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叔叔，頓時讓裴行止的臉色更不好看。
隻是還不等他發火。
許寰生就說著帶姜稚月去餐廳吃飯。
或許是出於禮貌，許寰生也問了裴行止一句。
裴行止點頭，不由分說地跟在他們後面，根本沒有給許寰生和姜稚月拒絕的機會。
第十七章
餐廳離學校不遠。
許寰生很早定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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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人剛坐下，裴行止的電話就響了。
他就拿出來看了一眼，然後接都沒接，直接掛斷。
接連幾次。
裴行止一個電話都沒接。
姜稚月已經看見裴行止的手機屏幕上，出現楊芷琴三個字。
正準備開口。
“小叔，你...”
下一秒，就見到裴行止不耐煩地把手機關機，然後扔到了桌子上。
“你想說什麼？”
姜稚月直接愣住了。
剛剛正想說讓裴行止接電話又吞了回去。
直到三個人都心不在焉地結束飯局。
裴行止把姜稚月送回學校宿舍。
她才忍不住開口：“剛剛你為什麼不接楊老師的電話？你們吵架了？不是都準備結婚了？作為男人還是要讓一讓女人，大肚一點，別老是斤斤計較的...”
姜稚月說的這些話，就像一塊石頭壓在了裴行止的胸口。
痛得他連呼吸都有些喘不上來。
在姜稚月看不到的眼眸中，閃過一絲悔意，還有不甘。
“你就這麼喜歡她？還要替她說話？明明是她偷了你的研究報告，做了這麼多對不起你的事情，你還要在我面前說她的好話？”
姜稚月沒有意外裴行止會這麼問她。
其實她很不喜歡楊芷琴，可誰讓楊芷琴是裴行止的女朋友。
“她不管怎麼說，都是小叔你的女朋友，算起來也算是我的長輩，以後你可是要和她結婚共度餘生的，至於我喜不喜歡就不重要了，我想這輩子和她應該都不會再見面了。”
頃刻間，仿佛有無窮的悲傷湧上裴行止的心頭。
他下意識用手捂住了胸口，希望借此能緩過急促的呼吸。
“那我呢？你也想這輩子和我不再見面了嗎？”
裴行止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都在帶著顫音。
他害怕姜稚月的答案。
可是又不得不問出這句話。
“怎麼會呢，你可是我小叔！”
前一句話瞬間舒展裴行止心中的傷痛。
可後半句又像是活生生地撕開剛剛愈合的傷口。
如他所願。
姜稚月現在把他隻當做小叔。
不再有任何不該有的想法了。
“你可是養了我十年，我怎麼可能會不見你，隻要有時間我就會去見小叔的，畢竟小叔你是我現在唯一的親人了。”
說這些話的時候，姜稚月規規矩矩地站在裴行止面前。
行為舉止都顯得格外的端正，沒有一點點的出格。
可偏偏姜稚月越是這樣，就越讓裴行止心裡憋屈得說不出難受。
“稚月你別這樣...”
裴行止艱難地開口。
幹枯的嗓音竟然有些沙啞。
她現在已經完完全全把裴行止當做她的長輩。
作為晚輩就隻該有晚輩的樣子。
“小叔，別怎麼樣？不是一直都這樣嗎？”
姜稚月的反問，讓裴行止僵在原地。
他心中最後的那麼一點微弱的希望，終於還是被洶湧的海水撲滅。
他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姜稚月。
難道不再顧忌所有道德束縛，發出內心地說一句我喜歡你的，不想再做你小叔？
那種難受的感覺，不斷刺激著裴行止的身軀。
渾身上下就像有無數根尖針一樣，不斷刺痛他。
他不敢衝破世俗的屏障，更不想讓姜稚月和他一起面對世人鄙夷的目光。
隻能把心中最熱烈的愛，如同烈火一樣燃燒的情，深深地抑制在他的體內。
可偏偏這種感情，就像是彈簧一樣。
當壓制到極點，總會有突然爆發的一天。
裴行止瞬間像是被衝昏了頭腦，完全喪失了理智。
“你說過我們沒有任何血緣關系，你解除了我們的收養協議，我不再是你的小叔，更不是你的研究生導師，稚月，你還記得嗎，你說過以後就隻叫我的名字裴行止！”
姜稚月當然記得那一天。
那天她說過的話，經歷過的畫面一段段地在腦海中閃過。
她們說過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情，都記得無比清楚。
“可是那時候你也說了，荒唐，胡鬧，還說了這輩子，你也隻能是我的小叔，不是嗎？”
“你那時還說我年輕，不懂什麼是愛情，分不清什麼是愛情，可是小叔，你已經談過一段戀愛了，你已經有女朋友了，難道也還不知道什麼是愛情嗎？”
裴行止失魂落魄地站在原地。
他就是因為知道，所以才會不顧一切地問出這句話。
可是一切都已經晚了。
剛剛脫口而出的衝動過後，就是無盡的懺悔。
原來他傷了姜稚月這麼深...
第十八章
後面幾天姜稚月都沒有再見到裴行止。
不過她知道裴行止還沒有離開。
她總是若有若無地感到身後有一道炙熱的視線。
可是當姜稚月回過頭時。
那道炙熱的視線，轉眼就會消失得無影無蹤。
隻是在第二天發生了意外。
姜稚月正在學校的圖書館自習。
不知道從哪裡打聽到她消息的楊芷琴，怒衝衝地闖進圖書館，指著姜稚月謾罵。
“姜稚月，你這個小賤人到底是給裴行止下了什麼藥？能把他騙得五迷三道的都不接我電話，你明知道我們要結婚了，還把他騙到國外，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麼，我告訴你姜稚月，你就隻是裴行止收養的而已，有些事情不是你的就別妄想！”
姜稚月抿著唇一言不發，忍受楊芷琴氣急敗壞歇斯底裡的怒罵聲。
就在楊芷琴伸手準備落下一巴掌的時候。
裴行止出現了。
他SS抓住楊芷琴準備落下的右手。
一雙氣得發紅的眼眸冷漠地看著楊芷琴。
剛剛楊芷琴說的那些話一字不地全部被裴行止聽見了。
見到姜稚月一臉平靜，甚至有些S寂時，裴行止恨不得生出S人的心。
他低下頭，有些無顏面對姜稚月，咬著牙關質問楊芷琴。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誰給你的地址？”
楊芷琴緊緊拉著裴行止的衣角，聲音柔弱帶著委屈。
“行止...我們馬上就要結婚了...”
“我問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裡？是誰給你的地址？”
裴行止突然一聲大吼。
往日那張溫文爾雅的臉變得猙獰扭曲，猩紅的眼眸帶著吃人的目光。
楊芷琴被嚇了一跳，隻能哭哭滴滴地說：
“我給你打了這麼多電話，你都不接，我擔心你呀，明明我們都快要結婚了，你都不回國，我們的婚禮的日子需要提上進程，婚房也需要布置，你在幹什麼？你就為了這隻狐狸精，整天魂不守舍...”
啪的一聲輕響。
裴行止一巴掌惡狠狠地打在楊芷琴的臉上，瞬間腫起來一大塊，嘴角也帶著血絲。
雖然無緣無故被罵了一頓，姜稚月也並沒有把那件事情放在心上，反倒是覺得現在對楊芷琴有些同情。
看到學校圖書館圍觀群眾越來越多，姜稚月還是忍不住地勸說。
“小叔，楊老師，這是你們的家事，我不應該管，但是圖書館是公共區域，麻煩你們吵架的話回家吵。”
她現在是真的不想摻和到裴行止與楊芷琴的私事中。
隻是再這樣下去，對她在這個學校的名聲可有影響。
姜稚月的聲音瞬間變得嚴厲。
“還有楊老師，我和小叔就隻是簡單的收養關系，不過現在我已經長大了，也解除了收養協議，以後你結你的婚，不用再顧忌我，我不會再回國，也不會再摻和你們之間，你們有什麼事情可別牽扯到我。”
裴行止緊緊的咬著下唇，已經出現了血跡。
心思復雜，看著走出圖書館的姜稚月卻又說不出一絲反對的話。
他其實很說出他和楊芷琴隻是逢場作戲。
可是說出來之後又能怎麼樣？
最後隻能落寞地看著楊芷琴。
“現在這個場面你滿意了嗎？”
楊芷琴沒有說話。
隻是低著頭，眼中閃過一絲狠毒。
第十九章
第二天。
關於姜稚月偷盜誣陷老師研究報告一事，瞬間就被傳到網絡上。
附帶的還是那一則錄音。
當姜稚月發現這件事情的時候，正在跟著導師黎楠教授學習。
裴行止突然闖進姜稚月的學習室。
眼神關切，還有濃濃的愧疚。
“稚月，你沒事吧？”
姜稚月默默地點頭，當這件事情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起後，對她的傷害已經遠不如當初了。
“沒事，都過去了，我現在有一位很好的老師了。”
裴行止隻感覺胸口悶悶的，怎麼也喘不過氣。
明明她之前的導師是他啊。
沉默了許久，裴行止才鼓起勇氣說了一句對不起。
隻是這一句對不起，已經來的太遲了。
她品行不佳的傳言，早就已經傳遍了。
就算他現在開始澄清，也無法避免姜稚月已經被汙染的名聲。
裴行止不知道該怎麼挽回，隻能苦澀地搖頭。
“這一切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
然後裴行止看著前面正在講課的黎楠教授。
“打擾黎教授了，稚月是個很有天賦的學生，麻煩黎教授不要相信網上的那些話。”
黎楠教授走下臺階，親昵地揉著姜稚月的腦袋。
“我當然相信我的學生，這些天和稚月相處起來，我知道她的天賦，也相信她的品行，以前被耽誤了，不過不要緊，現在還來得及。”
姜稚月享受著黎楠教授的輕撫，眼角都眯成了一條直線。
“謝謝老師，我會努力的。”
兩人親密的姿態，讓裴行止突然說不出的羨慕。
曾經他也能這麼親昵地揉著姜稚月的腦袋。
可這一切都過去了。
裴行止像是失去了渾身的精力，隻能拋下一句話後就轉身離開。
“稚月，這一次我會給你一個解釋的！不惜一切代價！”
對於裴行止的打算姜稚月不清楚。
她也沒有心思關心，很快就沉浸在黎楠教授交給她的時候作業中。
裴行止坐上飛機回國。
第一時間就去了學校發出通告，澄清事情的所有經過，還發布關於姜稚月偷盜誣陷楊芷琴研究報告的視頻。
“姜稚月同學考入研究生，是我的學生，當初這一份研究報告有不少部分都是我作為導師替她修正，所以當初的初稿底稿和修正稿都在我的手上，不過因為某些原因被楊芷琴老師所得，至於網上所有說出姜稚月同學偷盜誣陷的事情全部子虛烏有，我保留追究權利。”
裴行止的視頻一出，瞬間就在網上掀起了滔天海浪。
楊芷琴放在網上的那一節錄音完全被反轉。
同時黎楠教授也在網上為姜稚月發聲。
【我的新學生姜稚月，是一個很有天賦，很有靈性的學生，不久後她會發表新的項目研究報告，希望大家拭目以待。】
學術界最有名氣的兩位教授都在為姜稚月發聲。
一時間關於楊芷琴偷盜的醜聞，再怎麼都掩蓋不住。
一位高校老師偷盜學生的作品，影響已經不單單是醜聞這麼簡單了。
學校第一時間就發出通告開除楊芷琴，永不錄用。
當事人姜稚月發現這一切的時候已經是在第三天。
在研究室裡做了三天三夜的研究，最後還是許寰生激動地找上她。
“稚月，再也沒有人敢說你是小偷了！”
姜稚月打開手機，才發現網上對她的輿論已經完全翻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