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堯臣大冒險輸了。
被迫追求我這個瞎子當女朋友。
在一起這三年，他寸步不離陪在我身邊。
他說，“漾漾，你放心，我會永遠做你的眼睛。”
可後來我聽到他跟別人說。
“憑她也配跟煙煙相提並論？”
“我讓小舅舅去糊弄一下都是給她臉了。”
後來，陪在我身邊的人換成了傅時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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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他們不知道，我早就找阿精贖回了眼睛。
1
我是一個調香師。
但是我打算去找阿精用調香天賦贖回眼睛。
因為在一起的這三年，顧堯臣對我真的很好。
每天早出晚歸接送我去調香室。
我愛吃的，不愛吃的所有東西，他都記在心裡。
有些東西我愛吃但是不太方便，他總是親手處理好送到我嘴邊。
每個節日，我都能收到他用心準備的禮物。
他的每個朋友，都知道我的存在。
甚至哪怕他正在俱樂部裡訓練，我也能一個電話把他叫回來。
我以為這就是愛情了。
於是我後悔了，我想親眼看看他的樣子。
但不知怎麼回事，總有一種莫名的直覺催促著我馬上去見顧堯臣一面。
我向來是個相信直覺的人，說去就去。
我拄著導盲杖熟門熟路來到顧堯臣所在的遊戲俱樂部。
前臺小姐姐人很好，她把我送到樓上訓練室門前就下去了。
我剛要推門進去，房間裡傳來了人聲。
“臣哥，你又讓你小舅舅去糊弄那個瞎子了？”
2
“這一次兩次還行，次數多了你就不怕被她發現？”
“你也說了，她就是個瞎子而已，能發現什麼。”
“再說了，我跟我小舅舅聲音身形都很像，她絕對發現不了。”
顧堯臣滿不在乎。
“那臣哥，你不想繼續應付瞎子了，幹嘛不直接分手啊？”
“分手了還怎麼氣煙煙？”
“喲，煙煙女神回國了？”
眾人打趣道：
“怪不得你小子最近滿臉桃花開的樣子。”
“要我說，你跟煙煙才是最般配的，那一手情侶合擊技，至今無人能夠復刻吧。”
“可不是，我們顧少可是虎鯨戰隊的天才，就得煙煙女神這樣的遊戲大神來配，景漾一個瞎子，隨便玩玩得了。”
顧堯臣沒有反駁，“景漾跟煙煙可沒有一點可比性。”
房間裡嘻嘻哈哈一會兒，又有人問：
“你怎麼說服你小舅舅的呀？”
“他不是出了名的老古董嗎，能答應陪你這麼胡鬧？”
顧堯臣答：
“我就說，景漾一個瞎子，沒人陪著怕是生活都不能自理，就讓我小舅舅當是好心做善事，可憐可憐她。”
“怪不得，聽說最近的公益榜上又有你舅舅。”
“那你準備什麼時候甩掉瞎子啊？”
“快了，等煙煙找我復合。”
顧堯臣漫不經心，
“到時候直接讓我小舅舅提分手，惡人也不用我來當，哈哈。”
“那你就不怕你舅舅對景漾下手？”
顧堯臣篤定無比：
“絕對不會，我小舅舅活了三十多年，就沒近過女色。”
是麼？
我摸著嘴角的傷口諷刺一笑。
3
顧堯臣的變化，其實我早該察覺到的。
他平時喜歡打遊戲，總是咋咋呼呼。
但半個月前。
他忽然改了性格。
有一天我從調香室回到家。
他竟然已經做好了豐盛的晚餐。
這簡直離了個大譜。
顧堯臣哪裡像是會做飯的人。
我跟顧堯臣說，你變了。
他僵住，卻還是問道：“那你喜歡現在的我還是以前的我？”
“呵呵，都喜歡，都喜歡。”我尷尬地敷衍過去。
現在想想，那個人當時的語氣是在吃醋吧，他也對我上心了？
那個人應該就是顧堯臣的小舅舅，叫什麼來著。
哦對，傅時謙。
據說年紀一大把還沒近過女色的傅家繼承人。
我從第八號當鋪贖回眼睛就回家了。
不過，這次的典當物不是我的調香天賦。
而是，愛情。
“漾漾你換完衣服了嗎，我扶你出來啊，今天有你愛吃的紅燒肉。”
傅時謙在門外催促。
看吧，這果然不是顧堯臣，他可從來不會這麼有耐心地等在門外。
“換完了，你進來吧。”
聽說傅時謙一回國，就接手了整個家族企業。
時至今日，已是真正的天之驕子。
但那雙隻用來翻看文件的手，如今卻為了外甥的一個謊言，洗手作羹湯。
我現在當然能看到眼前的人不是顧堯臣。
他可比顧堯臣帥多了。
但我還是繼續裝瞎子。
“我要你抱我出去。”
“行，你是小祖宗你說了算。”
我在他懷裡摸來摸去，哇，身材也比顧堯臣好。
“你最近健身房去得很勤嗎？”
“為什麼這樣問？”他下意識警覺。
“你身上的肌肉，摸起來比前幾天更緊實了呢。”
他輕呼了一口氣：“可能我最近撸鐵比較多吧。”
“蠻好的，我最喜歡強壯的肌肉小哥哥了。”
他有些無奈：“可你之前說的是，你最喜歡白嫩的奶狗小弟弟。”
“哦，那你是嗎？”
傅時謙不說話了。
我笑嘻嘻地湊近他，將他夾給我的紅燒肉摸索著想要喂給他。
傅時謙下意識地張嘴接住。
可能他不知道，也或許是忘了？
他的好外甥，可是對豬肉過敏啊。
唉，良家婦女裝久了，我差點把自己也給騙過去。
顧堯臣，既然你不仁，就別怪我不義了。
4
晚上洗澡後，我向傅時謙撒嬌賣痴求愛。
可他最多也隻是親親摸摸。
我好氣，這樣我的計劃還怎麼進行下去。
當下就開始無理取鬧,"好啊，不碰我是不是？你在外面有別的狗了是吧？"
傅時謙趕緊把我摟在懷裡，壓低聲音道：
“別亂想，隻是你過幾天要做眼部手術，我怕影響你的身體。”
“信你才怪，你就是在外面吃飽了現在不行了吧。”
“乖，再等幾天。”
“等個屁，你不滿足我，那我就去找別人。”
“休想！”
他急了，一雙鐵臂將我勒得更緊。
我感覺得到他內心的掙扎。
仿佛是在猶豫著要不要推翻自己的道德底線。
為了能把這出戲進行下去，算了，我攤牌。
“傅時謙！”
“什麼？你在叫誰？”傅時謙慌忙站起身，卻不忘把我輕輕放好。
“別裝了，當然是在叫你啊，你和顧堯臣的謊言已經被我識破了。”
‘叮鈴鈴’，傅時謙果然是個老古董，連手機鈴聲都是系統自帶。
“是你那好外甥吧，接。”
傅時謙拗不過我，隻能無奈接起了電話。
“小舅舅，再麻煩你件事。”
“幫我甩了景漾。”
傅時謙沒有出聲。
“小舅舅，求你了，煙煙回來跟我復合了，我不能再跟那個瞎子糾纏下去。”
“不說了，煙煙她出來找我了，我掛了啊，這件事就拜託小舅舅了。”
沒等傅時謙給出答復，顧堯臣就任性地掛斷了電話。
“好了，現在你外甥已經把我甩了，你再沒有別的顧慮了吧。”
傅時謙捏了捏眉心，“抱歉，漾漾，是我們沒有教好他。”
“不用道歉，我也早想甩掉他了。”
現在的我可是當掉了愛情的我。
沒有感情的加持，顧堯臣跟他舅舅比起來，各方面可都算不上優秀。
此刻我隻對面前這具新鮮的肉體斯哈斯哈。
傅時謙訝異地揚了揚眉，但是沒有追問。
“他這段時間對你造成的傷害，我會想辦法彌補。”
“好啊，那就用你的肉來償。”
我看到他的喉結上下滾了滾。
“別再廢話，就說你想不想！”
5
想，當然想。
傅時謙想這一天想得身子都在發疼。
他一步一步，慢慢向我靠近。
我實在受不了他這磨磨唧唧的勁兒。
他剛到床邊，就被我一把撲倒。
起先是我主動，空蕩的臥室裡隻能聽到傅時謙隱忍的悶哼聲。
直到我在他耳邊輕聲呢喃：“傅時謙，要我。”
下一秒，傅時謙仿若化身成了脫掉文明外衣的野獸。
而我，隻能在波濤洶湧的海面上無助地飄蕩著。
就在這時，老土的鈴聲又響起。
傅時謙不耐煩地接起電話，“你又怎麼了？”
顧堯臣討好地笑笑。
“嘿嘿，小舅舅你別生氣，我就是想問，你跟景漾提分手了嗎？”
“要是沒提，就先別提了。”
“她畢竟是個瞎子，要是沒我照顧，一個人也太慘了。”
“我也隻是可憐可憐她，你說是吧，舅舅。”
傅時謙此刻的注意力根本不在電話上。
隻煩躁地回了句“晚了，她已經知道了”，就掛斷了電話。
昏黃的燈光裡，曖昧再起。
傅時謙居高臨下，“漾漾，我是誰？”
“傅時謙。”
“漾漾現在最喜歡誰？”
“最喜歡傅時謙。”
“真乖，我的好女孩，別急，今晚一定滿足你……”
許久，雲消雨霽。
一聲爆喝響徹整個房間。
“你們在幹什麼！”
顧堯臣的咆哮聲從手機裡傳來，帶著明顯的氣急敗壞。
傅時謙迅速掐斷通話。
但顧堯臣不肯罷休，又給我連環call。
“漾漾你不用管他，手機也關機，所有事情我來處理，你今晚隻需要好好休息。”
說罷匆匆起身下樓。
6
等到樓下響起了發動機的引擎聲。
我趕緊爬起來用另一個手機給助手打電話。
“喲，老大，你這是終於玩夠了？舍得回來了？”助手陰陽怪氣諷刺我。
“少廢話，快來接我！晚了隻怕你家老大這條小命就保不住了。”
“行行行，祖宗，我馬上到。”
“你回來露露面也好，省得同行們都說你這幾年怕是已經江郎才盡了。”
“聽他們放屁，等著，看老娘回去用實力打爛他們的臉。”
我是有過再也調不出神級香水的時候，但，不是現在。
三年前，某個調香室內。
我再一次將面前尚未調成的香水揮在了地上。
“不對，不對，味道不對，這不是我想要的味道。”
“到底怎麼回事，我的嗅覺到底怎麼了？”
我煩躁的抓著頭發，一紙傳單悄然飄落在我眼前。
第八號當鋪。
渾渾噩噩間，我竟然真的從調香室裡來到了另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客人，你想獲得什麼？又打算用什麼來典當？”
“第八號當鋪隻收有價值的典當物。”
“有價值的，那我，典當我的眼睛，來換取世界上最敏銳的嗅覺。”
“好的，客人，如你所願。”
也是在那天晚上，我在酒吧遇到了玩真心話大冒險輸掉的顧堯臣。
“哎喲，這把是你輸了啊，臣哥。”
"是是是，我輸了，我選大冒險。"
“大冒險啊，我瞅瞅，诶？臣哥，那邊有個妞不錯啊，你就去向她表白，成功就算你這關過了怎麼樣？”
“對對對，煙煙不正好拋下你出國了嗎，那句話怎麼說來著，治愈失戀最好的辦法就是重新開始一段新的戀情。”
一片起哄過後，我聽到有腳步聲在我面前停下。
“這位小姐姐，我看你一個人在這裡，需要人陪嗎？”
我抓起導盲棍戳戳地面。
“看清楚，我是個瞎子，這樣你也能看得上？”
“抱歉，是我沒注意到，那小姐姐就更需要人照顧了。”
我那時候剛失明，雖然是自己的選擇，但也免不了心煩意亂。
他為失戀傷心，我為失明難過。
我倆這一對傷心人，正好互相慰藉，度過這難熬的漫漫長夜。
7
本以為隻是一段露水姻緣，結果雙雙上了心，竟然在一起三年之久。
不過現在想來，怕是認真的隻有我，人家隻把我當個備胎。
也不對，說不定連個備胎都算不上，隻是用來氣前女友的工具人罷了。
“老大，你這次回來是研發出新的神級香水了？”
助手的聲音把我從回憶裡拉出來。
“當然，這次拍賣會上就用它壓軸吧。”
本來是專門調出來送給顧堯臣的，充滿了愛情的味道。
但是現在，他不配。
“那，您那個奶狗弟弟，也不要了？”
“呵，算我這幾年瞎了眼。”
“呃，老大，您這幾年眼睛確實看不見。”
“滾蛋，別跟我這兒貧。”
“世間弟弟千千萬，姐姐我要嘗個遍。”
“本女海王要重出江湖！”
……
拍賣會很快結束。
我在復明之前調出來的那款神級香水‘煙火’，理所應當地拍出了最高價。
“老大，你那瓶煙火被人出價一千萬拍走了。”
“這不是很正常嗎，你老大我的實力你還不清楚？”
“但是買家要求單獨見調香師一面。”
“不見！有這時間我不如多寵幸幾個弟弟。”
“不是啊，老大，買家說單獨見你是另外的價錢。”
“一個億！”
“奪少？”我發出尖銳的爆鳴。
“見見見！必須見！先聲明啊，我這可不是為了錢，我就是想看看，到底是誰這麼人傻錢多，啊不，這麼有眼光。”
“哇咔咔，發了呀！”
8
我跟在助手身後，滿腦子都在想著這一個億該怎麼花，這可是一個億啊。
推門進去。
猝不及防間，一張熟悉的臉映入我眼前。
“怎麼是你！”
傅時謙滿臉含笑看著我。
“怎麼就不能是我？”
下一秒，他突然站起身。
因太過激動，甚至差點被沙發絆倒。
“漾漾，你能看到了？你做完手術了？不對，我派去的人說根本沒有看到你去醫院。”
“不，你在離開前那一晚就能看到了對不對？要不然不可能認出我來。”
我心虛地摸摸鼻尖。
傅時謙上前一把將我摟進懷裡。
“你個小沒良心的，虧我還一直擔心你的眼睛。”
“預約的手術時間就要到了，也找不到你人，我隻能想辦法誘你出來。”
“小財迷！”
他又用下巴蹭蹭我的頭頂。
“漾漾，跟我回去好嗎，所有的事情我都處理好了，不會再有人來煩你。”
我不知道他是怎麼處理的，隻是臉上還帶著不明顯的青紫痕跡，挨揍了？
砰地一聲，房門被撞開。
“漾漾，我就知道你在這裡。”
我從傅時謙懷裡掙脫出來。
眼神示意他，這就是你說的都處理好了？
顧堯臣伸出手想來拉我，被我側身躲開。
裝傻道：“傅時謙，這是誰啊？”
“漾漾，是我啊，顧堯臣。”
“誰？傅時謙，你不是說顧堯臣是你用的假名嗎，怎麼還真蹦出來一個叫‘顧堯臣’的呀？”
“漾漾，你信他不行我？我們在一起三年，我不相信你認不出我！”
“啊，這，我當時隻是個瞎子啊，要不你倆先聊聊，確認一下身份？”
我轉身就溜。
嘴裡不忘喊著“傅時謙，記得把那一個億打我賬上。”
“小舅舅，你怎麼不幫我解釋解釋啊！”
身後依稀傳來了顧堯臣的跳腳聲……
9
接下來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