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澈見我不動，伸出手避開尖銳的指甲，小心翼翼地捏著我的後頸拉開，深邃的藍眸看向我。
「咬、咬。」
我嘆了一口氣，語氣還算溫和的開口：「我很疼，以後能不能別動不動就咬我。還有，以後你也不要隨便傷害別人好嗎？不然他們會S了你的。」
聞言，扶澈眼皮懶懶一撩起，淡淡看了我一眼，隨即側過了頭，似是沒把我的話放在心上。
見他這副油鹽不進的模樣，我伸出手將他的臉頰轉了過來，一副語重心長的模樣：「扶澈，你聽見了嗎？以後不要輕易先發起攻擊。人類的武器很先進，在陸地上，你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扶澈的雙頰被我捏住，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著我，好半晌，他才開口。
「你、呢？」
你會不會傷害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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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字，發得有些吃力。
我聽到他那口齒不清的發音，覺得有些好笑，但還是一臉認真地開口：「我當然不會傷害你，永遠都不會的。」
扶澈眼神定了定，一雙深沉的眸子看不清情緒。
我們對視良久。
我率先打破沉默，狠狠掐了他的臉一下：「你先放開我。」
感受到腰間的力道松開，我利落地爬上了岸，拿過躺椅上的浴巾裹住身體：「扶澈，你乖乖待在這裡，我先回去換身衣服。」
扶澈隻看著我，既不點頭，也不說話。好一會兒都不見他答話，我嘆了一口氣：「扶澈，那我先走了。」
「哗——」我剛剛一轉身，身後的水就立馬潑向我。
我閉了閉眼，告訴自己不氣不氣，氣壞無人替。
扶澈看著遠去的背影，一雙眸子藍得深沉，不知道在想什麼。
4
鑑於這隻色魚的各種不要臉行為，而實驗室也剛好有事情，借此機會我特意晾了他幾天。
夜晚降臨，我回到了住處，想著晾了扶澈這麼多天，也該去找找他，攻略計劃得提上日程。
但我來到浴池，喚了他幾聲，卻不見魚。
泳池裡的水天天都會重新換一遍，所以很清澈，一眼望去就能看見裡面是否有魚，但現在卻沒有看見。
這弱智魚跑哪裡去了？
我往屋裡走去，臉色有些焦急，要是他跑出去被人類捕獲了，又丟進哪個實驗室，那我的任務怎麼辦？
我問系統：【魚呢？】
系統翻了個身，睡眼蒙眬地回答我：【在你房間。】
跑我房間去幹嘛？
我回到房間，剛打開門便看見了被子上隆起的一坨。
我對著那一坨叫了一聲：「扶澈？」
見那坨沒有任何反應，我走過去毫不猶豫地直接掀開了被子。
映入眼簾的一幕讓我腦袋發蒙，他銀色的發鋪滿了床，黃金比例的赤裸身軀，漂亮的肌肉線條完美得挑不出一絲瑕疵來。
目光往下，他的魚尾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比例修長的腿。
臥槽，這魚還能長出腿？擱這演安徒生童話呢？
他被我吵醒，長長的睫毛顫動了一下。
我的視線落在他的腿上：「扶澈你變成人了？」
扶澈身體一僵，他平靜的臉出現一抹猙獰的表情，眼神冷了下來。
他仿佛在說，你才是人，你全家都是人。
我察覺到他的憤怒，慢慢坐在了床邊，有些無措：「我的意思是，你不待在水裡，會對你的身體有影響嗎？」
扶澈冷冷哼一聲，然後翻了一個身將後背對著我，也不理我。
我看著他那優越的臀線：「……」
嗯，真翹。
我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扶澈，這兩天有沒有乖乖的？」
魚沒回答我。
見他不說話，我得寸進尺地摸了摸他的腰：「扶澈，才兩天不見，我很想你，你想我嗎？」
腰間觸碰的溫度讓他身子顫了顫，心底陌生的情緒蔓延開來，不讓魚討厭，卻讓魚有些迷茫，他不懂這是什麼。
我也不管他回不回應，摩挲了下他的勁腰：「扶澈，讓我看看你好嗎？」
扶澈的睫毛抖了抖，為什麼他覺得自己的發Q期又要到了？
見他還是不理我，我果斷先撤退，這臭魚也太難伺候了。
床上的扶澈耳朵一動，聽到腳步漸遠的聲音，他猛地翻過身，想也沒想直接下床，想要追去。
但他的步子走得七扭八歪的，沒走兩步就摔倒在地。
我剛打開門，就聽見了後背重物落地的聲音，轉頭便看見了扶澈裸著身子摔倒在地。
扶澈皺眉，第一次變成腿，根本一點也不習慣，走不了一點路。
要不是因為這女人幾天不來，他以為自己被丟下了，他也不會慌亂地想去找人。
突然一雙溫柔的手輕輕地落在他的手上，他抬起頭便看見了一雙溫柔的眸，扶澈愣了一瞬。
「急什麼，慢點，我教你走路。」
他抬眸，撞進我帶著幾分笑意的眸子。
不是嘲笑，沒有任何惡意。
扶澈放松下來，他朝我緩緩伸手，試探性地碰了碰。
我嘖了一聲，受不了他突然扭扭捏捏的樣子，反手一把握緊他的大手。
「來，膝蓋慢慢伸直，腳跟先著地……對，就這樣。」
扶澈低頭，看到眼前的人嘴角含著一抹淡而溫暖的笑，耐心仔細地教導著他。
他心尖微動，手指忍不住撓了撓我的手掌心。
「對、對不起。」
他那天不該咬人的。
我彎了彎唇，假裝沒聽見。
過了一會兒，手心再次被撓了一下。
「對不起，我不咬、咬你了。」
話落，扶澈別扭地轉過了頭，耳尖微紅。
我「哦」了一聲。
扶澈百年的生命裡，沒有任何生物會靠得他那樣近，也不曾有人給過他任何溫暖。
更別說他被抓來實驗室後，身邊隻有冰冷的儀器作伴。
在培養槽的時候，所有人都用一副研究的目光看著他，包括眼前的人。
每次來到培養槽外面，看他的時候，眼神總是冷冰冰的。
但，什麼時候顧竹的眼神開始變了呢？
他垂眸，藍色的眸子裡滿滿映著我。
我引著他慢慢往前走。
扶澈目光軟了下來，他突然抽回自己的手，有些磕磕絆絆地說道：「就……這樣……」
就這個模樣不要變，不要變成以前那個冷冰冰的樣子，那個他不喜歡。
我：「？」
扶澈莫名其妙地說完這句話後，又回握住我的手，開始專心學習走路。
他的學習能力很強，沒一會兒就學會了走路，但步伐依舊小心翼翼。
我撒開了他的手，讓他自己走的時候才後知後覺，這魚啥也沒穿。
非禮勿視，我立馬跑進了浴室，拿了一條浴巾過來給他圍上。
扶澈看著我的動作，他不明白我這是在幹嘛。
在人魚的世界裡是沒有羞恥之說的，他們不懂得穿衣服。
扶澈低頭靜靜地看著我，圍好之後，我一抬頭唇卻猝不及防地撞上了他的下巴。
扶澈沒有動，他呆愣地看著我，胸口有些發痒。
我順勢吧唧一口親上他的臉頰：「你學得很好，這是獎勵。」
5
後來的幾天，我恨不得給過去說這句話的我一巴掌。
扶澈端著一盤黑漆漆的不知為何物的東西來到我面前，一雙眸子亮晶晶地看著我，像隻求誇誇的小狗。
「吃。」
也不知道這貨怎麼回事，這幾天居然迷上了做飯。
做飯我沒意見，但是能不能換個對象做，比如說我。
在他希熠的眼神中，我僵硬地扯了扯嘴，接過：「做得很好，答應我下次別做了。」
他自動忽略後半句話，扯了扯我的衣擺：「獎勵。」
我目光呆滯地看著他低下來的腦袋，踮腳，吧唧親了一口。
他的耳尖微紅，但又將另一半臉頰側了過來：「還有，這邊。」
我麻木地又吧唧了一口：「好了，去玩吧。」
扶澈嘴角微勾，轉身哼哧哼哧地又跑去廚房研究新的菜了。
我連忙將手裡的一團東西送入了垃圾桶。
我頭疼地嘆了一口氣，親也親了，抱也抱了。
這幾天我罪受了不少，但好感值卻一直不見漲，隻有 60。
我的一個億遙遙無期啊。
就在這時，別墅的門被大力推開。
一道高大的身影氣勢洶洶地走了進來，與之隨後的還有幾個全副武裝拿著槍的人。
「顧竹，有人舉報你私藏人魚，請跟我走一趟。」
來人正是人魚管理局的長官，在這裡有規定任何人都不能私養人魚，否則將面臨牢獄之災。
我皺眉：「陸長官，沒有證據可不要亂說。」
聞言，他從兜裡掏出了兩張照片，上面是前幾天我半蹲在泳池邊投喂扶澈的畫面，這角度一看就是偷拍的。
「這證據夠嗎？」
我睨了一眼他手裡的照片：「一張照片能說明什麼，誰知道你這是不是合成的。」
「我沒時間和你廢話，今天我是一定要把人魚帶走的。」
話落，他朝身後揮了揮手，那些人立馬開始了搜尋。
「呵，好大的口氣，惹到我，你算是……踢到棉花了。」
我看著面前一把黑黢黢的槍洞頓時虛了聲。
就在此刻，一個高大的身影擋了我的面前，扶澈像看S物般，神色陰沉地看著舉著槍的男人。
扶澈渾身上下透著滿滿的壓迫感，陸長官忍不住吞了吞口水：「你是誰？」
扶澈臉色很沉，抬手握上了陸長官的槍，隻輕輕一捏，槍便在他的手中變了形。
「不許、欺負她。」
看著手裡變形的槍，陸長官頓時變了臉色，他的手下齊刷刷地把槍也指向了扶澈。
我吞了吞口水，有些小怕地扯了扯扶澈的衣擺。
扶澈身子頓了頓，接著輕蔑的視線掃過在場的人，又神色溫柔地朝我轉過頭來，眼神詢問我怎麼了。
「別跟他們硬來。」
他安撫地牽起我的手：「別怕。」
我一個凡胎肉體，你叫我怎麼不怕。
似乎是察覺到了我的害怕，扶澈周身的溫度冷了下來，冰冷的視線射向他們：「滾出去。」
陸長官皺了皺眉，朝我喊道:「顧竹，交出人魚，我就放過你。」
聞言，扶澈握著我的手緊了緊。
他濃密的睫毛顫了顫，內心的不安湧了上來，他會被拋棄嗎？
扶澈沒有開口，似乎在等著我的決定。
我看了看對著我的好幾把槍，又看了看眼前的高大身影，慢慢收緊了握住扶澈的手。
「你腦殼有包嗦，我都說了這裡沒你要的魚。」
陸長官被我的無禮氣到，大喝一聲:「給我把他們全部綁回管理局。」
我拉著扶澈的手轉身就打算跑，但卻被扶澈拉住。
「別怕，我，保護你。」
在一聲聲慘叫中，我錯愕地看著站在我身旁隻張了張嘴的扶澈。
那是人魚的歌聲，攻擊力極強。
一眾人痛苦地倒在地上，幾乎沒了意識。
我扯了扯扶澈的衣袖，示意他別再繼續了，不然鬧出了人命不好收場。
扶澈停了下來，奇怪地看著我：「為什麼不S了他們？」
「別動不動就打打SS的，這是人類世界，他們S了不好辦。」
「為什麼？」
「哪有那麼多為什麼，你聽話就行。」
就在我們說話的空隙，我終於理解了為什麼反派會S於話多的道理。
陸長官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來了，他摸著落在腳邊的槍，陰鸷的目光射向了我們。
「砰——」
子彈劃破空氣的聲音。
就在千鈞一發時，我擋在了扶澈面前。
子彈直接穿過了我的肩胛，疼得我眼淚花直飆。
與此同時，我聽見了系統的提示音。
好感值加 20。
嘀——現有好感值 80。
系統驚了:【宿主，這麼賣命的嗎？】
【我不擋的話，他S了，我還怎麼攻略？】
系統咳了一聲：【人魚的自愈力很強大，普通的子彈對他們傷害不大，即使射中心髒也S不了。】
【靠，你不早說。】
【你不早問。】
身子落入一個溫暖的懷抱，扶澈眼尾紅了一片。他手足無措地抱著我，捂住我鮮血直流的傷口:「顧竹，別、別S。」
我疼得說不出話來。
他猩紅的眼猛地射向了陸長官，桌上水杯裡的水瞬間化為一把利刃刺進了陸長官的胸膛。
我張了張嘴，想讓他別衝動。
人S在這裡很麻煩，但我根本沒力氣拉住他。
陸長官S了，還有他帶來的人也全沒了。
扶澈尖銳的指甲劃開了自己的手腕，洶湧的血溢了出來。
「喝……」
還未等我有所反應，他將手直接懟到了我前面，藍色的血糊了我一嘴。
我被迫喝了好幾大口。
肩胛的傷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愈合。
扶澈緊繃的臉緩了幾分。
我推開了他的手：「可以了。」
扶澈收回手，一言不發地將我橫抱起來。
「去哪？」
男人扶澈薄唇抿著，牙齒咬得緊緊，不肯出聲回應。
「扶澈，你要帶我去……」
話還沒說完，我便莫名其妙暈了過去。
6
我被扶澈帶到了人魚的領地。
我才知道這小子居然是人魚族未來的王。
他見我醒來，小心收起尖銳的指甲輕柔地摸了摸我的腦袋，將一顆珠子懟到了我的嘴邊。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吞了下去。
「你給我吃的什麼？」
我一開口就吐了兩顆泡泡。
「可以讓你在水下呼吸的東西。」
在人魚族待了大半個月，我發現自己成功被排擠了。
除了扶澈，沒魚同我說話。
他們看我的眼神是厭惡、憎恨還有恐懼。
我嘆了一口氣，他們對我的態度確實不意外，畢竟人類對他們幹了那麼多喪心病狂的事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