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眼睛很漂亮，像天上的星星，此刻星星正注視著我。
最惹我注意的，是他眼中有我當年的感覺。
自卑，不甘，又無可奈何。
我抬手撫上他眼下的淚痣。
「怎麼，不願意？」
顧念之張嘴準備說些什麼，突然一個不速之客推門而進。
我抬頭看著毫無徵兆闖進門的姜宴，他雙目猩紅，滿臉不可置信地盯著我。
「趙梓妍，你在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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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的訂婚宴你為什麼沒有去？」
我這才想起訂婚宴前一天，他發信息命令我去。
不過我沒有把他放在心上，3億到賬以後便將之前所有的聯系方式注銷了。
對比上一次見他，姜宴憔悴了很多，下巴的胡子都沒剃幹淨。
總而言之，真醜。
18
他將視線落在我身旁的顧念之身上。
「趙梓妍，他是誰？你新的相好？你爽我的約就是因為他嗎？」
我輕輕掀起眼皮，眸底不帶一絲溫度，和之前眷戀崇拜他的模樣判若兩人。
「他是我什麼人，你管得著嗎？你又是站在什麼立場質問我？」
「姜宴，別犯賤，我已經如你所願從你的生活裡消失了，我們好聚好散。」
無法相信這段話是從我嘴裡說出來的，姜宴不可思議地看著我。
他還沉浸在我是他舔狗的虛妄中，喃喃道：「趙梓妍，你說過永遠不會離開我的。」
我忍不住笑出聲，伸手從包裡掏出一沓現金，原本很厚，我思考了一下又放回去一些。
我把這些錢狠狠甩在姜宴臉上，將他說過的話還給他。
「玩玩而已，姜總不會當真了吧。」
姜宴雙眼通紅，被如此羞辱也沒有離開，他上前一步道：「我退婚了。」
我覺得真是莫名其妙。
「所以你想表達什麼？你退婚和我有什麼關系。」
姜宴突然像是受到什麼刺激一樣朝我撲來，幸好顧念之擋在了我前面。
沒想到他小小的身體力氣倒是挺大。
「趙梓妍，我是為了你退的婚，你說關你什麼事！」
呵！為了我？
這話說的，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有多愛我一樣。
如果是三年前的趙梓妍，也許會心軟，會選擇原諒。
但現在不同了，我是從魔鬼手裡逃出來了，沒有什麼比好好活著更吸引我了。
19
我不清楚是什麼讓姜宴恨我入骨，也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態度轉變，但這些對我來說都不重要了，現在我唯一所求就是餘下的人生裡再沒有他的影子。
「姜宴，你是來惡心我的嗎？如果是，那恭喜你，你做到了。」
我的言語像是淬了冰，眼底的厭惡不加一點掩飾。
「求你從我的人生裡滾出去，好嗎？」
原本躁動的姜宴突然安靜下來，他不肯相信眼前的事實，明明在他的世界裡我處處以他為先。
最後他張了張嘴，問出心裡的話。
「妍妍，你不愛我了嗎？」
像是聽到什麼笑話，我靠著沙發坐下，看著姜宴的眼睛一字一句道：「姜宴，你真的很惡心。
「你覺得正常人會愛上霸凌者嗎？」
這句話狠狠地刺痛了他的心，他不停地搖頭。
「不可能，不可能，我不相信！」
「妍妍，是不是因為這些年我對你不好你才故意這樣說來氣我。」
「可是妍妍，你知道嗎，我這樣做是有原因的，而且我還愛你，一直都愛你。」
「就是因為我太愛你了，才會那樣做，你什麼都不知道就給我判了S刑，這對我不公平！」
隨後姜宴又朝一旁的男模們怒吼，「你們都給我滾出去！」
在得知眼前人是姜家太子姜宴時，他們就想離開了，姜宴一發話，跑得更是一個比一個快。
唯有顧念之，他躊躇地看著我。
我倒沒想到這個小瘦子膽子這麼多，姜家太子爺都敢得罪。
但我不想連累他，給他遞了個眼色。
「沒事，他不敢把我怎麼樣。」
顧念之看了一眼姜宴，應了一聲，「好，我就在門口，有事叫我。」
姜宴惡狠狠地瞪著顧念之，直到他消失在包間。
20
之後的幾天，姜宴每天早上都會來公司樓下堵我，但我不想看見他。
「姜宴，我希望這是我們最後一次見面。」
姜宴急忙道：「可是我為了你都與張家撕破臉了，這樣還不足以證明我的愛嗎？」
「姜宴，不是我讓你去退婚的，是你自己一廂情願，別搞錯了。」我厲聲糾正他的錯誤。
「為什麼不能再給我一次機會呢！明明是你先對不起我的！我都能原諒你你為什麼不能原諒我呢！」姜宴怒吼道。
我有些懵了，眯了眯眸子，實在想不起來有哪裡對不起他。
姜宴從手機裡翻出一張照片。
照片上是我在機場與一個男人擁抱在一起。
除了擁抱，我還為了他朝姜宴借了50w。
他叫林清輝，是我的鄰家哥哥。
從小到大他就像是我的親哥哥一樣，有什麼好吃的總會想著我和奶奶。
奶奶走了之後，我手裡沒錢，連一個像樣的棺材都買不起。
我不想奶奶被火化，困進一個小小的盒子裡。
是林清輝偷偷拿出了他的學費，給了奶奶最後的體面。
而我在得知他為出國留學的費用擔憂時，向姜宴借了50w。
我早已經把錢還清了，連本帶息60w打在了姜宴的卡上。
他卡裡錢那麼多，姜父姜母也會時不時地給他打錢，壓根沒注意到這微不足道的60w。
所以他是以為我出軌了，然後報復我？
21
「妍妍，我已經原諒你了，你也再給我，給我們一次機會好嗎？」
「你用我的錢去養別的男人，我不再計較，之前那樣對你是想知道你會不會離開我，最後的結果表明你是愛我的，你通過了我的考驗。」
「我知道你受了很多委屈，但這都是因為我太愛你了，但是沒關系，我不再計較這些了，你給我戴綠帽子我都無所謂了。」
「原本我是想著與張佳佳訂婚那天當著所有人的面宣布，我姜宴非你不娶，可是我沒想到你沒有來。」
姜宴快要被自己的一翻言論感動S了。
而我如遭雷擊。
這就是他霸凌我的理由？
他霸凌我整整三年，隻是因為我根本不存在的錯誤，他自以為是的錯誤。
期間我過著水深火熱的生活，差點抗不下去想要自S，到頭來還成了我的錯。
然後又轉頭說不計前嫌原諒我了。
他真的好大度啊……
強忍著胃裡翻姜倒海的不適，我狠狠的給了他一巴掌。
「你從來沒有相信過我，從來沒有。不管是你媽與我談話的那件事，還是你自以為我出軌的事。」
「在張佳佳的訂婚宴上向我求婚，你是不是快要自我感動S了，可是你考慮過張佳佳的感受嗎？從始至終你考慮的隻有你自己，你真的很惡心。」
「你單方面覺得我出軌想報復我，折辱我三年，甚至不惜拉張佳佳入局，成為你報復我的工具。」
「姜宴，你傷害了兩個女孩。」
22
姜宴被我打得撇過臉，半晌沒緩過神來。
隨後他瘋了般怒吼。
「趙梓妍，我都如此卑微了，你到底還想我怎麼樣！」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攀上了劉潭，你以為劉潭對你多好，給你一家公司，實際你在他眼裡就是個婊，他玩過的女人可比你喝的水還要多。」
「你都是別人玩剩下的了，我還願意要你是我愛你，你別仗著我對你的愛肆無忌憚！」
我經營的娛樂公司上一個老板就是這個劉譚。
所以在姜宴眼裡，我永遠一事無成，永遠隻會依附男人。
全身的血液都變得冰冷刺骨，多麼可悲啊，我明明那麼努力了，卻還是贏不來他人的正眼相待。
他連查都懶得查，就如此篤定我是劉潭的情人。
我低頭痴痴地笑了，直到眼角泛起淚花。
我懶得解釋。
「姜宴，你又算個什麼東西，離了姜家，你連我們村的狗都不如。」
姜宴臉色變得難看極了，「趙梓妍你說什麼！」
我不理會他的狂怒，繼續往他心口插刀子。
「在外人眼裡你是A大的高材生，實際上也不過是你爹媽用錢堆出來的，你知道專業題怎麼解嗎？你知道獎學金拿到手上是什麼感覺嗎？你有什麼資格否認我，我比你要優秀得多，你就是垃圾！」
23
第二天我是被小瓷的電話吵醒的，她讓我趕快打開微博。
我根本不用搜，因為詞條熱搜前五全掛著我的名字。
【耀娛集團新董事長是靠身體上位】
【耀娛新董事趙梓妍的真面目】
【姜家資助貧的困兒童是個白眼狼】
【被資助的貧困生勾引姜家太子爺】
【撈女趙梓妍的前半生】
姜氏集團不想與張氏撕破臉，巴不得能把髒水潑到我身上。
他們在官方賬號上發布了一個視頻。
視頻中姜夫人哭得梨花帶雨。
「我們養了妍妍十幾年，她一直都很乖巧，我以為她是懂事的，卻沒想到私底下勾引我兒子。」
「其實我並不反對她和姜宴在一起，但沒想到她品行不端，對我破口大罵，為了一些膚淺的東西偷盜我的首飾。我們家不看重門第，隻看人品。」
「好在姜宴發現了她的真面目，及時止損和佳佳在一起了，佳佳是我看著長大的孩子，哪哪都好，二人都準備訂婚了，不知道趙梓妍找上姜宴說了什麼，導致姜宴在訂婚宴上拋下佳佳。」
「是我們姜家對不起佳佳，可是趙梓妍你就一點錯都沒有嗎？求求你看在姜家養你這麼多年的份上，放過我們吧。」
視頻裡的姜母與平日的她兩個模樣，明明那麼霸道強勢的人卻裝作她最不屑的委婉淑女，為了陷害我也真是難為她了。
24
評論區已經徹底淪陷了，罵得一個比一個難聽。
【這女的真惡心，去S吧S撈女！】
【這種人生下來就該弄S，省得危害社會。】
【要不是姜家你早餓S在山溝溝裡了，恩將仇報的瘋狗。】
【家人們你根本不知道這女的有多絕，耀娛集團先前是劉家給劉譚練手的公司，而劉潭玩得有多花不用我說了吧，你們想想為什麼這個公司落在了趙梓妍手裡。】
【睡不到姜宴退而求其次睡劉潭，趙梓妍你是好樣的！】
除此之外，網絡上多了很多照片，是之前那些霸凌我的女生拍下的。
就算過了很久，我自以為已經很強大了，能和之前的自己和解，卻還是在看到這些照片時忍不住顫抖。
有了這些照片，網友更加篤定我是一個為了錢可以出賣身體的女人。
網暴一波接著一波的襲來。
我強迫自己鎮定下來，安慰自己那不是我的錯，是那些霸凌者的錯。
顫抖著將照片頁面關閉後深呼吸一口氣。
過了很久，我拿起手機撥打了一個電話。
「去查查這些照片怎麼來的。」
吩咐完私家偵探後小瓷給我發來一個視頻，她讓我千萬不要去公司。
公司樓下已經被許多記者和群眾圍得水泄不通。
他們拉橫幅，上面寫著抵制白眼狼。還有人趁著保安不注意潑紅油漆。
我安慰小瓷稍安勿躁，事情會有轉機的。
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我手裡握著證據，足以反轉事態的證據。
越來越大的熱度，將會變成姜氏的墳墓。
25
熱搜的第四個小時，我的手機接到一條陌生短信。
「妍妍，你已經走投無路了，隻要你低頭我會說服我爸媽接納你，我保證這輩子隻會喜歡你一個。」
「你的裸照傳得滿網都是，隻有我喜歡你才會不介意這些。」
原來姜宴他知道，知道這一切都是姜家陷害我，他想借著輿論逼我。
是什麼讓他覺得，隻要我低頭姜家就會接納我。
我一旦妥協了，就相當於默認了網上的罪名，這些莫須有的罪名足以毀掉我的一生。
熱搜的第六個小時，我整理好證據，先是把姜宴這三年來的霸凌視頻發上去。
視頻一發在網上就引起軒然大波。
【不是說姜家對趙梓妍像是對親生女兒嗎？視頻裡簡直不把她當人對待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