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陳仄晚上問我：「我母親是不是為難你了？」
我義正嚴辭：「逆子，不許這麼說你母親！」
陳仄：「……」
隨後有人傳來消息：陳母連夜坐飛機出了國，疑似在躲什麼人。
陳仄陷入了沉思。
我問他：「你想知道她去幹什麼了嗎？」
陳仄抬眸看我，等待下文。
我亮出二維碼：「開通黃金會員聽後續，首月僅需998，包年還有特惠。」
陳仄張嘴就要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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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話鋒一轉：「或者你放我半天假，讓我出去活動活動。」
陳仄考慮了三秒：「可以。」
我告訴他：「你媽去跟網戀男友奔現了，03年體育生。」
陳仄：「……」
6
陳仄當然不信，他又把我關禁閉了。
但我還是順利出了門。
老爬窗選手了。
書裡提過的醫院就這一家，有時候人需要一些賭徒心態。
見到江琛的那一刻，我知道我賭對了。
江琛正低頭描畫著什麼，我瞟了一眼，像是線索梳理圖。
他見到我明顯有些意外，隨後彎起眼眸，很開心的樣子。
「沒錯，我是偷溜出來找你的。」我大方承認。
根據原著，江琛作為女主的青梅竹馬，一直在調查S害陳瑩的幕後真兇，試圖幫女主脫罪。
可惜到最後都沒能成功。
然後江琛心灰意冷，先一步放棄了簡歌。
即便如此，現階段我被陳仄控住，隻有他這麼一個盟友。
而且不知道為什麼，我總覺得眼前的江琛和書裡的江琛，有哪裡不一樣。
江琛從抽屜摸出一顆水果糖遞給我：「吃糖，甜食利於心情。」
第一次遇到愛吃糖的男人。
我自然地接過往嘴裡一放。
蜜桃味的。
「陳仄困不了你多久，再等等我，我會找出真兇的。」江琛的語氣平淡，但帶著承諾的決然。
「好。」我爽快地點頭。
他看住我，「我認真的。我隻需要時間。」
我笑：「我真的信你。」
他的表情舒展開，薄唇微彎：「謝謝。」
我呆不了太久，陳仄的人會來抓我。
江琛送我下樓。
我邊走邊道：「那個所謂的瘋子S手有個妹妹，借住在臨市舅媽家，他很愛他這個妹妹。」
我找他就是為了告訴他這個。
這是破局的關鍵。再多細節我沒記住。
他看我的眼神深了幾分，並沒有多問，隻是認真點頭：「好。」
突然覺得他認真的樣子有點可愛。
「江琛。」我站在樓梯倒數第二階叫住他。
他站在樓梯末回身：「嗯？」
我伸手把他翻起的領子理好。
他一雙桃花眼泛起笑意：「怎麼不叫琛哥哥了？」
我挑眉：「小孩子才這麼叫，我早成年了。」
他的目光溫柔掃過我的眉眼：「是麼。」
我往下一階，離他更近一步：「用你們醫學術語說就是，性成熟了。」
「咳！」他忽而掩唇咳嗽，咳得臉頰緋紅，「你——」
不等他說話，我對著匆匆走進大廳的陳家保鏢招手：「我在這兒！」
我瀟灑而去，徒留江琛原地冒熱氣。
7
陳仄見到我的第一件事不是質問我為什麼偷跑，而是直接把我帶到了客廳。
簡父簡母局促地坐在歐式沙發上，一見到我，瞬間氣焰上來了。
「女兒你來得正好，快跟女婿說說，給我們拿錢救你弟弟！」
我皺眉：「簡浩怎麼了？」
簡母一說起兒子就眼紅了：「你弟弟借網貸給遊戲充錢，利滾利一下子欠了人家二十萬！債主都找上門來了，不給錢就要住我們家不走，還說要打斷你弟弟的腿抵債呀！」
我說：「哦，那不是他活該的嗎。」
簡母瞪大眼，簡父「噌」地站起來，剛揚起巴掌，瞟見陳仄的眼神，又悻悻放下，粗著脖子道：
「你這說的什麼混帳話！他可是你弟弟，你的親人！你現在當上闊太了，就不管親人的S活了？」
簡母衝到陳仄面前，又害怕又想擺丈母娘的架子：「你想娶我女兒是吧？可以，拿五百萬彩禮來，你們立馬就去登記結婚！」
真敢要啊，五百萬。
我賣價還挺高。
陳仄的唇角掛一抹哂笑，目光輕飄飄掠向我，多少帶些嘲諷。
我真誠地看著陳仄：「我能求你一件事嗎？」
陳仄露出「你果然求著嫁給我」的冷笑，仁慈地啟唇：「你說。」
我認真道：「我跟你去結婚，不要彩禮，你能幫我做了他們三個嗎？」
陳仄：「……」
簡父、簡母：「？」
簡父抬手就想扇我，我躲過去了。
他「啐」了一口濃痰：「什麼玩意兒！沒良心的白眼狼，養你不如養條狗！」
簡母尖叫著要衝過來，這次被陳仄的人攔住，但沒攔住她的刺耳的謾罵：
「你就是個瘋子！白眼狼！有你這麼個女兒真是倒了八輩子血霉——」
一時間耳邊響起尖銳的嗡鳴。
我強忍不適：「你們兒子闖的禍，讓你們兒子自己承擔。我屬於我自己，不屬於任何人，你們無權用我的婚姻牟利。如果你們還想傷害我，我不介意把你們告上法庭。」
一瞬沉寂後，簡父簡母罵罵咧咧地被陳仄的人趕了出去。
陳仄看著我欲言又止，眼裡的情緒一時復雜。
這應該是他第一次見識簡歌的家庭。
他接過管家遞來的熱毛巾，試圖靠近。
我後退半步，淡淡看著他：「麻煩收起你的憐憫。你對簡歌造成的傷害比起她父母，隻能說有過之而無不及。」
如果簡歌能盡早意識到這一點，或許就能盡早遠離消耗她的人。
隻聽陳仄忽而道：「如果你求我，我可以考慮幫你家人。」
我求他：「千萬別。」
他擰眉，輕蔑道:「就算是江琛也未必能幫你。」
我很禮貌：「關你屁事。」
我說完轉身上樓，沒理會陳仄的表情。
剛進房間就收到了一條信息。
「我聽說你父母去陳宅找你了，你還好麼？」
來自江琛。
難道江琛在陳宅都能布眼線？
書裡的江琛就是個典型的溫柔無害的紳士男二，而眼前這個江琛根本不像那麼簡單。
難道他後期轉型了？可惜我沒把書看完。
我簡單回復道：「我沒事。」
對面沉默了一會兒，竟直接打來了電話。
一接起，江琛的聲音響在耳畔：「在我這兒你可以不用那麼有邊界感。」
我：「嗯？」
江琛：「我的意思是，你不用擔心對別人釋放負能量不好，不用擔心你的麻煩對我而言是負擔，不用總想著保持人與人之間該有的邊界感。」
我愣愣聽著。
江琛似乎在快步走，環境很快從嘈雜到安靜。
安靜到能聽清他的呼吸和幾聲隱約的鳥鳴。
他繼續說：「其實，我一直很想打破這種明顯的邊界感——
「或者說，我想和你更近一步。」
末句裡溫文爾雅的侵略感，不禁令我呼吸一滯，心跳忍不住快了幾下。
怎麼聽也不像是那個小說裡溫溫吞吞、輕易放棄女主的男二。
難不成是我白天撩撥的那下過了頭，激到他了？
似乎感知到了我的局促，他極其貼心地結束了對話：
「我還有一個手術要做，你早點休息，養好身體，等我好消息。」
他指的是幕後真兇的事。
「好。」我輕聲道，像孩子一樣晃了晃腳。
晃了兩下愣了，為啥要這樣做？
嘖。幼稚。
8
繼上回被我追著屁股嚇跑之後，姜欣再一次造訪陳宅。
不同的是，這次是陳仄邀請她來的。
請她來挑訂婚禮服。
姜欣畫著十二分精致的妝，拎著蓬蓬裙昂著脖子下樓梯。
陳仄紳士地對她抬起手。
她心花怒放地搭上他的手背，順勢挽住他的胳膊，得意地看著我：
「簡歌，你說是這件好看還是上一件好看？」
我靠在一邊啃黃瓜，實誠道：「這件裙擺顯胖，上一件熒光粉顯黑，咱還是再換一件吧。」
她瞬間變了臉：「你就是嫉妒我！嫉妒我要跟陳仄哥哥訂婚了！」
這很難評，我祝她成功吧。
陳仄射過來一道深沉的目光，我聳肩：「你要這麼想我也沒辦法。」
我索性離場，給小情侶一點私密時間。
沒想到陳仄撇下姜欣追了出來。
他把我堵上花牆，目光像探照燈一樣在我臉上打轉：「你在和我賭氣。」
我十分無語：「我在歡天喜地。」
他：「你在吃我的醋。」
我：「你在擋我的路。」
他：「我和她結婚你就毫不在意？」
我：「我比較在意訂婚宴能不能給我單開一桌，我胃口比較大。」
他怒了：「簡歌！」
我笑了：「陳仄，你不會真以為這樣會刺激到我吧？你想多了，有愛才會有恨，而我如今對你根本沒有愛。」
簡歌真的愛過他，這沒有必要否認。
年少時他給過她無視階級的真心，她給過他孤注一擲的愛戀。
然而對於有些人，你可以保持經年的思念，同時慶幸逃離了他的身邊。
陳仄一下子被激紅了眼，一把拽住我回到室內，拖到那些婚紗禮服中間。
他一把扯下姜欣頭上的頭紗，嚇得姜欣尖叫。
他把頭紗強硬地帶在我頭上，瘋魔一般一字一句道：「你可以不愛我，也可以不嫁給我。但你給我記住，簡歌，你欠我妹妹的，欠我們陳家的，我要你一輩子呆在我身邊給我們為奴為婢來償還。」
姜欣立刻露出痛快的表情。
我的內心毫無波動，甚至有點想笑。
誰有那個嘔吐貓貓頭啊。
陳仄傾身：「你別以為我做不到，我陳家隻手遮天。你們簡家人不是做夢都把你嫁入豪門麼？隻要你承認害S我妹妹，跪在地上求我寬恕，或許我可以大發慈悲，娶你。」
姜欣一開始還龇著個大牙樂，一聽最後一句，頓時變了臉色，生怕我說出一句請求。
我開口：「我求你——」
姜欣面容扭曲。
陳仄微微一笑。
我在頭頂比了個愛心：「求你倆早生貴子。」
陳仄：「……」
姜欣滿意地冷哼一聲，甜膩地挽住陳仄的手臂：「陳仄哥哥，禮服我都挑好了，接下來我們做什麼呀？」
陳仄深深看了我一眼，隨後攔腰抱起姜欣。
我去，玩這麼開？！
陳仄似乎很滿意於我的震驚。
隨後他抱著嬌羞的姜欣一步步上樓。
我忍不住溫馨提示：「注意安全，不要鬧出人命哦～」
陳仄腳下一滑，差點閃腰。
他倆關起房門沒多久，就聽見陳仄吼了句什麼，然後姜欣就被推了出去。
好巧不巧，當時我就差幾步就回到自己房間了，偏偏迎面撞上姜欣。
姜欣掩飾掉自己的狼狽，看著我冷笑：「那麼著急地想看我們的親熱？簡歌你臉皮可真厚。」
我懶得理她，笑了笑徑直往前走。
她在身後恨恨道：「等到了訂婚宴，有你哭的時候！」
我臉色一沉，回頭看向她，緩聲道：
「希望你能喜歡我送你的訂婚禮物，姜欣。」
姜欣怔了瞬，嗤笑一聲轉身離開。
我回到臥室，關上門。
這是陳仄去年專門為簡歌精心設計的臥室，每處細節都透露著主人的喜好。
空氣裡彌漫著白茶的清香，紗簾風移影動。
我靠牆低語道：「佔用了你的身份，也該為你做些什麼。」
「簡歌，再等等，很快天就亮了。」
9
訂婚宴前夜，我沒睡著。
哪怕一切計劃都已經反復推敲過很多遍，我還是沒法安穩入睡。
正打算數羊，忽然聽見有人輕輕敲了三下窗。
我貓著腰走到窗邊：「是誰在敲打我窗？」
「…是我。」
是江琛。
我趕緊開窗放人進來。
果然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就成了路。
「我猜你也睡不著，索性來看你。」
江琛變出兩瓶酒，還有一個精致的盒子。
他示意我打開盒子，裡面是生日蛋糕。
我愣了愣，趕緊裝出驚喜地樣子：「原來今天是我生日啊？我都忘了。」
江琛說：「不，是我的。」
我：「……」
江琛插好蠟燭，逐一點燃。
原本隻有清冷月光的房間瞬間添了幾分暖黃的溫馨。
江琛讓我一起許願。
我十指交叉合攏：「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希望簡歌順利昭雪，希望我能順利回去，希望……江琛餘生安好。
江琛也低頭虔誠許了個願。
我問：「許了什麼呀？」
江琛的眸光閃了閃，微笑道：「希望陳仄訂婚快樂。」
