兒子為國捐軀，我去接他的骨灰回家。
地鐵上我沒站穩，不小心撞到了旁邊男人，將他手裡的咖啡弄灑。
他二話不說，一腳就踹翻我帶給兒子戰友的農產品，將我推搡至地。
他滿臉囂張，“S老太婆，你就是想故意來訛我！”
“像你這種窮人，想通過這種方式來賺取你最後翻身的機會。”
“可惜啊，你找錯人了，也不打聽打聽我是誰！”
“這樣，今天小爺高興，你要是跪下來跟我磕頭道歉，我就給你一萬塊錢！”
我盯著他滿臉的橫肉，氣得胸口上下起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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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問問首長，為什麼我兒子都已經為國捐軀了，他們還要這樣對待我一個孤寡老人！
1
在得知兒子為國捐軀的消息後，心髒傳來悶悶的疼痛，但是更多的是為他自豪。
首長讓我去將兒子的骨灰接回來，我便換上了自己最整潔的衣服。
又去自家種的田裡挑挑揀揀好半天，終於收拾出一口袋農產品。
雖然他們不缺這點吃的，但想著是自己家種的，更幹淨，也是我的一點心意。
兒子在世的時候，從來不拿人民一分一毫。
我便謝絕了首長派專車來接我的提議。
這麼點路，我自己坐地鐵也可以過去。
我挺直脊背，提著麻袋顫巍巍上了地鐵。
地鐵上人很多，人擠人的。
我站在一旁，從口袋裡掏出兒子的照片，這也是兒子唯一留下的照片。
照片上的兒子笑得陽光燦爛，我伸手撫摸他的臉。
可是一想到兒子再也回不來了，心髒處的鈍痛變成尖銳一柄刀翻攪，疼得我喘不上氣。
我的喉嚨酸澀，一個字都說不出。
地鐵快速啟動，我不小心撞到一旁的人。
下意識低頭道歉：“對不起！”
“如果對不起有用的話，要警察幹什麼？”
我抬頭，就看到染著黃毛，滿臉橫肉，囂張跋扈的年輕男人。
他手中的咖啡，也由於晃動被灑出一點沾染到黑色外套上。
我連忙出聲道歉：“對不起。”
連忙從口袋裡掏出紙要給他擦幹淨。
男人表情厭惡：“S老太婆，把你的髒手給我拿開。”
“你知不知道這件衣服有多貴，把你給賣了都買不起！”
我給他擦衣服的動作僵在原地，無措地望著他。
“對不起，孩子，大娘真的不是故意的。”
實在是不知道應該怎麼做了，我隻能道歉。
對面的男人卻抬腿一腳踹到我帶來的土特產上。
“沒錢坐什麼地鐵，不知道去擠公交？”
“一天到晚擱這兒四處膈應人！”
我搖頭：“不…不是的。”
男人嘴角掛著邪惡的笑容：“你現在把我的衣服都弄髒了，你說應該怎麼辦？”
我語氣卑微：“孩子，你說怎麼做都行！”
他嗤笑：“怎麼做都行？”
“你把別人的衣服弄髒了，你就隻是嘴上道歉，未免太輕松了吧。”
“孩子，那你想要我怎麼做？”
他扭了扭手腕，居高臨下盯著我。
“這件衣服五千塊錢，你這窮鬼樣，一看就賠不起。”
“這樣吧，你現在跪下給我磕頭道歉，我考慮要不要原諒你！”
聽到這話，我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我緊緊握住拳頭：“我隻是把你的衣服弄髒了，我已經給你道歉了。”
“我也答應了會盡量的滿足你的要求，為何要這樣咄咄逼人！”
他不依不饒：“那我把你撞S了，事後輕飄飄道歉可以解決這事兒嗎？”
2
男人眼裡滿滿地戲謔。
我知道他這是在故意刁難我，便轉過身不想再繼續搭理他。
他見我沒有按照他的要求跪下，就一把抓住我的頭發，將我整個人轉了過來。
“事都還沒有解決，你就想跑？”
“早就知道你這種S窮鬼賠不起，給你個臺階還不下。”
“趕緊的，給我跪下！”
我的頭發被他揪得生疼，眼眶控制不住紅了。
我聲音尖銳：“我已經說了，我給你道歉了。”
男人嗤笑：“我不接受這個道歉。”
“除非你現在給我跪下道歉，不然就賠我五千塊錢。”
兒子的撫恤金確實不少，但這是兒子用命換回來的，我不想用它。
而且出門在外，現在我渾身上下都沒有五千塊錢。
我紅著眼睛：“我隻有兩千七百五十塊錢，我都賠給你，你放過我好不好？”
我已經妥協了。
隻要他放過我，我可以把身上的錢都給他。
男人嘴角扯出嘲諷的笑容：“兩千七百塊錢，打發叫花子呢，真以為我稀罕你那兩千七百塊錢？”
“現在趕緊給我拿出五千來，不然我要你好看！”
他挑釁地望著我。
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他年輕胳膊腿，我壓根就不是他的對手。
我吸了吸鼻子：“我真的沒有這麼多，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
我看著他的眸子帶著哀求。
他讓我跪下，就是想要羞辱我。
我也有自尊，當然不願意。
他的視線落在我手上的照片上。
下一秒，就將照片奪了過去。
他嗤笑：“喲，這是誰啊，看著就是一副短命鬼的樣子。”
我氣得雙眼猩紅：“你把我的照片還給我！”
這是兒子唯一留下的東西，我伸手就要去爭搶。
男人抬腿踹在我的小腿上。
我不受控制住地上跪去。
他繼續挑釁：“嘖嘖嘖，看起來這照片上的人對你挺重要啊。”
照片在他手中，我隻能妥協。
我跪在地上，抓住他的褲腿。
“我給你跪下，我給你道歉。”
“求求你，你將照片還給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不停地哀求著，希望他能夠將照片還給我。
隻要能夠拿回照片，我什麼都不在乎了。
那是兒子留給我唯一的念想。
對面的男人垂下腦袋，視線落在我身上。
“就一個下跪就想跟我抵消五千塊錢的衣服？”
“除非你再給我磕三個頭，大喊三遍我錯了，我不該惹秦少，這事就到此為止！”
“怎麼樣，我大度吧！”
我臉色發白，垂在腿側的手也控制不住泛白。
自稱秦少的男人還在繼續。
“磕三個頭就可以抵消五千塊錢，這世界上哪兒有這麼好的事情。”
“我也太善良了，你趕緊的！”
3
我盯著面前囂張跋扈的臉，聲音冰冷。
“你讓我道歉我也道歉了，你讓我跪下我也已經跪下來。”
“我就是一個普通的老人，你為什麼非要這樣為難我？”
“我求求你了，你把照片還給我好不好，求求你了！”
我的額頭青筋暴起。
秦明輝一臉無所謂，他彎下腰抓住我的頭發。
手上的照片在我面前一揚又一揚。
“嘖嘖嘖，你說說，如果照片沒有了，你該怎麼辦？”
他輕笑出聲，用照片來威脅我。
我再也控制不住，厲聲開口。
“你這樣是要下十八層地獄的，你知不知道！”
我氣得臉色發青，整個人眼前一黑就快暈了過去。
這下，周圍的乘客也看不下去了，紛紛為我出聲。
“就是一件衣服，沒必要弄成這樣。”
“對啊，人家大娘已經跟你道歉了，你也沒必要步步緊逼了。”
“趕緊把照片還給人家吧！”
“看你家庭條件也不差，為什麼非要為難大娘呢。”
沒想到周圍的人居然會幫我說話。
我吸了吸鼻子，心裡一陣感動。
秦明輝扯了扯嘴角：“還真是讓人感動啊。”
“我家有錢，上面還有人，我看看還有誰看不下去。”
“我話就裡撂這兒了，她今天不給我磕頭道歉，我絕對不會放過她！”
“看不下去的，都來我跟前，我敬你他媽的是條漢子。”
秦明輝聲音冰冷。
在聽到他的威脅後，再也沒有人出聲了。
在現在這個社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誰也不知道秦明輝背後的靠山有多強大。
沒必要因為外人耽誤自己。
我目光期待地望著身旁的人。
他們開始逃避我的視線。
這一刻，我隻覺得濃濃的絕望席卷全身。
秦明輝繼續道：“看你這麼半天都沒有動作，看來你是不想要這張照片了，既然如此，我幫你處理了。”
他作勢就要撕掉手中的照片。
我顫抖著連忙出聲：“我磕，我磕頭！”
為了兒子我願意。
“行啊，那你現在就趕緊磕頭！”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對準我的臉。
“正好讓兄弟們好好看看你長什麼樣子，好好避雷。”
“以後啊，不該你來的地方別來。”
“像你這種窮人，就應該爛在地裡，知道嗎？”
我不想同他再浪費口舌，隻想趕緊拿回兒子的照片。
我彎下腰。
一個頭…
兩個頭…
三個頭…
我慘白著臉，緊緊咬住下唇。
耳畔是秦明輝得意的笑聲。
我努力垂下腦袋，想讓頭發遮擋臉龐，不想讓任何人看到我臉上的情緒。
嗑完三個頭，我整個人像是失去了力氣，癱坐在地上。
秦明輝還在哈哈大笑。
“你知道你剛剛的樣子有多可笑嗎？像隻喪家犬一樣！”
“哈哈哈哈哈，我就喜歡你看不慣我又幹不過我的樣子。”
“沒有辦法，誰讓你天生賤命，生來就是S窮鬼，不像我。”
“放心吧，網友們都欣賞到你剛才的蠢樣了，我讓你一炮而紅了，開心嗎？”
“到時候你火了，還得感謝我呢！”
4
我胸口悶痛，強烈的羞辱感令我感到窒息。
我哽咽出聲，嗓子卻發不出一丁點聲音。
秦明輝繼續羞辱我。
“窮人就應該有窮命！”
“以後認清楚自己的身份，看到我最好繞道走，不然我見你一次，讓你這樣火一次，哈哈哈哈……”
我猩紅著雙眼，咬牙切齒。
“因果有報，不是不報，是時候未到。”
“你這樣欺負我一個老人，不怕會遭到報應嗎？”
秦明輝聽到我的話，像是聽到了什麼笑話一樣。
他仰起頭哈哈大笑。
“報應？報應隻會落到你們這種窮鬼身上。”
“你拿我跟你這種窮鬼相提並論？”
“我家裡有錢，上面還有當官的，我為什麼會落到跟你這種乞丐一樣的報應。”
“老子今天心情不好，是你自己撞到我面前來的，要怪就隻能怪你命不好了。”
他一把揪住我的衣領，又慢慢撫平，眼裡透露出幾分戲謔。
“想要報復我啊？下輩子記得擦亮眼好好投胎吧！”
我不想再跟他多浪費口舌，“把照片，還給我！”
秦明輝手夾著一張照片：“你說的是這堆垃圾嗎？”
話落，他直接當著我的面將照片撕碎。
“不要！”
我撲上去，照片已經被撕得亂七八糟。
他手往上一揚，照片飛散在空中。
“兒子！”我聲音沙啞，趴在地上四處尋找照片的碎片。
秦明輝抬起手機對著我：“大家快來看看，這多有意思啊。”
“S老太婆為了張破照片居然就給我磕頭了。”
“大家說說看，她今天能不能把照片給拼起來呢？”
“老鐵666，刷一根火箭，我帶大家看看後續發展！”
我對他的聲音已經充耳不聞了。
眼裡隻有地上的照片碎片，急得眼眶都紅了。
首長辦公室裡，老首長左等右等依然沒有等到來人。
他表情嚴肅：“你們去看看忠軍的母親到了沒有？”
老首長心裡莫名多了幾分擔憂。
他手下的兵為國捐軀，隻留下孤寡老母親一個人在家裡，本應該是他親自去將她接來的。
可老人家堅持不要搞特殊待遇，要自己來。
話剛說完，屬下急匆匆進來。
他手上拿著手機，臉上滿是氣憤。
“首長，不好了！您快看網上！”
他將手機遞過來。
“忠軍的媽媽被逼著下跪磕頭道歉！”
“什麼？！”
老首長重重拍了一巴掌桌子，桌子上的水杯裡的水都被震得左搖右晃。
他眼裡冒著怒火，走路帶風。
“走，我倒是要看看，是誰敢欺負英雄的家人！”
5
我無力癱坐在地上，手SS掐住照片的碎片。
一顆心已經碎成好幾塊，秦明輝卻在那兒哈哈大笑。
“感謝老鐵送來的遊輪，不就是把她打一頓嘛，放心，這事兒簡單！”
“像她這種人就應該早點去S，活在世界上浪費空氣。”
他走過來，剛想抬手給我一巴掌。
“啊！”
他痛苦的尖叫聲傳來。
我這才回過神來。
抬頭看過去，就看到老首長一把抓住秦明輝的手。
秦明輝壓根不是他的對手，疼得冷汗直冒，不停地求饒：“你知道我誰嗎？放開我，你趕緊放開我！”
老首長冷哼一聲，抬腿一腳踹在他肚子上。
老首長可是經歷過槍林彈雨的人。
和秦明輝這種花架子可不是同一類人。
就這一腳，讓他疼得躺在地上，怎麼都爬不起來。
老首長朝著我走過來，伸出手將我從地上拉起來。
他對著我行了個軍禮：“對不起，我們來遲了。”
我認識老首長，當初兒子出事兒的消息，是他專門來家裡告訴我的。
也是他害怕我接受不了這個消息，一直勸慰我。
我望向他，淚水在眼眶中打轉，一股復雜的情緒在心底盤旋。
我吸了吸鼻子：“忠軍，忠軍他…”
老首長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他已經知道這件事情了。
他一把將地上的秦明輝扯起來，抓起他就往外面走。
我這才發現，地鐵不知道什麼時候停了下來。
地鐵的負責人這會兒都待在地鐵外面，神情嚴肅。
秦明輝還沒看清楚現在的局面，他怒吼：“你這個老不S的，你知道我是誰嗎，趕緊放開我。”
“一會兒我一定會讓你不得好S！”
他狠話還沒放完，就如同爛抹布一樣被老首長摔在地上。
老首長活動活動筋骨：“剛剛在地鐵上沒有收拾你，是不想耽誤大家的行程！”
“既然你這麼喜歡錄，那我就讓你錄個夠。”
說完，老首長搶過秦明輝的手機，遞給警衛。
他自己上手，將秦明輝打得毫無還手之力。
最後，老首長一把抓起他的黃毛，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來一把剪刀。
“不是喜歡讓人看笑話嗎，我今天就好好讓人看看你的笑話。”
秦明輝看到老首長身後大漢手中的剪刀，他瞳孔猛地一縮。
“不，你們敢！”
老首長才不怕事。
他將剪刀遞給我：“大妹子，放心，有我在。”
“他剛剛是怎麼對待你的，你就怎麼對待他！”
我手緊緊握住剪刀，望著秦明輝的眼神充滿了恨意。
我一步一步緩緩朝著他走過去。
秦明輝臉色已經嚇得蒼白，他不停往後縮。
“不，你們不能這樣對我！”
“我家有錢，你說你要多少錢，我賠錢給你。”
“你放過我，你放過我！”
他衝著我怒吼著。
我再也克制不住心中滿腔恨意。
走上前去，抓起他的頭發，像是泄恨一般。
頭發一下接著一下往下掉落。
不到三分鍾。
他的頭發已經被剪成了狗啃式的發型。
我拿出手機，對著他拍了好幾張照片。
眼裡盡是憤怒：“你喜歡讓人看笑話，那我就讓大家也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
看著他現在的樣子，我的情緒終於穩定了幾分，於是走到老首長身旁：“謝謝您！”
如果不是他，我今天都不知道還能不能脫身。
老首長沒有多言，隻是示意我跟著他離開，我卻並沒有注意到秦明輝盯著我陰鸷的眼神。
6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