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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我在天界拆cp 4760 2025-06-06 15:15:47

齊沅俯身磕頭謝恩。


長徹笑:「要HE。」


 


我倆在御帳裡唧唧咕咕地聊闲天,卻沒注意景成帝的目光注視過來:


 


「朕聽聞,有歹人散播謠言,傳朕有龍陽之好?」


 


景成帝似有似無地瞟了我一眼。


 


「都是他!」


 


「都是她!」


 


我和長徹幾乎同時開口。


 


皇帝懶懶地翻了一下眼皮:「朕希望宮中人都恪守本分。齊娘子,明日你便進宮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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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徹攤開手:「這把算平局吧。」


 


9


 


於是在我和長徹的拉鋸戰下,齊沅既入了宮卻沒有成為皇後,而是成了一名女官。


 


齊沅剛進宮便整頓吏治,嚴懲受賄之人,給自己建立了極大的威望。


 


隨後她在後宮開辦女學,教宮女們識字讀書。有時她也會親自教授,因為講課風趣,常常被活潑的宮女們纏在中間。


 


有時陛下會請她去御書房,兩人論古談今,吟詩作對,感情逐漸升溫。


 


我不是沒有阻攔過。


 


我偷偷在御書房外縱火,長徹捧著水桶就站在旁邊等著。


 


我假扮刺客入宮,長徹就在屋頂上攔著。


 


我想扮成蟑螂溜進御書房,長徹的手臂就卡在門縫上。


 


我:……


 


終於有一日,大雨滂沱,齊沅被困在了御書房中。


 


她與景成帝促膝長談至天明。


 


第二日在朝堂上,景成帝宣布立齊沅為後。並讓欽天監擬定大婚吉日。


 


我不得不動用我拆cp手則第三條:「拖著。」


 


這大吉之日,我遲遲拖了兩周,也沒擬定出來。


 


我隻是想讓齊沅有多一點考慮的時間。


 


可cp頭子長徹終於忍無可忍,氣派地帶著他的府兵質詢。


 


然後攝政王府的府兵、連帶欽天監的所有官員一起,看到了瞠目結舌的一幕——


 


欽天監的女道長居然和攝政王打了一架!


 


他掐著我的頭發,我擰著他的耳朵,我們就以這個姿勢進了景成帝的御書房。


 


景成帝:?


 


長徹:臣要舉報,此人乃是個假道士,她根本不是道觀弟子!她就是想來拆散陛下與齊娘子的姻緣!


 


我:臣也要舉報,他根本就不是攝政王!他和陛下根本沒有血緣關系!


 


人咬人,兩敗俱傷。


 


我和長徹統統下了大獄。


 


10


 


陛下悉心地給我們安排了相鄰的牢房,方便我和長徹繼續鬥嘴。


 


長徹有點過意不去,想了些新鮮笑話開解我。但我一直都悻悻地,失去了爭強好勝的興趣。


 


從我下獄直至大婚,齊沅沒有來探望過我。


 


她應該是真的很期待典禮的到來。


 


帝後大婚,連帶著天牢也喜慶。獄卒笑呵呵地送了我們一壇酒,祝我們下輩子別再打架了。


 


借著酒勁,長徹紅著臉來問我:「我有時候真想不明白。助人姻緣乃是功德一件,你何至於跟我做對?難道隻是記我的仇?」


 


我白了他一眼:「你哪有這麼重要。我這是完成女娲娘娘的任務。」


 


「那你們為何非要毀人姻緣?」


 


我嘆息地喝了口酒:「你們月老殿隻知道相愛結緣,可齊沅這樣的女子有鯤鵬之志,她想要權力一展宏圖,也想要心上人獨屬一人的愛意。你覺得陛下能滿足她哪樣?」


 


「可陛下和齊沅正在相互吸引,這也是事實。彼此有愛的雙方為何不能促成好姻緣?」


 


「因為有些愛情,就是會丟了自己啊。」


 


「歷史上哪個皇帝願意讓渡自己的權力,哪怕是枕邊人?齊沅選擇做母儀天下的皇後,便要斷了做女官的念頭,也要忍耐深宮中的難熬,嫔妃的無窮爭鬥。」


 


「所以,他們的相愛是錯誤的?」長徹不解。


 


我搖搖頭:「景成帝和齊沅都志在千裡,他們的相愛是必然,互相傷害也是必然。就是不知道,齊沅自己能不能意識到……」


 


說著,獄卒進來把一柄拂塵遞給我。這是我的拂塵,在大婚前幾日,我曾託付一名獄官把它帶給齊沅看。


 


在侯府的時候,我曾拿著這柄拂塵問齊沅,「如果是進宮為妃還是讀書做官,你會選擇什麼?」


 


齊沅糾結了很久,微笑著對我說:「桑老師,我喜歡讀書,我覺得還是做官好。」


 


現在,她把這柄拂塵又還給我了。


 


天牢的一盞小窗外,禮炮齊鳴。


 


是婚典禮成了。


 


11


 


那晚的酒著實烈,我都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回的天界。


 


人間的第一對cp就拆失敗了,我感到有點挫敗,就在自己的「棒打鴛鴦樓」裡昏睡了三天三夜。


 


女娲娘娘也來安慰我,並賞了我三千仙幣。我把仙幣都給長徹仙君了,可他看著也悻悻的,紅線都沒心思牽了。


 


天上一天,人間一年。第五天上午,司命上門找上了我:


 


「桑華,你來看看齊沅的後續吧。」


 


我本想拒絕,卻被長徹強行拉著去了。


 


司命讓我們看齊沅的命運線:「你們下凡一遭,看似沒有改變齊沅的命運主線,但很多細節都發生了變化。」


 


他指著司命線上如分叉一般的線條:「比如這個,原來沒有這條開辦女學的支線,是你們下凡後新添的。」


 


「還有,原本的齊沅本該入宮爭寵吃醋,但現在完全沒有這條線了。」


 


「現在她的命運完全隨機發展,司命簿已經無法控制她了。」


 


「那她會如何?」我忍不住問道。


 


「我不知道,但我建議你們再下凡一趟,控制住她的命運線。」


 


長徹仙君很是積極,可我卻不想去。


 


「或許齊沅的痛苦就是我造成的,我不願再改變她了。」


 


「不,桑華。」長徹按住我的肩膀:


 


「你是引導她命運的人,她現在或許迷茫了,等著你去開解。」


 


我最終還是同意下凡了。


 


12


 


再回凡間,已是五年後的春天。


 


新帝登基以來,整頓吏治,鏟除貪戾,手段與齊沅剛進後宮時如出一轍。


 


隻是五年前那位人人稱贊的奇女子,入了宮卻漸漸沒了消息。


 


我稍打聽才知道,齊皇後在大婚不久後向皇帝進言,開設女子科舉。


 


當時小夫妻正在如膠似漆的蜜月期,景成帝聽了卻很不高興。


 


他最終聽從了皇後的建議,卻逐漸疏遠了自己的妻子。


 


女子科舉也沒能很好地推行。雖然王法設立存在,卻沒有幾個女子真正通過科舉進入仕途。


 


齊皇後沒有爭寵,沒有哭喊吵鬧,就這麼靜靜地在深宮待了五年。


 


我和長徹扮成了宮女和內侍,悄悄進了宮。


 


溜進皇後的坤寧宮時,齊沅正歪在貴妃榻上午睡。


 


她腿上放著一本打開的書,是《資治通鑑》。


 


坤寧宮冷冷清清,也沒有宮女太監侍奉。


 


似乎聽到有人進來,齊沅迷迷糊糊地喊了句「陛下」。


 


她睜眼,看到了我,卻突然紅了眼眶:


 


「桑老師,我想離開這裡……」


 


狠心在天界睡了三天大覺,看到齊沅,卻還是軟下心腸。


 


作為神仙,我見過人間太多恩怨情仇。


 


但齊沅,畢竟是我從十四歲看著長大的小姑娘。


 


何況她現在也才二十歲,人生之路還漫長。


 


我扭頭看向長徹:「拆cp的生意,幹不幹。」


 


長徹的回答簡短而有力:「好。」


 


13


 


我和長徹分頭行動。


 


長徹負責搜集以前勇義侯的好友和老部下,鼓勵他們上書,建議陛下採納齊皇後建議的種種政策。


 


這些無疑都加重了景成帝對妻子的忌憚。


 


而我負責為齊沅培養宮外勢力,畢竟隻有自身足夠強大,才能確保自己最後不是「打入冷宮」或是「白綾自盡」的結局。


 


我選中了一些當初與齊沅境遇相當的女子,鼓勵她們準備科舉、考取功名。


 


許多人有所猶豫,擔心自己會受到家族的不滿,或是遭到周圍人的嘲笑與鄙夷。


 


而我沒有強求她們,因為有莫大的勇氣才是反抗的第一步。


 


其中,一名叫秦明慧的小娘子異常堅定,在我的引導下一舉中第,爬到了御史的位置。


 


這是大景朝第一位女御史。


 


秦御史大著膽子上朝諫言,「齊皇後為女官出身,實有才幹。臣提議,讓齊皇後為女官之首,清明吏治,鏟除不公。」


 


滿堂哗然。


 


景成帝氣得當場掀了桌子,可大景朝效仿先朝,有「不S言官」之法,隻得漲紅著臉宣布散朝。


 


當晚,皇帝把齊皇後叫到了御書房。


 


齊沅決定入宮為後的那夜,他們曾在御書房促膝長談。


 


從風花雪月到治國理想,無所不談,合拍地像是一個人。


 


還是曾經的地方,兩人的熱忱卻不復存在。


 


我和長徹熟練地趴在御書房的房頂上,可聽到的是漫長的沉默。


 


「沅沅,你要什麼?」


 


「我要出宮。」


 


「可你是朕的皇後。」


 


「陛下,臣妾想做個能張嘴說話的皇後,而不是個提現的木偶。」


 


隔了很久的靜默,景成帝冷漠地開口:


 


「朕知道你的能力,所以朕不會放你走。」


 


「臣妾絕不會與大景朝站在對立面。我齊沅不會,我勇義侯齊氏全族皆不會。」


 


「可你現在就在對抗朕,沅沅。」


 


「所以陛下,放臣妾走吧。」


 


景成帝固執地搖了搖頭。


 


他還是不肯放齊沅離開。


 


同年,年方十五的許氏通過選秀進了宮,同樣是侯女出身,很快就坐了貴妃的位子。


 


許氏嬌嗔可愛,順應聖意,很快就代替了齊皇後在陛下心中的位置。


 


漸漸地,前朝中也漸漸地有了換後的聲音。


 


14


 


又過一年夏,景成帝順運河一路南巡。


 


他帶了齊皇後和許貴妃共同陪行,當然,還有渾水摸魚的長徹和我。


 


我們在策劃著最後的計謀。


 


巨船行至江南,這裡是齊皇後的故鄉。


 


景成帝有意帶齊皇後來故土排解憂思,而齊皇後肉眼可見地開心起來,也順從許多。


 


我卻知道,這是暴風雨前最後的平靜。


 


因為我已經使出了拆cp手則的最後一條:「兩看相厭。」


 


景成帝此次南巡,主要是探查南方的經濟狀況。


 


如今的大景朝坐立北都,南方基本被當地的世家大族掌控著。


 


這些大族攪弄風雲,自行設立當地的規矩,百姓申冤無門。


 


但他們會向北都輸送源源不斷的錢財原料,這些世家大族也與朝堂官員淵源深厚,所以景成帝暫時還沒有整頓的想法。


 


南巡的最後一晚,官船剛準備返航回到北都,卻在運河口遇到了數艘民船。


 


幾艘船上有農民、小商販、當地的讀書人,和被拐賣的女子。


 


為表親民,景成帝讓他們親自在天子面前訴訟。


 


他們大多都沉默不言,隻有一個披頭散發的姑娘壯著膽子上了官船。


 


這些人基本都是我和長徹搜集來的。其中這位姑娘是我在弄巷門口見到她的。


 


她蓬頭垢面,隻說自己想回家。


 


我問她叫什麼,她說她叫十六。


 


這不是她的名字,隻是因為她今年十六。


 


15


 


十六姑娘攀上官船的雲梯。


 


已經入夜,沉睡的齊皇後和陳貴妃聽到動靜,也跟了出來。


 


「你是做什麼的?」我扮作皇後的宮女,上前問話。


 


這些問題我已經問過十六一遍,我隻是讓她原封不動地回答就行。


 


十六是錦州人,八歲被人牙子賣了出來,成為人家的童養媳。


 


隻是還沒等她過門,她的丈夫便病S了。一家人嫌她晦氣,就把她丟了出來。


 


皇帝當場聽聞,派人即刻送十六歸家。


 


齊皇後卻聽出了端倪,問十六:


 


「你被趕出家門,是怎麼活下來的?」


 


「這裡有很多錦州阿姐,她們願意賞我口飯吃。」


 


十六從錦州賣過來,還可能是人牙子所為。


 


可是一群女子從錦州運到江南,這一定會牽扯到兩地的利益往來,包括世家大族的參與。


 


「十六,你可還有印象,把你買走之人的樣貌?」齊沅俯下身,握著十六的手,輕聲問道。


 


「十六從小就記性好,認得出。」


 


「陛下。」齊沅轉身跪倒在景成帝面前,「臣妾以為,順著十六所說查下去,一定能查出人牙子與當地世族往來。」


 


景成帝的臉黑了下來。


 


許貴妃笑語嫣然,兩隻玉手揉著皇帝的肩:


 


「陛下,臣妾覺得,這女子連姓名都說不出來,說得可不一定是真話。」


 


「陛下南巡最後一日,突然來了這麼多民船,想必是人刻意為之。陛下不必理會。」


 


「刻意為之所以要查。」齊沅又跪的離景成帝近了些,「若陛下操勞國事,臣妾願意追查。」


 


可景成帝根本不想動這些世家大族。


 


在齊沅不斷地哀求下,他終於按耐不住,把手中把玩的珊瑚鏈狠狠摔在地上。


 


火紅的珠子碎了滿地。


 


他捏住齊沅的下巴:「沅沅,朕帶你回到你的故土,你高興麼?」


 


「臣妾當然高興。」


 


「那你難道不知道,朕心裡在想什麼?」


 


齊沅SS盯住帝王的眼睛。


 


「臣妾……不知。」


 


許貴妃也趕忙跪下,一雙懵懂的大眼睛祈求著景成帝。


 


「陛下請您消氣,皇後娘娘不是故意的……」


 


景成帝向後趔趄了兩步,說了句「好」。


 


這是他對齊沅說的最後一句話。


 


15


 


回到北都,景成帝宣布廢後,許貴妃成為了新皇後。


 


齊沅被貶為一介白衣。她沒有再回勇義侯府。


 


為了不再改動她的命運線,我和長徹在南巡後就回到了天界,每天守在司命殿的凡塵鏡裡,看著齊沅成為普通人後的生活。


 


她回到江南,賣了自己的首飾買了間小屋,並收養了十六。


 


她教十六讀書,自己也常常苦讀至深夜。


 


在她回到江南的三年後,她考中了進士,成了一位江南小吏。


 


憑借著查販賣人口案得到朝廷封賞,進入中央。


 


她回到北都,與曾經幫過自己的秦明慧一起上朝。她跪伏在天子身前,嘴中稱呼不再是「臣妾」,而是「微臣」。


 


16


 


「棒打鴛鴦樓」暫時沒有新的訂單,看完齊沅的一生,我又能回樓裡睡大覺了。


 


誰知剛做一個甜味深長的夢,就被一張大臉喊了起來。


 


驚悚的是,這張臉就是我夢裡的那張臉。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看著他。


 


長徹仙君興奮地私闖我的棒打鴛鴦樓,掀起我的床,跟我鄭重宣布他的邪門歪道:


 


「桑華,你這次真輸給我了。」


 


我不服氣:「何以見得?」


 


「因為這是我們月老的勝利。這世上總有一對cp,你拆不掉。」


 


我立馬翻身下床:「你告訴我,我立馬去拆。」


 


長徹仙君挑了挑眉,看著我的手腕。


 


我低頭一看——


 


我們倆的手腕上怎麼有一根紅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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