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首頁
  2. 植物人老伴醒來後
  3. 第1章

第1章

植物人老伴醒來後 3183 2025-06-06 15:10:01
  • 字体大小 18
  • 醫生告訴我,植物人是有意識的,能感知到身邊人的照顧,能聽到親人的話語。


     


    可六十歲的汪瑞松的記憶並沒有隨著身體一同蘇醒。


     


    他在十年的沉睡中為自己重構了一個人生。


     


    三十年前,他與初戀宋雅琴喜結連理,育有一兒一女,隻因車禍入院昏迷一月。


     


    為了不刺激大病初愈的汪瑞松,在他蘇醒後,兒女給我按了一個護工的名頭。


     


    於是我頂著護工的名義默默無聞履行著妻子的責任。


     


    直到我發現被藏在相框後面的結婚證。


     


    才知道,這隻是一場專門針對我設計的騙局而已。


     

    Advertisement


    1


     


    汪瑞松終於醒了。


     


    出院這天,雪花紛揚。


     


    他那雙闲置十年的腿走得飛快。


     


    我背上馱著大包小包的行李,小心翼翼避開積雪緊追其後。


     


    雪花落在我的勃頸上,一片冰涼,我急聲叮囑。


     


    “慢點走,醫生說了你剛醒來,身體機能還沒完全恢復。”


     


    聲音在寒風中掙扎了一會後,飄得無形無蹤。


     


    回應我的隻有一聲聲呼嘯。


     


    我早已習慣他的沉默


     


    他在病床上躺的十年裡,像一株植物園裡蒼老的松柏孜孜不倦地汲取養分,卻從不開口感謝園丁的付出。


     


    看著他遠去的背景,不由加快的腳步。


     


    這條路我閉著眼睛都能走,連腳下地磚的裂紋都已然刻進了腦子,竟會沒留意到被積雪覆蓋的臺階。


     


    腳下一滑,保溫瓶轟然炸開,背上行李也落了一地。


     


    我撐在地上的手在冷熱交錯間泛起一片通紅。


     


    他停下腳步,蒼白的臉上染上慍怒。


     


    “還說是資深護工呢,怎麼毛手毛腳?”


     


    這幅名叫汪瑞松的軀體褪去了各種插管,看不出跟普通人有什麼區別,甚至比同齡人更年輕更硬朗。


     


    看來那些精心調配的流食,通過胃管把他喂養的很好。


     


    他躺在病床時,醫生總是寬慰我。


     


    植物人是有意識的,能感知到身邊人的照顧,能聽到親人的話語。


     


    可他的記憶並沒有隨著身體一同蘇醒。


     


    汪瑞松在十年的沉睡中為自己重構了一個人生。


     


    三十年前,他與初戀宋雅琴喜結連理,育有一兒一女,隻因車禍入院昏迷一月。


     


    為了不刺激大病初愈的汪瑞松,在他蘇醒後,兒女給我按了一個護工的名頭。


     


    於是我頂著護工的名義,默默無聞履行著妻子的責任。


     


    可這一刻,我隻覺渾身疲憊,眼角溢出冰涼,分不清是雪還是淚。


     


    我抓了一把雪捂在燙傷處。


     


    他幽怨地看了我一眼,揀了一個輕便的提包疾步離去。


     


    2


     


    回到家中,客廳飄著一股飯菜的香氣,女兒正在布置餐桌。


     


    廚房突然走出一個陌生女人。


     


    她穿著花色淡雅的長裙,身前掛著嶄新的圍裙,盤發梳得一絲不苟,嘴上抹了淡淡的桃紅色唇油。


     


    我一時沒認出眼前的人是誰,隻以為家裡來了客人。


     


    可她看見汪瑞秋迎了上來,熟稔地為他脫去外套,遞上棉拖。


     


    汪瑞松在看到她那一刻,眼底寒氣瞬間化成熱淚,他哽咽著開口。


     


    “雅琴,辛苦你了。”


     


    我頓在玄關處,背上的行李還未卸下,衣服上的積雪在暖氣中化開,寒氣侵入裡衣直逼胸腔。


     


    宋雅琴,汪瑞秋蘇醒後幾個月裡一直念叨的人,就是她。


     


    女兒見狀將我拉到一旁,低聲說道。


     


    “爸的病剛好不能受刺激,雅琴阿姨是我們好不容易找過來的。從今天起,她就住在這個家扮演他的妻子,總有一天爸會想起來的。”


     


    他們攙扶著坐到了沙發上,像一對暌違已久的患難夫妻。


     


    我不可置信地盯著眼前的女兒:“那他要是一直都想不起來呢?”


     


    女兒愣了下:“那就觀察一段時間,等身體各項指標都穩定了,我們再將她送走。”


     


    汪瑞松突然扭過頭,用下巴指著我。


     


    “那個,綠秋是吧?雅琴愛喝蓮藕排骨湯,你去買點回來燉上。”


     


    宋雅琴臉上帶著一種串通好的殷勤:“陳姐這段時間辛苦了,飯點也到了,咱們先吃飯。”


     


    女兒推了推愣神中的我。


     


    這時,兒子捧著一束花推開家門,嚴絲合縫地鑽進了這場預設好的騙局。


     


    他將花遞給汪瑞松,汪瑞松轉交給宋雅琴。


     


    飯桌上是數年難得一見的豐盛,一家人其樂融融。


     


    他給她夾菜、盛湯。


     


    宋雅琴照單全收,妥帖地為他擦去嘴角的米粒,仿佛她本就是這個家的女主人。


     


    我像一個局外人,把頭埋在碗裡,急於把這些我翹首以盼的溫情從餘光裡趕出去。


     


    王瑞松胃口小,宋雅琴要身材管理。


     


    他們很快吃完,便出門散步,臨出門前還不忘囑咐我明天早點去準備煲湯的食材。


     


    直到他們背影消失,我的眼淚大顆大顆地落下,雙肩顫抖不已。


     


    3


     


    女兒打破了沉默:


     


    “媽,這都是暫時的,十年你都熬過來了,別因為這點事前功盡棄。”


     


    “不管怎麼樣,也改變不了您才是爸的結發妻子的身份。”


     


    她的語氣雖是安慰,我還是捕捉到一絲不耐煩。


     


    兒子夾了一塊牛肉,聞言贊同道。


     


    “爸這身體搞不好隨時就垮了,你得調整好自己心態。他一醒來隻記得雅琴阿姨,說明這是他的遺憾,何不成人之美?”


     


    “這麼大年紀了,別跟黃毛丫頭似的為了兒女情長掉眼淚。”


     


    “爸出事的時候,你都沒掉過一滴眼淚,感情能有多深呢?你隻是不甘心罷了。”


     


    他們大言不慚地說著這些時,竟臉不紅心不跳。


     


    全然忘了當初醫生勸放棄治療時,他們在醫院大吵大鬧。


     


    “沒了我爸退休金,這個家誰來養?”


     


    “一個植物人還能比活人難伺候?”


     


    我默默地吃著飯,牛肉、排骨、紅燒魚味道真的很好,隻是伴著眼淚的酸澀全都變了味。


     


    他們吃完飯離開了,家裡又恢復了平靜。


     


    我將吃剩的菜用保鮮膜包裹好放進冰箱。


     


    洗碗時,窗外傳來廣場舞的音樂聲,我偷偷往下瞧了一眼。


     


    汪瑞松牽著宋雅琴的手。


     


    她在他身旁旋轉、踢腿、下腰,舞步輕快,成了全場焦點。


     


    稀稀落落的掌聲從樓下飄了上來。


     


    汪瑞松身上馱著一身金色的夕陽,眼裡是我從未見過的愛慕和欣賞。


     


    我忽然想起,二十歲那年初見他的時候,他永遠是同一副表情——呆板、恆溫。


     


    旁人說他老實可靠,隻有我知道,恆溫之下埋著一段無疾而終的憾事。


     


    宋雅琴和汪瑞松同是文工團成員。


     


    兩人原本約定好要到上海發展,卻因汪母病重絆住了腳。


     


    在他急需一個妻子分擔家庭重任時,我出現了。


     


    沒有愛意滋生的婚姻自然不存在兩看相厭,才能維持數十年的相敬如賓。


     


    隻是後來,這相敬如賓也隨著一場車禍戛然而止。


     


    他困在自己的意識中的這些年裡,早已和宋雅琴重聚殊途。


     


    這點幻想凝聚成一個奇異的果實,在他心頭搖搖晃晃地掛了數十年,終於成熟落地可以採摘了。


     


    4


     


    房門無聲地被推開,帶入一股冷氣。


     


    汪瑞松捂著宋雅琴的手一邊哈氣一邊揉搓。


     


    “真冷呀,明天帶你買一身厚點的衣服,你穿紅色大衣最好看了。”


     


    看見我時瞬間收斂了笑容,冷聲呵斥。


     


    “你怎麼還在這?我身體已無大礙,明天我會結清你的工錢,以後不需要再來了。”


     


    宋雅琴摸了摸他的臉頰,語氣是調配好的與年齡不符的甜膩。


     


    “好啦,醫生說了你需要好好調養,陳姐最了解你的身體狀況。何況家裡還需要一個保姆,沒人比她更合適了。”


     


    汪瑞松眉頭擰成一團。


     


    “我看她做事笨手笨腳地,換一個吧。”


     


    我看著這個男人,忽然嗤笑出聲。


     


    “你不是想換一個保姆,而是想換一個妻子吧!”


     


    汪瑞松蹙眉凝視著我,牽著宋雅琴的手驟然鎖緊。


     


    “你什麼意思?雅琴是我愛妻,怎麼可能會換?”


     


    我從口袋裡掏出結婚證,甩在他的臉上。


     


    “汪瑞松,你真的想不起來了嗎?”


     


    小紅本轟然落地,恰好展開了貼著合照的頁面。


     


    兩張青澀的面孔躺在地上抿著嘴,靜靜凝視著年暮的自己。


     


    “汪瑞松,別裝了,你記得比誰都清楚。”


     


    “你記得B險箱的密碼,記得藏私房錢的地方,記得我是你的妻子,更記得自己在床上躺了十年而不是一個月。”


     


    “你當真以為把結婚證藏起來,就能抹去我幾十年的付出嗎?”


     


    “你想離婚我如你所願便是了,何必打著失憶的幌子幹著最齷齪的事!”


     


    汪瑞松臉上依舊波瀾不驚:“不曉得你在說什麼。”


     


    他身體每一處輪廓,每一個細微肌膚紋理我都無比熟悉,唯獨他的心永遠隔著一層無法穿透的迷霧。


     


    直到我發現藏在相框裡的結婚證,才明白,蒙住他的心不是迷霧,是他日夜用思念澆築的一道城牆。


     


    他拉著宋雅琴往臥室裡走,慌亂間不小心撞倒椅子。


     


    我越說越激動,平靜敘述演變成了咆哮。


     


    我上前一把拽住宋雅琴的胳膊。


     


    “你給我滾,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這是我的家!”


     


    他們來不及套上鞋襪和外衣,就被我推進了寒風中。


     


    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無力滑坐在地板上,眼淚像開閘的洪水般傾瀉而出。


     


    5


     


    敲門聲停了許久又再度響起。


     


    我透過貓眼看到兒女興師問罪的嘴臉,不打算開門。


     


    他們隻能隔著大門在叫嚷。


     


    “媽,你真是不管爸的S活呀,大風大雪爸他們趕出去。”


     


    “萬一出點事誰負責?”


     


    “這麼大年齡也不知道安生些!你當真覺得自己那麼委屈嗎?要不是靠這個我爸的退休金你連自己都養活不了。”


     


    “他是騙了你又怎麼樣?你看看你現在這個樣子,怎麼跟雅琴阿姨比?”


     


    “再鬧下去,我們可不管你了哈。”

    作品推薦

    • 穿成末日文嬌氣女配

      我是末日文里的嬌氣女配。 為了羞辱男主,我故意弄壞手上的食物: 「壞狗,給本小姐舔干凈。」 男主隱忍地捧住我沾滿奶漬的指尖,渾身緊繃。 【愛意值+10】 我:?什麼意思? 系統大怒:「笨蛋!你給他罵爽了!」 后來,我被扮豬吃虎的男主關在金絲籠里,懲罰做恨。 男人握住我的腳踝,笑得像只瘋狗: 「大小姐,再用力一點。」

    • 偏偏長不大

      "寒假,前程已定的季翩翩玩了款熱門網遊,遇到那個「殺」她千百次的可惡男人。 季翩翩:「有種再殺我一次!」 沈度一劍刺中她胸腔,毫不留情。"

    • 笨蛋也有春天

      "我的网恋对象,大胸肌公狗腰。 可奔现前,他说他是裴轻知。 我乐了,都骗到我头上了。 "

    • 我的媽媽是扶妹魔

      上一世,我被妈妈的债主砍死,暴尸街头,才知道,这笔烂账是小姨欠下的。

    • 和未婚妻分手後

      和女友恋爱的第三年,有个黄毛开始对她穷追不舍。女友不喜欢他,

    • 惡毒女配活命手記

      "我给裴述文下药时,眼前出现几行字。 【恶毒女配悲惨人生的开始。】 【害了男主以后等着被车撞吧。】 吓得我原地僵住。"

    目錄
    目錄
    設定
    設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