
一個尼瑪剛罵出來，一輛火紅的法拉利 F7 就朝著公司門口衝來，一個漂亮的甩尾，穩穩當當地停在大門口。
「王總，請上車！」
阿晨穿著一身高級定制下車，恭敬地給我開了車門，而後朝著陳斌豎起了中指。
我們揚長而去，後視鏡裡的陳斌氣得把太陽鏡砸在了地上。
他指著我們車尾，不知道在罵著什麼。
不過看樣子應該挺髒的。
我的目光在歐亞集團的招牌上停留片刻，伸了個懶腰。
阿晨不解地問道：
「我就是不理解，歐亞為什麼會把核心員工優化掉？
「你現在負責服務器的核心維護，沒了你，出問題該咋辦？」
我嗤笑一聲，朝著後視鏡比了個中指。
「都給我開了，一毛賠償都還沒給，老子管他們S活？
「現在方舟服務器正在升級，維護工作一旦停擺，呵，他們就等著吧。
「你現在在做什麼項目？」
阿晨翻出一份產品介紹遞給我。
「機器人管家！相當前衛，相當有市場！
「不過服務器方面還需要下很多功夫，你如果有興趣——
「我這老板讓你當，求你賞臉入伙唄？」
我笑了笑：「你就這麼相信我？」
阿晨翻了個白眼。
我倆相視一笑。
我和阿晨是從小一起玩到大的發小。
阿晨家庭條件很好，典型的富二代。
尤其是前些年，他老子趕上一波互聯網大風，直接被吹上了天，如今身價不知多少個億。
這家伙也沒辜負「富二代」這個頭銜。
從小不愛讀書，在我們那兒，是典型孩子王。
一直到大學，學歷基本都靠著鈔能力。
但是他很有投資天賦，而且也喜歡做生意，從大學開始就投資大學生創業。
而我與他截然相反，從小就不喜歡出門。
阿晨在外頭玩兒的時候。
我基本都在家看書。
大學期間我就一直在拿各種獎和獎學金。
阿晨則一直在尋找合適的投資對象。
畢業之後，我依舊是典型「I」人，不喜和人打交道。
做工作就是做工作，從來以工作質量為主。
典型的工科男。
說好聽是踏實肯幹。
說難聽點，就是直腸子沒情商。
我也不愛做 ppt，不愛做復盤，更不愛把匯報工作佔據工作時間的一大半。
我這種人，的確很難混出頭。
阿晨卻早已經成了不少公司的投資人。
他好幾次想投資我，讓我和他一塊幹。
可惜，我一直在醉心處理方舟服務器的事情。
方舟算是我一手搭建，也是我一手維護出來的。
有感情了。
但現在，既然被背刺一刀。
我和阿晨倒是能合作一下了。
阿晨拍拍我肩膀，朝我「嘿」了一聲。
「你不準備給歐亞集團點顏色看看？」
我點點頭：「嗯，我打算仲裁，順便舉報下他們的社保問題。」
阿晨一拍方向盤，大罵一聲。
「對！仲裁！舉報！不僅要仲裁舉報！等你做老板，咱們把歐亞給買了！
「我們到時候把方舟買回來！讓那群孫子給咱們跪下唱徵服！」
我看著阿晨豪氣揮手的樣子。
這小子雖然看上去不靠譜，可我知道他這話沒在開玩笑……
他很清楚，我這幾年日日夜夜的心血都付出在方舟服務器上。
不多時，我們到了本市最豪華的中裕酒店。
阿晨搭著我肩膀，一副不好意思的模樣。
「這兒的經理還行，待會就過來接咱們。
「不過就是環境差了點，你別在意。」
我呆了。
一晚上最低四萬的房間和服務。
在這小子眼裡，還是環境差？
而且中裕酒店的經理可不是什麼人都能見的。
一般來說，當天消費不過十，都沒資格見上經理一面！
這小子什麼時候這麼大架子了？
中裕酒店的經理親自來接呢？
「喲，你們也來這兒呢？
「不是我說，王偉你賺點錢不容易，別一離職就報復消費啊！」
我一回頭。
好家伙，陳斌來了！
狗皮膏藥都沒他這麼黏人的。
4
我看了他一眼，沒想搭理。
陳斌卻湊到我邊兒上，撵著我裝杯。
「我提醒你一句，這兒的消費一天不上十萬，你連酒店經理都見不到！
「不過你可以求我哦，我預約了經理，待會我還能和他喝喝茶。」
陳斌戴著墨鏡，抽著雪茄，昂首挺胸，雙手叉腰。
我朝著一旁躲開一步，沒想搭理他。
阿晨估計也覺著和他一般見識掉價，也沒搭理。
這時候，中裕酒店的經理來了。
陳斌得意地看了我一眼，整理了一下西裝。
他高昂著頭的樣子，就像是在等待檢閱的士兵。
經理走到我們面前的時候。
陳斌立刻向前一步，伸出手，臉上堆滿笑容。
「經理你好，我——」
經理從陳斌身邊越過，直奔阿晨。
陳斌站在原地。
他臉上僵硬的表情，我看了都感覺尷尬。
我忍不住笑出聲。
阿晨一邊和經理握手，一邊不客氣地笑。
「關經理，你們酒店的客人可真有趣。
「就你們這破酒店，居然有人以能入住來裝逼！
「甚至，甚至還覺得能見你一面就多了不起。
「關經理面子這麼大，這麼難請，我咋不知道？」
阿晨一邊拍著關經理的肩膀一邊哈哈大笑。
這下關經理臉上的表情也變得尷尬了。
他斜眼看了一眼陳斌，怕是把陳斌記下了。
這關經理顯然是得供著阿晨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