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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人面繭 3617 2025-06-09 15:10:29

你聽說過“人面繭”嗎?


 


從人的表皮鑽出細絲。


 


不出三日,就能將整個人體全部包裹。


 


而後越纏越緊。


 


最後形成一個橢圓形的繭。


 


繭上再生人面,狀若熟睡。


 


俗稱“人面繭”。


 


破繭而出,人便能重獲新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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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蝶蛹村從不外傳的青春秘法。


 


直到有一天,尚且年幼的我被嵌進了繭裡。


 


我的後背奇痒無比,像是有什麼活物要破體而出。


 


疼痛讓我想要呼救,而一旁的爸媽笑得陰森詭異。


 


“終於成了。”


 


1


 


今天是爸媽破繭的日子。


 


他們成蛹已經快四個月了。眼瞧著河面結的冰逐漸融化。


 


他們身上的繭殼也越來越薄,像一張薄薄的蟬翼覆在身上。


 


屋內的水熱了又熱,屋外的天幕逐漸暗淡,爸媽竟還沒回來。


 


我不放心地想去看看,卻又礙於屋內的熱水無人看顧,隻能又坐回原處。


 


我家位於一個九轉十八彎的小山村,方圓百裡人煙稀少。


 


甚至每家都有一個專門用於存放黃金的地窖,裡面塞得滿滿當當。


 


我們這每半年不定時會有外面的貨郎進村,他們不僅是來販賣貨物,更是來收購蛹蛻。


 


黃金是這場交易的硬通貨,一塊黃金可以換一個糖人。


 


而一塊拇指大、薄如蟬翼的蛹蛻就能換回數不盡的黃金。


 


不知道爸媽這次能帶回多少蛹蛻。


 


我流著口水,想著貨郎推車上的各色零食。


 


在我等得打盹的時候,門外終於出現兩個一高一矮的模糊黑影。


 


他們面無表情地進屋,在屋內稍站定後,就徑直投進沸水之中。


 


水咕咚冒著氣泡,伴隨著熱氣蒸騰,如玉般的臉上出現裂縫,再然後是身體的皮膚。


 


整個過程不過幾分鍾。


 


待表皮蛻後,從下面顯現的是熟悉的兩張臉。


 


爸媽又像之前一樣年輕了。


 


2


 


我又往灶膛裡又加了一根柴火。


 


隨著水溫的不斷升高,一股混合著油脂的奇異香氣撲鼻而來。


 


我聳著鼻子輕嗅,一瞬間好似忘記了時間地點,整個人沉醉在濃鬱的香氣中。


 


直到我的指尖被熱水燙得發紅,我才從剛剛的幻境裡出來。


 


剛剛大半鍋的水,轉瞬隻剩一半。


 


我害怕地渾身發抖,蛹蛻得來不易,制作工序復雜,據貨郎說,在外面,千金難求。


 


五百克的繭殼,經過高溫烹煮,小火收澀,才能變成約五十克的蛹蛻。


 


若是被媽媽發現我搞砸了……


 


我打了個激靈,媽媽從小對我便不像爸爸一樣親近,打罵是家常便飯。


 


而爸爸極其溫和,所以我最喜歡和爸爸待在一起,隻可惜他老是不在家。


 


剛剛才破繭,爸爸就又不知去哪兒了,家裡隻剩下我和媽媽。


 


媽媽在隔壁屋子休息,若是不能在她醒來之前處理好蛹蛻,我一定會受到一頓毒打。


 


想到這,我徒勞地想把溢在灶臺上的水,重新送回鍋中。


 


但奇怪的是,那些水在溢出來的一瞬間,就幹涸在灶臺上,怎麼也弄不回去。


 


正當我不知道怎麼辦時,一個陌生又沙啞的聲音響起。


 


“你把灶膛裡的火星夾一點出來,直接放在灶臺上,不過片刻,蛹蛻就能成形。”


 


3


 


我被這個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忙左右搜尋,但整個屋子分明隻有我。


 


我戰戰兢兢地回望,離灶膛不遠處,堆放了許多柴火。


 


而剛剛發出聲音的,正是這些柴火中的一個。


 


洗滌、熬制蛹蛻,必須以人的骨架作為柴火,每次大約需要一整個骨架。


 


它的嘴一張一合,沒有了血肉皮膚,隻剩下一副空落落的骨架。


 


也不知是哪裡支撐它發出聲音,它的聲音含著莫名的引誘:


 


“試試吧,反正,你也沒有別的辦法了,不是嗎?”


 


正在這時,隔壁屋傳來走動的聲音。


 


留給我的時間不多了。


 


反正灶臺上的繭水已經浪費了,試一試也不會再有什麼更大的損失。


 


我咬咬牙,用火鉗從爐膛裡夾了一小塊火星,將信將疑的放在了灶臺之上。


 


那些繭水像人一樣發出尖利的嚎叫,似是在忍受莫大的痛苦。


 


“怎麼樣了?”


 


媽媽的聲音冷不丁響起。


 


我慌張地回頭,緊盯著灶臺上的繭水,為什麼還沒有變化。


 


想要再問問枯骨,卻發現它早已經藏匿在一堆枯骨之中,難以分辨。


 


汗水從我額上滑落,我害怕至極。


 


媽媽似是感覺到了什麼,聲音陡然變得緊張。


 


“S丫頭,你是不是把這一鍋繭水毀了?!”


 


她抄起一旁的雞毛掸子,怒氣衝衝地上前。


 


我害怕地緊閉眼睛,不敢再看。


 


直到媽媽發出一聲驚嘆,手裡的雞毛掸子也順勢滑落在地上。


 


“這不是熬制得很好嘛,你剛剛害怕什麼。”


 


我顫巍巍睜開眼,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炫目的白金色。


 


灶臺上的火星不知去了哪裡,溢出的繭水不知何時凝成了蛹蛻。


 


它們薄薄的貼在灶臺上,散發著柔和炫目的白色,又隱隱閃著金光,將鍋裡的蛹蛻襯的黯然失色。


 


剛剛枯骨傳授的方法,竟然意外熬制出了最頂尖的蛹蛻。


 


我既震驚又慶幸。


 


媽媽喜滋滋地拾起一小片蛹蛻,放在燈下細細觀摩。


 


“這麼好的蛹蛻是怎麼熬出來的?”


 


我本想說是一旁的枯骨傳授的方法。


 


可話到嘴邊,卻怎麼也說不出口,隻好胡亂編織了個理由,搪塞了過去。


 


媽媽聞言輕哼一聲,扭頭小心翼翼地將鍋裡和灶臺上的蛹蛻拾起。


 


我知道接下來沒有需要我做的事情了,自覺地走出了灶間。


 


臨走前,我回頭看了看一旁擺放的整整齊齊的枯骨。


 


我想在裡面找出說話的那一具,卻意外的看到媽媽也正好回頭。


 


她是在看我。


 


她的眼神很奇怪,裡面充滿了探尋、糾結,又夾著不舍、無奈,無數情感匯聚在一起。


 


甚至,我還在她的眼裡看出了一個母親對孩子深深的愛。


 


我以為自己看錯了,還想細看,媽媽卻若無其事地扭頭,繼續收拾蛹蛻。


 


4


 


我足足睡了一天,等再次醒來時,外面漆黑一片,天幕上零星綴著幾顆星星。


 


屋外不時有說話聲,剛睡醒的腦袋迷迷糊糊。


 


片刻後,我一拍腦袋,這才想起,今天似乎是貨郎進村的日子。


 


我激動地翻身下床,一溜煙打開櫃子,將存了一年的黃金揣在身上,急吼吼地跑出門。


 


我家正好位於整個村子集落的中心地帶,也是每次貨郎支攤的地方。


 


等我出門,小小的院子已經有了不少人。


 


不論大人小孩,大家臉上都洋溢著豐收的喜悅。


 


和幾個相熟的伙伴打過招呼後,我仗著人小身小的優勢,成功擠進了貨攤。


 


貨郎姓王,黝黑幹瘦,一雙眼裡滿是精光。


 


他挨個兒檢查著大家的蛹蛻,用一種特制的打光燈,細細打量著每一塊蛹蛻。


 


村人帶來的蛹蛻質量有好有壞,有多有少,等全部交易完,天光都快亮了。


 


已經處理好的蛹蛻,不能見自然光,所以這次的交易也就此結束。


 


見大人們終於走了,我和小伙伴忙湊上前去,紛紛從兜裡掏出了黃金。


 


“王叔叔,你看,我這些黃金能換多少糖人?”


 


其他的孩子們在看別的新奇零嘴,而我則雙眼緊緊盯著貨攤上的糖人。


 


最後我成功包攬了所有糖人,其他小孩也將貨郎攤上的零食一掃而空。


 


我正想和小伙伴一起去村頭的樹下吃糖人,都快跨出門口,卻突然被爸爸叫住。


 


“小蝶,你過來一下。”


 


消失了一天一夜的爸爸,出現在院子的拐角。


 


我眼睛一亮,和小伙伴道別後,蹦蹦跳跳地跑了過去。


 


爸爸一定是又給我帶了什麼新奇的東西。


 


5


 


爸爸在院子的拐角縮著,神神秘秘的。


 


看到我後,往我身後四處巡視。


 


我隨著他的目光,也望身後看了看。


 


後面隻有貨郎,再沒有別的人了。


 


他再次確認了身後沒人後,拉著我的手就走。


 


爸爸的腳步很快,不時看著天光。


 


隨著第一絲天光刺破雲層,他牽著我來到了一個腐朽破舊的屋子。


 


他松手將我推進屋子裡,裡面充斥中濃重的黑暗。


 


在我害怕至極的時候,爸爸的聲音不知從屋內的哪個角落響起:


 


“小蝶,別怕,爸爸馬上點燈,你待在原地別動。”


 


話音剛落,面前陡然出現一個豆大的亮光,光逐漸擴散,正好照亮了我眼前的道路。


 


燭光的顏色很奇怪,白中又泛著幽幽的藍光,被放在方桌的一角。


 


隨後我眼睛一亮,桌的正中央放著一個造型獨特的糖人。


 


糖人被做成了我的模樣,面上五官清晰,小小的身體蜷縮著,恬靜的閉著眼。


 


在它的身下是一層圓柱狀的東西,“我”被花朵簇擁在最中央。


 


等我湊近,才發現糖人的身上似是有一層薄薄的膜,將整個“我”圈在一起。


 


我莫名地想起了爸媽被繭殼包裹的樣子,不就和這個一模一樣嗎……


 


明明四處都無窗,亦無風,我卻莫名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爸爸從兜裡掏出七根蠟燭,挨個插在圓柱的四周,蠟燭被點燃,映襯著糖人的臉色格外慘白。


 


他蹲下身,與方桌齊平,也正好和我的視線平齊。


 


“今天是你七歲的生日,爸爸一直都記得。”


 


他的眼神格外溫柔:“小蝶,生日快樂。”


 


“你終於長大了。”


 


6


 


原來消失的這一天,爸爸是去外面給我準備生日驚喜了。


 


我的眼眶瞬間含淚。


 


這些年,每到生日這一天,媽媽的心情總是格外不好。


 


所以我從來沒過過生日,這還是頭一回。


 


我開心極了,學著爸爸說的方法,先默默許願,然後再一口氣吹滅了所有蠟燭。


 


爸爸剛剛給我說,這個東西是蛋糕。


 


在外面,隻要過生日的孩子,家長大多都會給孩子買一個生日蛋糕。


 


我剛準備開吃,忽然想到,媽媽肯定也沒吃過蛋糕。


 


於是我小心地將挖出來的蛋糕又放回原處。


 


“爸爸,我們拿回去和媽媽一起吃吧。”


 


爸爸的臉色一下陰沉,語氣也變得不好:


 


“拿出去的話,你就吃不了了,你忘了之前她對你的毒打了嗎。”


 


“要是讓她看到你吃這個,皮都給你揭了。”


 


我還是第一次聽到爸爸用這樣的語氣和我說話。


 


我拿著叉子,遲遲下不了嘴。


 


爸爸見狀,竟直接拿起另一把叉子,將糖人的腦袋鏟了下來,不管不顧地要塞進我嘴裡。


 


我被他的舉動嚇到。


 


往常甜滋滋的糖人此刻就像入口封喉的毒藥,我左右躲避著。


 


糖漿糊了了一臉,卻分毫沒進嘴裡。


 


就在他一隻手扼住我後頸,一隻手叉著糖人往我嘴裡硬塞時,關上的門被人大力地推開。


 


我竭力扭動著脖子往後看,爸爸的動靜卻隨著門被推開,變得更為急切暴力。


 


一雙手將我從爸爸的鐵掌下救了出來。


 


“王軍平!我們之前說好了的,你踏馬的這是在幹什麼!”


 


直到她的聲音傳來,我才知道,是媽媽救了我。


 


我被她緊緊抱在懷裡,就像失而復得的寶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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