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煙噗笑一聲：「可以可以，我隨便買個褲子都要 6 萬了。」
同事尷尬地坐下，扯開話題讓大家一起玩遊戲。
不再是人群焦點，蘇煙耐不住開始提自己的成長史。
說她從小就和傅彥鈞一個學校。
又說她上學時受欺負，傅家如何如何護著她。
她這話是說給我聽的。
我倒沒生氣。
低頭給傅彥鈞發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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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你和蘇煙永遠幸福，一生一世一雙人。】
他很快回復：【唐晚音，你可真狠啊。】
桌前氣氛微妙。
蘇煙的手機響了，頂著「彥鈞哥哥」四個大字。
一眾打量的眼神中。
她點了外放，嬌媚地喊了聲：「彥鈞哥哥，」
男聲略帶冷意，一點情面也沒留：
「你要說什麼我無權幹涉。
「別扯上她，不然我不會再袖手旁觀。」
10
我才發現，事情好像和我想得不太一樣。
特別是沈喬突然給我打電話，說他哥喝醉了，但他在外地沒辦法照顧人。
我原本還在猶豫，但一想到他可能因為這件事影響拍戲。
嘖，傅彥鈞這個當哥哥的可真不讓人省心。
「你放心，我一定把人安全送回家。」
半小時後，我在酒吧和傅彥鈞面面相覷。
他碎發長了些，外套懶散搭在椅子上，雙腿交疊，桌上放著空酒瓶。
周圍圍著幾個男生幾個女生，好像就等著把他撿走。
我戴上口罩，硬著頭皮湊到他身邊：「都讓開讓開，我是他姐姐。」
經理從後面冒出來，他顯然認識傅彥鈞，隨即譏笑道：「傅總，這人說是你姐姐。」
有人小聲嘀咕：「戴著口罩就可以臉皮這麼厚嗎，誰不知道傅總就一個弟弟。
「鬧出笑話看她怎麼收場。
「我打賭她會被趕走，三二一……」
傅彥鈞抬眸，眼中一片醉意。
黝黑的瞳孔裡映著我的臉。
我渾身發麻，他卻笑了。
說：「是我……姐姐。」
「！」經理愣了下，沒來得及反應，「哦～」
我懶得反駁，扶著他往門口走。
傅彥鈞很少有喝得這麼醉的時候。
他向來冷靜，很清楚自己的酒量，即使在酒桌上和人談笑風生時也從不曾這麼失控。
周圍一片嘈雜，音樂聲鼓動得耳朵疼。
身邊有對小情侶吵架，男生說：「我就想要你留在身邊，這有錯嗎？」
女生面紅耳赤：「你真的喜歡我嗎？」
音樂響起的瞬間，傅彥鈞湊到我耳邊，低沉磁性。
「我喜歡你啊。
「喜歡得要命。」
不是我問的。
知道他喝醉了。
我尷尬一笑：「好好好。」
女生狠狠甩開男生的手，將玫瑰花扔進垃圾桶。
「別再送這些討厭的東西了，我接近你就是為了追他。
「我愛的是他不是你！」
傅彥鈞仿佛被刺激到，徹底僵住。
他松開領帶，制住我的手反壓在牆邊。
紅唇壓近，聲音低啞。
「再說一遍……
「你到底愛誰？」
這是一個多麼難以啟齒的誤會，我明明……什麼都沒說。
沒等我出聲。
溫熱的吻落在額間，慢慢下移，淡淡的酒味漫過嘴邊。
「你瘋了吧。」
心髒瞬間提到嗓子眼。
我回神，猛地想推開他往外跑。
傅彥鈞一米八八的個子，比我高了將近大半個頭。
平時又積極健身，我推他時，還摸到了堅實的八塊腹肌。
沒推動。
他胳膊撐在牆邊，擋住了我的臉。
連手表指針噠噠聲都如此清晰。
我第一次親他時，那個吻隻持續了一秒。
這次他親我，持續了……
我絕望地捂臉，喘氣道。
「愛你。
「我愛的是你。」
11
我躲了傅彥鈞一個星期。
和表姐逛街的那天下午，我想著散散心，好不容易發現了一款款式新穎的包。
旁邊穿著潮流的男生忽而開口：「這麼貴的東西，沒必要吧。」
他拍了拍自己女朋友的肩膀，「你可千萬別跟她們學，咱們就樸實一點，不要虛榮。
「她們這種女生啊太庸俗，還是你這種單純善良我最喜歡。
「你還喜歡這個嗎，但是我要是買了可能後面一個月都吃不起飯。」
女生原本也很喜歡，卻搖頭說：「我不喜歡，你別給我買這些。」
「行啊你選個自己喜歡的，等下我來結賬。」
男生滿意地笑了，扭頭要去買上萬的遊戲裝備。
女生在原地悶悶不樂。
我放下手中的東西，問她要不要去廁所，朝那個毫不在意的男生道。
「你說得很對，我幫你勸勸她。」
於是經過我的勸說，他們成功地分手了。
我原本都快忘了要買包這事。
直到在家門口發現了一堆包裝好的包包，要不是 logo 顯眼，都會被懷疑是批發回來的。
這麼大手筆，我也猜得到是誰。
傅彥鈞從樓下下來，垂著眼，以往精致的臉頰莫名多了幾分滄桑。
「隻是想……和你道歉。」
為了上次的事嗎。
我搖頭，抿唇說：「沒關系，我以前也強吻過你，算是扯平了。」
我和傅彥鈞之間不太一樣了。
他不知道，我和他在一起，就和我當初對他說的那樣，沈喬其實隻佔了小半原因。
他一直當我這個女友可有可無，除了上次在酒吧的失態外，從來沒說過一句喜歡。
關門的瞬間，他的手突然卡在門邊，被壓出紅痕。
隱忍著說：「扯不平。」
我想了想才問：「當初不是你說正好不喜歡我，讓我別出現在你面前，讓我不要後悔嗎？」
這話是他說的，他也記得清清楚楚。
半晌，他壓著聲音，手指遮眼，有些頹唐道：
「是我。
「是我後悔了。」
12
我每天都生活在同事們八卦的眼神中。
蘇煙剛開始錄制綜藝，就被接連曝出黑料。
她原本想靠綜藝和緋聞提升名氣，現在很多人卻都私信導演說換掉她。
一向低調，從不搭理緋聞的傅彥鈞也公開發了微博。
【隻有過一個女友，姓唐。
【以前是她，以後也會是她。】
於是蘇煙以前撒的謊不攻自破。
不得不發了個道歉聲明@我。
還來找我幫忙解釋。
她哭得聲淚俱下，說自己最近因為這些事已經生病住院。
她說和傅彥鈞隻是家裡長輩認識的關系，後者也從來沒有去國外找過她，她隻是因為暗戀過他不甘心而已。
沒人回應，她又氣急敗壞地來找我：「我已經道歉了，你還要怎樣？」
完全不像一個身體嬌弱的病人。
幾個朋友也是臉色憤憤：
「你又沒有什麼損失，一定要這麼奪人財路嗎？」
「你都不知道煙煙這一路走來多麼不容易，本來就不受重視，好不容易有點自己的事業。」
蘇煙雖然出身豪門，卻因為是私生女，自小受盡冷眼，在家裡像保姆一樣被使喚。
不受父親喜歡，母親的身份又說不上話。
直到後來蘇煙被家裡兄弟欺負時，意外被傅彥鈞所救，才和他們成了「朋友」。
幾個朋友把蘇煙摟在懷裡，看我的眼神裡充滿了敵意。
他們把蘇煙營造成一個受害者，期望從我臉上看出憐憫。
可惜沒有。
我揉了揉太陽穴：
「我不認為，自己受苦是傷害別人的理由。」
……
和閨蜜談起竟然有人花錢幫我請水軍時。
她意味深長地笑了：「傅總，一定是財大氣粗的傅總。」
我不以為意：「怎麼可能，他從來不會做這麼無聊的事。」
她奪過我的手機，給對方發：「你叫什麼名字？」
她補充道，「不要騙人，騙人娶不到老婆。」
屏幕顯示正在輸入中，卻很久都沒發出來。
其實沒發出來就已經是答案了。
13
我沒想到沈喬的生日會會邀請我。
作為唯一被邀請的粉絲，我興高採烈地就去了。
別的粉絲知道了，還都問我和他什麼關系。
「姐妹，能幫我要個籤名嗎？」
「天哪，好羨慕好羨慕。」
「不會充錢了吧？」
我是來見偶像的，但沈喬是來當媒婆的。
闲聊時，話題不知怎麼就扯到了傅彥鈞身上。
他先是臭罵了一頓，對這個哥哥顯然不太滿意。
說傅彥鈞小時候偷拿毛毛蟲嚇他，趁他小騙他的零花錢，把他耍得團團轉。
他那時還說他哥那麼壞，長大後一定沒人看得上他。
隔了會兒又說。
他小時候遊泳差點溺S，是他哥毫不猶豫跳水救他。
他一意孤行進了娛樂圈，家裡的重擔也是他哥一個人扛。
末了，他嘆了口氣。
「我哥他很傲嬌的，他現在喜歡什麼都不敢承認。
「他十歲那年養了隻流浪貓，為了它以後想開家寵物店，結果爸媽知道後把貓扔了，第二天貓就被流浪狗咬S了。
「他還不喜歡我喊他哥哥，結果我一喊哥哥他就臉紅。」
……
晚上回家晚了，手機停電關機。
小區裡兩家住戶發生衝突，拿刀鬥毆時誤傷了路過的女生。
警鈴響起，擊得人心發慌。
路人聽說這邊出了事，都不敢靠近。
夜色越發昏暗，林間風聲呼呼作響。
隻有傅彥鈞刷到消息就往這邊趕。
他才出差回來，十一月的天氣，穿著單薄的襯衫。
眉眼間有些疲憊。
我披著頭發，嘴裡搗鼓著牙刷：「你……?」
他見我沒事，這才松了口氣。
話鋒一轉，又說：「剛好有客戶住在這裡，我送完他就走。」
傅總什麼時候親自送過客戶了。
我用腳指頭想都知道是假的。
想到沈喬白天說的話，我不自覺地點頭。
他果然很傲嬌。
其實在一起的五個月，傅彥鈞尊重我的各種想法，送過我喜歡的禮物。
可每次他都說。
「買多了而已。
「客戶給的。
「路過看看。」
想到這，我果斷地關門了。
站在窗戶邊，卻遲遲沒看到人下去。
隔了會兒我去開門，發現他還在門口。
他半倚在牆邊，耷拉著眼皮，沉默了許久才開口。
「還是守著你吧，我安心一些。」
我湊到傅彥鈞身邊，趁他不注意，手心放在他胸膛的位置。
原本平靜的心髒忽然猛烈地跳動。
「聽說一喊你哥哥就臉紅，是真的嗎？」
他皺眉：「你從哪兒聽說的？」
他矢口否認：「當然不是。」
我踮腳湊到他耳邊輕聲喊了兩個字。
就見他耳根到臉頰以一種飛快的速度染紅。
我納悶道：「還真是。
「女生喊也就算了，怎麼男生喊你也臉紅。」
傅彥鈞臉更紅了，這次是氣的。
「收起你那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我也不是對誰都臉紅的。
「今天的事，不許再傳出去。」
14
中間仿佛有層捅不破的紙。
第二天，傅彥鈞問：「以前說要幫我追喜歡的人，這句話還算數嗎？」
我又不能反問他喜歡的人是誰，一腳踩進坑裡。
隻能硬著頭皮說：「算。」
他又問：「你知道她今晚想吃什麼嗎？」
領導靜悄悄地從我身後走過，如芒在背。
我隔了會兒才回：「不知道。」
對方不知想了些什麼。
傅彥鈞：「那你幫我問問。」
又過了一分鍾。
我：「牛肉，她想吃牛肉。」
我嘆了口氣。
算了。
吃就吃吧，又不會把人吃沒了。
我又多問了句：「沈喬也來嗎？」
他：「……你真行。」
他，「他來。」
這個回答我倒是真沒想到。
徐青青滑著椅子到我旁邊：「唐姐，要和傅哥去吃飯啊？」
她向來是個愛套近乎的人，現在連稱呼都變了。
「我早就知道那個蘇煙不是什麼好人，果然啊，現在都全網社S了。
「當初我跟在她身邊，她表面大方，背地裡吃飯都要我們 AA。
「姐，要不你也介紹我和傅哥認識認識吧。
「你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她講得口幹舌燥，特意扯了下我的袖子。
旁邊動靜有些大，我這才摘了耳機，問：「你剛剛說什麼？」
「你……」
她眼珠瞪大，又不敢多說什麼。
自討無趣地回到自己工位。
時鍾指到六點，窗外，傅彥鈞的車已停在樓下。
他公司離這不遠，但人群密集，每次過來需要二十分鍾左右。
我收拾好東西就跑下去。
「急什麼？」他唇角一動，伸手要來拉我。
我越過他看向車裡：「沒人啊。」
傅彥鈞的笑容短暫地在臉上停留一秒：「你知道的，我從不騙人。」
他沒騙我。
所以在餐廳吃飯時，遞給我一本相冊。
裡面的他, 頭發齊整，優雅高貴, 活活一個豪門家的大少爺。
而沈喬，鼻子手上都是泥巴, 左翻右翻，都是醜照片……
或許我有粉絲濾鏡。
傅彥鈞戲謔地問醜不醜時, 我驚呼一聲：
「好可愛啊！」
他愕然, 微微蹙眉, 眼神疑惑。
「這可愛嗎？」
我狠狠點頭。
傅彥鈞猶豫了幾秒。
「其實我也有類似的照片，改天……給你看？」
15
年末時, 沈喬主演的電視劇獲了獎。
領獎晚會上，男生穿著得體的西裝，容貌清雋, 站在講臺上如魚得水地發表領獎感言。
誰能想到, 我剛認識他的時候, 他還是個小演員, 吃著劇組廉價的盒飯。
家裡並不認同他進這個圈子, 所有的資源都是他自己爭取到的。
最危險的一次, 拍戲時威亞驟斷，他從空中摔落骨折。
他性子樂觀, 還在醫院給大家分享經驗，吐槽劇組要怎麼怎麼改進。
那時我高考結束, 因為喜歡的專業和父母要求的不一樣而發愁。
甚至被威脅要斷了生活費。
我和沈喬惺惺相惜, 就成了素未謀面的朋友。
那時我打賭說他一定會成為光芒萬丈的大明星。
他說我一定會成為優秀的設計師。
就像現在。
我們都做到了。
燈光忽明忽暗, 面貌隱匿在鴨舌帽下，身旁人的神色有些看不清。
我側過頭問：「有個大明星弟弟，是不是壓力很大？」
傅彥鈞倒是不太認同，他擰著眉心, 說：
「他在我眼裡，就是個不穿褲子的小屁孩而已。」
這兩人都知道對方的黑歷史。
為了防止沈喬在我心中的形象坍塌，我急忙轉移話題。
「你不生氣嗎？
「因為沈喬我才……」
喉結滾動，傅彥鈞怔了下。
「一開始很生氣。」
他低眸看我，笑了笑。
「現在覺得……真沒白養他。」
我也不自在地避過他的眼神，說：
「但我還是想說一下。
「我分得清的，喜歡和欣賞是兩回事。」
16
跨年夜, 我們是在市中心的一家酒店度過的。
落地窗前，不知哪兒來的氣球徐徐升空。
黑影落下，熟悉的氣味近在咫尺。
我心裡怦怦跳個不停。
其實和他出來的時候我就想好了。
我悄悄閉上眼。
奈何中間插進了一個我。
「「我」他將我環在懷裡, 片刻後才說：
「音音……
「其實, 我從來就沒想過分手。」
好巧。
我也已經看出來了。
我心裡的幾分失落不知從何而來, 隻能掩飾性地附和他。
「那為什麼？」
肩膀一重，是他靠了過來, 溫熱的鼻息近在耳邊。
脖子微微發痒，我下意識往他懷裡縮。
「因為沈逸那個混蛋說, 吵架能增進感情。」
沈逸是傅彥鈞從小到大的朋友, 兩人家境相似, 性格卻截然不同。
他自幼就展現了自己過人的交際天賦，才十歲大時就有好幾個女生爭著要嫁他。
傅彥鈞從不向他低頭，唯一一次是為了討教怎麼增進兩人感情。
沈逸的回答是, 感情都是吵出來的。
想到這，傅彥鈞眸色一沉。
「誰知道你連吵都懶得和我吵。」
煙花璀璨，又是新的一年。
我抓緊他的手：
「那我們重新談戀愛吧。」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