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我再也忍不住了。
我看向他，厲聲質問道：“我是老古董？”
“那你呢！”
“這麼多年你為這個家花過一分錢嗎？”
“你吃我的，用我的，穿我的，還要拿上我的錢給你的白月光花！你是人嗎！”
說完，我扭頭看向女兒女婿：“我自問沒有虧待過你們，可你們是怎麼對我的呢？”
“遇到事情是非不分，要不向著你爸，要不就是和稀泥。”
“在你們心中，我是不是根本不配擁有尊嚴擁有人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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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越說越激動，聲音也不由得大了起來。
病房門口瞬間圍滿了看熱鬧的病人。
女兒見狀，臉色頓時有些難看：“媽，你說來說去不都是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兒，你至於這麼斤斤計較嗎？”
“這下好了，大家都在看咱們家的笑話，你高興了！”
說完，女兒直接掏出了口罩戴在臉上：“真丟人。”
女兒坐到一旁，背對著我。
看著她的背影，我心S如灰。
這就是我含辛茹苦養大的孩子。
還真是……諷刺！
我將目光轉移到顧衡身上：“怎麼樣，想清楚了嗎？什麼時候去領證！”
眼看圍觀的人越來越多，顧衡的臉也陰沉到了極點！
“你別後悔，張華！”
“咱們現在就去！”
顧衡怒吼著，拉起我就朝著病房外衝了出去。
不到一個小時，我和顧衡便把所有離婚手續都辦完了。
從民政局出來的那一刻，我嘴角忍不住露出一絲滿意的笑容。
顧衡見狀，一臉不爽道：“你還有臉笑！”
“真不知道你抽什麼瘋！一大把年紀了，還做出離婚這種事兒。”
聞言，我掃了顧衡一眼：“你有這時間在這兒教育我，還不如趕緊回去收拾行李。”
“張華，你什麼意思？”顧衡眉頭緊鎖。
“你還想把我從房子裡趕出去？”
“趕？”我狐疑地看了顧衡一眼：“顧衡，你這話說得太有意思了。”
“你別忘了當初那套房子可是我們單位分給我的！”
“那是我的個人財產。”
“咱倆都離婚了，你還想賴在裡面兒住著不走嗎？”
顧衡聞言，臉色頓時變得有些難看。
“張華我說你這個人愛計較的毛病怎麼就改不了呢？”
“什麼個人財產？那都是夫妻共同財產。”
“按理說你應該將這個房子分一半兒給我。”
聽到這話，我頓時被氣笑了。
從前我隻覺得顧衡自私自利到了極點，沒想到他竟然還這麼無恥。
想到我竟然跟這種人過了幾十年，我甚至都有點兒佩服自己的忍耐力。
“你笑什麼？”顧衡有些不解。
“你說呢？”我看向顧衡的目光裡滿是嘲諷。
“如果你非要說那套房子有你的一半兒，那我今天就好好跟你算算咱們夫妻的共同財產有哪些。”
“結婚後你所有的工資，獎金，福利，甚至包括你社保卡裡面的所有退休金，還有你這些年花在李雅身上的錢。”
“那可都是共同財產，都有我的一半兒呢。”
“你看我是找個律師給咱倆算一算呢，還是咱們直接上法院對簿公堂？”
聽到這話，顧衡沉默不語。
幾秒後，他看向我神色有些怨毒道：“算了，我不跟你一個農村婦女計較這麼多，那套房子我不要了。”
說完，顧衡便轉身離去。
看著他的背影，我眼底閃過一絲焦急，連忙大喊道：“顧衡！你記得一個星期之內就趕緊搬走啊！”
顧衡聞言，身形一頓，隨後步伐再次加快許多。
我見狀，心情頓時好了許多。
然而，我實在是低估了顧衡的無恥程度。
半個月了，他依舊沒有搬出去，甚至連行李都沒有收拾。
不僅如此，我每天吃飯的時候，他竟然還恬不知恥地和我搶著吃。
還說什麼，他是看我可憐所以才抽出時間陪我吃飯。
最過分的是，顧衡竟然把家裡折騰得亂七八糟。
沙發上，床上，地板上到處都是他彈的煙灰和嗑的瓜子皮。
髒衣服堆了整整一屋子，到處散發著惡臭的味道。
我再也忍不了了，將所有房間好好打掃了一遍。
然而，顧衡見狀，越發肆無忌憚，直接將臭襪子扔到了我的臉上。
“順手給我洗了，我明天要穿！”
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刺鼻味道，我心中怒火陡生：“滾！滾出我家！”
我脫下拖鞋狠狠地地朝著顧衡砸了過去。
然而，他卻根本不怕。
“不好意思，滾不了，我還沒找到房子，隻能先在你這裡住著。”
“對了，明天燉點雞湯給我補補，否則……”
顧衡頓了頓，一臉陰險道：“我隻能繼續糟蹋你的心血了。”
聞言，一種濃濃的無力感從我心底升起。
我忽然意識到，我現在的生活和離婚前根本沒有任何區別。
“難道我一輩子也無法擺脫顧衡了嗎？”
我呆坐在沙發上，整整一晚上都沒睡。
清晨，看到頂著黑眼圈的我，顧衡頓時被嚇了一大跳。
“你有病吧！”
“你坐這兒嚇唬誰呢？”
“你要把我身體嚇出個好歹，小心我一輩子不走！”
聞言，我冷冷笑道：“好啊。”
“你想住多久就住多久。”
“我走！”
顧衡聞言，眼底閃過一絲驚喜：“真的？”
“當然！”我點點頭：“今天我就搬出去。”
聽到這話，顧衡頓時高興得眉飛色舞，情不自禁哼起小曲。
我見狀，嘴角也不禁露出一絲期待的笑容。
“顧衡，我倒是要看看你能在這裡繼續住多久。”
我迫不及待地跑向了臥室，開始收拾行李。
隨後，我直接前往了房屋買賣交易中心。
到達約定的房間時，裡面早有一個彪形大漢在坐著喝咖啡。
看到我進來，彪形大漢連忙站起身：“你就是張阿姨吧？”
“我是昨天晚上和您聊天的小陳。”
“你好，小陳。”我一邊打了個招呼，一邊坐到了小陳對面的椅子上。
“行了阿姨，您和我具體說說您那房子是怎麼回事吧！”
聞言，我將和顧衡之間的事完完整整講給了小陳。
“豈有此理！這世界上竟然還有這麼可惡的人！”
聽完後，小陳滿臉怒容一拍桌子道！
“事情就是這樣，你看這個房子你還要嗎？”我看向小陳。
“要！我當然要！”小陳拍了拍胸脯道。
“張阿姨，咱們不是昨天晚上就說好了，我怎麼會反悔！”
聞言，我客氣地笑了笑：“主要昨天我沒有給你詳細講明白這房子的麻煩事，怕你考慮不周。”
“這有啥！”小陳一臉無所謂道。
“張阿姨你放心，我有的是辦法對付這種無賴老頭！”
“到時候，順便給您出口惡氣。”
聞言，我點了點頭道：“那阿姨就提前謝謝你了，小陳。”
“不過話說回來……”我頓了頓，神情變得嚴肅起來：“咱收拾無賴歸收拾無賴，但是可千萬不能過激啊。”
“咱不能因為那種人讓自己受到損失。”
聞言，小陳拍了拍胸脯道：“張阿姨你放心，我是正經人，知法守法好公民。”
“我肯定用合法合規的手段，讓那個無賴從家裡搬出去。”
聽到這話，我放下心來。
隨即，我不再猶豫直接和小陳去工作窗口辦理了過戶手續。
“行了，張阿姨，那我就先走了！”
小陳拿到房產證後和我打了個招呼，就徑直離開了。
看著他遠去的背影，我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笑容。
昨天晚上我通過各種網絡社交平臺查了整整一晚上，這個小陳可遠遠沒有表面看起來那麼簡單。
吃喝嫖賭四樣都佔齊了。
不僅如此，他還十分暴力，他的兩任老婆都是因為他家暴才跟他離婚的。
顧恆和這樣的人撞上，想必肯定很精彩吧。
我開心極了。
隨後，我朝著房屋交易市場的更深處走去。
我要用這賣房子的房款給自己重新買一套心儀的屋子。
我逛了整整一天，在銷售的推薦下，在郊區買下了一套帶院子的小房子。
雖然面積不大，但是我很喜歡這套房子。
我可以在院兒裡種些花花草草，也可以種一些應季的蔬果。
陽光明媚時，我在院兒裡曬太陽。
大雨瓢潑時，我也可以坐在門口賞雨景。
我開心極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這裡雖然位處於郊區，但是生活配套十分齊全。
健身設施，醫院，娛樂設施，大大小小的餐飲飯店應有盡有。
我在這裡住著，完全沒有任何不便之處。
入住小房子第一天，我失眠了。
過去幾十年的回憶不斷地在我腦海中閃過，眼淚再也克制不住瘋狂地湧了出來。
我好後悔，沒有早一點兒離開顧衡。
我也好慶幸，自己還有機會開始新的生活。
清晨當第一縷陽光照進我的房間，我決定將過去所有的記憶都拋之腦後，重新開始。
我加入了許多興趣社團。
交際舞、國畫、太極……
我每天依舊忙得腳不沾地，但是我卻十分高興。
因為，我將時間還有精力全部都用到了自己的身上。
我第一次知道，原來女人也可以不用每天圍著家務活來回打轉。
我認識了很多朋友，她們都很開朗通達。
我在她們身上學習到了很多閃光點。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就在我馬上要徹底忘掉顧衡忘掉那個家時，女兒給我打來了電話。
“喂！媽！你在哪呢？”
“這麼多天你還沒鬧夠嗎！”
剛一按下接聽鍵，女兒便迫不及待地吼道。
聞言，我忍不住皺起了眉頭：“你有事兒嗎？顧小艾？”
“有事！有大事！”女兒焦急地嘶吼道。
“我爸住院了！你快來一趟吧！”
“不了，我和他已經離婚了，就沒必要再見了。”說完，我徑直掛斷了電話。
下一秒，手機鈴聲又響了。
我有些無奈，直接掛斷了。
然而，電話那頭女兒並不S心，一個接著一個地給我打電話。
我頓時感到十分煩躁，按下接聽鍵對著電話那頭吼道：“顧小艾如果你再這樣騷擾我，我不介意和你斷絕母女關系。”
電話那頭，聽到我的話女兒明顯愣住了。
“媽……你……你怎麼這麼狠心？”
“你知不知道爸爸都是因為你找來的那個房客才被氣進醫院！”
聞言，我冷冷道：“我早就和你爸說過，讓他搬走，是他自己不走的。”
“那……那你也不能做這麼絕吧！”顧小艾情緒有些激動。
聽到這話，我眼底閃過一絲不耐煩：“你到底有什麼事，直說吧，不要浪費時間了！”
“媽！你能不能去醫院照顧我爸！”女兒開口道。
“不可能！”我毫不猶豫地拒絕了。
我好不容易才脫離苦海，絕對不會再回去了。
電話那頭女兒頓時急了：“媽你就不能幫幫我嗎？”
“我最近每天都要加班，醫院公司兩頭跑，我真的很累！”
“反正你又沒事，你就不能給我搭把手！”
“這樣，你要是覺得太辛苦，我給你支付報酬。”
“怎麼樣？媽？”
“不行。”我冷冷道。
見我態度如此堅決，電話那頭女兒無比失望道：“媽，你真自私！”
說完，她便掛斷了電話。
聽著手機聽筒裡傳來的忙音，我怔在原地。
我沒想到有一天竟然會從女兒嘴裡聽到這個詞。
自私？
我嘴角泛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或許在他們眼裡，我隻有像之前那樣將所有的一切都奉獻給那個家才可以。
沒有自己的時間，沒有自己的愛好，甚至連自己的錢都不能隨心所欲地花。
也許這樣，才叫不自私吧。
我心中對女兒的最後一點期望也破滅了。
她和她那自私自利到極點的父親一脈相傳，都是一樣的可惡。
我決定和女兒也斷絕所有聯系。
隨即我拿出手機將女兒，女婿全部拉進了黑名單之中。
然而，第二天清晨，我便接到了以前的鄰居老張打來的電話。
我這才知道，小陳搬進去後顧衡依舊S皮賴臉地住著那套房子不肯離開。
不僅如此，他還聲稱那套房子有一半兒的歸屬權屬於他。
所以小陳隻能用一半兒的房子，如果要使用另外一半兒就必須給他支付佣金。
小陳自然沒有慣著他，每天用各種手段折磨著顧衡。
白天，小陳會叫一幫狐朋狗友到家裡喝酒蹦迪。
晚上，小陳會用電視機播放最恐怖的鬼片兒。
不僅如此，小陳還把廚房都砸了。
因此，顧衡每天隻能點外賣吃。
因為食物過於油膩，他的痛風，高血壓，高血脂很快復發。
身體和精神的雙重折磨下，顧恆終於支持不住被送往了搶救室。
然而送去的時間實在是太晚了，再加上顧恆的腦梗十分嚴重，所以顧衡雖然被搶救回來，但依然落下了半身不遂的毛病。
聽完鄰居的講述，我眼底閃過一抹恍然。
怪不得顧小艾昨天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會那麼急躁。
原來顧衡的情況竟然這麼嚴重。
想必從小就被我嬌生慣養的顧小艾最近這段時間一定忙得天翻地覆吧。
不過這些辛苦和我之前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我對著電話那頭老張說道：“老張，謝謝你告訴我這些。”
“不過我已經和顧衡離婚了，以後有關他的任何信息你就不用特意打電話來告訴我了。”
聞言，電話那頭老張笑了笑道：“張華你以為我打電話來是想要勸你回去嗎？”
我愣了愣。
電話那頭繼續說道：“你這麼多年的辛苦我都看在眼裡，顧衡他太不是人了！”
“你放心，你這次離婚我舉雙手贊成。”
“我給你打電話來也隻是為了告訴你顧衡的慘狀，讓你高興高興。”
聞言，我會心一笑：“謝謝你，老張。”
“咱倆老姐妹誰跟誰呀，不用這麼客氣。”
“對了，你現在住哪兒啊？一個人過得怎麼樣？”
……
我和老張聊了許久，直到深夜才掛斷了電話。
看著院子裡散落的點點星光，我忽然感到十分寧靜。
雖然一個人，但是我真的很喜歡這樣獨處的時光。
直到有天，我接到了醫院的電話。
我這才知道顧小艾已經將顧衡扔在醫院整整兩個月沒有管了。
隨即，我將離婚的事告訴了醫生，並提醒他這樣的情況可以報警。
顧小艾被警方拘留了。
女婿花了5萬塊錢才將她保釋出來。
顧恆被他們接回了家中。
聽說，他們每天都鬧得雞飛狗跳。
得知這個信息，我滿意極了。
畢竟，對於他們這對自私到極點的父女，或許隻有這樣才是最狠的懲罰吧。
今天我很激動。
因為我和國畫班的好友約好了一起出去旅遊。
這是我生平第一次旅遊。
我好開心，一路上不停地拍照。
好友見狀，笑著調侃我道：“張華你這是準備拍多少照片兒啊？”
聞言，我笑了笑：“好不容易出來玩一次，當然要多拍一點照片了。”
好友見狀，神情復雜道：“張華以前的事兒都過去了，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束縛你了。”
“隻要你想，我隨時都陪你出來玩。”
聞言我怔了怔。
是啊！
我現在已經完全自由了！
以後，隻要我願意，我想什麼時候旅遊就什麼時候旅遊。
想到這兒，我開心再次拿起手裡的相機抓拍下了窗外的蘆葦。
今天的陽光真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