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大女子能屈能伸，現在可不是挑釁他的時候，是求陪睡的大好時機啊。
我趁機抓住他的衣袖，故作可憐道：“秦學長，沒有你我真的睡不好。”
他沒理我，隻是看我的眼睛深得嚇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我心下一喜，沒拒絕就是有戲。
我乘勝追擊，握住他的手腕輕輕搖晃：“求你了，今天……”
沒等我說完，他就抬手遮住我的眼睛，阻擋住我們交匯的視線。
“別撒嬌，你這樣是在犯規。”
“自己好好想想要對我提什麼請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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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人心海底針，真是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秦羿宸深呼吸幾次，似在平復心情，過了一會兒終於撤下遮住我的眼睛的手。
然後對我笑起來：“慢慢想，等你我有的是時間。”
可是我沒時間！我很困！
我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幾乎把牙咬碎。
之前我怎麼會認為秦羿宸人好的，這人可太壞了！
12
我下定決心不再理秦羿宸，自己再去找其他能睡個好覺的方法。
但對著燈泡發誓的第二天我在商場偶遇了秦羿宸。
而我一見到他就忘記了自己發誓不理他的事，準備上去和他打招呼。
剛邁開步子，我就看見一個女生走到了他的身邊，親密地挽上了他的胳膊，而他也對女生笑了笑。
我一愣，走向他的腳步一變，人很是猥瑣地躲在了離他們不遠的牆壁後面。
這種行為我知道的，叫跟蹤狂。
可我也不知道犯了什麼病，就這樣跟著他們走了一路，逛遍整個商場。
我看見秦羿宸幫女生挑衣服，陪女生逛書店。
越看心裡越堵，跟著他們走到餐廳門口的時候心裡酸得幾乎想要哭出來。
我在離他們不遠處的桌子坐下，看著手裡的菜單卻隻有發呆。
我一直以為自己隻把秦羿宸當做能讓我安睡的枕頭。
但當我問自己，如果我真有這樣一個枕頭，正巧有人表示喜歡。
我應該很大方地把枕頭拍到松軟，熱情邀請她來啊，睡一下試試嘛。
但這是秦羿宸。
我心裡就有一萬個小人在尖叫，不要碰他，他是我的。
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
我看過的偶像劇和言情小說把這種心情詮釋為佔有欲。
而佔有欲的來源是喜歡。
人一犯困，腦子就會脫線。
剛剛整理好自己的心情，我此時應該回去思考攻略秦羿宸的對策。
首先要問下他和那個女生什麼關系吧，我不想莫名其妙插入別人的感情。
然後也不能天天纏著他陪我睡覺，要多關注一下他的精神世界。
……
想法很美好，現實很殘忍。
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已經走到了秦羿宸和女生的面前。
我很是哀怨地問：“這就是你不肯陪我睡覺的原因嗎？”
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秦羿宸愣了，女生更是驚到下巴都合不上。
等我反應過來自己幹了什麼的時候隻想跪地求世界在這一刻毀滅。
“對不起，我……”
“不是的。”
我和秦羿宸同時開口。
他的拳頭抵著嘴唇，很是努力地壓下嘴角，然後衝對面的女生遞了個眼神。
“叫人。”
女生也終於在剛才的震驚中恢復，甜甜地對我笑了：“嫂子好。”
我有點不想活了。
秦羿宸似乎怕我不夠尷尬，還特意解釋道：“親妹妹。”
他拉著石化的我坐在他的身邊，他妹妹抬手就對著我們拍了一張照片。
她很開心的點著手機不知道發了什麼消息，幾秒後又對著我們彎了眼睛。
“哥，嫂子，媽媽說讓你們有時間回家吃飯。”
秦羿宸輕哼一聲應下了。
而我全身都叫囂著逃跑，卻被秦羿宸握著手動彈不得。
他的掌心很熱，我感覺自己快要被煮熟。
對不起啊妹妹。
以我今天的尷尬程度，可能活不到去你家吃飯的那一天了。
13
秦羿宸送我回學校的路上，我們一路無言。
最終還是秦羿宸先打破了沉默。
他問我：“宋眠眠，所以你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來了！
其實一路上我都想和他說這件事，但一直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我小心翼翼地問：“我有幾次機會呀？”
東亞人在面對考試是這樣緊張的，而恰好秦羿宸就是我人生迄今為止最重要的考試。
他被我氣笑，兇巴巴道：“一次。”
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被他攬著腰擁進了懷裡，靠得這樣近，我第一次發現他竟然有孩子氣的虎牙，在他笑的時候就露出來，好像在威脅我回答不對你就完蛋了。
我不自覺顫抖了一下。
表白可能是人類史上最為弱勢的一次。
這次我沒有再說要和他睡覺。
我說：“秦學長，和我在一起吧。”
他勾起嘴角笑了起來，卻又很快收住了，不敢表現得太開心的樣子，故作嚴肅板著一張臉問我：“為什麼，因為想要睡個好覺？”
我已經看破了秦羿宸的虛張聲勢，此時開懷地笑了起來，主動環住他的脖子，抱住了他。
“才不是。”
“因為我喜歡你，特別特別喜歡你！”
秦羿宸緊緊回抱住我，胸口輕微起伏，好似松了一口氣。
“宋眠眠，你知不知道如果你再不開竅，我就要投身玄學，假期去把這個城市的寺廟拜個遍了。”
說得我好像很笨的樣子。
我有些不滿的嘟囔道：“這麼著急的話就表白啊，幹嘛一定要等我先說。”
他的額頭抵著我的，望著我的眼睛裡滿是笑意，比今晚的星星還亮。
“因為是我先喜歡你的啊，所以你要先表白。”
“總得讓我贏一項吧，女朋友。”
我不服氣：“你怎麼確定？”
“萬一我早就暗戀你，隻是你不知道呢。”
“萬一……”
我沒說完，嘴唇被他以吻封住，話都咽回了肚子裡。
今晚的風都溫柔。
一吻結束，我望著面前的這個人還是有種踏在雲端的虛浮感。
“你什麼時候喜歡我的……”
“為什麼會喜歡我呢……”
他輕輕地笑了：“是秘密。”
“想知道的話，就一直和我在一起吧。”
“在未來的某一天，答案說不定就會揭曉了。”
很可惡的秦羿宸。
但也是對待我這樣好的秦羿宸。
我握緊了他的手。
突然很期待和他一起走到很遙遠很遙遠的那個以後。
番外：《宋眠眠不知道的事》
1
第一次見到宋眠眠是在迎新會上。
好奇怪的女生。
明明一個人獨處的時候沒什麼精神的樣子，陰暗得像角落裡的蘑菇。
但和人交談時又那樣開朗，像不小心掉落的太陽。
好奇怪，又好可愛。
我開始不自覺地在意她。
她好像每天都很困。
她喜歡用小狗圖案的東西。
她有些遲鈍。
她很愛和朋友撒嬌。
……
等我發現自己對她的在意程度不正常的時候已經晚了。
我的視線再沒有辦法從她身上移開。
人群裡總是能第一眼找到她。
2
打聽到她的聯系方式和課表並不是什麼難事。
難的是邁出的第一步不知道該怎樣開始。
像我這樣的人一定是發了瘋才會有類似孔雀開屏這樣的行為。
我總是故作無意地在宋眠眠可能會去的地方出現。
像遊戲中圍著轉主角轉的隨機刷新的npc。
每次見到她我都默念無數遍。
拜託你上來和我說句話吧，給我們一個開始。
但找我要聯系方式的人很多，卻始終沒有她。
失望的同時我也意識到這樣才是宋眠眠。
表面看上去很開朗，但和世界總是隔著一層薄薄的結界。
明明對於人的情感很遲鈍，但是總能在朋友需要的時候適時出現。
我喜歡的就是這樣的宋眠眠。
3
和宋眠眠的第一次獨處就是很糟糕的契機。
我跟著她進了電梯，電梯卻突然故障陷入黑暗。
我沒有帶手機，而她的手機也正巧沒電。
我們按下電梯裡緊急呼叫的按鈕後就等待救援。
如果是平常，我會很感激我們能獨處的這半個小時。
但現在的情況對我很不利。
我有幽閉恐懼症。
無論如何也不能在喜歡的人面前表現出軟弱模樣。
我心裡是這樣想的，卻控制不住地發抖。
別注意到我，別靠近我。
可事與願違，也許是我抖得太厲害，宋眠眠還是察覺到了。
她慢慢地靠近我，手很小心地貼在我的胳膊上。
我顫抖得更加猛烈。
過了一會兒，我聽見她輕柔的聲音。
她說，同學，我有些怕黑，可以讓我靠一下嗎。
我說不出回答的話，她人卻已經靠了過來。
她環住我的肩膀，手掌在我的後背安撫性地輕撫。
她好像有些不好意思，說，我害怕的時候就會這樣，你別介意啊。
明明怕黑的是我。
明明是我在被她安慰。
她靠在我身邊很快就睡著了。
保安大叔來的時候也沒有醒。
我送她到醫務室。
本來是想等她醒來，可還有課要上。
這節是期中考試逃不得，我隻能先走。
但等我回來的時候，她已經走了。
我們就這樣錯過。
4
我是那天和你一起被困電梯的人，謝謝你當時的安慰。
這樣簡單的一句開場白，怎麼也找不到機會說出口。
這是我不知道第多少次經過她的身旁。
應該是那天後我離她最近的一次，幾乎擦肩而過。
但我已經知道這次又會失敗。
她被朋友架著，好像快要睡過去的樣子，沒有望向我一眼。
就在我這麼想的時候，突然被人抓住了手。
見到她的那一刻，我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覺。
她像小狗一樣抓著我聞來聞去，我心跳快得已經超出負荷。
可能下一秒就會S掉。
我慌張地讓她松手。
她卻越握越緊，甚至鑽進我的懷裡。
宋眠眠就這樣不顧我的S活。
被她無視的時候難過得要S掉。
被她抱著的時候又開心得快要S掉。
她被朋友勒令離開我時哭了出來。
眼淚浸湿了我的衣服。
我的心泡在她的淚水裡軟得一塌糊塗。
可場面太過混亂，我的腦袋也亂。
最終能做的隻是摸了摸她的發頂。
宋眠眠的鬧劇以抱著我安穩入睡為結局。
我沒有陪她留在醫務室，反而帶她回了家。
有了上次的教訓。
我總想把宋眠眠放在一個絕對安全的地方藏起來。
我躺在宋眠眠的身邊，靜靜地看著她的睡臉。
恬靜、可愛。
完全不像鬧起來毀天滅地的小瘋子。
一直觸碰不到的人就在我的身旁。
我想這是奇跡。
我握住她的手，同她十指相扣，緩緩閉上了眼。
我平生第一次討厭自己未曾擁有信仰。
現在不知道要向誰祈禱。
祈禱這份奇跡永不消失。
祈禱我的宋眠眠永遠留在我身邊。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