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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玉痕 2971 2025-06-17 16:33: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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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林軍守了三日,漸漸居於弱勢,消息傳到養心殿,阿茶剛送完最後一份藥膳。


     


    謝淮京看不起謝容紀,打心眼裡覺得他成不了什麼氣候,大禍臨頭,仍沒有半分自覺。


     


    就像一個農人,從來不會覺得自己養的看門狗會在午夜把他的脖子咬斷。


     


    隻可惜謝容紀不是狗,是狼。


    我推開門進去,謝淮京還沒醒。


     


    再好的皮囊也經不住病魔摧殘,有毒的幻藥能讓他享受無限歡愉,他也該為這份歡愉付出代價。


     


    他該是做了個噩夢,眉頭緊鎖,呼吸也急促,似乎還在夢囈,急切地呼喊著什麼。


     


    我把耳朵湊近,才聽見他在說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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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喚:「琦兒……琦兒……」


     


    「呵。」


     


    我沒忍住笑聲,前些日子聽到真相的荒謬,到現在才有了具體的感覺。


     


    謝淮京睫毛微微一顫,在睡夢中被驚醒。


     


    他面露不悅,不滿旁人擅自在他休息時靠近,也驚疑以自己的警惕性,何至於在外來者靠近時才有所察覺。


     


    「你來做什麼?」


     


    「太醫請妾身來勸勸陛下,不要再食幻藥,但妾身也知道陛下不會聽妾身所言,所以來是想告訴陛下,第一道城門已經被破,陳統領請您先從密道離開,前往南陽行宮等待援軍。」


     


    我說得不冷不熱,端得是一派事不關己高高掛起的模樣。


     


    謝淮京把我的話放心上,卻對我的態度產生了玩味:「叛軍將至,外面戰火紛飛,可淑妃,好似並不害怕?」


     


    「人本固有一S,有何可怕。比起S,妾身更怕輸。」


     


    「哦?那請淑妃告訴朕,可若連命都沒了,又拿什麼贏呢?」


     


    我沒看他,隻一味笑著,淡淡地看著窗外。


     


    「陛下納妾身為妃那麼久,可還記得妾身的名字嗎?」


     


    謝淮京仰頭不屑嗤笑,大抵覺得女人家家心思總是這般淺顯,到了這種地步仍要爭風吃醋:「內務府掛了牌的淑妃,姓楚名窈。」


     


    他勢在必得,我卻搖了搖頭:「妾身不叫楚窈,這是妾身入宮後的名字。在妾身作為人活著的那些年,妾身的名字,喚做玉痕。」


     


    「那時候,妾身的身份,是相國府大小姐蕭華綺身邊的侍女。」


     


    他的眼睛微微睜大,我又繼續說:「您大概不知道,九靈山回宮那日,您在亂葬崗偷偷帶回來的並非她的屍骨,我家小姐走了,去了山清水秀的仙境。她刨腹取子是為了報復你,S士前永生永世不復相見的誓言也是真的,所以就算您每日靠著幻藥做夢見她,也隻能看見她越來越遠的背影。」


     


    謝淮京的右手青筋暴起:「淑妃在這個時候說這些,是真不怕S?你覺得朕大勢已散,此局必敗?你以為你在替你家小姐報仇?可南陽的援軍今日傍晚就會到,陳谷年隻要再守兩個時辰,朕還是那個贏家。」


     


    我覺得無奈,九五至尊也不過如此。


     


    「可惜,陳將軍守不了兩個時辰了。」


     


    「什麼?」


     


    恰在此時,門外太監火急火燎地衝進來,幾乎是跪倒在謝淮京明前。


     


    「陛下!陛下!大事不妙!陳將軍……陳將軍他……」


     


    謝淮京猛地坐起身:「他怎麼了?」


     


    「陳將軍打開城門,親自迎接叛軍入城。您的親衛軍哥全軍覆滅,陳將軍……陳將軍叛降了!」


     


    謝淮京怔愣在了原地,意識煙消雲散,是大太監斷裂的脖子和濺出的血喚醒了他的神志。


     


    我擦了擦手上的血汙,頗有些漫不經心。


     


    「妾身早就提醒過陛下,可您從來不聽……」


     


    「咔擦」一聲。


     


    他將茶壺摔在地上,陶瓷四分五裂。


     


    「你以為本宮S了,本宮那好弟弟就會放過你,他就是一隻亂咬人的瘋狗,不會放過任何人。」


     


    謝淮京的眼神高傲如常,在這種場合下,卻活脫脫像是一個笑話。


     


    我摸著自己的肚子,報復的感覺從未如此強烈。


     


    「高傲讓您對他不屑一顧,所以陛下,您大概不知道為什麼謝容紀會突然謀反吧?」


     


    「我懷孕了。兩個月。」


     


    「容紀他,不過是想讓自己的孩子能名正言順地喚他爹爹。」


     


    「賤……賤人!」


     


    謝淮京怒極的吶喊在我身後響起,可我已經懶得理會。


     


    新王又成舊王,謝淮京該退幕了。


     


    滿城鴉雀無聲,又是一年風雨。


     


    那天傍晚,兩軍交接之際,瘋了許久的皇後蘇今蘿從冷宮裡跑了出來。


     


    沒人知道失去雙眼的她是如何一路摸索到養心殿,她放了一把大火,顯然已經恢復清明。


     


    宮人在救火時仍能聽到她崩潰的怒吼。


     


    「你怎麼能?你怎麼敢?你怎麼能說你不愛我,你怎麼敢說我才是那個替身!謝淮京,我恨S了你了!」


     


    門窗早已被鎖S,怎樣也打不開。


     


    大火來勢洶洶,瞬間將一切化為灰燼。


     


    我家小姐說得對。


     


    謝淮京確實S無全屍。


     


    19


     


    謝容紀沒能見上他皇兄最後一面。


     


    等他人到皇城,大火已經吞噬了一切,滾滾黑煙從皇城後湧上天,仿佛在訴說這位現在的上位者有多令人不齒。


     


    謝淮京篡位篡得無聲無息,謝容紀造反之勢轟轟烈烈。


     


    他要廢太子,滿朝文武敢怒不敢言。


     


    他要立先帝淑妃為後,朝中卻慌了神,那些不堪言論被他一字不差收歸耳中,當天晚上,那些人便身首異處。


     


    毓王的暴虐蓋過了一切其他,朝中人人自危,自顧不暇。


     


    可他向我奔來時,卻仍舊是那副樣子,分毫沒有改變。


     


    像一個天真懵懂的少年,奔赴少年時的初戀。


     


    他撫摸著我的肚子,目光是說不出的溫柔繾綣:「他聽不聽話?他乖不乖?他有沒有鬧你?」


     


    我輕輕搖了搖頭。


     


    「你放心阿窈,我決不會讓他成為第二個我,他會無憂無慮的長大,未來我所擁有的一切,都會是他的。」


     


    我沒說話,攸地吻上去,眼淚卻掉了下來,怎麼也控制不住。


     


    我在流淚,卻沒有任何聲音,隻是無聲而沉默,一如我灰色的前半生,或許當年谷年說得對,我和所有懦弱的人沒什麼分別,也需要借個肩膀靠一靠。


     


    我越哭越兇,從無聲到有聲,近乎歇斯底裡。


     


    謝容紀也選擇了沉默,很多時候,他好像懂我,可更多時候,那隻是我的錯覺。


     


    她將我的頭摁在他的肩膀上,哄小孩似地一下一下拍著我的後背。


     


    他說:「沒事的,都過去了,沒關系的,我在的。」


     


    可他不知道,我是在哭他。


     


    「毓王謀逆, 罪該萬S。今日本宮手誅逆賊, 以謂天下百姓和滿朝忠良。太子承明雖年幼, 然天資聰穎、本性純良, 堪為良主,謹遵先帝遺命, 奉其為主,諸卿有何異議?」


     


    「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太後娘娘千歲千歲千千歲。」


     


    那一夜, 小姐的夙願得以實現。


     


    我也從一個普通的S士, 變成了站在權力最頂端的女人。


     


    從世上最為輕賤的存在,變成了人人仰望的對象。


     


    看著謝容紀的屍體被人蓋上白布, 大權在握的感覺才化為實感。


     


    谷年投誠是為百姓,他在事後辭官,遠走江南, 他說:「雖然這將軍做得過癮, 但他還是更喜歡讀書。」


     


    阿茶辭了宮裡的差事, 繼續去市井經營酒樓,逐漸成了大渝第一女首富。


     


    謝承明兩歲登基,他十五歲那年我放棄了垂簾聽政的權力。


     


    掌權後的第一件事,謝承明改了國姓。


     


    他要隨母姓, 改姓蕭。


     


    邇來二十有三,又是一年冬。


     


    他成了明君,而我也老了。


     


    每每午夜夢回, 我也會因夢魘而心悸, 等到醒來, 就會發現自己滿臉淚痕。


     


    啞女前些年病逝, 我的身邊隻留下了那隻多年前的波斯毛團。


     


    白毛藍眼, 如何看如何喜人, 我深知它已年邁, 大抵是撐不過這個冬天了。


     


    我想去陪它。


     


    總比一個人如此孤單要好。


     


    臨S前, 啞女問了我一個讓她自己好奇半生的問題。


     


    「娘娘告訴謝容紀真相,他恨不恨您?」


     


    我回憶了一番,道自己忘了。


     


    流蘇玉簪插進他胸膛, 謝容紀沒有分毫掙扎。


     


    他似乎早就知道會這樣, 撫摸著我的臉讓我別哭。


     


    我想母蟲和子蟲互為一體, S了他,我再把命賠給他。


     


    可他告訴我。


     


    「你不會S, 你會長命百歲。」


     


    我笑了, 說他是個傻子, 被人算計了還不知道。


     


    我的肚子裡沒有孩子, 他的身世之謎乃是我找人做局。


     


    可他望著我的眼睛,隻問我愛不愛他。


     


    他S後第十年,我果然仍活得好好的。


     


    阿茶從雪山來看我,替我診了脈。


     


    我打趣:「你給我這蠱蟲不行啊, 讓我白白活了這些年。」


     


    便再也沒出來。


     


    「紅又」「你身上的蠱,早在十年前就解了。」


     


    我微微一怔:「什麼?」


     


    「我以為你知道。」她指著我的心口:「若有一方剜心取蠱,蠱蟲就會雙雙赴S。」


     


    「自你從九靈山回來,那蠱就不在了。」


     


    我的思緒在那一瞬間停滯。


     


    仿佛又回到了十年前, 謝容紀跌跌撞撞闖入我的營帳。


     


    血源源不斷從他心口流出,他隻說恨我。


     


    又是一年冬。


     


    紅梅覆雪,半嫋青梢。


     


    本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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