帶男朋友參加公司年會。
他被抽中上臺參與遊戲。
主持人問他：「哇，一米八的帥哥啊，有女朋友嗎？」
他看向坐在我身旁的美女經理，垂下眼眸說：「沒有。」
我愣在原地，感受到身側之人憐憫的目光。
他不知道——
我們同居的事情，公司所有人幾乎都知道。
而我的經理是第一個知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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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她是我閨蜜。
1
張琛抽中了三等獎，是一臺平板。
主持人跟他說恭喜的時候，他問：「能換嗎？」
「我想要四等獎的吹風機。」
我身旁的沈薇聽到這話，快速朝我眨了下眼睛。
對我擠眉弄眼了一番。
我當然知道她是什麼意思。
可心中苦澀，卻怎麼都笑不出來。
沈薇知道，我的吹風機正好壞了。
吹頭發的時候總是刺刺啦啦地發出怪響。
我跟她吐槽過這件事情。
所以沈薇二話不說在年會抽獎禮品中加了個吹風機。
選的還是我眼饞很久，卻一直沒舍得下手買的大牌吹風機。
也正是因為如此，沈薇才會以為，張琛換吹風機的舉動是為了我。
我苦笑，沒告訴沈薇，其實我已經買了一臺新的吹風機了。
是我和張琛在逛商場的時候，他親手幫我挑的。
不知道是什麼牌子。
但是很便宜的粉紅色吹風機。
2
張琛拿著吹風機下來時。
我正在吃蝦，因為懶得用手剝蝦殼，我直接是用嘴啃的。
他坐到我身旁的空位上，側頭看見我這副樣子，立即皺起了眉。
「你別這樣。」張琛眉頭緊蹙，用手肘撞了下我的胳膊。
「吃也沒個吃相，你自己不覺得丟臉嗎？
「你看看人家沈薇怎麼吃蝦的，學著點。」
我愣愣地吐出嘴裡的蝦皮，抬起頭看了眼沈薇。
此時她正優雅地用叉子固定住蝦身，然後用勺子一劃。
一顆完美的蝦肉就落入她面前的小碟子上。
張琛看向沈薇，眼裡滿是欣賞之色。
隻是還沒等他再盯著沈薇誇獎兩句。
沈薇就將滿滿的一碗蝦肉遞到了我的面前。
「吃個蝦那麼費勁，別弄了，吃這碗，我給你剝好了。」
我還沒說話，一旁的張琛就著急忙慌地替我答道：「不用！」
「她自己會剝，你吃你的就行。」
張琛急急忙忙地將蝦放回去：「你太瘦了，你該多吃點好的。」
沈薇盯著張琛，也皺起了眉。
兩人視線在空中交匯。
一個眉眼間帶著難掩的喜意，另一個眉眼間則滿是無語。
而我起身，將那盤蝦重新端了過來。
張琛還想再攔，我輕聲打斷他道：「沈薇對蝦過敏。」
張琛的手驟然停在半空中。
半晌後，他回頭瞪了我一眼說：「你也不早說！」
「薇薇是你領導，她對蝦過敏，你怎麼還敢讓她給你剝蝦啊！」
我沉默地看著張琛，而沈薇在他看不見的角落，白眼都快翻到天上去了。
我看她實在是要忍不住跳起來罵人了，隻能輕拍了下她的手。
張琛看沒人應他的話，尷尬了一瞬。
在眾人看戲的視線下，訕訕坐下。
3
年會在十點半結束。
同事們三三兩兩地都散了。
張琛去負一層開車，我站在門口等他，而沈薇在陪我說話。
沈薇好幾次欲言又止，我笑著拍了下她的胳膊：「有啥就說。」
「我們兩個都快二十幾年的交情了，你還扭扭捏捏的。」
我跟沈薇幾乎是從小在一個小區裡長大。
從小學到初中到高中都就讀於一個學校。
後面上了大學雖然一個往南一個往北。
但是那份閨蜜情始終沒變。
可以說我們兩個人幾乎是世界上，除了父母外，最了解對方的人了。
見我這個態度，沈薇幹脆也不遮掩了直接說：
「我覺得你這個男朋友配不上你。
「雖然我以前一直聽你說，他怎麼怎麼好。
「但是，今天晚上，我看他跟你說的每一句話，都好像是在說你有問題。」
沈薇敏銳地察覺到了，張琛對我的態度。
也是，畢竟張琛對我話裡話外都是不滿，任誰都看得出來。
特別是他在臺上，面對主持人的問話，面不改色地說出沒有女朋友的話時。
我坐在席上，感覺周圍的同事都盯著我看，眼神中全是憐憫。
因為他們全都知道，張琛是我帶來的親屬。
而我和張琛，已經同居兩年多了。
我沒有隱藏過自己的私事，張琛也偶爾興起會給我做午飯。
所以，我的公司同事們幾乎都知道，我有個對我非常好的男朋友。
加上每次我提起他時，臉上的笑意是遮也遮不住。
同事們都默認了我們感情要好，這兩年就要結婚。
隻是誰也沒想到，今天年會，張琛會這麼對我。
以至於我最好的閨蜜，沈薇都看不下去了。
她還想再說什麼，但是張琛開車過來了。
沈薇隻能不情願地咽下了嘴裡的話。
她幫我打開副駕駛座的門，正要讓我進去時。
張琛咳嗽一聲對沈薇說：「你上車，我順便送你吧。」
沈薇的臉瞬間黑了。
4
「不用。」沈薇硬邦邦地回道，「我有車。」
「啊，這樣啊。」張琛有點尷尬地笑了兩聲。
但是很快，他突然像是又想起了什麼，將副駕駛座上的袋子遞出來。
「上次你跟許明舒打電話，不是說什麼吹風機不好用嗎，我這個給你先用吧。」
我的身子微頓，沈薇想罵人，被我攔住了。
我朝她搖搖頭，沈薇氣得夠嗆，狠狠跺了下腳就走了。
「哎，怎麼走了？」張琛還一臉的不解，似乎是想下車去追問個明白。
他打開駕駛室的門，剛下車，我在一旁就慢吞吞地坐了上去。
而張琛看著沈薇的身影消失不見，有些悵然若失。
然後他今晚的視線，終於真正意義上地落在了我的身上。
「你要開車？」張琛皺著眉頭問我，「你行不行啊？」
「這是我買的車，張琛。」我輕聲回道。
「如果你不想坐，就隻能自己打車回去了。」
張琛嘖了一聲，不情不願地坐在了副駕駛位。
他抱著那個抽獎到的獎品對我說：「明天，你把這個吹風機給她帶過去吧。」
「她可能是不好意思收，你悄悄給她，她肯定收下的。」
我打著方向盤，用眼角的餘光看了眼在為沈薇打算的張琛。
看著他和五年前那如出一轍的眉眼。
明明以前不論看多少次，都會覺得很心動。
可是今天，我突然覺得，有點沒意思了。
我問他：「張琛，我們在一起多久了？」
張琛愣了一下，停頓了許久，才有點不確定地問我：「四年？」
「你問這個幹嗎？」張琛有點不耐煩。
前面是個綠燈，我將車停下，看著斑馬線上走過的那一對情侶，思緒良多。
女孩哈出一口霧氣，男生笑盈盈地看著她，隨後將她的手放進自己的口袋裡焐著。
曾幾何時，我和張琛也是這樣，恩愛又甜蜜。
「五年三個月了。」我輕聲說，「張琛，我們在一起這麼久了。」
「你是對我感到厭煩了嗎？
「你是想要跟我分手了，對吧。」
我的最後一句話，是肯定句。
而張琛卻驟然白了臉。
5
回去的路上，張琛和我都沒有再說一句話。
我平靜地開車，而他沉默地低頭刷著手機。
在一起五年，我太了解張琛了。
一旦被我說中他的小心思。
他就會沉默，一言不發。
接下來不論我說什麼，張琛都隻會冷著臉回一句：「我對你無話可說。」
他是S都不會承認，自己犯了錯。
除非我先給他遞臺階，跟他低頭認錯。
張琛才會勉為其難地原諒我，結束這場冷戰。
我還記得，我們之間有一場持續了半個多月的冷戰。
具體是什麼事情導致的，我記不清了。
隻記得那時候我們是窩在沙發上看綜藝。
我接了他的一句話，然後張琛的臉就冷了下來。
他起身直接回了房間，後來不論我怎麼問，怎麼道歉。
他都不想跟我說話，沉默著盯著我看，時不時冷笑一聲。
一直到半個月後，我特意地給他做了一頓大餐，鄭重地給他道歉。
還給張琛買了他一直很想要的遊戲掌機後，他才大發慈悲地開口跟我說話。
我將車開進車庫，才後知後覺地發現。
在我和張琛的這段感情裡，我好像一直都處於低位。
不論和張琛發生什麼，我的第一反應好像永遠是遷就和道歉。
張琛拉開副駕駛座的門，拿著吹風機，一言不發地下了車。
他徑直地往電梯走，沒有等我的意思。
而我鎖了車，慢吞吞地跟在張琛的身後。
他乘著電梯上去了，我也不著急，等了下一趟。
隻是在我上去之後，看到張琛黑著臉問我：「你怎麼走得這麼慢。」
「快去開門，冷S了。」
房子是我租的，距離我公司也近。
每次都是我先到家，所以張琛也沒有去配新的鑰匙。
我沒回答，用鑰匙打開門進去。
張琛盯著我看了一陣，撇了撇嘴進去。
他打算繼續冷戰，讓我自己把這件事給揭過去。
而我卻出聲叫住了他：「張琛，我們分手吧。」
6
張琛的身子頓了頓。
半晌，他轉過身來，擰著眉問我：
「你確定？
「許明舒，當時我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說好的，不能論發生什麼，都不會隨便提分手。
「我今天是怎麼惹你了嗎？你一晚上就提了兩次分手？」
張琛的語氣十分不爽，看上去好像氣得不輕。
「我有什麼做得讓姑奶奶你不高興的地方，你直接說好吧，不要陰陽怪氣的。
「用分手來威脅我，真的很掉價。」
張琛大聲嚷嚷了一通，整個人都非常地暴躁。
而我靜靜看著他，在他發泄完心中的怒火後，突然問：「張琛，你還愛我嗎？」
張琛張了張嘴，嘴硬地說了句：「愛。」
我扯了扯嘴角，笑得有些嘲諷。
「如果愛，那為什麼在主持人問你是有沒有女朋友時，你跟他說沒有？
「原來，在一起五年，我一直以來都不是你的女朋友？
「那我到底是誰，是你的舍友嗎？」
一個見過家長，睡在一個被窩裡，天天在家為他洗衣做飯的舍友？
說出去，真的會笑掉別人的大牙！
張琛還想反駁，但是我不想再給他面子。
「別裝了，張琛。」我吐出一口濁氣道，「你的眼珠子都粘在別人身上去了。」
張琛身子僵硬，似乎是還想爭辯。
可他唇瓣微啟，卻連一句解釋都說不出口。
是的，我們兩個人明明都心知肚明，他移情別戀了。
就那兩次聚餐，我喝了酒，不能開車，他來接我回家。
然後加上了我身旁沈薇的聯系方式，就喜歡上了人家。
張琛扯著我和他是男女朋友的這塊遮羞布。
試圖借由我來跟沈薇打好關系，所以才遲遲沒跟我提分手。
我苦笑著問張琛：「我在你眼裡就那麼傻，那麼像冤大頭嗎？」
「分手吧，就算給我們五年的戀愛長跑一個體面。」
張琛沉默了很久，深深地看了我一眼。
良久，他回了句：「好。」
7
我和張琛是和平分手。
但是因為是同居，住在一起挺久了。
張琛要搬出去，就要重新找房子，短時間內沒有那麼快找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