監控畫面裡，年輕女孩得意挑釁：
“還是妹妹比較香，對不對？”
姜序迎合她：“對。”
“你都不知道，我感覺向晚身上…都有老人味了。”
我就是向晚，七年間給姜序花了小千萬的冤種。
現在，他覺得自己翅膀硬了，鬧到我面前：
“我名校畢業、年入百萬，女人都往我身上貼，我不需要你了！”
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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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些年我怎麼把你捧到這個位置的，我就看著你怎麼摔下來。
1
今天姜序總有點心不在焉。
沉默許久之後，他的頭埋在我胸前有一下沒一下地蹭著。
“寶貝，我想搬出去住……一陣子。”
我撫在他脖頸間的手一停，頓覺不對勁。倒也沒發作，溫聲問他：
“怎麼突然提這個？”
“公司這邊給了我個新項目，事成之後估摸著有個七位數的入賬。”
他撓了下頭，扯出一個抱歉的笑：
“說起來還挺不好意思的，同事們最近都開始叫我……小姜總了。”
我看著他不自覺低下的頭，心裡有幾分明了。
金絲雀翅膀硬了，想往外飛。
“我就是怕……公司的人誤會我們倆的關系。”
見我不說話，他連忙又加上一句：
“我倒是不在乎，就怕別人說你的闲話。”
“好啊。”我順勢給他臺階下。
“你現在也有自己的事業了，挺好。”
他的眉毛瞬間揚起。
片刻後，我聽到頸間溫熱的吐息，像小狗在撒嬌：
“我好愛你。”
趁著他在浴室洗漱的間隙，我給助理小吳打了個電話。
“我名下的房產你攏一攏，找個離公司近的讓人收拾一下出來。”
小吳跟在我身邊久了，隻管沉聲應下：“好，我立刻去辦。”
這時，我聽到從浴室傳來輕快的，但不成調子的哼唱。他似乎心情很好。
我壓低了聲音，不緊不慢地補充：“順帶裝幾個監控，手腳做幹淨點。”
不過五分鍾，小吳就發來了詳細資料。
在我盯著手機看時，姜序剛好打開了浴室的門。
他一遍擦著頭發，一邊歪了頭，帶著點討好的笑意看著我。
嘴巴上倒不饒人：“是不是又有沒長眼的纏上你了？”
他隨意地扯了扯松垮著掛在腰上的浴巾，露出腹間深深的溝壑：
“寶貝，我還不能滿足你嗎？”
我把手機扔到一邊，朝他招了招手。
他立即乖巧地湊過來，在我手心蹭著，笑意瑩瑩的，像是在討賞。
我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欣喜：
“剛我讓小吳給你找個了地方。兩居室，離公司就百來米。”
他的動作一頓，卻很快恢復平常。
“好，都聽你的。”
我看著他僵硬的嘴角，突然間覺得好像也沒什麼意思。
2
第二天早上我睜開眼時，姜序已經不在身邊了。
廚房的島臺上如往常一樣擺著做好的早餐，用保溫蓋嚴實地掩住。
我糊弄往嘴裡塞了幾口，胃裡瞬間便被溫熱地包裹著。
姜序的廚藝很好，這也是他能在我身邊待上七年的原因之一。
打開手機時，姜序的消息出現在屏幕中央：
“我到公司了，早餐你一定記得吃！”
我看了下，時間是9點27分。
他最近到公司的時間越來越早了。
之前剛上班時，十點的考勤他恨不得最後一秒鍾才進去，還總是在晨間醒後遲遲不願起來，在我懷裡嘟哝著撒嬌抱怨：
“我尊敬的向總，善良的向總，看在我這麼聽話的份上，能不能走個後門讓我晚點兒上班啊？”
我倒是不毫不在乎：“你要是實在不想上班的話，可以不去。”
“我讓小吳再給你掛個職就是，工資照領。”
這時，他卻總是突然硬氣起來，龇牙咧嘴的：“不行！”
“向晚，你這樣會把我養廢的。”
我也隻會給他順毛，漫不經心地誇他有本事。
倒也不提，他當初也是我打聲招呼便塞到公司裡來的。
可最近的直覺告訴我，總有點什麼事發生了。
這麼想著，我撥了個電話，對面很快便接通了：
“咋了？又想讓我給你這個小金絲雀安排點活兒幹？”
周琴的語氣不太好。
從我一年前把姜序塞到她部門，在她手底下做事那天起，她就沒給過我幾分好臉色。
“不是。”
“就想讓你幫我留心一下，姜序最近在公司有沒有什麼不對勁的。”
她從鼻子裡吐出一口氣，語氣惡劣：
“前些天咱們部門來了個實習生。二十出頭的小姑娘，清清純純的，可招人喜歡了。”
“把姜序迷得團團轉呢。”
見我沉默，她似乎感覺自己抓到了痛點，忙著補刀：
“向晚，你今年都32了，姜序才25呢。他要想跟別的小姑娘跑了，你怕是也拴不住嘍。”
我的心髒不受控地縮緊，剛在胃裡溫暖妥帖的食物一下子也變得有些燒灼。
她又突然好像覺得自己過分了：
“我就隨口說的，你可別往心裡去啊。”
我整理了一下心情，不動聲色：“把她的資料發我一份。”
電話掛斷後不過幾分鍾，周琴的聊天框便彈了出來。
在我點開pdf文件之前，她的消息攔住了我：
“剛是我多嘴了。向晚，你最近身體還好吧？”
3
我的心往下一沉，斟酌了一下還是敷衍了過去：
“你放心，挺好的。”
我點開了pdf文件，不自覺地去尋找那個數字。
年齡：21歲。
有口悶悶的氣堵在心裡，我皺著眉去看那張藍底證件照。
穿著西裝外套的少女，即使端著一副正經的架子，但那股青春感蓋都蓋不住。
我咽了咽嘴巴裡有些酸澀的味道，再細細看著那張臉，卻感覺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一閃而過。
她的臉似乎有點熟悉。
我移開目光，到姓名那欄。
蘇沁。
這名字我聽過……什麼時候呢？
突然，我感覺自己抓到了什麼。
那得是一年多前的事了。
當時姜序喝得爛醉，打來的電話裡吐出的句子斷斷續續的，連不成完整的一句話。
這時，有個溫溫柔柔的女聲插了進來：
“請問你就是姜序的姐姐嗎？”
姐姐。
我還在咀嚼著這兩個字的意味，她卻有些心急地補充：
“我是姜序的師妹蘇沁。今天謝師宴上姜師兄喝得實在有點多了。”
“姜姐姐……你能不能來接他一下？”
姜姐姐……我覺得有點好笑，但懶得跟小女孩計較。
半個小時後，當我趕到她給的地址時，姜序正枕在她腿上，睡得安詳。
一見到我，她立馬抽回了剛還搭在姜序臉上的手。
年輕的女孩眨巴著眼睛看著我，語氣怯怯：
“姜師兄喝多了才這樣的……姐姐，你別誤會。”
我掃了眼她臉頰的緋紅，又看到她躲閃的眼神，心裡了然。
少女的心思並不難讀懂。
我沒說話，姜序這時候倒是恰到好處地醒了過來。
在看到我的瞬間，他眼底有慌亂滑過，如臨大敵。接著騰地一下直起身來。
“師妹，剛才失態了，抱歉。”
他對蘇沁說話，眼睛卻在打量著我的神情。
“回家了。”我給他遞臺階。
他順勢而下，快步走到我身邊。
少女在身後發出迂回的邀請：
“姜師兄，畢業了也記得常回學校看看……王老師。他還挺看重你的。”
看重？我在心裡輕笑。
他曠課，缺考，掛科，休學，延畢，樣樣沒落下。
還是我託關系才讓這位王老師松的口，終於讓他在24歲順利畢了業。
姜序沒有回頭，像逃一樣加快了腳步。
車窗緩緩合上，我手下使了點力，捏著他的下巴，逼他直視我：
“姐姐？姜序，這就是你向別人介紹我的方式？”
他沒有回答，但那天晚上格外賣力。
身上帶著仍未散去的酒氣，還有少女身上那股，隱隱約約的栀子花香氣。
4
周末的時候，姜序開始整理起他的東西來。
前前後後忙活了大半天，似乎終於快大功告成了。
他在最後細細地巡視家裡的每一個角落，擔心還落下什麼東西。
我看著他大包小包的行李，恍惚間想到了七年前的場景。
那時，他才18歲。
一個愣頭小子，大一新生，校友會坐在觀眾席看著我在臺上演講了一回，就S乞白賴要跟我回家。
年輕男生似乎身上有使不完的耐心和衝勁。
我挨不過他，他背著個書包就進來了。
家裡那會兒還留著我跟不同男人鬼混的痕跡，實在與我的公眾形象大相徑庭。
看著他驟然沉下的臉，我毫不在意：
“如你所見，現在還想跟著我嗎？”
他不說話，漂亮的眉毛緊緊皺著。
我劣心陡起，故意羞辱他，將煙圈往他臉上吐：
“你長得好看，我可以一個月給你十幾萬，養著你。我有的是錢。”
“但是，姜序。你一個名牌大學生，怕不怕別人罵你當小白臉啊？”
可他卻突然奪過我手裡的煙，扔在地上狠狠踩了幾下。
抱著我的手臂在顫抖：
“抽煙對身體不好，以後別抽了。”
“我什麼也不怕，隻是心疼你，一直作踐自己。”
他執拗地搬進來，一次次將煙從我手裡奪過去，每天變著花樣地調理我凌亂的飲食習慣。
又陸陸續續地將每個房間都填滿，打上他的標記，還得意地告訴我他是要“抹去別人存在過的痕跡。”
我也一直保留著地上那個被煙頭燙黑的印子。
現在，被他的大行李箱蓋住了。
我有些感慨，斜倚著門框，故作輕松地問他：
“不是說就搬出去住一陣子嗎？看你這陣勢，倒像是以後都不會再回來了。”
他正拉著行李箱拉鏈的手停了下來，抬起頭看著我，臉上是虛浮的哀怨委屈：
“怎麼可能。”
我蹲下來，跟他保持平視的角度。
拉著他的手，假模假樣地哭：
“我養的小金絲雀怕不是要飛走再也不回來嘍。”
他臉上有瞬間的恨意浮起來，又迅速被他狠狠壓了下去。
“寶貝，我不會的。”
他的聲音一如往常。
可他看著我的眼神，實在不算溫柔。
5
送他出門後，我定定地坐在大落地窗前的搖椅上，心裡空蕩蕩的，說不出是什麼滋味。
不知道過了多久，落日的影子都已經爬到了我腳邊。
往日裡這時候，他該下班回家做飯了。
想到這裡，我突然感覺渾身有螞蟻在爬。
壓抑了七年的煙癮仿佛洪水般席卷過來，我甚至感覺自己的手都在發抖。
我有些失控地在家裡翻動著，打開每一個盒子，抽屜，櫃門。
我迫切需要一根煙來告慰自己，一根就好。
可是，什麼都沒有了。他這些年帶過來的所有東西，連帶著他整個人，都不在了。
我跌坐在地上，卻剛好看到了那個被煙頭燻黑的印子。
我忍不住哂笑。
姜序，你走的可真幹淨啊，就給我留下了這一個印子。
手機突然的震動在昏暗安靜的環境裡顯得十分突兀。
我有些不耐煩地抓起來解鎖。
紛亂的思緒卻在看到屏幕中央那行字時，驟然緊繃起來。
我收到了動態監控提示短信。
姜序回新家了。
準確來說，不隻是姜序，畫面裡有兩個人。
小吳辦事很周到，監控攝像頭和拾音器都是頂好的，位置裝的也用心，足以捕捉每一寸細節。
包括每一件脫落的衣服，每一聲加快的喘息。
姜序把她抬到入門櫃上，聲音發狠：
“昨天下午在會議室就忍不住了是不是？”
“現在膽子大了，當著那堆同事的面就敢用腿勾我是吧！”
女孩兒噘嘴嗔怪：“這樣比較刺激嘛。”
“咋啦？還怕那個老女人發現？”
姜序不接話，但動作卻加大了幅度，像在宣泄。
她斷斷續續地說了好多句“我好愛你。”
畫面裡兩個人的動作，語調，重復再反復。
我不忍再看，卻突然聽到女孩兒用尾聲嬌媚的調子問：
“姜序，你愛不愛我？”
我的心跟著提了起來。
姜序一口咬在了女孩兒的肩膀上：
“愛啊，怎麼不愛？”
聞言，女孩兒放開聲音笑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