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媽生病住院，雙十一期間，老婆把我借來的10萬手術費全花了。
我讓她把不必要的先退了，節省開支，一起渡過難關。
她卻把我發到網上，罵我給不起她想要的生活。
鋪天蓋地的惡評湧向我的社交平臺。
丈母娘趕到醫院罵我媽，說她上梁不正下梁歪，養出個敗類人渣。
我媽病情惡化，當天撒手人寰。
事後，她們不僅毫無悔意，甚至罵我媽是短命鬼。
那一刻，復仇的種子在心裡開了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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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夜裡12點，加完班後，我拖著疲憊不堪的身子回家。
謝穎已經睡了，桌子上橫七豎八擺著還沒洗的碗筷。
我重重地嘆了口氣，把碗筷放進洗手池。
不經意看到垃圾桶裡又多了幾個快遞盒。
我已經數不清這個月她已經收了多少快遞了。
我心裡頓時湧上一股無名火，但還是強迫自己壓了下去，正好謝穎從房裡走出來。
我好聲勸她。
“這段時候你的快遞是不是太多了，我媽手術要緊，這段時間能省就省，等熬過這段時候，你想要什麼我都給你買。”
沒想到我話還沒說完，謝穎指著我鼻子就罵了起來。
“何一銘你什麼意思？我買幾件東西都不行了是吧？娶不起老婆你就別娶。”
“當初我真是瞎了眼，看上你這個窩囊廢，早知道當初我就答應別人了。”
一提到我媽，我終於想起來正事。
“對了，你把我媽的手術費給我，醫院催繳了。”
謝穎眼神閃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
我心頭一緊，趕緊問道，“錢呢？你不會都花了吧。”
見我語氣很急，謝穎像抓住我的把柄一樣，氣的跳了腳。
“你什麼意思？我花你幾個錢怎麼了？要我說，你媽反正也是要S不活，你幹脆別浪費這個錢了。”
我和謝穎結婚十年，我工資每個月3萬全部上交，我媽生病的時候，我和謝穎商量，先拿出一筆錢交醫藥費。
謝穎從鼻孔重重發出一聲冷哼。
“給你媽交醫藥費？我可沒錢。”
我很奇怪，我一個月給她3萬，工作日我每天都在公司吃飯，這些年怎麼會一分錢沒存下來。
謝穎炸了毛，“你什麼意思？懷疑我吞了你的錢是吧？這麼大的家吃喝用度不花錢？我每年不用和小姐妹出國玩幾趟？我的包包不花錢？”
我沒辦法，隻能找好朋友借了10萬塊錢，謝穎強烈要求把錢打到她卡裡。
我想著這是救命錢，她應該不敢亂花，就同意把錢交給她保管。
沒想到，她又給花了。
我終於忍不住了，第一次對謝穎發脾氣。
“你說的是人話嗎？那是我媽！你怎麼能這麼咒她，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媽的救命錢都花了！”
見我對她發火，謝穎像潑婦一般，拿起手邊的東西，就開始往我身上砸。
“何一銘你出息了是吧，竟然敢跟我發脾氣，你媽住院花了那麼多錢，人又受罪，我讓她早點S怎麼了！”
看著滿地狼藉，我第一次覺得身心俱疲。
沒理會還在發瘋的謝穎，重重摔門走了。
我媽生病後，我勸謝穎去醫院看看我媽，我請了護工，隻是想讓她去看一看。
她指著身上剛買的古馳連衣裙，“你是說我穿著這麼貴的衣服，去醫院那種髒兮兮的地方去看一個老太婆？”
說完，扭著腰和姐妹去喝下午茶了。
醫院裡，我媽渾身插滿管子，時而清醒時而昏睡。
醫生說，她是積勞成疾。
見我來了，我媽顫顫巍巍地從抽屜裡拿出一顆巧克力遞給我。
“兒子，今天累到了吧，媽特意給你留的，快吃吧，你最喜歡吃巧克力了。”
心抽抽的疼。
我爸去世的早，這些年都是我媽把我帶大。
和謝穎結婚後，她把房子賣了給我們買新房，自己回了農村老家。
她總說，沒有兒媳婦願意和婆婆住的，隻要我們幸福，她在哪住都開心。
我沒有想過孝心外包，我隻想盡力挽救我媽的命，怎麼就這麼難呢？
2
我在我媽的床前趴了一夜，第二天醒來的時候，微信炸了。
“銘哥，快看熱搜，那個男的是不是你啊。”
我趕緊點開熱搜，第一條：女子因為購物節多買了幾個快遞，被老公大罵。
視頻經過剪輯，隻剪了我讓謝穎少買幾個榴蓮和對她發火的片段。
雖然臉被打了碼，但熟悉我們的人一眼就能認出來。
評論區更是不堪入目。
“什麼窩囊男人，老婆買個東西都不行，我一天買8個，我老公屁都不敢放。”
“這種男人娶老婆也是害了別人，早點放過他老婆吧。”
也有一些腦子清醒的替我發聲。
“如果家庭條件不好的話，每天買東西確實多了點。”
但聲音很快就被淹沒在罵我的口水聲中。
我立刻給謝穎打電話。
“你什麼意思？為什麼要把剪輯過的視頻發網上？”
她那邊鬧哄哄的，語氣裡還帶著得意，“我就是想讓大家都來評評理，這件事到底是誰對誰錯！現在大家都在罵你，知道自己做錯了吧。”
我沒等她說完，直接掛了電話。
這個女人，徹底瘋了。
在醫院簡單洗漱以後，我趕去公司上班。
剛進辦公室，同事對著我指指點點，不用說，肯定都是看到了網上的視頻。
我也懶得解釋，直接去找了財務，申請更換工資卡。
上班後，我的工資卡一直放在謝穎手裡，想拿回來不太可能，隻能想辦法換了工資卡。
財務王經理面露鄙夷。
“小何，不是我說你，娶老婆回來是疼的，你不給她買東西就算了，現在連工資卡都要換了，你這不就是防著她麼，你老婆知道了得有多寒心。”
我一聲苦笑。
“王哥，你信麼，我一個月三萬的工資交給她，我媽生病住院，她說一分錢沒有。我找朋友借了10萬塊醫藥費，也被她花了。我娶老婆當然會愛她疼她，但我也有我的底線。”
王經理一時語塞，無聲地拍了拍我的肩膀，很快幫我更換工資卡。
我臨出門時，他突然叫住我。
“按理說，你的家事我不該多嘴，但我還是想提醒你一句，你的真心要用在值得的人身上。”
是啊，我確實該考慮考慮，謝穎到底值不值得了。
從談戀愛那天起，我把她當成天上的明月，海裡的珍珠，她想要的，我拼了命也要給。
結婚她要彩禮66萬，我二話沒說，去了公司在非洲的項目幹了3年，才把彩禮湊給她。
婚後，她說上班太累，要做全職太太，我舉雙手贊成，為了她口中的安全感，我把工資如數上交。
這麼多年，就算是塊石頭，也該被我捂熱了吧。
3
自從上次和謝穎大吵一架後，我就很少回家了。
白天上班，晚上直接去醫院陪我媽，累了就在陪護床上歇一會。
我媽看出我和謝穎有矛盾了。
她沒多說，隻是在我累的時候，拍拍我的腦袋。
“銘兒，媽知道你心裡苦，不管你做什麼決定，媽都支持你。”
我媽的話，讓我心裡頓時有了底氣。
直到現在，我還不提離婚，多半是因為我媽的身體，我怕她受不了這個打擊，扛不住。
現在，我無所畏懼。
第二天上班，我正在會議室開會，門外突然傳來鬧哄哄的聲音。
前臺小姐姐衝進來，神色慌張地看著我。
“你老婆來了，在外面吵架呢。”
我腦袋頓時嗡嗡作響，強裝鎮定走出去。
謝穎叉著腰站在辦公室中間，文件方案散落一地。
她見我出來了，指著我罵道。
“好你個何一銘，長本事了是吧，竟然偷偷背著我把工資卡換了，老實說吧，你是不是在外面有女人了？”
圍觀的同事很多，我覺得丟人，拉著她的胳膊想把她拽出去慢慢聊。
但她不願意，我一碰到，她就開始尖叫。
“你幹什麼？別想把我趕出去，有什麼話我們當著你領導同事的面說清楚，讓大家都看看你是什麼樣的人！”
看著她如同潑婦般的嘴臉，我實在受不了了，拿起玻璃杯重重地砸在地上。
頓時，她安靜了。
“既然你要在這說，那我們就一條一條說清楚，我倒要看看，我何一銘到底有哪點對不起你！”
“你婚後沒上過一天班，我每個月工資上交，回家還要給你做飯，我年終獎發了10萬，你轉頭就給了你弟弟買了8萬的表，我到現在用的都是剛上大學時我媽送我的表。”
“婚後第三年，你和你閨蜜還有兩個男的一起出去旅遊，拍了很多親密照片被我發現後，你騙我說是你閨蜜弟弟，是你幹的事吧？”
“我媽生病住院，你不去看她也就罷了，竟然嫌她花的錢多，咒她去S，上次你發的快遞事件，你敢把完整版發出來給大家看看嗎？”
“這一樁樁一件件，哪件冤枉了你，既然你要當著所有人面說，那我們就讓大家都來評評理。”
見我一條條列了出來，謝穎的臉越漲越紅。
圍觀的同事也紛紛對著她指指點點。
“怎麼會有這樣的老婆，這麼多年，何一銘是怎麼熬過來的啊。”
“娶錯老婆，毀了三代人，還是要及時止損啊。”
“你老婆。”
“你老婆。”
謝穎雖然被指責，但還是強撐著一口氣。
“你娶老婆不就是哄著的嗎？說這麼多，還不是因為你沒本事，你看我閨蜜老公，給我閨蜜買別墅，買豪車，要不是我當初眼瞎，怎麼會看中你這個窩囊廢！”
我終於把頭抬起來，定定看著她。
“你說的對，我沒用，給不起你想要的生活，所以我們離婚吧。”
4
謝穎吵歸吵，鬧歸鬧，但從來沒有想過和我離婚。
畢竟，她心裡清楚，像我這樣對她唯命是從的男人不多了。
她立刻慫了，“不可能，我不會跟你離婚的。”
就在這時，我媽的主治醫師電話來了。
他在電話裡說，我媽病情嚴重，讓我趕緊去醫院一趟。
我匆匆和領導請了假後，準備趕去醫院。
謝穎拉住我的胳膊，向我示弱，“要不我和你一起去？”
我掰開她的手，“不用，你想去哪就去哪，等我看完我媽，我就把離婚協議書給你送過去。”
等我趕去醫院的時候，我媽已經被送去了搶救室。
我癱坐在搶救室門口，雙手抱頭，後悔不已。
我現在什麼都不想要了，隻要我媽健健康康。
兩個小時後，搶救室的燈滅了。
醫生叮囑我，“還好搶救及時，現在病人正在危險期，不能受刺激，隻要過了這幾天，就沒事了。”
我松了一口氣，還好一切來得及。
把我媽安置妥當後，我向領導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專門陪著我媽。
領導批的很爽快，“小何，不要想太多，好好照顧媽媽。”
我想著，隻要我媽身體恢復的差不多，我就和謝穎提離婚。
一旦有了這個念頭，這個日子，我是一天都過不下去了。
就在這時，謝穎給我打電話了。
她說要和我聊離婚的事。
我本想過兩天，但她在電話裡很著急，讓我必須現在就回去。
無奈下，我跟護工好好交代了一番，又趕回家了。
推開家門，謝穎早就在等我了，丈母娘和小舅子也在。
地上到處都是瓜子皮，家裡亂糟糟的。
三個人坐在沙發上，像審犯人一樣盯著我。
丈母娘首先對我發難。
“聽說你要跟我女兒離婚，你知不知道當年多少有錢男人追我女兒，她偏偏看中你這個沒出息的，你還敢跟她提離婚？”
她現在身體很硬朗，完全忘了前幾年她出車禍住院，女兒要出門旅遊，兒子忙著談戀愛，沒一個人願意去醫院照顧她。
最後，還是我看不下去，請假陪護了一周。
她當時拉著我的手感概，我真是個好女婿，把女兒交給我，她放心。
這才過了多久，我就變成了不知好歹的混蛋。
我應道，“所以我讓她趕緊和我離婚，不耽誤她找下一個。”
小舅子見他媽吃癟，上來就指著我鼻子罵。
“何一銘你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這麼跟我媽說話？”
我抬頭看著小舅子，聲線沒有一絲起伏。
“要不我們吧帳算算，這些年，你姐補貼了多少錢，那都是夫妻共同財產，我有權利追回。”
謝家寶身形一頓，硬著頭皮道，“那都是我姐給我的，她可沒說要還。”
我懶得和他們廢話，轉頭看著謝穎。
“說吧，這麼急要把叫回來，到底有什麼事？”
沒等謝穎說話，丈母娘打手一揮，“離，女兒你就跟他離，我倒要看看，離開你，他還能找到什麼樣的對象。”
“但是，我們話要說在前頭，離婚可以，你必須淨身出戶！房子車子都必須留給我女兒。”
我心裡一陣冷笑，沒想到世上還真有這麼不要臉的人。
房子車子是我媽給我買的婚前財產，沒有一分錢貸款。
婚後的所有共同財產，已經被謝穎揮霍的差不多了，他們竟然還有臉給我要房車。
我冷冷道，“不可能，這是我媽給我留的，你們別妄想了。”
“再說，你要這套房子，確定是為了你女兒？如果我沒記錯，你兒子快結婚了，婚房還沒著落吧。”
丈母娘一愣，眼神閃爍。
這些年我也看清楚了，丈母娘家重男輕女很嚴重，偏偏謝穎被他們洗腦成功，什麼都要幫襯弟弟。
謝穎難以置信地看著我。
“何一銘你什麼意思？如果離婚，這套房子就是我的，這是我下半輩子的保障，我媽怎麼可能會留給我弟弟結婚。”
我翻她一個白眼，懶得跟她解釋，“算了，這是我的婚前財產，不可能給你的，你S了這條心吧。”
她一滯，眼睛裡滿是不可置信。
想到我媽還在醫院，我不願和他們多費口舌，轉身走了。
5
等我趕回醫院時，我媽已經醒了。
見我情緒不佳，心裡明白了大半。
她很虛弱，但還是努力對我扯了扯嘴角。
“一銘，有什麼不順心的事嗎？和媽媽說說。”
我搖搖頭，我不想再讓她擔心。
她笑了，自顧自說道，“從小你就懂事，主意也大，會讓我擔心的事，你從來都不說。但是你別忘了，我是你媽媽呀，神不能無處不在，所以才創造了媽媽，媽媽就是為你遮風擋雨的人，不管你做設什麼決定，在媽媽眼裡，你都是最棒的兒子。”
瞬間，我紅了眼眶。
8歲那年，我爸的礦場出了事，因為沒找到屍體，老板不給撫恤金。
我媽一個女人帶著我在農村討生活。
白天去工地幹活，抗比她還重的水泥袋，晚上接手工活，熬得剛過50歲，眼睛就不太行了，她就這樣攢著攢著，把我供上了大學。
其實她年輕時很漂亮的，很多人想給她介紹對象。
但她總擔心，繼父對我不好，怕我受委屈，也就一個人過下來了。
我借口給我媽買飯，一個人在走廊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場。
父母之愛子，則為之計深遠。
我媽為我，真的付出太多太多了。
等她康復了，我一定要好好照顧她，我在心裡默默起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