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末家長會，我是班主任邀請了家長，未婚夫江臣卻放下工作陪著青梅母女參加。
家長會結束後，青梅女兒卻在群裡@我。
“@李老師，我爸爸什麼時候回家？”
“@李老師，你把爸爸還給我好不好。”
我把我和江臣的結婚請帖放到班級群，一時間掀起軒然大波。
江臣卻失控朝我大喊，“能不能別作，淼淼她一個單親媽媽帶著孩子多不容易，你一個千金小姐知道嗎？”
後來我解除婚約，調到京市。
江臣得知真相後追到機場，紅了眼眶緊緊攥住我的手，妍妍，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Advertisement
……
1
周五的家長會，是我教師職業生涯的最後一課，兩個小時後我就要去校長室交接好最後的材料，徹底告別這個浪費了我六年青春的地方。
我站在講臺，目光向下一掃，我的未婚夫江臣和柳淼淼宛如一對壁人一樣並肩坐在一起，男帥女美，惹得隔壁家長紛紛側目。
“真羨慕你們夫妻感情這麼好。”
“小月的媽媽看起來好年輕，一點都不像生過孩子。”
“是呀，這母女站一起跟親姐妹似的。”
柳淼淼不好意思的臉一紅，又得意的瞥了我一眼。旁邊男人含笑著看著小月，替她整理習題本。
察覺到我靜靜的目光，他抬起頭看向我，眼神復雜，夾著一絲不忍，嘴唇微動，好像要說什麼。
我垂下眼眸，看著講臺上早已準備好的調崗申請表，手指微微顫抖。
我以為我心早就S了，一個星期前我就已經準備好了所有材料，下定決心離開這裡。
沒想到他竟然會和柳淼淼出席家長會，以甜蜜一家人的樣子出現在我面前。
那我呢，我算什麼。我這個未婚妻算什麼？
眼前的一切觸目驚心，我心髒好像捅了一把鈍刀子，一抽一抽的痛。
旁邊英語老師察覺到我的異樣，上前扶我，擔心的問：“李老師，你身體不舒服嗎，要不要到旁邊休息，接下來的會交給我吧，沒關系的。”
我收起一時失控的情緒，向她點點頭道謝，帶著材料走出了教室。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我看著屏幕上的字，深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語氣後接通電話。
“媽，我聽你的。都安排好了，下個月就回家。”
電話那頭的婦人聲音微微哽咽，“好，回來就好，回來就好。”
回頭一看，柳淼淼回國已經三年了。
這三年，我無一天不活在夢魘裡。
她是江臣的從小一起長大的鄰家小妹，高中出國留學，結了婚又離婚，帶著小女兒隻身回國。
她不在的時間裡，我和江臣從大學到訂婚，戀愛六年，在偌大的城市裡有一個小家。
我以為人間幸福不過如此。
直到柳淼淼穿著一身長裙，牽著一個小女孩站在我面前。
江臣柔聲介紹：“妍妍，這是我的小妹，淼淼。這是小月，淼淼的女兒。”
我看著他們並肩站在一起，莫名的心慌了一下。
柳淼淼彎唇一笑，甜甜的說：
“妍妍姐，我剛回國很多事情都不熟悉，以後還要多多麻煩江臣哥，希望你不要介意噢。”
都說女人的第六感很準，果然我的不安並不是空穴來風。
2
從那天開始，江臣就總是以幫柳淼淼安家為由出門，一次次爽約我們的晚餐、紀念日、我的生日。
江臣甚至把她們安置在了隔壁學區房，還利用校董的身份將小月破格調到了我的班上。
我不可置信的質問他：“隔壁的學區房是留給我們以後結婚孩子上學用的，你怎麼能給別人？”
江臣神色掩飾不住的厭煩：“一個單親媽媽你也要掙，李妍，我以前怎麼不知道你這麼惡毒？”
有時夜裡都睡下了，突然鈴聲響起，江臣迅速的接起電話，走到陽臺關上門。
在黑暗中我默默睜開眼，隔著玻璃，看他溫聲哄慰著另一個女人。
我和江臣因為柳淼淼吵得越來越多。
吵到最後我都疲憊了，不再多餘爭辯。
直到上個星期訂婚宴。
我穿著簡約的白色禮服，一面招待客人入席寒暄，一面給江臣打電話催他快點來。
他連聲說在開會，會散馬上趕來。
司儀已經又在催第三遍，下面就是交換戒指的環節了，大家都在等準新郎入場。
我在後臺急的來回踱步，又打電話過去，他的手機卻直接關機了。
我強壓著心中的怒火，一個人笑盈盈的敬完了所有的酒，挨個給工作人員和客人道歉，說實在不好意思訂婚改期了。
回到家，我疲憊的躺在沙發上，劃開手機，看到淼淼的朋友圈：
“你是年少的歡喜，也是此生的依靠[愛心]”
下面配圖裡江臣坐在小月旁邊，微微露出側臉，面前是攤開的習題冊。
我氣極反笑，劈手將旁邊的花瓶摔向牆壁，碎渣炸了一地，我疲憊的闔上眼。
我和江臣從校園戀愛，再到扛過了社會的打磨、時間的侵蝕……六年啊，我都愛成習慣了。
一個柳淼淼，輕易瓦解了這一切。
我在沙發上等了一夜。
江臣沒有回家。
我盯著外面的天色漸漸變亮，眼睛酸澀，腦子卻異常清醒。
六年了，我也該愛夠了。
“你坐在這裡幹嘛？”
江臣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回現實，我起身看他。
“家長會結束了？”
他嗯了一聲，掏出車鑰匙：“先送你回去吧，我一會兒回公司還有事。”
我知道，這是他在釋放和好的信號。
他在我面前也很少妥協說軟話。每次我生氣，他都會冷處理。
很少像現在這樣給我臺階。
我錯開身，不鹹不淡的說：“不必了，我還有事。”
他煩躁的擰起眉，以為我又在鬧脾氣，抓住我的手腕沉聲道：
“你別鬧了行不行，今天家長會，小月沒有爸爸，不想被別的同學瞧不起才……”
如果是以前，我一定會順著他的話安慰他，體諒他。
現在心裡卻升起一絲厭煩，
我停下腳步，靜靜的看著他的眼睛：“江臣，你抓疼我了。”
他陡然松開手，我無視他，轉身向行政樓走去。
江臣氣極，剛想追上我說什麼。
身後突然傳來柳淼淼帶著哭腔的聲音：“江哥，我是不是又給你添麻煩了……”
江臣的腳步頓時剎住，立刻轉頭柔聲安撫起她。
我冷笑一聲，快步離開這個晦氣的地方。
3
“哎喲，李老師，您怎麼不早說你是李局的千金？這事辦的…”
校長拿著我的轉職申請，從椅子上彈起來，“李局早就給我打過電話了，你這次調回去的事已經安排好了。你放心，審批很快就下來。”
我微微頷首，“那就謝謝校長了。”
我爸是京市教育局局長，我修教育學本來就是為了後面接他的班。
誰料畢業之後江臣執意要留在這個城市創業，我一狠心，放棄了家裡給我鋪好的路，也留了下來。
為此我爸氣的好幾年都沒有理我，我媽更是逢年過節哀怨勸我回家。
我一直都不是稱職的女兒。
拿著調崗單，看著上面紅紅的印章，我心裡感到一陣輕松。
這不僅是一張單子，還是我回歸自由的羽翼。
“對了，”我想起什麼，“煩請校長替我保密，這隻是普通教師調崗，不要讓別人知道。特別是校董會。”
校長略微沉吟，說：“你放心，我答應你，這事不會傳出去。”
江臣是校董會成員之一，如果讓他知道我要走，少不了拉拉扯扯。
隻為了江臣一句“我想和你有一個家”，我就放棄了自己的前程，乖乖的做了六年家庭主婦。
為此我們沒少吵架，江臣跪在我膝邊哭訴：“妍妍，我隻是太害怕失去你了，你那麼好，我真的很沒有安全感……”
看到他的眼淚和哀求，我又開始心軟了。
現在想來，心中騰起一絲憤恨。
就連前段時間晉升班主任，他也非常不滿。
恰逢柳淼淼剛好攜女回國。
柳淼淼會吃醋他工作太忙沒有接電話，會在生活大大小小的事情上面依賴他。
他對此非常受用。
我崩潰大哭，砸碎家具，對著電話怒吼讓他立馬回家。
江臣開始還會耐心哄我，安慰我，到後面也越來越不耐煩。
再後來，他索性閉嘴，摔門就走。
任由我一個人歇斯底裡的爆發，再慢慢冷卻。
現在我終於想開了，我本是自由白鴿，竟然會被愛情衝昏了頭，去爭著當籠中金絲雀。太可笑了。
六年以來，心情從未像現在一樣冷靜而輕松。
幸好我還年輕，幸好我沒有籤那本結婚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