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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瘦胖五十斤 3469 2025-06-06 14:21: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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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實際上,人長得老,實話還不多,渾身上下都是漏洞,跟篩子似的。


    媒婆說,他生意做到俄羅斯。


     


    實際上,人在義烏打螺絲。


     


    好不容易有個看順眼的,人長得高高瘦瘦,一看正臉,妝畫得比我還濃。


     


    前前後後見了一打男人,媒婆數錢數到手軟。


     


    包租婆不心疼錢,我心疼。


     


    11


     


    年底,我一頓火鍋,請一個化妝師室友來充當我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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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通元素周期表妝容下來,鏡子裡的花姑娘變成了糙爺們兒。


     


    做戲要做全套。


     


    室友掏出一個假發套,毛發亂糟糟的,一縷一縷結成塊,身上穿的是打補丁的工裝服。


     


    把人帶回家,我爸的下巴差點沒收住。


     


    “孩子,大幾歲啊?”


     


    “三歲。”


     


    我爸拍拍胸口,心有餘悸:“比你大三歲,還是比我大三歲啊?”


     


    人送走後。


     


    我媽氣還沒消,嘴唇發抖,指著腦門問我看上他哪點。


     


    我抹了兩滴淚:“前兩天我生病,他給我做了粥。”


     


    我就說在網上能學到東西吧。


     


    “好啦,好啦,兒孫自有兒孫福,”我爸給我媽順毛,末了白了我兩眼,“妮妮真嫁給那醜八怪也沒關系,又不是你嫁,你怕啥?”


     



     


    心底咯噔一下,我有預感,這老狐狸什麼時候識破的?


     


    肯定是室友實在沒憋住,爽朗的笑聲。


     


    我爸不揭穿我,隻是為了將計就計。


     


    既能讓我媽不要把我逼太緊,又能趁機敲打我不要耍小聰明。


     


    姜還是老的辣啊。


     


    大過年的,樓下阿婆的隊伍壯大了兩倍不止,當天下午,她們的話題就變成了姜老師的閨女挑花了眼,帶了個癩蛤蟆回家。


     


    哈...哈...


     


    總算感受到中國民間情報組織的威力。


     


    晚上,我下樓倒垃圾。


     


    臘月寒冬,冷風呼呼往睡袍裡鑽。


     


    垃圾桶在我們樓的後面,要繞一圈,路上結了層薄冰,我怕摔倒,步子走的特別慢。


     


    我一步一步往前走,不知為何,總覺得後面有隻眼睛在盯著自己。


     


    回頭看,借著燈光,身後空蕩蕩的。


     


    “Siri,播放強軍戰歌。”


     


    中國共產黨會保佑每一位社會主義接班人。


     


    一首歌終了,聽得我是熱血沸騰。


     


    真想S幾個鬼子助助興。


     


    手剛搭在把手上,身後猛地竄出一個人影。


     


    我一矮身,躲了過去。


     


    在這個時候逮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現在強的可怕。


     


    三兩下反剪住那人的手,將人抵在牆上,膝蓋頂著他的腿彎。


     


    三年武術外加一年抗大炮實戰經驗可不是吃素的。


     


    “姐,是我。”


     


    熟悉的聲線讓我有些晃神。


     


    下一秒,位置顛倒,林澍將我堵在房門,鼻尖紅紅的,小珍珠在眼眶中搖搖欲墜。


     


    許久未見,林澍長高了,兩坨嬰兒肥也不見了。


     


    聽我媽說,他現在在一家公司當數據分析師。


     


    真是出息了。


     


    “粥是嗎?我會做很多粥。”


     


    聲音染上哭腔,怕被我看見,瞬間低下頭。


     


    毛茸茸的腦袋砸在肩膀上,碎發撓人,痒痒的。


     


    與林澍一同奔來的是,清冷的寒氣。


     


    眼皮子一樣的風衣,中看不中用。


     


    “好啦,好啦,”我敞開睡袍,將人裹懷裡,語氣輕柔:“澍澍,別哭了,是不是江澤又欺負你了?”


     


    懷裡的人搖搖頭。


     



     


    除了江澤,我還真想不到有誰會欺負林澍。


     


    還沒來得及問下一句,身後一空,連人帶人往後倒。


     


    幸好家裡的地毯夠厚實。


     


    我捂著腦門坐起來,看到我爸和我媽飛一般地溜回臥室。


     


    “嘭——”的一聲,甩上門。


     


    年輕真好,說飛就飛。


     


    林澍“duang”大一隻壓在我身上,壓的嚴絲合縫,我試著推了推,沒推開。


     


    “起來,”我被壓的呼吸不暢。


     


    他不理我,我就揪他耳朵:“還不起來,我要吃人了。”


     


    林澍耳垂燙得灼人,聲音鼓鼓囊囊:“起不來了。”


     


    怎麼就......


     


    突然想到什麼,我虎軀一震。


     


    “媽,媽,”扯著嗓子吼,“周女士,幫我關一下燈。”


     


    主臥的門縫伸出一隻小肥手,摸摸索索按下照明開關。


     


    “啪——”


     


    天黑了。


     


    “姜绾,我喜歡你。”


     


    “五年前,我選的是真心話。”


     


    “我藏了五年,一刻也不想藏了,求你看看我好嗎?”


     


    12


     


    深夜。


     


    我躺在床上,裹著棉被翻來覆去睡不著,耳邊反反復復響起林澍的話。


     


    結合當時的情景,不像是在說謊。


     


    可他喜歡我什麼呢?


     


    五年前,我又胖又不聰明。


     


    難不成,林澍就喜歡傻的?


     


    高中的時期,我確實因為身材問題自卑擰巴過一段時間。


     


    嘴上說著不在意,可還是會被一句嬉笑嘲弄的話傷到。


     


    他們可能沒有惡意,卻實實在在對我造成傷害。


     


    而高中時期的林澍,簡直是閃閃發光般的存在,就算是在平行班,成績也沒下過年級前三。


     


    又長了張惹(奶)是(呼)生(呼)非的臉,班裡的女生大半都是媽媽粉。


     


    就連我們班主任,這個女魔頭,跟林澍說話的語氣都柔柔的。


     


    翻了個身,思想也轉了個彎。


     


    呸呸呸,我又善良又漂亮,配誰都八百個來回不帶轉彎。


     


    看上我,算你小子有眼光。


     


    思緒亂成毛線團,不出所料地失眠大半夜。


     


    收獲了半永久大熊貓同款眼妝。


     


    推開門,迷迷糊糊看到林澍坐在我家客廳。


     


    起猛了,重睡。


     


    門剛要關上,一隻修長的手卡進來。


     


    “姐,我有話跟你說。”


     



     


    林澍怎麼從夢裡跑出來了?


     


    漿糊腦袋瞬間清醒。


     


    我一根一根掰開他的手指,側著臉不讓他看:“五分鍾,給我五分鍾。”


     


    兩分半不到,我撸了個偽素顏,又脫掉省服換上新買的羊絨大衣。


     


    一切準備就緒。


     


    結果在我的灼灼注視下,林澍一臉愧疚告訴我:“昨晚,我喝斷片了。”


     


    ???


     


    “可是我沒聞到酒味啊?”我脫口而出。


     


    說完我就後悔了,腳趾在實施三個億的大項目。


     


    林澍面露疑惑地看著我,澄澈的眸子不摻雜一點雜質,愈發襯的我像小醜。


     


    一股無名火猛地竄上來。


     


    我沒好氣地掐了林澍一把,要不是看他臉上肉不多,真想咬一口解氣。


     


    “斯—疼,”林澍皺眉。


     


    “這下清醒了吧!”


     


    “下次喝醉還來找我,一腳給你踹飛。”


     


    知心大姐姐濾鏡徹底粉粉碎。


     


    臨近年關,我爸和我媽拉著我置備年貨。


     


    東街批發市場,西街屠宰場,大大小小的花鳥魚蟲市場。


     


    我媽負責花錢,我爸負責付錢,我負責當沙僧。


     


    回到家,我媽還不嫌累,在廚房炸肉圓子,我爸圍在跟前打下手。


     


    看我癱在沙發上,他倆輪番指使我跑腿。


     


    冰箱裡的馬蹄,雜貨間的幹黃花,藏在犄角旮旯的不知名小物件。


     


    他們說的,我一個也沒找到。


     


    “在哪啊?”


     


    “就在那啊。”


     


    “沒有啊。”


     


    “我就不信它能長腿跑了。”


     


    都說豬和會計最怕過年。


     


    現在多一個姜某人。


     


    轉了一天,姜某人真累了。


     


    牛馬的命也是命。


     


    躺在床上,三秒入睡。


     


    一,二——


     


    兩秒半的時候,手機響了。


     


    無力憤怒錘床,打電話的人最好是有三百億的項目找我。


     


    看了眼屏幕,來電顯示是林澍。


     


    我醒了醒神,一個鯉魚打挺坐起來。


     


    “澍澍啊,有什麼事找我嗎?”我深吸一口氣。


     


    “有。”


     


    他停頓的工夫,我踹了一腳床上的玩偶。


     


    “江澤喝醉了,家裡沒人,你能幫我去看看他嗎?”


     


    上揚的嘴角瞬間垮下。


     


    掛斷電話,又踹了一腳玩偶。


     


    13


     


    江澤確實喝醉了。


     


    躺在地板上跟一灘爛泥一樣。


     


    一點也看不出這貨是開公司的。


     


    吭哧吭哧把人扛到床上,一沾床,江澤像是打了雞血一樣滿血復活。


     


    一個人瘋不夠,還拉著我一起跳舞。


     


    我不跳,他就彈我腦瓜崩。


     


    清清脆脆,跟小時候一樣。


     


    瘋到最後,江澤不知道從哪掏出一個玻璃瓶,裡面裝滿了紙星星。


     


    他指了指瓶子,問我:“你還記得嗎?”


     


    怎麼不記得?


     


    那個瓶子是我選的,彩色的小星星也是我一顆一顆折的。


     


    摻在一堆禮物裡,我還以為他江澤永遠不會發現。


     


    玻璃瓶身上貼著一張便籤,上面的日期是八年前。


     


    “绾绾,我們一起學理吧。”


     


    “以後我罩著你。”


     


    從小到大,我一直跟在江澤後面,沒有他可能還真的有點不習慣。


     


    折星星的我以為姜绾會一直跟在他身後。


     


    隻是沒想到這個“一直”的期限如此的短。


     


    修短隨化,情隨事遷。


     


    瓶子裡的東西不管是什麼,都過期了。


     


    “不記得了。”


     


    我笑著看他,遞過去一杯蜂蜜水。


     


    江澤喝了一口,突然笑了。


     


    他笑得好醜。


     


    14


     


    大年初一,我去江叔叔家拜年。


     


    江澤不在家,林澍也不在家。


     


    江叔叔說江澤工作忙,過完三十就回公司了。


     


    林阿姨說林澍跟女朋友約會去了。


     


    “哎呀,澍澍這孩子藏著不讓說,人女孩都找到家裡了……”


     


    林阿姨還在說著什麼,嘴巴開開合合。


     


    我一個字也沒聽進去。


     


    耳邊全是三個字,循環播放。


     


    這家伙,敢劈腿?


     


    渾身的血液瞬間沸騰,新年戰甲緊緊嵌進肉裡。


     


    打電話也不接,真是膽肥了。


     


    披了件棉服,拿上姜老師的竹條,氣衝衝地下樓。


     


    到小區門口,這才反應過來,根本不知道林澍人在哪。


     


    前兩天下了一場大雪,地面上鋪了厚厚一層。


     


    踩上去咯吱咯吱。


     


    我漫無目的地往前走,心裡亂糟糟的。


     


    林澍人品一等,長得又好,工資還高,簡直就是香饽饽一個。


     


    沒有女朋友才不正常。


     


    而我為什麼會生氣呢?


     


    越想越煩躁,我團了個雪球冷靜冷靜。


     


    沒一會,一個一個白胖子站在圍牆上放哨。


     


    總算知道我媽和林澍為什麼熱衷於養豬了。


     


    團到第二十個雪球的時候,一身黑大衣的林澍走到我跟前,左手插在口袋裡,右手拎了幹果。


     


    他站著,我蹲著,有一種居高臨下的錯覺。


     


    為了消除差距,我猛地一個起身。


     


    哎,有點暈。


     


    腳步打了個踉跄,林澍扶了一會才緩過來。


     


    “你在這幹嘛?”


     


    一開口,滾了團白氣。


     


    我別開臉不看他,像是對空氣自說自話:“喲,這不是去見女朋友了嗎?”


     


    “我沒有。”


     


    “怎麼回來的那麼早?”


     


    “真沒有。”


     


    “人就沒說留你吃頓飯?”


     


    林澍繞到我跟前,微微彎腰,雙手捧著我的腦袋與他對視:“真的沒有。”


     


    他的目光很灼熱,我很快敗下陣來。


     


    我又好氣又好笑,假裝生氣說:“你現在大了,說謊話都不眨眼……”


     


    林澍沒理會我的聲討,不知道從口袋裡掏出什麼東西。


     


    小心翼翼地放在我手上。


     


    一攤開,是三根棒棒糖。


     


    剛搓過雪的爪子,紅彤彤的,現在更熱了。


     


    是的,林澍長大了。


     


    再也不是用兩根棒棒糖就能拐走的小孩。


     


    要用三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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