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夜飯，大伯炫耀：「我女兒月薪兩萬，比你高多了。」
小姑嘲笑：「我第二春都能找到富二代，你以後倒貼恐怕都沒人要。」
我爸醉醺醺拍著桌子喊：「我沒喝酒！」
可他們不知道，我綁定了撒謊補償系統
手機正不斷收到提示。
「支付寶到賬1000元、2000元、5000元……」
而撒謊的人，會丟錢喲。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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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視上播放著春節聯歡晚會，所有人都聚集在客廳聊天，打牌。
偌大的廚房裡隻有我一個人在忙碌。
洗菜，備菜，炒菜忙了整整三個小時後，我挺著酸痛的腰把最後一道湯端上桌。
大家已經吃到一半，我弟宋濤還當著我的面故意把骨頭吐在我的碗裡。
我媽皺著眉頭罵道：
「讓你做完飯就關抽油煙機沒記住嘛？你個敗家子！連濤濤一根手指頭都比不上。」
「做個飯都磨磨礪礪的，趕緊給濤濤盛個湯。」
我媽從小就不待見我，後來我弟出生，她更加變本加厲，我徹底淪為他倆的佣人。
我照辦後才終於能坐下吃飯，可剛吃了沒兩口，又被大伯點名。
「宋欣，聽說你兼職一天才一百，太廉價了吧？」
「我女兒月薪兩萬，比你高多了。」
大伯每年回來都要吹噓他女兒，就是不知道裡面有多少水分。
不等我回答，小姑就插話：
「就宋欣這模樣，男人見了都倒胃口，能找到個兼職不錯了。」
「哪像我，第二春都能找到富二代，她以後別說是嫁人，倒貼恐怕都沒人要吧。」
小姑離婚後，一直賴在我家，非要找到對象結婚後才肯搬走。
可她似乎是言情小說看多了，總以為會有一個霸總從天而降，愛上她這個離婚大媽。
不過最近確實有一個自稱富二代的在追她，但真實性有待考究。
這些親戚都是見風使舵的，加上我媽縱容，他們更加肆無忌憚欺負我老實本分。
但這次面對他們的嘲諷和打壓，我不怒反笑。
因為此刻我手機正震動個不停，藍牙耳機裡傳來聲音。
「支付寶到賬1000元、支付寶到賬2000元、支付寶到賬5000元……」
前不久，我走運被【撒謊補償系統】綁定，系統時效一個月。
起初我也不信，摸索幾次才終於發現規律，隻要有人當著我的面撒謊，那人就會莫名其妙丟錢。
每次被謊言欺騙的人越多，錢就損失越多，最後錢都會進我賬戶。
自從上了大學，我每天都在兼職打工賺錢，可惜攢錢逃離計劃進展緩慢。
我想，這次是老天垂憐，要幫我早點擺脫這稀爛的原生家庭吧。
這時，我爸醉醺醺拍著桌子喊：
「我沒喝酒！」
隨後他就被大伯、小姑拉著去鄰居家打牌了。
沒一會兒，隔壁就傳來惱羞成怒的聲音
「媽的，今天手氣真差！」
我過去圍觀才知道，我爸、大伯、小姑三家輸給了鄰居大海一家。
大伯心有不甘，還想扳回幾成，可惜囊中羞澀，隻能給她女兒打電話
「囡囡，爸爸想買你最愛吃的龍蝦，就是還差點錢……」
「爸，你別騙我了，打牌又輸了是吧？我過年都在加班，一個月賺的六千給了你五千，你還要我怎麼樣？」
「嘟嘟嘟……」
電話傳來忙音，我故意問道：
「大伯，你女兒不是月薪兩萬麼？這點牌錢都不給你報銷嗎？」
周圍哄笑一團，大伯尷尬得放下電話，極力掩飾。
可惜，我手機的到賬信息騙不了人。
大伯一分錢沒帶又坐上牌桌，打算先赊賬。
不過我猜，他又要輸錢了。
2
大年初一，我還在睡夢中就被指責聲吵醒。
「你個廢物！一晚上輸這麼多錢，你是要把家敗光是吧！」
「沒見過你這麼沒用的男人，隻會打牌喝酒，就你那點工資哪夠折騰的！」
我媽一直喋喋不休，我爸則一如既往的沉默。
看到我起床，我媽又把矛頭指向我。
「你看看現在都幾點了，天天睡得跟S豬一樣，還不快滾去做早餐！」
我起來時看見宋濤還在床上打鼾，真不知道誰才是那頭S豬。
早飯期間，我打聽到昨晚戰況，算了算他們輸的金額，正好跟我收款金額一樣。
看來這個家裡撒謊吹牛的人不少，這次過年我可以穩賺一波了。
吃完飯，我弟終於起床，跟著我們一起去拜祖年。
祖墳埋在山坡上，路上不好走，我弟便撒潑要我背。
他14歲已經160斤，跟個豬一樣，我才90斤，這哪兒背得動。
「宋欣你還愣著幹嘛？趕緊背濤濤。」
我媽邊說邊狠狠推了我一下，我順勢就倒在地上。
「哎呀，腳扭了，好疼啊。」
我媽氣得直罵我沒用，但看我一直賴在地上也沒辦法，隻能指揮我爸背我弟。
祭祖時，我姍姍來遲，正好聽見我媽說：
「濤濤是咱家小輩裡最有出息的，他聰明勤勞，學習優秀，願祖先保佑他前途無量。」
可我弟明明又懶又蠢，天天逃課上網成績排倒數，真不知道我媽怎麼誇得出口的。
果不其然，我在耳機裡聽到，「支付寶到賬500元。」
我媽轉頭看見我來了，立刻換了套說辭。
「宋欣這個賠錢貨，隻會拖累全家，給祖上蒙羞，祖先們不用管她。」
我沒有理會，朝墳頭拜了拜，但心中悽涼。
如果祖先真的有靈，他們又怎麼會讓我在這樣的家庭裡飽受折磨呢？
3
下午，去姑奶奶家拜年，姑奶奶給了我們姐弟一人一個500元紅包。
我的那個剛到手就被我媽搶走了，可轉眼她就在問：
「有人撿到紅包了麼？我兜裡的那個不見了。」
「宋欣，是不是你這個賠錢貨又偷偷拿回去了？」
我翻出所有口袋，以證清白。
她當然找不到，因為她得為墳頭撒謊付出代價，早就被系統轉進我的賬戶了。
一年不見，姑奶奶家整個裝修一新，我弟看見堂哥那間電競房後，腳都走不動道了。
我媽瞧見堂嫂那個歐式梳妝臺也忘記了紅包的事，對梳妝臺愛不釋手。
參觀完新房，坐下闲聊，堂嫂聽說我還是單身，便提議：
「欣欣雖然還在讀大學，但是找對象的事還是趁早比較好。」
「我同事有個弟弟，正好跟欣欣差不多大，可以介紹他們認識。」
我媽則開始打聽：
「工作了麼？工資多少？有房有車麼？彩禮給多少？」
「剛畢業工資八千，以後晉升空間很大，家裡會給買房買車，但是他們那邊不怎麼興彩禮，按習俗就是給個六萬六之類的吉利數字。」
手機沒有到賬，看來堂嫂確實是實在人，我看到那個男孩照片，眉清目秀，挺有眼緣。
可我媽卻變了臉色，翻了個白眼。
「哎喲，這個彩禮錢，在我們這兒還不夠零頭呢。」
見堂嫂還在推薦，我也有意向見見，我媽話鋒一轉
「不是我嫌棄彩禮少，而是怕那個男孩上當。」
「宋欣這人天天在家好吃懶做，邋裡邋遢，上個廁所都不衝水，而且她月經來得特別晚，我聽醫生說這種大概率不能生育。」
堂嫂一聽變了臉色，趕緊岔開話題。
俗話說寧拆十座廟，不毀一樁婚，可我媽確實壞的沒底線。
她之所以造我謠，就是為了嫁我的時候，把我賣個好價錢，她老早就說過，
「宋欣，我養你就是為了收彩禮，如果低於三十萬，你在家裡給我當一輩子佣人吧。」
我聽著到賬的聲音，捏緊了拳頭，指甲嵌進肉裡，磨得生疼。
最後再忍一忍，很快就要解脫了。
5
拜完年剛回到家，宋濤就嚷嚷著要整個電腦房，我媽若有所思就把我叫去臥室，
「宋欣，我養了你這麼久，沒少你吃喝吧？」
「現在你也該為這個家做點貢獻了，我覺得家裡這個裝修太老舊了，打算重新整整。」
「家具電器也該換新了，剛剛我算了筆帳，也就20萬，這錢得你出。」
路過的小姑聽見了，舉雙手贊成。
「支持支持，到時候記得裝一套法式奶油風的房間給我住。」
我真是無語他媽給他開門，無語到家了。
且不說我隻是個學生，就算我工作了也不可能隨便賺到20萬吶。
小姑似乎也想到了，提醒道：
「宋欣你現在沒錢沒關系，可以去貸款吶，我男朋友認識放貸的，過年借貸還有優惠呢，回頭我介紹給你。」
我媽也點點頭附和，
「對，我就是這個意思，我聽人家說裸貸可以多貸點錢，就是拍幾張照片，你又不吃虧。」
看著她倆聊的繪聲繪色，我的心漸漸涼透。
一股復雜的情緒湧上胸腔，我哽咽著低吼道：
「想都別想！」
這是我第一次直接回絕我媽的要求，她立馬變了臉色，撸起袖子：
「你個小雜種！你還敢造反了是吧，老娘不給你點教訓看看你都不知道自己是誰生的了！」
「小妹你搭把手，我現在就把她扒光了拍照，看她還敢多說一個字不？」
我當即反應過來，立馬想往外跑，卻看見宋濤從外面進來關上了門，朝我逼近。
一雙手從背後掐住我的脖子，繭子觸碰到我皮膚的那刻，我瞬間頭皮發麻。
下一秒，小姑撲到我身上，環抱住我的雙手。
她膀大腰圓，稍微一使勁，就勒得我無法動彈，差點喘不上氣來。
宋濤則衝過來，抓著我的雙腳，眼裡滿是興奮和瘋狂。
我媽見狀，冷笑一聲，開始動手，用力扯開我的衣領。
隨著衣服扣子崩裂的聲音，我腦中的最後一根弦也崩斷，放聲尖叫起來。
「啊啊啊！救命啊！S人了！！！」
就當我以為自己這輩子要徹底完了的時候。
「砰！」
門猛得被撞開，我爸衝了進來，他似乎又喝多了，話都說不清：
「灑家魯智深看不得你們這些作惡的東西！拿命來！」
我爸邊喊著臺詞，邊拿著酒瓶亂揮，一副正義凜然的樣子。
他們幾個都怕被打到，被迫放開我，改去拉我爸。
我趁機趕緊跑出房間，身後還傳來我媽的怒吼
「宋欣你給我等著，我饒不了你！」
我回頭望去，那三個人明明剛剛做了畜生行為，臉上卻沒有半分歉意。
這還是人麼？
6
我跑回自己房間上了鎖，搬了把椅子把門堵住，仍心有餘悸。
回想這些年，我在家裡當牛做馬，隻是為了少挨點罵，討好他們，也是為了能有書讀。
可一次次的忍讓，卻換來無盡的壓榨。
我原本隻想通過系統拿到一點精神補償，現在我改主意了。
我要報復！
平復好心情後，我迅速制定了計劃。
「砰砰砰！」
敲門聲響起，我媽在門外惡狠狠得喊：
「宋欣！你個小賤人給我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我剛打開門，我媽抬手啪得給了我一耳光。
但這次，我沒再慣著她，回手一個大逼兜，扇得她眼冒金星。
我媽捂著臉，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怒罵道：
「你個王八犢子，你敢打老娘？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我指著她的鼻子，用比她還大的聲音吼道：
「你要是再敢動我一根手指，就別想讓我出一分錢買電腦！」
我媽被我突然的大聲震到了，楞了一秒後，還想動手。
卻被突然衝過來的宋濤一把推開。
「姐，你剛說要買電腦？真的麼？」
「對，買了給你玩，型號隨你挑。」
宋濤一改往日對我的惡劣態度，親熱得對我噓寒問暖。
我媽還依依不饒
「說了20萬搞裝修，你買臺電腦就想忽悠過去？做夢……」
話音未落，就被我弟打斷
「你閉嘴！裝什麼修啊，姐的錢都要留著給我買電腦！」
我媽拗不過我弟，隻能一臉不甘作罷。
宋濤很快選好了電腦，一萬五千，我眼睛都不眨就付了。
我媽有些懷疑，
「你哪來的錢？」
我心下一驚，趕緊裝作心疼的樣子解釋道：
「利用課餘時間做兼職辛辛苦苦賺的，哎……」
「支付寶餘額給我看看，還剩多少？」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被我媽搶走手機查看起來，支付寶餘額顯示【253.60】
我媽二話不說就轉了250塊到她的賬戶。
「下次賺了錢直接轉給我，別想藏私房錢！」
我點點頭，松了口氣，還好提前把系統轉賬提現到銀行卡了，差點被她發現。
除開電腦的花銷，我現在已經攢了5萬，離目標還有點距離。
但也快了。
7
電腦第二天就到了，宋濤愛不釋手。
他年也不去拜了，親戚也不招待了，天天窩在房間裡昏天黑地打遊戲。
有一次宋濤偷偷摸摸找到我，
「姐，借我點錢。」
「我的錢全給咱媽了，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擺擺手，宋濤還是不依不饒，
「你趕緊找你同學或者朋友去借，我今天必須充值買下那個限時道具！」
我見他這副上癮的模樣，知道時機快成熟了，於是故意大聲安慰道
「這我得想想找誰，不過你這網癮也太大了吧，我覺得你玩遊戲要適度。」
宋濤一聽就炸了。
「宋欣，你管太多了吧！老子就要玩！」
聲音太大我媽很快就聽見了，她發現宋濤生氣，跑過來對我劈頭蓋臉一頓罵
「你算什麼東西，還敢氣我兒子，你個喪門星看著就晦氣！今天中午不許吃飯了！」
宋濤見狀換了個目標，又找我媽要錢。
可我媽是出了命的鐵公雞，隻有別人給她錢，沒有她給別人錢的份，給宋濤每月五百的生活費已經是她最大方的一次了。
所以她也拒絕了，宋濤放下狠話。
「你們都不給錢是吧，老子有的是辦法。」
轉頭我就偷偷摸摸塞給宋濤一張名片。
「你別自己瞎想了，找這個人，絕對有辦法。」
宋濤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兩眼放光。
後來宋濤玩電腦，我就時不時在他附近轉悠，坐等魚兒上鉤……
宋濤打遊戲打的飯都不吃了，我媽特意給他送去電腦前，飯桌剩下的我爸和小姑開始嘆氣
「哎，最近手氣太差了。」
我爸這人平時沉默寡言，是家裡面除我之外第二個受氣筒。
他雖然不怎麼管我們，但有一次，我媽逼我大冬天用冷水洗碗時，我爸偷偷幫我燒了壺熱水。
他常常低聲嘆氣，不知道是勸我還是勸自己
「哎，這輩子就這樣了，忍忍就過去了。」
想起我爸那天衝進房裡誤打誤撞救了我，那是我唯一一次見他發泄反抗。
我決定幫幫他，也是幫自己，我故作神秘開口道：
「爸，小姑，我最近聽說了一個故事，傳說我們老家村裡住著一個雞仙，那模樣長得跟麻將上的幺雞很像。」
「雞仙原本保佑村民們財運亨通，可偏偏25年是蛇年，歲末除夕，雞仙與巳蛇大戰，雖然雞仙險勝，但元氣大傷，隻能保佑說真話的村民了。」
「所以，今年春節裡隻要說謊的人，打牌就會一直輸錢。」
故事講完，小姑不屑一顧，我爸卻深信不疑。
因為這個故事正是我為迷信的爸現編的，但願他之後少吹點牛，就能少輸點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